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年關之戰。

第八章,年關之戰。

前面的馬車已過,後面的馬車經過的一瞬間,楊鵬低吼一聲:「跟我上!」話音未落,他就已經竄了出去。然後跟着後面的馬車跑了大概五米,調整好了身體姿態,接着猛地向前一躍,就已經貼在馬車的上面很快的解決馬車的車夫。隨後就是程世傑和段志賢跟了上來,第一關沒有難倒三人。

楊鵬眨了眨眼睛,就慢慢向前面的幾倆馬車趕去,這個時候已經看不到前面大的馬車部隊。程世傑和段志賢嘴巴里咬着刺刀,也隨後慢慢靠近結合部。又把前面正在趕山坡的馬車的馬夫幹掉,。楊鵬打開馬車上的帆布,把第一個帆布罩解開一看,四十多個長條木箱子碼得整整齊齊。不用問,這是強弩的弓箭!不過,他今天關心的不是這個,因此很快就把剩下的帆布罩全部打開。

整個馬車裏面,一共有四個帆布罩。除了第一個是強弩的弓箭之外,第二個就是棉衣棉褲,第三個是糧食和肉類,第四個全部都是翻毛皮鞋和皮帽。楊鵬低聲叫道:「首先搬走棉衣棉褲和皮鞋帽子,其次就是強弩的弓箭,最後才是肉類。時間有限,趕緊裝車!」

三十多個壯勞力的能量是不底,小夥子們自己也不閑着,身強力壯的就已經扛到了肩上。「劉智亮,把所有的被服都帶走,其他的大車全部留下,立即按照計劃撤退!一定要連夜退入山中,路上要留人清理車印痕迹,絕對不能留尾巴!」楊鵬一看事情已經成功了一半,強忍心中的喜悅吩咐一聲。

結果被服帶走了三掛大車,只剩下的五掛大車,比原來計劃少了兩掛。此時擔任警戒的程世傑和段志賢已經返回,程世傑躍上第一掛大車,鞭梢一揮,騾子已經起程。接着就是張翔、戰金國、張岩、段志賢,分別趕着另外四掛大車上路。楊鵬帶着史連城一路尾隨,利用松樹枝清掃路上的痕迹,同時負責後面的警戒。

整整忙活了一夜,倒也屁事都沒有發生。唯一讓楊鵬等人費勁的,就是如何處理五掛大車。後來還是張翔提議,大車就這麼拆散了太可惜,還不如拆掉輪子搬進山洞。至於五匹騾子,第二天就可以當腳力,騎回密營。雖然大家累得筋疲力盡,但是看見眼前堆積如山的戰利品,眾人還是忍不住高興。經過楊鵬同意,史連城這個小傢伙慢慢敲開長條木箱。

「哇,嶄新的強弩!」史連城故意挑了一個看起來狹長的箱子,沒想到裏面竟然是一挺強弩!類似的箱子還有三個,那就說明一共四把強弩。楊鵬在想大宋還是大宋嗎?強弩可是大宋保命的武器這個時候已經到了契丹人的手裏。這個就是賣國,這幫貪官還真的什麼都敢幹,有了這個收穫,白書傑也想看看這一次到底都弄了些什麼東西。於是吩咐幾個人全部動手,把所有的箱子都打開檢查一番。

最後經過統計,契丹的長弓五十支,彎刀100把,強弩四把。草藥兩箱。至於肉類都是羊肉還有少量的牛肉,除了打開一箱做晚餐,其他的也就懶得看了。「我操,契丹的這是要加強小隊和一個強弩小隊啊,看來來者不善,今後要注意了!」楊鵬簡單推算了一下,就知道這應該是因為前一段時間,那個守備隊損兵折將之後,準備把他們全副武裝起來的了。

