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聖瞳·朽寂

「這是！」久御自深沉的迷茫中醒來，卻被眼前的景象嚇了一跳。

在他的眼中，世界是灰濛濛的一片，充滿了死寂、沉寂、冷寂……

「這是怎麼回事！」

身邊原本枝繁葉茂的竹林現如今只剩下折倒遍地的光禿禿竹竿，失去了往日所有的神異。

仙木·流璃已不顯神聖，充滿了晶體破碎的炸裂紋路，顏色亦是不再純正，灰濛濛的看不通透。

周圍的土地早已不見了綠草，只有片片乾涸的枯草。

「就連仙木都已經壽盡了嗎……還有，還有其他地方！」

展開黑金色雲翼，久御猛的振翅一飛衝天，而後便看到了陷入深沉死寂的福地。

「發生了什麼？」

不僅是東部與中部淪為了死地，北部的冰寒中飄蕩著的也是灰濛雪花。

面目僵硬的久御看向了西方，就連這本不存於福地之內的酒湖也好似迎來了終末……

乾涸不存一滴。

最後久御的視線轉向了南部，那破敗的高塔旁是朽朽老矣的殘魂與暗金色的一星光點。

「我這是睡了多長時間，他們……已經，已經死了嗎？」

「那為什麼我並沒有多麼深的飢餓感？」

就在久御迷茫不解，滿是駭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何事之時，眼前灰濛的死寂世界卻在突然間崩潰。

大地恢復了翠綠，竹林再次旺盛，北地冰雪飄飄，冰雪元靈無憂的戲耍著，隔著一層壁障的酒湖在不斷的吸納著靈氣，釀造美味靈酒。

福地中央的巨大仙木仍然通透若水晶琉璃，深嵌於樹體中的金色絲線仍在為仙木的枝芽、葉片供給著營養。

最後望向北面的高塔，發現遠處的山與小器靈正在好奇且擔憂的看著自己。

『久御，久御，聽得到嗎，久御？』

這時，久御的腦海中斷斷續續的浮現了凈那依然輕靈卻倍顯焦躁且模模糊糊的詢問聲。

『久御，回答我，發生什麼事了，久御？』

「凈，我聽到了，我聽到了！」

『太好了，你終於聽見了……久御，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無法通過鱗片感知到外界了？』

凈猛的鬆了口氣，從惶恐中快速回復。

只因她已經與久御徹底融為一體，所以兩者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其實，遇到萬一，一同失去生命倒不算什麼，凈只是擔憂像剛才那樣，陷入無邊的純白絕望之中。

沒有聲音、沒有畫面、沒有觸感，無法得知時間的流逝，只餘下絕望。

「我吞下靈竹后陷入開悟了，剛才是我開悟后覺醒血脈導致身體變化的緣故。」

『那就好，沒事就好！』

凈聞言這才徹底放鬆了下來，她也知道久御的出身不凡，血脈部分覺醒後有著些許異常也是正常的。

『久御，有需要隨時叫我。』

凈關切的聲音逐漸減弱，直至消失。

「其實還好……」

久御沉默了半天後，張口輕言，不知道在喃喃自語著什麼。

或許是慶幸吧……

直到此刻，那新的力量也終於逐漸適應了身體，兩種不同的畫面同時傳入腦海之中。

為主的是現如今正在使用的正常視野，而一旦心神集中，另一副幾乎沒有存在感的視野將會覆蓋如今的畫面。

「這就是開悟嗎？」

逐漸理解了一切的久御漸漸恍然，這或許就是煉骨圓滿之後所賜予的開悟吧。

不，其實更準確的說這應該是獨屬於久御自開悟中覺醒的能力。

就在久御對這視角有了較為清晰的認知后，一道銘刻於血脈中的信息自然而然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聖瞳·朽寂。」久御輕聲的呢喃著腦海中浮現的詞語。

