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這個時代，人命不值錢
「我說哥們，你們這好像也不行啊。」
李富貴站在樓梯口，似笑非笑地望著眾人。
「李哥！」周鴻達驚呼道，嘴角不自覺的洋溢起一抹笑容。
「沒看出來你小子膽子竟然這麼大。」李富貴漫步走來，拍了拍傅玉郎的肩膀目光上下打量了道。
李富貴真的沒想到傅玉郎看到周鴻達被打竟然會徑直衝出，也許是他見到過的這種人實在太少了，勇氣和友情在這樣的時代實在太過珍貴。
傅玉郎哭喪著臉眼淚鼻涕糊了一臉，也許是還沒從剛剛發生的事情中反應過來眼神有些恍然。
「對了，差點忘了！」李富貴說著轉過身來，往躲在人群中的曹主任走去。
當路過葉姓男子和何姓男子屍體時，李富貴感覺胸口捲軸輕微動了一下，隨之一絲比蟲子身上還細微的能量匯入其中。
難道能力者體內的能量也能被捲軸吸收？
李富貴心裡有些吃驚，但隨即被他掩蓋下去，現在還不是想問題的時候。
「就是你要搶我們東西對吧？」李富貴冷著臉將曹主任從人群中揪出。
「怎麼會呢這位同志，我們可都是一家人，怎麼可能會幹那種事情，只是想要邀請幾位同志加入我們的隊伍不是？」曹主任此刻魂都被嚇飛了，急忙解釋道。
曹主任長得很普通，丟到人群中幾乎都分不出，但他戴著的金絲眼鏡卻有著很大的識別度，只不過此時他的金絲眼鏡東歪西斜，全然沒有剛剛那般囂張的氣焰。
「李哥，別別別李哥，我開玩笑的，我怎麼會幹那種事，我們中國人不打中國人！」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李哥你是文明人，咱不要動手好不好？」
見李富貴不說話，曹主任慌了神用腳不斷地蹬著水泥板，但他的力氣實在太過弱小，被李富貴生拉硬拽著拖走。
撲通
曹主任被李富貴丟出，隨後狠狠地滾了兩圈停留在周鴻達身前。
「鴻達，你說拿他怎麼辦？」李富貴冷冷說道。
曹主任很聰明，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撲通一聲跪在周鴻達身前求饒：
「鴻達哥，我錯了，真的錯了，求求你大人有大量別殺我，我求求你了！」
「我有個老母親，八十多歲了，因為我沒用，硬生生給餓死在床上。」
「我真他媽是個畜生啊，讓老母親活生生餓死，但是沒有辦法，我找不到吃的，我廢物，我該死！」
「我想過一頭撞死去陪我老母親，但我還有個老婆還有個剛出生的娃娃。」
「娃娃是黑暗來的那天生的，生下來的時候我還在忙公事，後來才知道娃娃生了足足有八斤，八斤啊！」
「鴻達哥，我求求你了！我還不能死啊，我不能讓孩子從小就沒了爸爸啊！我要是死了她們娘倆可怎麼活啊！」
曹主任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著，情到深處不由捶胸哀嚎，寒風中他大光頭上的兩根長毛隨風飄蕩。
看著曹主任的樣子，周鴻達有些於心不忍。
雖然上一刻這個人還指揮者兩個手下動手搶東西，周鴻達都恨不得要生嚼了他的骨頭。
但此刻看到曹主任凄慘的模樣，周鴻達的心又不由軟了下去。
如果殺了他，那他的那對母女在這個世界要怎麼生活？沒了爸爸的孩子會有多可憐？
周鴻達知道那樣的感覺，因為他是個孤兒。
他很痛恨那些不負責任的父母，那些拋棄孩子的人渣，他曾不止一次的咒罵過那些人，指責他們。
可他，現在卻成為了那個原因，成為了製造孤兒的源頭。
周鴻達喉節微動，聲音有些沙啞：「李哥，要不，放了他吧。」
「鴻達哥，謝謝你，謝謝你不殺之恩，我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
曹主任臉上爆發出死後逢生的喜悅，不住地磕頭。
然而下一刻，一個冰冷的東西頂住他的腦袋，恐懼如毒蛇一般順著冰冷的觸感蔓延，墜落在那顆幾乎停跳的心中。
「不……」
