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大意
只見原本冷眼旁觀的白蛇突然對著水墨山河陣張開了巨大的蛇吻。
「那條蛇在幹什麼！」有人疑惑……
「我總有股不妙的預感！」有人擔憂……
「誰能去斬了那蛇？」有人鼓動……
「你行你上啊！」有人不屑……
剛一開始，下方的修士還滿是疑惑，但很快，看著非但沒有修復一絲一毫反而繼續加速崩裂的陣法，修士們皆是慌了神。
而最關鍵的是，這坊市的坊主並沒有出面，導致這些修為最高只是築基圓滿的修士們更是沒有敢於上前的膽氣。
更令場面無比慌亂的是，看不到希望的修士們全部擠在傳送陣前，皆是想要逃離。
雖說此刻沒有類似於爭奪傳送陣導致傳送陣罷工的趣事發生。
但哪怕不介意傳送地點，這一次可以離開的人也太少了些。
甚至就這每次最多七八人的傳送也讓傳送陣高負荷運轉，發出了細微的噼啪異響。
可惜就連這能夠逃離的唯一希望，久御也不想給予。
畢竟，久御還打算過一會再通過陣法傳送回雲燕城裡，若是這傳送陣被超負荷的運轉撐爆極限，那可就是一件不小的麻煩事了。
於是，一道本應為金黑色卻因為太過分散、稀薄導致近乎透明的雲霧，悄無聲息的滲入了一個傳送陣法的符文之間。
以久御現在的知識，想要掌控、理解傳送陣的構成顯然有些自不量力。
但因為那張千識鏡殘片所贈與的知識，可以看懂符文含義的他倒是可以緊急制停，暫時封閉傳送陣的所有反應。
很快，伴隨著一聲極不穩定的嗡鳴，三座傳送陣便有一座在短短的半息內失去了所有反應。
「怎麼回事，怎麼還不走？」一個本來自推搡、怒罵中好不容易佔據了一個傳送位置的修士，在滿懷忐忑與期待的等待中逐漸暴躁。
「糟了，傳送陣超過極限了！」
「什麼，傳送陣爆了！」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下一個就輪到我了！」
驚訝的尖叫與恐懼的哀鳴讓本就紛亂的情勢幾近崩潰。
而這即將演變成暴亂的紛亂在又一聲嘶啞「嗡鳴」中拉到了極限。
第二座傳送陣宣布罷工。
這下所有的修士齊齊的盯緊了最後一個傳送陣，那一雙雙如狼似豹的眼睛透露出的滿是瘋狂。
為了爭奪著僅剩的、隨時可能失效的名額，一些修士毫無徵兆的對著身邊的人無差別的發動了攻擊。
但更多的修士雖然恐懼，卻也稍微察覺到了傳送陣崩潰的不正常。
小心翼翼的躲避著那一個個心神失控，隨意發泄的修士，準備在水墨山河陣崩潰的時候趁亂逃離。
確實，那一個個身染鮮血的瘋狂修士在雲霧完成侵蝕之前順利的運轉了數次傳送陣。
但就像是那些想的更多的修士所預料到的，僅僅是三次傳送，這傳送陣便如同之前的兩個一樣，在嗡鳴中謝幕。
這讓那些還在廝殺著搶佔傳送陣的修士近乎絕望、崩潰。
這些崩潰的修士少數委頓在地或者雙目失神，大多數則是不甘心的擠過身邊的人踏入傳送陣中不住地嘗試。
在這群魔亂舞的時間裡，天空中那好似水墨山河的光幕終於瀕臨了極限。
期間，無論掌控陣眼節點的修士如何添加靈石，那巨大的陣法始終未曾修復絲毫的裂痕。
咔嚓！轟！
一聲刺耳的崩碎后，一道震耳欲饋的轟鳴緊接著響起。
這是葫蘆擊碎陣法后轟落在坊市的聲音。
無數的攤位被砸成了細碎的砂石，大片的商鋪失去了存在的意義與堅持。
整個還算是繁華的坊市徹底失去了原本的喧鬧，只餘下了驚恐。
也就在這陣破的瞬間，大片的遁光閃耀，這是修士駕馭者劍器御劍飛虹的向著四方四散逃離。
期間並沒有任何一個修士嘗試著去攻擊久御這不速之客，顯然哪怕他們再過瘋狂，也不敢把命拿來開玩笑。
久御倒也是沒有攔截他們的念頭，畢竟無冤無仇的，根本沒有必要去斬盡殺絕。
再說，那幕後的推手也極大概率不敢在此等待。
而此刻，他也要儘快的把百草苑中可能存在的寶物搜刮一空，而後回到雲燕城逮住那人……
扇動著巨大黑翼的白蛇掀起了狂風，龐大的身軀如墜星般砸向了那竹制的六層樓房。
但也不等他撞在竹樓將它毀於一旦，法天象地瞬間解除，他又重新回歸了一米長短的大小，看上去顯得好似人畜無害。
