003.日常/異常

回家路上，孔欞特意選了一段沒有攝像頭的小路，拐了好幾個彎后才走回大道。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書包里被塞進來的一沓名片扔進垃圾桶。

「這樣應該就查不到和我的關係了吧。那群傢伙的手段應該值得信任。」

偷眼看了看路口上方的攝像頭，孔欞又重新將兜帽戴了回來。

「咔嚓。」

隨著鑰匙捅進鎖眼，孔欞打開了自己的公寓門。關門開燈，裝修簡潔的二室一廳映入眼帘，房間不大，但重要設施應有盡有。就是感覺少了點東西。

「小九？大白。別藏了，我帶好吃的回來了。」

話音剛落，一隻碩大的灰毛二哈從客廳沙發后衝出，興奮地向著孔欞撲來。但半路突然急剎車，停下后好像又嗅到了孔欞身上的味道，連忙後退拉開距離，搖著尾巴坐在那裡不再靠近。

「喵～」

一聲不滿的喵叫接著在頭頂響起。抬頭就看見玄關的置物架頂部。瘦小的玄貓正蹲坐在上面，用它那金色的眼瞳盯著孔欞。

「小九。你又拉著大白搞偷襲？趕緊給我下來。」

「喵～」不甘心地弱弱應了一聲，小玄貓從書架上跳下，穩穩踩在了孔欞的肩膀上。

但隨後小傢伙又跳了下去，似乎被孔欞身上的味道給嗆到，連打了好幾個噴嚏。接著就見小傢伙來到大白身邊，用尾巴指揮其起身，兩個萌貨一同指向了浴室的方向！

「呵呵……」

並沒有理會二者，孔欞將鞋子與外衣脫下。接著從架子的暗格里掏出了一身研究用的白大褂換上。拿起換下來的衣服與書包，徑直走向書房。

玄貓小九見此也急忙跟了上去。

來到書房，將書架上的幾本黑皮書抽出，書房頂部突然出現了一道暗門，同時還放下了一截懸梯。

從暗門進入，孔欞來到了一間類似閣樓的地方。與外面的簡潔相比，這裡的裝修擺設完全可以用繁複來形容。完全被金屬封閉的空間，實驗台與牆壁被各種奇怪的儀器佔滿，唯一空出來的一面牆還被貼上了一面玻璃顯示屏。

取出角落裡的一個玻璃缸，注滿水后，孔欞把換下來的衣服扔了進去。同時將一枚晶元向後扔去，正巧被跟上來的小九用尾巴接住。

「喵嗚～」

不用孔欞說話，小九就跳起將晶元插進了顯示器主機上。一段雜音過後，模糊的錄像開始放映。首先是孔欞的臉，後面有弔死的蜥蜴人作為背景。在放好攝像頭后，他就鑽進了一旁的下水道。

「喵！」極為嫌棄的表情從小九貓臉上浮現。

一直盯著屏幕的孔欞對此完全視而不見，憑藉著氣味將實驗台上的一綠色試管中的試劑加入到玻璃缸中，同時另一隻手從書包中拿出了一個玻璃罐，將裡面裝的一截已經乾枯的觸手放入溶液中。緊接著又從冰櫃里取出一支注射液，直接將其注射進入了已經石化的「卵」中……

隨著兩手邊的開始反應，錄像中也終於出現了新的人影。兩男兩女。根據記憶，孔欞將他們的特點與名字進行了對應。

首先就是「鏡音鈴」，換了身黑皮衣更加凸顯其身材。整個人的氣質也更加偏向於女王風。

「大山」是那個滿臉橫肉、身高接近兩米的大漢。西裝外套再配上一幅墨鏡，有點保鏢的感覺。

「叨叨」則是一個身穿綠色連衣裙的小姑娘，年紀應該不大，有些嬰兒肥的臉看上去倒有幾分可愛。

「一帆」就是最後的精瘦眼鏡男。看上去有些陰翳，從其發量判斷應該正在從事程序員之類的工作。

將手中燒杯里已經再次恢復活性的觸手撈出，切片放在顯微鏡下觀察。接著將逐漸膨脹的「卵」放入觸手泡過的溶液里。孔欞的視線依舊在大屏幕上，觀察幾人的動作。同時電子顯微鏡的投影也再玻璃屏幕上分屏投出。