pong！
槍聲響起，一具屍體應聲倒下，紅白液體滾燙地蔓延。
周鴻達愣愣地看著曹主任倒下的屍體，久久說不出話。
「你信他嗎？」李富貴率先打破了這死一般地寂靜，聲音平淡的幾乎聽不出任何情緒地波瀾。
「他在軍方有關係，剛剛還指示兩個能力者來搶東西，你覺得就這樣放他走他會怎麼樣？」
「以後你們會被他記恨，他會動用一切的關係來報這個仇，他會讓你們包括我在內生不如死。」
「也許他沒有能力做到，但他絕對會在自己的最大能力內向我們復仇，從之前他搶東西的時候可以看出這一點。」
「如果他撒謊，我們會死得很慘，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
李富貴說到這頓了頓，卻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鴻達，這個時代人命最不值錢，這就是我要跟你說的。」
說完，李富貴來到趙東宇身前，看著惶恐不安的趙東宇淡淡開口。
「把槍交出來。」
趙東宇身體微微一顫，僵硬地裂出一絲笑容：「李哥別開玩笑了，我還得拿著槍給你們放哨呢！」
李富貴的臉色卻依舊冰冷。
「把槍交出來。」
趙東宇的那抹笑容徹底的僵在了臉上，握著槍的手指節發白。
也許是因為站的有些久，李富貴微微活動了一下腳掌，但也就是這個動作讓趙東宇徹底炸毛。
「退後！你給我退後！」趙東宇尖叫著將槍口對準李富貴，李富貴也眼疾手快地將手槍對準趙東宇。
忽然發生這一幕，眾人剛放鬆下來的精神再次緊繃。
「東宇你在幹什麼！快把槍放下！」周鴻達聽到動靜連忙跑來。
「鴻達你也別過來！」趙東宇紅著雙眼說著，神情有些癲狂，「你根本就不明白！李富貴他是個殺人魔！他會殺死我們所有人！」
「東宇你在說什麼啊！」周鴻達不解地看著趙東宇。
「他讓我交槍！他讓我交槍！」
「你根本就不明白！因為你是個能力者，你根本就不怕蟲子，而我只是個普通人！我如果沒有槍根本就不需要蟲子，隨便來個人就能把我脖子給抹了！」
「他一直都在騙我們，從讓我們認識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在騙我們！」
「你沒發現嗎？我們除了知道他叫李富貴以外對他幾乎一無所知！你知道他的過去嗎？你知道他有沒有親人嗎？你知道他到底是哪裡人嗎？他甚至可能連李富貴這個名字都是假的！」
「你難道就不好奇嗎？你難道就不好奇那些關閉著的門裡究竟放了些什麼嗎？難道你不好奇為什麼他手裡會有一把槍嗎？你難道不好奇為什麼他能一槍打死蟲子嗎？這一切你難道不覺得都不對勁嗎？我們所見過的能力者不是用火的就是用冰的，你見過他用過什麼能力嗎！連你身上穿著的蟲甲都是他切下來的！他殺人根本就不會猶豫！這像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嗎？」
「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個陷阱！他就是個騙子！」
「如果我把槍交給他，恐怕下一個死的就是我！剛剛發生事情的時候我沒有站在他那一邊，所以他要排除異己，下一刻他就要把我宰了！他要我死！就像曹主任那樣！」
趙東宇自顧自地說著，絲毫不顧周圍的人有沒有聽懂他的意思。
「東宇你在說什麼啊，李哥不是那樣的人。」周鴻達不明白，他感覺眼前這個熟悉的朋友，此刻卻是如此陌生。
「對了鴻達，你知道嗎！」趙東宇面目猙獰地說著，額頭暴起恐怖的青筋，「就在你覺醒的那天，他！」
趙東宇的話沒有說完，因為就在下一刻，李富貴扣動了扳機。
子彈穿過趙東宇的大腦，帶走一片溫熱的血液，和一條性命。
看著倒地的趙東宇，周鴻達腦海中忽然迴響起了李富貴的那句話。
這個時代，人命不值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