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親熱

第二十五章 親熱

薛紹有三日的婚假,連著三日都有空閑在府里。除了第一日外,清容連著三日都入廚洗手做羹湯,饋姑舅,訪了薛家的長輩,把該做的規矩都做足了。她雖不是十分盡心誠意,但也叫人挑不出錯來。

薛紹不傻,反而還很精明,他能察覺到兩人獨處時與在外應客之時,清容待自己人前人後還是不同的。人前會要稍許熱情些,可也不過是幾分而已。他也知道她只是想把這表面功夫做好,別的,她才不在意。

這一日,清容也與前兩日一樣,隨薛紹從叔伯家回來。今日去的是薛紹三叔父的家,便是那位讓清然被郡主誤會的薛儼家中,只不過他已如願跟隨薛伯父西征,如今並不在家中。幾日下來,清容覺得薛家的女眷都還算是好相處,有些雖說可能脾性大些,可卻沒有那些壞心思。這后宅平穩,也叫清容寬心了些。

已是三月,天氣也轉暖了。清容拿著帕子扇了扇風,她今日出門穿得厚了些,晚飯時又喝了點酒,現下坐在這肩輿裡頭,還覺有些悶。於是便叫人停下,下了肩輿。

薛紹本落在她後頭,清容下了肩輿,走得也不快,沒一會便叫薛紹趕上了。

「怎麼下來了?」薛紹問道。

清容搖搖頭,「吃了些酒,暈乎乎的,想下來走走。」

他瞧著清容,只見她面頰紅撲撲的,想來她酒量定是不怎麼好。他見她鬢角,不知何時被勾出了一縷髮絲,他伸手替她理好。

清容問:「怎麼了?」

「沒什麼,髮髻亂了。」

說完,只聽見一個男人帶笑的聲音從後頭傳來過來,他呵呵笑著,道:「弟妹與四郎新婚燕爾,可真是恩愛。」

清容不知來者是誰,下意識地往薛紹身後一躲,這男子生得與薛紹有一兩分相像,倒是更像盧氏,他比薛紹要矮些,但也是高的,生得一雙桃花眼,不似薛紹那張冷而木的臉,他卻是愛笑,嘴角還有兩個梨渦。

她正思忖著這是薛紹的那位哥哥,就聽見薛紹喊道:「三兄。」

原來是三郎薛承,清容反應回來,也跟著一道見了禮,喚了句,「三兄。」

清容早就聽這院里的下人說過薛紹住的是立德堂,與薛三郎的院落最相近,如今三人會在這遇上也不足為奇了。

薛承許是從外頭回來,也喝了不少酒,一副醉醺醺的模樣,他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何必這麼見外呢?」

薛紹沒接他的話,見他這樣,微微皺起了眉頭,「三兄,你今日又出去喝酒?」

薛承不以為意地笑笑,「人生苦短几十載,及時行樂才是正經,像你整日板著個臉,多悶?日子久了,可是弟妹也要嫌你了。」他又扭頭問了清容,「弟妹,這些日子可還習慣?」

清容拿出那副客氣的笑臉,點頭道:「一切都好,多謝三兄關懷。」

薛紹此時有些不耐,提醒他道:「三兄還不回去,阿嫂還等著呢?」

薛紹像是沒聽到似的,看了看眼前這對新人,點點頭,對薛紹笑道:「看來你還是滿意的,只不過啊,你也總要顧及身子,年輕,總要得懂節制些。瞧你這眼底的烏青重的,這幾日都沒休息好吧?」

他這直白露骨的言語,在場的哪個沒聽明白?清容不禁汗顏,果真是兄弟,說話風格都是這樣如出一轍的。

這幾日薛紹的確是因為某人沒有休息好,可卻不是薛承想的那樣,不是縱慾過度,而是欲求不滿。薛紹抬眼看了清容一眼,想看她會作何反應,可惜清容在人前,素來是一副進退自如的模樣。清容迎上他的目光,故作羞澀地垂眸一笑。