可當錄像放到鏡音鈴的手中突然出現一抹紫光，電子顯微鏡正要對準焦即將看清觸手的細胞構造時。整個大屏幕突然綻放火花，強光直接將孔欞的眼睛刺傷！

此時，試劑中的液體，正要復甦的「卵」，以及電子顯微鏡下依舊蠕動的觸手，也在被照射后瞬間揮發乾凈。

「喵！」

小九急忙跑回孔欞身邊查看他的情況。

支撐不住單膝跪地，強光帶來的眩暈效果逐漸消失，孔欞掌心感應著小九的尾巴拂過，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很快退去。試著睜開雙眼，視野中的一切都變得極為耀眼奪目。刺痛下，孔欞又不得不閉了回去。

「小九，我沒事。趕快把儲存卡和顯示器毀了，有傢伙盯上了那段錄像！」

「喵～」

孔欞感受著手心毛絨絨的離去，知道是小九已經離開了。扶著實驗台起身，嘗試著再次睜眼，發現視野情況好了一點，但依舊看不清且有強烈的刺痛傳來。

【大意了！】

突然，一股奇怪的味道直衝孔欞鼻竅。依據味道來源判斷，竟然是來自地板上被打翻的燒杯。

【強光只是將跟「卵」有反應的部分帶走了，還沒被其吸收的注射試劑依舊留著！現實屏蔽機制？】

心中有了想法，孔欞馬上來到了玻璃缸旁，細嗅之下果然發現，從衣物里分離到的東西已經沒有月傀草的氣味，全是現代工業的垃圾產物。

【現實屏蔽！！對了，想起來了，剛才那群傢伙講話的時候也有兩個字元無法理解……同樣被現實屏蔽了！和八年前的那群傢伙一樣。】

「喵～？」

孔欞肩膀一沉，小九的叫聲從耳邊傳來。

「小九。還記得之前我們一直無法理解的那幾個字元嗎？」

「喵喵？」

「沒錯，那是因為現實屏蔽的效果。而且在今天，我貌似又聽到了那個東西！」狂熱的表情逐漸浮現。「還記得那幾個字元翻譯過來是什麼嗎？我大概記得有……玩家！」

〖叮——系統屏蔽出錯，對象強行註冊玩家身份。

叮——註冊完成。

請新玩家輸入遊戲昵稱。〗

沒有感情的電子音在孔欞腦內響起，與此同時一個透明的數據板直接在成像在了孔欞視網膜上。

並沒有急著註冊，孔欞先是嘗試著關閉數據面板。但不管他怎麼做都沒有效果。哪怕他朝眼睛里滴了讓他失明一段時間的藥劑，面板依舊在。成像在了他的意識里。

而這一切在小九眼裡，孔欞先是莫名呆立了一會兒，然後就瘋狂朝自己眼裡滴奇怪的藥劑，接著徹底把自己搞瞎后又呆立在了原地。小小的貓眼露出大大的疑惑。

「喵？」

跳上實驗台，小九用它那毛絨絨的貓爪拍了拍孔欞的臉。

「嗯？哦，是小九啊。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貌似接觸到了那群老傢伙的秘密了！」

……

在完全混沌的視野中，依靠嗅覺與聽覺，孔欞將已經被拆成零件的顯示器搬出實驗室，存放在書房。收拾好實驗台，洗一個澡。時間已經到了後半夜。

將一圈被藥劑浸泡過的繃帶蒙在了眼上。換上一身睡衣的孔欞慵懶地躺在了沙發上。小九爬上了他的懷裡睡覺。大白也跳上沙發，依偎在孔欞身邊。

左手擼貓，右手挼(rua)狗。在毛絨絨的包裹之下，孔欞終於靜下心來好好研究遊戲面板。

〖叮——請玩家輸入遊戲昵稱。〗

【嗯？右下角的這個羊皮卷是……遊戲手冊？打開！】

薄薄的兩張羊皮紙出現在腦海，全篇讀下來只有最基本的遊戲常識與免責聲明。孔欞試著向後翻但被警告許可權不足……