經過一天的休整,轉眼又是黑夜。這一天仍然風平浪靜,並沒有發現什麼風吹草動。「弓箭和強弩全部綁到騾背上帶走,草藥也帶走。」楊鵬沉思了一下:「箭也全部帶走,強弩的弓箭也帶走十箱。剩下的東西全部裝好,用帆布蓋好。哦,留一箱手弩弓箭給我,你們趕緊裝東西。」

楊鵬突然想到這個地方並沒有人留守,雖然很隱秘,但契丹人的鼻子幾乎超過了狗鼻子。如果被他們發現了,那就太可惜了。所以,其他人都在往騾背上搬東西,楊鵬卻在佈置陷阱陣。他的這一套手法乃是來自於自己腦海里的東西的技術,並不是什麼拉出一根弦,隨便往什麼地方一掛。如果契丹人摸進來,就夠契丹軍人喝上好幾壺的了。

呃,現在這個時候的契丹,好像還沒有探查陷阱的能力,那就只能保佑找不到這裏。當然,這都不是楊鵬關心的問題。話說楊鵬等人返回臨時駐地的時候,已經是四天後的凌晨。整個駐地的人還處在興奮之中,整天都在談論這次的伏擊戰鬥。雖然整個過程沒發一箭,就殺了幾個車夫,但是成功的喜悅那是抑制不住的。

看見楊鵬等人回來,劉智亮趕緊起來接待。當然,廚師班的兄弟也沒閑着,燒熱水,做宵夜忙個不停。「大哥,你儘管放心。我們這次回來,一直往東走出了九十多里路,然後才繞了一個大彎返回來,也就比你們早回來兩天而已。」劉智亮看見楊鵬憂心忡忡,就趕緊彙報事情經過:「這一次我們發財了,全套的冬裝被服整整兩百八十套,足夠我們用好幾年的了。」

「嗯,凡事多想,你小子這件事情做的地道,值得表揚!」楊鵬微笑着說道:「這一仗雖然大獲全勝,但契丹人肯定氣得暴跳如雷。他們接下來會採取什麼對策,我們目前還不得而知,所以要隨時提高警惕。我發愁的還是糧食和鹽巴啊,這個問題不解決,那才是大問題。」

「大哥,我有一個建議,你看行不行。」張翔低聲說道:「你平時都給兄弟們發放了一些零用錢,我看暫時可以收回來記賬,然後全部換成糧食,應該組走我們這些人對付一個一年半載的。至於零用錢,我們今後加倍還上就是了。反正現在都不用錢,集中保管還更好。」

「大哥,可以這麼幹嗎,你不擔心兄弟們說我們出爾反爾?」楊鵬有些猶豫,張翔是年齡最大的,今年二十四歲。所以平時沒人的時候,楊鵬都叫他大哥。張翔搖搖頭說道:「兄弟們把命都豁出去了,哪裏還會在乎身外之物。這一點你儘管放心就是,我去辦就好了。只要不在一個地方買糧食,被發現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

經過張翔帶人馬不停蹄地忙了一個多月,密營儲備的糧食和鹽巴,已經足夠支撐一年有餘,時間也就到了1025年11月底。一切難題都解決了,第一場大雪封住了大山。

全隊現在已經有了七十八枝契丹的長弓箭,自然統一換裝。上一次搞來了四挺強弩,加上殷明德和周大勇手中還有一把,一共有了五挺強弩。還是大宋的軍械質量還真的很不錯大宋在武器方面還是很強的,就是軍隊沒有戰鬥力,這個是歷史公認的,大宋時期就從來沒有過開疆拓土過,就是在減少土地還是有的。

楊鵬可慮了很久,楊鵬親自掌握的,就是殷明德和周大勇的這個強弩小組,再就是通信員史連城,這四個人一共五支手弩和一挺強弩。進過一番換裝調整,室外訓練雖然受到了限制,但是基礎理論和基本技能訓練並沒有停下來。楊鵬要求每個兄弟都必須會操作強弩,人人都是強弩手。