久御用那靈巧的身姿穿梭飛行與樓道之間，同時將第一層與二層擺放的藥材全部收走。
在第三層中，除了新鮮的靈果與劣質的靈酒以外，久御卻未曾發現絲毫有價值的東西。
接著又飛入了第四層、五層，裡面全是與第一二層一樣的不值錢的藥材，只不過數量卻多了數十倍。
就在久御滿心失望且倍感期待的飛向六層時，一處不起眼的陰影中，一抹晦暗的陰影長刺在他毫無預料且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刺入了七寸。
相較於久御此時不過兩厘米粗細的身軀，那尖刺中間最粗的地方卻超過了五厘米。
輕而易舉且深深的嵌入了久御身軀中的晦暗影刺將他的心臟徹底扯碎。
而刺出這無聲一擊的主人也終於踉蹌著顯露了自己的身形。
是那原本為議賣看門，有著猙獰面容的老修士老修，此刻的他甚至已經難以用皮包骨來形容外表。
那枯瘦的身體簡直就像是骷髏在節食瘦身後的凄慘模樣。
「還清了……」蒼老、朽敗的金丹初期修士老修顫顫巍巍的放開了長刺，滿是感嘆的跌倒在地。
「你在……得意什……么？」久御忍著劇痛，微微抬頭看向了老修。
而後也不等，或者說等不到老修的回答，失去了心臟的久御再也無法於陰影的侵蝕下維持生命的活動。
一雙閃耀若黃金的蛇瞳失去了生命的高光。
就在這時，閃耀著縷縷金光的黑霧悄然浮現，就連老修也未曾察覺到絲毫的異樣。
只在久御恢復了生命，再次復活后，他才訝異、遲鈍的轉過頭來。
「失敗了啊，看樣子要把命搭上了啊。」
將大半生機與二十年壽命濃縮為一擊之力的老修，已經失去了所有的戰鬥力。
而此刻，看著那雙怒焰高漲的黃金蛇瞳，老修心中的那口氣就這樣悄然消散。
無聲無息間，半靠著牆壁的老修帶著一臉嘲諷與陰沉的表情失去了生命。
這讓本欲復仇的久御好像是一口氣活生生的卡在了嗓子眼，難以下咽又無力吐出。
「算你死的快。」把老修身上掛著的乾坤鐲不客氣的扯了回來，收入了酒葫蘆中。
接著，氣的心痛的久御才扇動著華麗的黑翼，飛向了那近在咫尺的第六層。
至於那輕易的洞穿了自己所有防禦的黑刺，卻是在刺入的瞬間便自我崩解，化作了陰毒的力量，讓他更加的毫無翻身之力。理所當然的未能成為久御的戰利品。
不過這一切的傷痛在星瞳·第二命的消耗后全部化作了夢幻的泡沫般消散一空。
面對散發著撲鼻清香的門扉，吱呀的開門聲只是響了一半，那精緻的木門便被黑翼的白蛇撞成了碎片。
「嘖，真會享受啊。」
「外表這麼邋遢，住的這麼漂亮。」
久御看著並不富麗堂皇卻格外富有韻味，顯得非常雅道的巨大殿堂，滿是詫異的嘆息到。
不過，再繼續掃視一圈，才發現這裝飾風格雖然雅道，但材料卻沒有一絲靈機，只是俗物而已，連這處空間本身價值的千分之一也未曾觸及。
而相較於華美的裝飾，這片充斥著浮於表面的空間之力的房間，才讓久御更加垂涎不已。
但畢竟還未搜刮，只得按耐下心中的貪慾，讓這房間得以暫時存留。
黑翼白蛇十數息之間在這長寬各有數百米的「洞府」中大致遊盪了一遍。
讓他不禁對這死於「手下」的敵人嘆息一聲：「太窮了。」
和之前闖過的金丹遺府相比，不單單是空間本身及大小比不上，裝飾材質更不用說。
沒有煉丹爐……或者該說是鑄器鼎，沒有藥材庫、葯園，唯一值得自我安慰的是那堆藏在一處隱密空間中的百餘萬的靈石了。
可惜只是下品靈石……
而且據他從葫蘆傳來的信息中知道，那金丹遺府之所以沒有靈石遺留，可是因為那可怖的守護陣法需要維持，才在兩百餘年間被禁制核心消耗一空。
甚至到最後，被那些修士侵入之前，損壞過半的禁制核心自我維持系統都出了錯誤。
靠著其本身的複雜運行方式與可靠性，更是自我改變了維持方式，培育了大量的失智妖獸，而後肆意屠殺汲取血氣與魂靈用以維持自身。
不過也恰巧因為禁制核心的異變，才導致那金丹遺府的暴露。
搖搖頭不再去想無關的事，久御看著眼前憑藉著對空間的親和性，尋到，並將隱藏起來的空間打爆，而後將浮現的大堆靈石十分順從心意的收入了酒葫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