【說了和沒說一樣。不過既然是遊戲昵稱，隨便起就好了吧。系統，名稱註冊，葬欞！】

〖叮——玩家：葬欞。歡迎來到，遊戲的世界！〗

一句話斷斷續續被用各種各樣的怪異聲線說完，聽上去讓人不寒而慄。

〖叮——

玩家：葬欞

稱號：未解鎖

等級：lv.0

靈感：？？(普通人初始2±1)

血氣：？？(普通人初始5±2)

精神：？？(普通人初始5±2)

經驗：0/10

評價：你不是一個正常的玩家！不過正好，我們也不是一個正常的遊戲。玩的開心，嘿嘿嘿……〗

看著自己的數據，孔欞的表情逐漸變得怪異。

【查不出來我的具體數值？那……】

打定主意，閉眼調整呼吸，孔欞身體的身體素質悄然改變。

趴在胸口的小九突然起身，貓眼發紅，緊盯著不斷變虛弱的呼吸。但接著孔欞的手又挼上了它的貓頭，告訴它不用擔心。

感覺到小九又安靜躺了回來，孔欞再次打開了自己的數據面板。

〖玩家：葬欞

稱號：未解鎖

等級：lv.0

靈感：？？(普通人初始2±1)

血氣：10(普通人初始5±2)

精神：10(普通人初始5±2)

經驗：0/10

評價：？？你變弱了，你的頭髮應該很開心。〗

【這個評價…二刺猿？】

搖了搖頭，孔欞開始看面板數據框。

【根據調整的數值對比。血氣，指的是人身體狀態吧。精神不用多說，但那靈感是什麼？感受能量的能力？】

唔/↓～

一陣急促的警笛聲突然路過小區門口，向著城東的方向趕去。

起身拉開窗帘，感受著光線對自己體表的刺激增強，孔欞這才意識到，竟然已經早晨了。

因為孔欞小區住的幾乎都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和一些學生。今天正值周末，所以即使是在清晨，小區內依舊一片死寂。

「嗯……看這架勢，是蜥蜴人的屍體被發現了吧。警察廳出動了這麼多的警力，倒是對得起那位的身價。」

搖了搖頭，不再去管那些傢伙，孔欞將窗帘全部拉開，嘗試著摘下繃帶整眼看世界，發現視野還是有些模糊。被陽光照射到眼睛還會有點刺痛。

【看這樣子，再來三個小時大概就差不多了。】

回頭去換繃帶，孔欞卻發現，陽光照進客廳后，沙發上的兩個萌貨已經醒了過來，正坐在一起搖著尾巴盯著孔欞。意思很明顯，吃飯！

挼了挼兩個毛絨絨的腦袋，孔欞無奈起身，去閣樓換了繃帶，回來后摸黑做飯。依靠其強大的四感，很快一鍋噴香的肉粥就煮好了。

按需分成三份。兩個吃貨沒等涼就已經開動。孔欞則端碗去了沙發，打開電視，邊吃邊聽起了早間新聞。

「觀眾朋友們大家好，歡迎繼續收看臨城早報，今天是十月二十六號，星期六…

…下面插播一條重要新聞。今日凌晨四點，某市民在位於東華路口的南通巷，發現了一具被弔死在路燈上的屍體。現警方已經封鎖現場，開展調查。

本台記者獨家報道，具警方內部消息稱，死者名為王天龍，是本市『天龍』房地產公司的董事長。且死者死狀極為凄慘，不排除仇家報復的可能……

現犯罪嫌疑人仍舊逍遙法外，請各位居民一定要注意出行安全，警惕陌生人敲門…」

「叮咚……」

新聞報道還沒結束，孔欞家的門鈴突然被按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