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辰龍

第二百一十章 辰龍

「小心。」

身後的靈木樨傳來一聲驚呼,青崖也感受到了身後突襲而來的危險,兩人的身影迅速撤離,一道海藍色的光束擦著青崖的身邊掠過,轟在了青銅巨門之上,沉寂的沙土也從銅門的頂端簌簌落下。

兩人閃避的動作出奇一致,此時青崖才發現他們的食指一直都還纏繞在一起,走過那邊漫長的隧道之後,他們都沉浸在了青銅之門上的浮雕之中,一時間竟忘記了鬆開對方。

「切,」

靈木樨一聲冷哼甩開了青崖的手,而從他們的身後,暗淡的熒光正照著一個高大的身影懸浮著向他們靠近。

一身複合型鎧甲處處透著尖銳的張揚,威嚴的龍首彰顯著它的身份,深藍色的機體在鎧甲之下隱藏著爆炸性的力量,手中的古劍依舊能夠辨認出曾經的功勛。

赫然是十二金甲當中的辰龍位。

雖然同為十二金甲,但青崖在辰龍的身上感到了完全不同的氣息,它無需藉助任何外力便可懸空而行,當真猶如龍游四海之姿態,可見這尊鎧甲的鑄造之法一定在其餘十一金甲之上。

青崖看不穿它的修為水準,但可以肯定絕不會在自己之下,恐怕已經到達金丹中期的水準,即便自己和靈木樨聯手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就在眨眼的瞬間,辰龍將速度提升到了極致,近乎以瞬移的形態出現在了青崖的面前,同時它也將手中古劍收回到了身後的劍鞘當中,轉而在兩處臂甲之下各彈出了一柄湛藍的鋼刀,誓要將兩人從頭至尾一分為二。

卻不想在他靠近青崖三尺之時速度突然變得尤為遲緩,竟是青崖不是何時已經在自身周圍布下了劍點星辰領域,萬千氣劍如同潛伏在沼澤當中鱷魚。當辰龍進入劍域的一瞬間,隱藏在空中的金藍雙色氣劍全部顯形,密集的劍雨在瞬間全部打在了辰龍的身上。

金色的氣劍能夠輕易地穿透丑牛的鎧甲,卻無法攻破辰龍的防禦,此時的劍雨對他來說當真猶如水滴一般效果甚微。

不僅如此,辰龍緩緩地將手臂交叉與胸前,胸口那枚護心之中泛起一道龍影,緊接著一層湛藍的防護層從它的胸口逐漸擴大至包裹了全身,落下的劍雨也逐漸被阻隔在防護層之外。

但月之氣劍的侵蝕卻能穿透這層防護,此時即便劍雨無法對辰龍造成實質性的傷害,卻也能讓它動彈不得。

不給對方任何喘息的機會,在劍雨還未落完的時候,青崖已經來到了辰龍的頭頂,手中長劍在閃爍之間化為七道劍影,劍影不斷擴大逐漸將辰龍圍困在其中,劍影還未落下,劍浪已經呼嘯而至。

青崖一聲輕喝,七道劍影遮擋住辰龍頭頂的整片空間轟然落下,奔騰的劍浪也在劇烈的衝擊之下爆裂開來,一時間劍嘯漫天,將辰龍淹沒在了層層疊疊的氣劍當中。

就在劍浪逐漸褪去的時候,青崖不管結果如何再一次祭起青冥,一道彷彿是青冥放大了幾十倍的幽藍幻光懸浮在辰龍的頭頂,只等青崖這位持劍之人立下宣判。

落,

幻光之劍如同掙脫了鎖鏈的猛獸,向著下方的辰龍直撲而去,只聽見一陣清脆的碎裂之聲響起,待漫天劍影散去后,辰龍再次顯出了身形。

它所撐開的防護層被青崖強行擊碎,它胸口的那枚護心鏡也已經碎裂,一道劍痕從它的肩膀處一直斜著向下蔓延到腰部,劍痕之上還冒著陣陣青煙。

辰龍正欲起身反擊,卻不知何時自己四肢的關節處已經被一道道紫色的絲線纏繞得死死的,那十道紫色的絲線之上閃耀著詭異的幽光,萬千細小的刀刃切割著辰龍的鎧甲,絲絲火星不斷從它的關節處濺射開來,而一股強烈的麻痹之感也逐漸在辰龍的機體之內蔓延著。

在兩人聯手一連串的攻勢下辰龍似乎已是潰不成軍,青崖再次提劍化影,身如流星一般劃過辰龍從身側,但這一次,青崖卻聽到了一聲清脆的格擋之聲,原本已經有些放鬆的心再次提了起來。