在這一點上,就連熊昭德炊事班的三個人都沒有落下,因為楊鵬給密營留下了一挺強弩,同時另外配備了兩支契丹的長弓,楊鵬這個時候基本上很少和契丹人硬碰硬的戰鬥。一旦戰鬥部隊出去了,密營就剩下炊事班的三個人。萬一被敵人發現了,有強弩掩護的話,衝出去的可能性就會大大提高。

在冀北這旮旯的江湖行話,強弩就叫做串子,意思就是一次發射就是一大片。炊事班兩支手弩、一支長弓,再加上一挺強弩,十來個人肯定擋不住。作為理論課程,楊鵬並沒有什麼發明創造。他講授的戰術課程,就是師傅的「三三制」。也就是一點兩面,一組兩隊。不過,楊鵬重點強調的,就是「一點兩面」,這是隊長們必須過關的內容,陣地戰、攻擊戰都必不可少。至於一組兩隊,楊鵬簡單講了一下,並沒有過多強調。

按照他的說法:「老子又不佔地盤,打得贏就打,打不贏就走。無事找事,我攻城、攻堅幹什麼?就老子這三四十人來,幾十支長弓箭,頂個屁用啊!打個伏擊,摸個老窩還行,真要擺開陣勢和契丹的大部隊較勁,老子還沒有這個本錢。能和楊家軍相提並論嗎,他手下可有十萬大軍!」

居於這種指導思想,楊鵬針對當前形勢下的對敵鬥爭,重點強調了兩個「十六字方針」:「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再加上「讓開正面,佔領兩廂;誘敵深入,各個殲滅。」

這是游擊戰最經典的描述,簡直就是兵法聖典!講解現代兵法,如果離開了後世的軍人隊,那基本上都是放屁,還屬於臭不可聞的那種。有的時候楊鵬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懂得那麼多,還有就是自己究竟是誰,楊鵬在想這個一定要搞清楚。就這樣一來二去,新年也就就已經為時不遠。為了密營的安全起見,楊鵬讓三個戰鬥班都出去活動活動,適應一下林海雪原的氣候。藉此機會也了解一下外面的動靜,看看敵人是不是都在準備過大年。一連半個月,三十幾個弟兄都在外面四處亂竄。想當初,這些人剛剛逃出來的時候,誰也沒有想到還有這麼威風的一天,竟然能夠「提着快箭滿山跑,兔子野雞抓不少!」

從此,密營之中海味沒見着,山珍可是層出不窮。一幫混蛋吃得滿嘴流油,自然就會無事生非。這一天,楊鵬正在洞裏烤火,張翔一陣風似的颳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兄弟,報仇的機會來了!」楊鵬端起茶缸說道:「大哥不着急,喝口開水,坐下慢慢說也來得及。」

「來不及了!」張翔灌了一口水,這才說道:「我帶着兩個兄弟,七轉八轉,就轉到金寨新區那邊去了。據說普金義後天要去給契丹人送的什麼,哦,對了,給幽州的契丹大官送年貨!」「消息可靠嗎?」楊鵬聞言大吃一驚:「你快詳細說說。」

「是這樣的,普金義的三姨太就在新屯,他在那裏籌集了一批年貨,要送到幽州的契丹人不知道是那個大官。」張翔低聲說道:「我昨天晚上溜進金寨新區去看過,普金義一共兩張爬犁,四匹快馬,都已經準備好了。」「連城,通知副隊長以上都過來開會!」楊鵬也覺得這是一個好機會,成不成功都無所謂,失敗了就當一次長途拉練,半根雞毛都不會損失。

兄弟們到齊以後,楊鵬直接入題:「兄弟們,剛才張翔帶回來一個特殊消息,這需要他來具體和大家說說。」張翔很乾脆:「大工頭頭普金義竟然提前給幽州的契丹狗拜年,而且準備了很多年貨。可惜的是,這個該死的雜種竟然不和商隊的人一起走,而是採用爬犁運過去。他這樣招搖過市,就是為了顯示自己和契丹人親密,抬高自己的身價。我認為這是一個報仇的大好機會,應該出去干他一傢伙!」