然後眼前的森寒飛速凝聚，化作了一面雪白的冰鏡。

而透過這面冰鏡，久御終於看到了自己眼中的異常。

「嚯，這造型還算可以。」

原本可見的蛇瞳除了金色的虹膜外便只有漆黑如墨的裂孔型瞳孔。

但現如今，兩眼原本豎瞳的後方各自多出了一個細小對猩紅圓點。

雖然並不大，但在周圍黃金色澤的映襯下，卻有些顯眼了。

而這兩個不大的圓點便是聖瞳·朽寂的外在表現。

當心神集中時，漆黑的豎瞳便會緊緊閉合，猩紅的圓點則是瞬間綻開，視野便會轉換成那一副灰濛濛的死寂。

同理，視野恢復時，圓形瞳孔閉合而豎瞳張開。

但這聖瞳才剛剛覺醒，無法收發自如，一旦心神過於集中，過於緊張，死寂的灰濛視野便會瞬間展開。

而這雙奇異的眼瞳便名為聖瞳·朽寂。

「可惜，就是有些……」

「算了，早晚的事。」

雖然名字聽起來很是強悍，但他的實際作用並不大，或者說對如今的久御作用不大。

就如同開啟聖瞳后所看見的，久御能用它看到的只是原本視野中萬物的死亡。

更確切的說，看到的是萬物在時間洪流沖刷后的終結。

但也僅僅只是看到而已，無法利用，無法影響，除此之外毫無用處。

而腦海中浮現的血脈遺留的信息則是語焉不詳，根本沒有提及聖瞳其他的作用。

「看來只能自己以後慢慢開發了。」

嘆息一聲，久御對於這次開悟只感覺到莫名的奇妙。

只是度過了一個無夢的沉眠而已，眼瞳就發生了不明的變化，根本沒有任何的體驗感。

還好開悟只是讓這雙聖瞳提前顯現而已，這本就是註定的必然出現的眼瞳構造，而非異形的畸變。

「說不定以後可以有點用吧。」

噸、噸、噸，一縷酒液是用於儲酒、釀酒的大酋空間中脫離，在久御的面前憑空浮現，落入了他的口中。

終於徹底放鬆下來的久御一口氣吞下了近百斤靈酒，這才堪堪將腹中的飢餓壓制。

食飽饜足后，黑金色的雲翼微微扇動向著下方俯衝而去，落在了石塔旁。

「哥哥，哥哥，你沒事吧，喊你都不理我！」小器靈雙頰鼓起顯得氣哼哼的，但是眼中卻全是滿滿的擔憂。

只因剛才被久御遠遠的注視時，雖然只是一閃而過，卻讓她的心中不知為何卻充滿了惶恐。

那股一閃而逝，好是幻覺的恐懼，令她的心中滿是糾結。

她還以為久御在為剛才報告時的調皮而生氣。

而相比更加敏銳的小器靈，山倒是並沒有感到什麼異常，依然沉默無言的靜靜等候著久御的命令。

「我沒事，開悟之後覺醒的能力有些失控，適應了一會兒。」

久御見小器靈有些心神惶惶，便開口解釋道。

「哦，哦，那就好，那就好！」小器靈大大的鬆了口氣，然後又嘴饞的舔了舔嘴唇，期待的看向久御。

「那哥哥，那我們要不要給仙木慶祝一下！」

「畢竟這也算是它的生日嘛！」

久御詫異的看了看小器靈，沒想到她和自己一樣都是個不折不扣的饞蟲，居然想到一塊去了。

「想法很好，但是食材全部沒有了。」但可惜，這次空間的變化卻直接把食材全部「吞掉」了。

「那哥哥我們出去買一些回來吧！」

「噢對了，這次妖煞境以上的食材就別買了，都烤不透。」

「對了，對了，還有，不如我們去找一家修士開的食肆，嘗嘗他們怎麼做的飯吧！」

「山他就只會烤肉、烤魚，好單調啊！」

一說起吃的，小器靈就滔滔不絕，也不知道這小小的身體哪裡來的這麼大的胃口。

「……」而一旁的山聽到小器在詆毀自己表面不動聲色，但其實已經在考慮下次多準備一些辣椒了。

『不知道什麼辣椒更辣些啊？』雙眼一眯，山不懷好意的想到。

「行，正好來的時候我見過一座城池，離這裡也不算遠。」

久御點點頭表示同意，但是看著對山的惡意毫無所覺的小器靈，表示默哀，倒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畢竟又不是什麼大事，玩鬧而已，至於那些足以輕易辣死凡人的超辣辣椒……沒事，反正她是器靈。

曲曲辣椒，想必是沒事的……吧？

「山，你繼續待在這裡好好修鍊！」搖搖頭，久御將自己對小器靈憐憫的目光挪開，對著山囑咐道。

「好的，主人。」山認真的點點頭，表示一定會拼盡全力去修鍊。

「嗯，努力吧，久憐我們走。」說著久御的身影瞬間消失在福地之中。

「略略略~山你就待在這裡吧，我和哥哥出去玩了！」一番挑釁后小器靈的身影才緊隨著久御的消失而一同離開。

「唉~無聊。」

四周無人，山也罕見的低聲一嘆，為自己如此幼稚而擔憂。

唯恐自己被不著調的小器靈帶歪。

甩甩頭，山盤坐在草地上繼續修鍊。

得益於福地空間內濃厚的靈氣，山的修鍊進度可謂是一日千里。

畢竟妖力的來源可不只是體內血氣的凝練，吞食天地靈氣同樣可以提升自身。

並且吞食天地靈氣得來的妖力，會更加純粹，更容易掌控些。

只可惜，除非周圍環境的靈氣足夠濃厚，否則吞食靈氣而產生妖力的速度是遠遠比不上血氣凝練的。

而恰巧，在這純凈的空間中，就連靈草上的水珠都稱的上是九品的靈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