果不其然,一劍西來之後,青崖沒有看到劍光炸裂,原來竟是辰龍在四肢被控的情況下依舊能以氣御劍,召喚出古劍擋下了青崖的追擊。

而靈木樨也感覺手中的拉扯之力越來越大,不多時,只聽見一聲怒吼,龍吟聲響徹四方,辰龍也就此掙脫了束縛,那侵入身體的麻痹之感也隨著一簇黑色的血液從它身體中透出后就此消失。

辰龍鎧甲和其餘十一金甲最大不同便是鎧甲之下有著一個擁有自我意識的生物在操縱著這副鎧甲,青崖從方才的那一聲龍吟中對它的真面目也有了一些猜測。

若說青崖聽過的最為震撼的龍吟聲那一定是萬年之前的龍族之王帝曦之龍吟,那是足以威震天下,響徹寰宇的至高之聲,這是最為純正的龍吟。

秋池雨是龍族的後裔,但她的血脈並不完整,龍吟聲也缺少了一絲壓迫心靈的震撼,摻雜了一些作為人類的色彩。

而眼前這尊辰龍鎧甲的龍吟聲則顯得更為嘈雜,青崖甚至還在其中分辨出了虎嘯鷹啼之聲,青崖猜測鎧甲之下的機體應該是一種混有龍血的亞種生物,而且血脈的純度不高。

掙脫了束縛之後,辰龍身體表面泛起了一層水花一般的光暈,那一道青崖留下的劍痕正在逐漸縮短直至消失,被靈木樨的刀刃所割裂的刀痕也在不斷減少,這尊鎧甲竟然擁有自我修復的功能。

「不能讓他完全恢復過來,靈姑娘,我們必須儘快解決掉它。」

不等靈木樨的回答,青崖再次化身為影,青冥之上一道長虹引弓待發,辰龍見此也展開了和青崖的角逐,它的雙掌之中亮起了一道道錯落的光紋,原本的鎧甲之上再度顯現出兩對羽翼般的護手。

辰龍抬起雙掌重重地拍在地面上,一陣強烈的衝擊波震得整座內城地動山搖,在極速穿行中的青崖也被震出了身形。

但在青崖的身後,一朵暗紫色的薔薇花從青崖的身邊激射而出,花枝準確地扎在了那枚已經碎裂的護心鏡上。

既然它是血肉之軀,那它的心臟一定是最為脆弱的部位之一,如今它的護心鏡已破,這裡便成了最適合攻破的地方,前面青崖的攻勢不過是為了給靈木樨的這一擊打掩護而已。

也不知這薔薇花究竟是何物,即便護心鏡碎裂但鎧甲的堅韌程度依舊不容小覷,而這朵薔薇卻能輕易地穿透鎧甲,就像紮根一樣牢牢地釘在辰龍的胸口。

只見暗紫色的薔薇迅速地褪去了色彩,其中的毒素迅速注入了辰龍的身體中,直到薔薇變成了透明之色,碎裂開來之時,辰龍的鎧甲已經完全被染成了紫色。

儘管能夠看到鎧甲正在不斷修補失去的機能,但依舊趕不上薔薇之毒的侵蝕力度,由內而外爆裂開來的花火正在不斷摧毀這尊堅硬的鎧甲,從它那已經變為深紫色的機體表面正有毒血不斷地流出。

而祭出了這一朵薔薇之後,墓靈犀也像是被抽空了氣力一般,不斷踉蹌著向後跌倒在地,她看了青崖一眼,其中之意不言而喻,接下來就看你的了。

青霜吞鯨海,紫電引長風,倚天須萬里,星斗化浮雲。

青崖腳踏虛空扶搖而上,每一步都在空中留下一片星團的虛影,手中的青冥更是劍影重重,隨著青崖不斷升高,他的背後也浮現出了一對由七色水晶組成的幻劍之翼,當青冥停滯在辰龍的頭頂之時,背後的劍翼已是不住地顫動,七色光華近乎凝成了實質。

起,

青崖抬手向下一揮,身後的劍翼化作四散的劍光從四面八方向辰龍疾馳而去,鎖定在了辰龍的周圍,里裡外外水泄不通。

隨即,七色的電光將所有的水晶之劍連接在了一起,竟然將這一尊巨大的鎧甲身軀吊了起來,任憑它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