戰金國率先站起來吼道:「干,乾死這個王八羔子!」一時間群情激奮:「干!必須干!」「那好,既然大家一致同意,那我就決定大家都不要過年了,普金義和契丹人也別過年!」楊鵬一揮右手:「我命令,張翔、戰金國的一班打頭陣,兩個小時以後出發探路。強弩組和二隊隨我行動,三隊負責留守密營。第一站就到金家溝一帶集中。」

「我不同意!」段志賢立即反對:「憑什麼我們三隊留下看家?我段志賢和該死的普金義乃是生死血仇,必須參加行動。」「行行行,反正我們這個家也沒啥看頭,大家都去,炊事班看家。大家反穿皮襖,入夜出發。炊事班趕製乾糧,確保三日份。」楊鵬也覺得沒有必要過分看重這個山洞,還不如都拉出去適應一下冬天的山林行軍作戰。

楊鵬一聲令下,整個密營都立即行動起來。所有的人都興高采烈,現在真的就要和大仇人開仗了,世界上就沒有比這更好的事情!所有的弓箭都重新上油擦拭乾凈,防止被凍住,到時候拉不開弓箭,那就成了笑話。看到兄弟們的熱情,楊鵬覺得自己決定全體出動真是最正確的決定。所謂「氣可鼓不可泄」,兄弟們都身負血海深仇,如果不能適當發泄一下,也不利於今後的發展。

轉眼就是四個小時過去,張翔的一隊已經出發兩個小時了。現在暮靄四合,一切準備就緒,大部隊都已經集中在操場上。楊鵬做最後的動員:「兄弟們,我們是經過嚴格訓練的戰士,不是一群烏合之眾。雖然這一次面對的是我們的大仇人,但我希望大家能夠冷靜,再冷靜。一定要做到一切行動聽指揮。不然的話,到時候報不了仇,還把自己搭進去就不合算。現在我命令:全體都有,出發!」

話說兄弟們一聽說要去幹掉大仇人普金義,頓時群情激奮。楊鵬可不敢讓這股熱血沖昏了大家的頭腦,所以訓誡了一番才下令出發。楊鵬對這片林海雪原並不陌生,過去的四年,他跟隨林青兒師傅修練輕功,大雪封山的時候,還專門出來練功。不過,他並沒有所謂「踏雪無痕」的本事,他師父林青兒也做不到。

所以,在這種齊腰深的積雪密林行軍,其中的艱難困苦可想而知。不過半個小時,所有的人都開始氣喘吁吁。下坡的時候根本就沒有走路,大家都是把槍長弓抱在懷裏,然後直接滾下去了。經過一夜的艱難跋涉,第二天凌晨終於趕到了金家溝東南面的一個小山沖。這裏有兩個一隊的戰士蹲在雪窖里躲避風寒,看見大部隊到來,這才爬出來迎接。

楊鵬安排兄弟們立即整頓裝備,然後才問那兩個戰士:「兄弟,這裏的情況怎麼樣了?」「隊長剛才還派人來說,他們目前守在普金義的必經之路上,因為那個地方是一個三叉路口。」「那好,趁著現在天色還沒有大亮,老百姓都還沒有起床。你前面帶路,我們立即趕過去。」白書傑沒有讓弟兄們休息,一定要在隱蔽的狀態下接近伏擊地點,否則就前功盡棄。

所謂慈不掌兵,楊鵬也知道這個時候不是講什麼仁慈的時候,因此老著臉吩咐:「二隊跟上,全體加速前進,三隊留下兩個兄弟把腳印全部掃掉。」天色大亮的時候,所有人都埋伏在三岔路口。好在大夥兒都是反穿皮襖,挖出雪窩子往裏面一趴,另外一個兄弟用雪一蓋,除了留下兩隻眼睛向外看的小洞,其他的啥也分不出來。一張大網就這麼張開了。楊鵬和張翔趴在一起,等到兄弟們全部就位,這才疑惑的問道:「我看這個地方距離金寨新區很近啊,這裏有沒有契丹軍隊?」

