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舊怨·新敵
他認出來了,這有著蒼青色羽毛的巨鷹便是那隻襲擊了自己的兇手,那時年少無助的他可是嚇得心驚肉跳。
可惜,當時若不是反應的慢了些,這燒雞早就進了自己的肚子,化作了成長的養分。
「呦,這不是那弱鳥嗎,一個眼睛還能看得清吧!」
本以為早已忘記的怨憤突然浮現,讓久御用傳承得來的妖族語言肆意的嘲諷著,裡面滿滿的都是幸災與樂禍。
「是你……是你!」
「該死的蛇!」
上次還高傲的不願言語的蒼羽鷹,此刻卻又驚又怨的怒叫。不過它雖然怒氣上頭,滿心都是復仇的想法,但利爪上的劇痛卻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它目標的危險。
一隻獨眼冷冽的盯了眼鱗片變成白色的黑蛇,而後卻不發一言的轉身飛走。
「別啊,走這麼急幹什麼,把那隻眼也留下不好嗎?」
久御心中原本升起的憤怒,在見到舊怨如此的倉惶狼狽后具是化作了暢快,但生死的仇敵難道還能談什麼放過,有仇必報才是真理。
而報仇這個事,就講究個從早到晚才對。
葫蘆尾隨著蒼羽鷹急速飛馳,好似化作了一道黯金色的流光。
這流光就這樣墜著蒼羽鷹十米之遠,不多也不少,令巨鷹就是甩不開,躲不掉。
顯然,趴在葫蘆上的久御並不是追不上,只是在他的控制下貓戲老鼠般的在玩弄著蒼羽鷹。
……
從憤恨到驚惶,從驚惶到無奈,到絕望,到心如死水。
飛了兩天兩夜的蒼羽鷹此刻已經疲累無比,哪怕有著妖力的支持也讓他難以為繼。
終於,也就在這時,一聲長唳突然傳來,蒼羽鷹的獨眼之中露出了滿足的報復感。
下一刻,一隻翼展三十餘米的巨大金雕怒氣沖沖的飛了過來。
「嚯,禍水東引啊!」
原本全憑葫蘆自動索敵,自己肆意休息看熱鬧的久御被長鳴驚醒,在看到了那金色身影后不禁吐槽道。
接著,不給蒼羽鷹最後觀戰的妄想,更不想曾經的敵人無法被自己手刃。
黯金色的葫蘆猛然加速,以那堅不可摧的器身與恐怖的速度把蒼羽鷹撞得骨斷筋折。
這還不算完,一股灰白色泛著寒氣的毒液自他口中的毒牙根部迸射,準確的命中了那最後的獨眼。
「我久御說到做到,把眼留下來吧!」
從雪白泛著灰色的模樣變成了純粹的灰白顏色,毒液雖然有所變化,但寒氣卻更加濃重。
只不過這寒氣的比例卻壓不過毒液本身的毒性。
所以,蒼羽鷹自眼部開始凍結,還沒等它完全化作冰雕,便已經枯朽成了乾屍,最後化作了冰粉、屍粉隨風飄散。
極速飛來的金雕,看著蒼羽鷹那恐怖的死法頓時瞳孔一縮。
但同時貪婪的目光卻也盯上了那黯金色的葫蘆。
根本不需要考慮,眼前不過是一個煉體境的小妖罷了,自己可是妖丹境中期的大妖啊。
「蛇妖,把那葫蘆交出來,可饒你一死!」
金雕不可一世的看著白蛇淡漠且貪婪的說道。
望著眼前金雕理所當然的貪婪模樣,久御笑了。
「傻鳥,見過三丈粗,還會飛的蛇嗎?」
不等金雕的怒氣攢滿,久御雪白且細小的蛇軀猛然膨脹,在天空化作了十米粗,五百五十米長的巨物。
甚至,這蛇的脊背之上,一對好似漆黑雲霧之中閃耀著金色光點的雲翼猛然展開。
這星瞳·第二命所化的雲翼足有他體長的五分之三。
不過三十米翼展的金雕看著眼前翼展三百三十米的雙翼巨蛇,心頭不禁猛地一跳。
哪怕與雙翼對比,久御的身軀仍然顯得細小,但這種情況對金雕來說也是如此。
「吼!」
久御暢快的發出了一聲嘶吼,對著眼前的獵物便是咬了過去。
但首次空戰的久御,雖然不能說是笨重,可確實不如金雕靈活。
它只是體態變幻,雙翼猛地扇動,便躲過了久御的撲咬。
「你是什麼東西!」
金雕發出了一聲尖叫,而後返身猛地撲向了久御,原本金色的羽翼更是瞬間閃耀起了刺目的金光。
畢竟區區小妖竟敢反抗,而自己身為妖丹境的竟也被嚇到,這讓它心中羞怒交織。
「區區小妖,找死!」
金雕怒而衝擊,閃耀的金光是天賦·金剛的展現,這能夠讓它的身軀近乎堅不可摧,並且讓利爪、鳥喙更加鋒銳、尖利至極,進而可以讓它無視衝撞帶來的衝擊。
升高,俯衝……一套簡潔而又熟練的空戰技巧讓久御無法躲避,化身金色小太陽的金雕狠狠的扎在了久御七寸處的鱗甲之上。
鏘!