青崖手中之劍向前隨意一揮,一道七色劍氣就此滑落,落在辰龍的身邊,化作一柄巨劍的幻影。

兩道,三道,四道……青崖揮劍的速度越來越快,巨劍,鈍器,長槍,戰斧各式各樣的兵器幻化在辰龍的四周,直到青崖揮出第八十一劍之後才停了下來。

天下諸般兵刃懸於身前,鎧甲之下的機體從喉嚨之中發出陣陣低聲怒吼,待陣法已成,青崖一步流星下落,將鈍器的幻影握在手中,朝著辰龍的頭頂便是當頭一棒。

一擊過後,青崖迅速置換了身形,手握長槍,身若游龍,朝著辰龍的心臟穿透了它堅實的鎧甲。

剎那間,空中閃影騰挪,到處都是青崖的身影,直到九九八十一種兵刃全部用盡之後,青崖這才緩緩落地。

青崖不斷地喘息著,這一式消耗了太多的靈力,但他相信此時的辰龍已經絕無再站起來的可能。

果不其然,辰龍的鎧甲在劇烈的薔薇之毒的侵蝕下變得極為脆弱,它的機體也已經被完全麻痹,而這八十一道傷口更是道道致命。

被浸染成深紫色的鎧甲上布滿了裂紋,隨著第一塊胸甲的碎裂,辰龍整一副鎧甲全部脫落,青崖也看清了機體的本尊。

原來是一條翼龍。

翼龍是龍族較為旁系的一支,它的血脈經過了太多的雜糅,龍性已經大大減弱,與其說它是龍,還不如說它是一種鳥類。

此刻它的身上已是血流如注,暗紫色的血液在它的身下已經積成了一個小小的湖泊,只是他那尚留有龍族特徵的淡金色眼瞳中依舊透著無盡的怒火和寧為玉碎的決絕。

翼龍仰天長嘯,發出了生命最後的怒吼,從它的身體中一道四方之體的電網迅速擴展開來,力竭的青崖和靈木樨來不及閃躲,一下就被這一層電網圍困了起來。

兩人像是被電流所組成的一雙大手舉了起來,即便他們已是金丹之身,但在金丹中期拚死發出的最後力量面前依舊顯得渺小。

青崖的身體被冥河之水洗滌過,被月神凈化過,所以他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抵抗電網的力量,但另一邊的靈木樨卻陷入了危險當中

女子的體質生來較為柔弱,沒有經過強化后的身軀在雷電的衝擊之下頓時綻開了片片血花,她運起全身的力量來抵抗雷電之威,但因先前消耗了太多靈力而陷入虛弱狀態的她此時已全然沒有了招架之力。

她緊咬牙關,晶瑩的牙齒被不斷滲出的鮮血染紅,從她的嘴角緩緩滑落,滴在胸口的衣領之上,四肢百骸已經完全喪失了知覺,儘管如此她依舊不願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忽然,靈木樨感到身體輕鬆了許多,自己的身體也慢慢恢復了知覺,張開眼,她看見自己的周圍有一層火紅的祥雲環繞,正是它將雷電之威擋在了外面。

她自然是知道祥雲從何而來,她轉過視線看向另一側的青崖,此時的他也像自己一樣被閃電組成的電網舉在半空,雷電鞭撻著他的身體,朵朵花火在他的皮膚表面炸裂開來,他緊閉著雙眼硬生生地挨著雷光,同樣一聲不吭。

他為什麼這麼做,明明他們才第一次見面,他卻將自己的保命之物用在了自己的身上,靈木樨怔怔的望著青崖緊皺眉頭的身影,頭一次覺得自己是這般弱小,保護不了自己,還要牽連他人。

好在辰龍的生命力已經完全流逝,當支撐電網的力量全部消散之後,兩人也從空中墜落,結結實實地摔在了地面上。

「咳咳,咳咳。」

背後傳來的衝擊力讓靈木樨不住地咳嗽,可她卻絲毫不在意地踉蹌著像青崖那邊跑去,她看見青崖緊閉雙眼一動不動,身上還冒著陣陣青煙,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心底油然而生。

「喂,喂,你怎麼了,你了千萬別死啊。」

她拍打著青崖的臉,但他依舊閉著雙眼一動不動,見此,靈木樨一時間紅了眼眶,眼睛一眨,滴滴淚水滑落,滴在了青崖的臉上。

終於,靈木樨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從懷中拿出了一粒血紅色的藥丸,正想放進青崖嘴裡的時候卻見他緩緩睜開了雙眼。

在方才雷電的鞭撻之下起初青崖還覺得痛苦萬分,可漸漸地身上傳來的疼痛感越來越小,倒是自身的肉體在雷電的淬鍊下正在不斷新生。

所以,青崖索性沉浸下來運轉起月神心法,借用雷電之威再度淬鍊自身經脈,竟然不知什麼時候電網已經消失了。

直到臉上傳來一陣滾燙的濕潤感,青崖這才從內心的沉浸中退出,睜開雙眼,正好看見靈木樨梨花帶雨的容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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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鹿忘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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