「兄弟你放心,我已經打聽過了,這裏只有普金義的貼身護衛十二人。」張翔輕聲說道:「三姨太身邊的護院有六個人,一挺強弩。楊鵬這個時候在想,大宋究竟有多少強弩給賣到遼國。就連這樣的工頭這裏都有了。簡直是自屈墳墓。」

「如果這樣的話,我們的人需要做一個調整。」楊鵬馬上叫段志賢過來吩咐道:「你們三隊趕緊撤出去,不要留下痕迹。摸到金寨新區附近,然後潛進去找到普金義三姨太的住所。等到我們這邊箭聲一響,就立即敲掉他的護院家丁隊。記住,不要傷害三姨太,但是要把武器和錢財全部帶走。戰鬥結束以後直接返回,不用和大部隊會合。」

張翔一聽楊鵬的吩咐,才知道自己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腦袋裏面就裝了一個普金義,把更大的事情給忘記了。雖然楊鵬沒有說什麼,但是張翔覺得自己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臉上已經紅得發紫!楊鵬等段志賢的三班安全撤出去以後,這才輕聲對張翔說道:「大哥不必自責,畢竟你們還沒有經過什麼鍛煉。不過,我們的眼睛不能光看着自己的腳尖,而是應該抬起頭來,這樣才能看得更遠。殺一個普金義能解決問題嗎?不能!」

「兄弟,你說的我都明白了!」張翔微微點頭:「就算我們殺掉了普金義,還會出來一個張金義、李金義啥的。那兄弟你說,我們今後應該乍辦?」「大哥啊,如果我的估計沒錯兒,契丹也安分不了幾年。」楊鵬慢慢誘導:「如果我的推測不錯,契丹搞得不好啊,可能會對整個滄州下手。這才是我們最大的敵人!」

「不會吧,潘太師手下的軍隊可是有好幾萬人,契丹人也不過幾萬人吧?」張翔滿臉不相信:「難道契丹吃了熊心豹子膽,竟敢和潘太師正面叫板嗎?」楊鵬心道:「事情恰恰就是契丹人吃了熊心豹子膽,而且也沒有和潘太師叫板。而是潘太師自己放下武器嚇跑了!」當然這可不能說出口,畢竟他不是神仙,不應該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大哥,我們就慢慢看吧,反正契丹人不會老實守本分就是了。」楊鵬模稜兩可地說道:「總之,契丹人跑到了我們的土地上,那就是我們的敵人。沒有他們撐腰,普金義這幫人渣就不可能害死那麼多老百姓。要想今後沒有普金義這樣的禍害,我們就必須敲掉他們的靠山!」兩個人談談說說,轉眼就是日上三竿。東方三五里的金寨新區,已經開始升起縷縷炊煙。雪后初晴,雪地上反射的陽光,晃得人的眼睛都睜不開。

楊鵬感覺時間就快到了,因此輕聲吩咐:「往下傳,輕輕活動一下手腳,檢查一下弓箭和強弩,箭盒都放到趁手的位置!」「駕!」就在這個時候,東邊不遠處傳來一聲吆喝聲,隨即就有四匹馬一路小跑步往埋伏圈而來。馬匹後面不遠,果然出現兩張爬犁。第一張爬犁上面還搭建了一個圓弧頂的轎頂,裏面肯定有人坐着!

爬犁的後面,緊跟着兩隊黑衣人,八個人清一色的掛着手弩!不過,都袖著雙手,耷拉着腦袋埋頭往前趕路。楊鵬慢慢張開了雙手弩的機頭,然後瞄準了第一張爬犁前面的騾子。就在他準備扣動扳機的時候,不知道是誰竟然率先打響了第一箭!