薛紹也十分配合地對薛承道:「三兄還是管好自己再教訓我吧。天黑了,我們就先走了。」

說著,便帶著清容往前走,清容一愣,覺得薛紹未免說話太不客氣了,她忙道:「是,三兄慢走。改日有空,我再去看望三嫂。」可提起楊氏,薛承並沒有多餘的表情,只點著頭,就當是告辭了。

三人告別,分道而行。

清容覺得薛紹對薛三郎的態度不太對,她道:「你三兄瞧著,倒不像是習武的人?」

薛紹掃她一眼,似是不滿清容問及別的男人那麼多,可還是回答了她,「他於戶部任職,是家中獨一個不任武官的人。」

噢?清容有些好奇,問道:「這裡頭有什麼緣故不成?」

薛紹目視前方,說道:「你吃酒又發了熱,叫頌月給你燒些茶,散散熱,當心著涼了。」

清容知道薛紹此刻不想與自己多說,便也不打算追問,兩人一路無話,回了立德堂。

頌月已為清容煮好了茶,她吃過後,便去了凈房。沐浴過後,去了酒味,人也覺得神清氣爽。

阿珍在妝台前給清容梳發,「現在都過了掌燈的時候,阿郎還不來,今晚可是不歇在這了嗎?」她可是有留意,這幾日阿郎總是半夜裡偷偷摸摸地起身離開,又不知去了何處,問了別的婢子,也說是不知曉,誰知不是瞞著娘子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呢?

清容道:「他並沒提起,我也不知。」

親疏有別,她到底是為清容操心,提醒道:「娘子,眼看都過了幾日了,你也不去打聽打聽阿郎從前身邊是什麼人伺候?娘子若不上心,又不爭不搶的,那日後要納通房,娶妾,我擔心那些人騎到娘子頭上來了。」

清容的確是不想爭強什麼,可不代表她會容許別人欺負上來。她無奈一笑,「現在就說這個了?那你這幾日可留意到什麼了?」

阿珍將這幾日薛紹半夜的反常都與清容說了,她如何不著急,雖說男子都是三妻四妾,可這才剛新婚,頭幾個晚上,這新郎便不留在正室房裡,日後還得了?

這事清容的確不知道,她不曉得原來薛紹晚上來起來過。見薛紹每回都從外頭回來,清容只以為他是起床習武,比她起得早,便也沒問。

「總之,我是擔心娘子你受了委屈。」

清容道:「好了,我知道,今晚這事我會和他提的。若是真有什麼,也不打緊,咱們只顧好自己就是。」

今晚薛紹如同之前一樣來了清容房中,清容見他來了,心裡多少還是有些彆扭的,她也不是那種不能容人的人,若是他真不想來這,明說便是,何必來了又要偷偷離開呢?難道說他之前的那些體貼溫情也是裝出來騙她的了?

清容不太明白他。

她平復心緒,問道:「有件事我要先問過你,你院里大小事務,可有什麼要交代的嗎?也過了幾日了,我帶來的丫鬟僕婦也要安排,你院里的人,你可有別的打算?」

清容覺得,雖說主婦管后宅,可面上總是要先問過他,省得後頭鬧出什麼麻煩來。

薛紹搖頭,他道:「你來安排就好。」

清容點點頭。又問道:「那你之前院中伺候的那些婢子呢?你相中了誰,也可先說與我聽,我自然也不會苛待…」

話只說到一半,便被薛紹打斷,他不解地看著她,「什麼意思?」

清容道:「我這也是想早與你商量,日後你要納通房,娶妾也好,我都不會過多干涉,只是你事先定要與我說明,叫我知道。」

薛紹見她平靜自如的神色,好像這一切她都可以做到冷眼旁觀,才剛與自己成婚,便催著他納妾,是有多不願和自己一道?想到這,他便有些恨得牙痒痒。他一把將清容抗上了肩頭,動作又急又穩,將她放在床榻上。

清容毫無防備,小聲驚呼,「你又做什麼?」

他在清容面前蹲下,直視清容,「我何時和你說過我要納妾了?又何時和你說過我之前有通房了?」

清容還算平靜,她道:「其實你不必瞞著我,你這幾日晚上總是悄悄起身,難道不是嗎?你告訴我,我也不會苛責你,我並非…」

薛紹一把捂住了清容的嘴,他實在不想聽下去,恐怕這張柔軟嬌嫩的嘴說出來的話能叫他氣死!他起身又是因為誰?她這麼個大活人整日躺在自己旁邊,可又不想和自己親近,他還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誰能忍得了?