嗖!最前面騎在馬上的黑衣人一頭栽下馬背!後面的三匹馬那真是「不用揚鞭自奮蹄」,發瘋似地向前沖了出去!喂——咴咴——隨着一陣長嘶,拖着爬犁的騾馬頓時就驚了,直接向斜刺里沖了出去!

「打!」楊鵬沒有辦法,只好下令射擊:「強弩的箭追擊逃跑的爬犁,打掉它前面的騾子!」嗖嗖!嗖嗖嗖!三挺強弩同時射出箭,目標就是正在亂跑的兩張爬犁。至於後面的八個黑衣人,還沒等他們抬起頭來,就已經被亂箭射死在地。

楊鵬爬起身來一看,沖向北方野地的兩張爬犁已經翻了,騾子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了。因此大聲吩咐:「一班展開搜索,看看普金義怎麼樣了!二隊打掃戰場,準備撤退!」經過一陣忙亂之後,好不容易找回來一匹騾子。最先被打死的黑衣人,那匹馬也被找了回來。張翔看見楊鵬過來,無奈地搖搖頭,然後轉身向北一指,雪地上一溜馬蹄印伸向遠方,普金義,跑了!

「報告!」程世傑這是跑過來報告:「打死黑衣人九人,繳獲——」「別他娘的繳獲了!收拾東西,趕緊給老子撤退!」楊鵬氣不打一處來,扔下一句話掉頭就走。因為有一匹馬和一匹騾子,兩張爬犁最後也被拖回了密營。六個小時以後,段志賢的三隊返回駐地。

經過一天一夜的趕路回到密營,楊鵬的怒火不僅沒有消退,反而越來越大。看見三隊返回了,頓時怒吼一聲:「史連城,通知所有的戰士全部到操場集合!」楊鵬在隊伍面前來迴轉了三圈,然後猛一抬頭,大吼一聲:「誰他娘的違反軍令,擅自射出第一箭,給老子站出來!」

「報告,是我!」看着站出來的這個人,楊鵬根本就不敢相信!誰呀,一班副隊長,戰金國!楊鵬怒目圓睜,嗖的一聲就舉起了右手。不過,他終於忍住了心中的怒氣,這一巴掌沒有打下去。他的右手在半空中使勁地捏成了拳頭,半天都沒有落下來。

「違反戰場紀律,論罪當斬!」楊鵬右手的拳頭狠狠地往下一落,這才接着說道:「姑念初犯,免去死罪。命令:此刻起,免去戰金國副隊長職務,調進炊事班,今後不得參加作戰任務!解散!」楊鵬扔下所任有人,氣沖沖地鑽進自己被窩蒙頭大睡,一天一夜都沒有起床。

「兄弟,他們都出去給自己罰站去了。」張翔來到楊鵬炕前,然後側着身子坐在炕沿上,掏出旱煙袋,一邊打火,一邊說道:「戰金國違反軍令,你處罰他,打他罵他都沒什麼。但是,你是三軍統帥,就這麼不吃不喝,和自己賭氣是不行的。你不吃飯,兄弟們都不吃飯,這樣下去怎麼得了啊?」

「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恨鐵不成鋼。好好的一場伏擊戰,就因為戰金國那個癟犢子的一箭,害得所有的人都空跑一趟。你不好受,我們大家都不好受,戰金國就更不好受了。他要到你這裏給你下跪,是我攔住了。」「大哥,你別說了!」楊鵬掀開被子猛地坐起身來說道:「我沒有生別人的氣,我是在生自己的氣。真的,這件事情,有一大半的責任在我身上。兵法云:令出而軍不止,將之過也。是我沒有教育好,不能完全怪大夥兒。」

「兄弟啊,你沒有必要把這件事情攬在自己身上!」張翔給楊鵬披好大衣:「所有的兄弟們都知道,你強調軍令如山,已經不下數十遍。戰金國臨陣抗命,的確是罪該萬死。你就是槍斃了他,大夥兒也不能說半個不字。軍令就是軍令,這不能有絲毫的差錯。」

畢竟後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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