清容也著實氣到了,她拍開薛紹的手,忍不住瞪他道:「好好說話,怎麼總是動手動腳?」

薛紹閉了閉眼,又深吸了口氣,他黑眸一沉,看著清容道:「我沒有隱瞞你什麼,也沒有別的女人。我沒有理由騙你,你也知道的,能相信我嗎?」

清容遲疑著,「那你…是為什麼?」

薛紹卻突然勾了勾嘴角,「你想知道?」

清容點點頭。

薛紹突然傾身靠近,兩人鼻息相近,他道:「我總是想起成親的晚上,想與你親熱,就像現在這樣…」

說完,他便捧起清容的臉,重重地吻了下去。

他沒有給清容回神的機會,就將她壓倒在了榻上,他又急又凶地吻著清容,清容本就有些不勝酒力,眼下更是頭昏昏沉沉,招架不住…

成婚那天晚上,清容並沒有拒絕,她只是把這種事視為嫁到薛家的任務而已,故前幾日都是不理會的態度。只是今日,她原本也沒打算答應,可當他的氣息逼近甚至與自己交融在一起的時候,她突然就有了一絲絲的動搖,若是應他一次,也無妨…

薛紹雖是個大老粗,可他在洞房那日,還是很體貼清容的,以至於她並沒有遭太多的罪,清容也並不是十分排斥。可是當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再次來臨之時,清容也不由得軟了身子。

薛紹只覺得她好似一株藤蔓,在極盡全力地將他纏繞,讓他甘願在這柔軟中窒息。他直勾勾地盯著清容,今晚月色朦朧,燈也未熄,昏暗之間,他看見清容玉人一樣的肌膚,還有春色橫眉的的艷麗…

彷彿只有在這樣的時候他才能夠在看見她那如同謫仙一眼冷淡又疏離的面容上,窺見幾分脆弱和淫靡的神色。她容顏姣好,外表清冷,可她骨子卻是慾念未絕,風情萬種…

她也有情緒,是為自己而生的。

他不由得加重了氣力,清容忍不住輕聲呻吟,她在這顛弄之中,有些恍惚,眼角也泛著淚花。她抬眸看向薛紹,他眸光熠熠,滿臉沉醉,容顏在搖曳的燭光之下愈發顯得鼻樑挺拔,丰神俊朗。平心而論,薛紹長得並不差,反而好看,只是他的臭臉總是先映入人心,給人不好的印象在先。

她有些受不住,輕聲喚道:「長宣…輕些。」

燭火未滅,又是一輪的纏綿,如同燒開的茶水,汩汩不絕,翻滾起伏…

等清容再次醒來,她如同大夢一場,頭也有些發暈。薛紹已經起身,她看了自己一眼,也是穿著衣服的。轉眼一看,頌月就立在床尾,看著她。

她正要說些什麼,卻發現自己的嗓子有些沙啞,這一出聲,都讓主僕二人臊紅了臉。頌月知道清容不好意思,也不敢說。

清容清了清嗓子,問道:「幾時了?」

頌月為難道:「已經快要晌午了。」

清容面上還算冷靜,心裡暗罵薛紹一點不知輕重,「今日是耽誤了給夫人問安了。」

頌月連忙搖頭,說道:「娘子放心,阿郎已經打發人去了,說是娘子身子有些不適,今日的問安就不去了。」

他倒仔細,清容冷哼道。「知道了,先替我梳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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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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