一聲震耳的鏗鏘聲響起,原本想要一擊啄破心臟的金雕震驚的發現自己竟然只是啄裂了一片蛇鱗,甚至震得自己的尖喙隱隱發痛。
而且若非他及時退走,此刻就已經落入蛇口之中了。
這一次攻擊的結果令金雕心中的怒焰猛然熄滅大半。
打不過小妖是個恥辱,但打不過這種讓自己連鱗片都啄不爛的小妖就無所謂了。
「……你我,就此罷手如何!」
「呵~」久御聽到金雕仍含自信的話語不禁冷冷一笑。
接著,森寒的冰霧突然浮現,將上下左右前後完全包裹,半徑五百米的巨大球體將雙方包裹。
「哼!」金雕見白蛇如此不識趣,也是冷哼一聲不在言語,。
只見它雙翼振翅間一層冰雪抖落,對著久御盤旋環繞,隨著準備發起猛烈的撲擊。
而憑藉著黑霧金光雲翼懸浮的久御並不需要盤旋維持飛行狀態。
他蛇盤在了一起,隨時準備彈出蛇軀,對著敵人撕咬,注入毒液。
見到久御如此應對,在愈發森寒的冰霧中飛行的金雕不禁有些頭痛。
而眼中只有著白蛇的他,卻顯然忘記了那小小葫蘆的蹤跡。
望著蛇盤起來的敵人,金雕上下翻飛意圖尋找白蛇的破綻。
但詭異的是,白蛇明明沒有扇動雙翼,卻漂浮著隨金雕的方位移動、旋轉,根本不把任何的弱點暴露給它。
見狀,金雕催動妖力發出了一聲極為刺耳的唳叫,冰霧都被叫聲震出了淡淡的波紋。
然而,久御對此卻毫無反應,沒有金雕預料到的無力、暈眩之感。
這不禁讓金雕大失所望,倍感棘手的同時亦有些捉急。
可它被久御緊緊盯死,根本無法發起進攻,畢竟一旦有個細微的疏忽,金雕今日便可能命喪蛇口。
時間緩緩流逝,金雕的身上無時無刻的不在抖落層層冰雪,好似無視了森寒的威脅。
但實際上,金雕未曾感知到的體內,一點點的森寒在不斷的積累著,只是增添的速度過於緩慢、微弱、隱蔽,導致它不曾有絲毫的警覺。
終於,始終找不到可供攻擊的破綻,金雕不禁煩悶的低鳴一聲,而後妖力躁動,本就像小太陽一般的光芒更是突然奪目綻放。
金雕便趁著久御目盲的瞬間全力催動妖力,將其滲入無堅不摧的利爪之中,同時俯衝,從天而落。
那雙在妖力的加持下更添三成鋒銳的尖爪抓向了久御的蛇軀。
這一次,它並沒有選擇被深深防備的七寸,而是抓向了白蛇身軀的中段。
鏘!
尖爪與妖鱗一觸即分,發出了金鐵交擊之聲,久御的血盆大口趁機撲了過來,卻險險的擦過金雕的身軀,錯失了一次良機。
無功而返,久御只得縮回了身軀,身上卻也新添了幾片碎鱗,流出了縷縷鮮血。
不過這點小傷根本無傷大雅,甚至此時,之前那七寸所在的鱗片都已經完全癒合。
相信再過片刻,就連這新添的傷口也會痊癒,不留一絲傷痕。
另一邊的金雕握了握劇痛的利爪,也是發現了此刻情況的不妙。
這樣下去,它恐怕真的會被白蛇找到機會,從而一口吞下。
淡淡的悔意悄然浮上心頭,這讓金雕當機立斷的轉身飛離,不帶一絲留戀,不留一句狠話。
但可惜,現在不是它想走就走得了的了。
「爆!」
久御看著金雕迅速遠去的背影,口中急忙發出喝令,雖然並不是最佳時間,但卻是最後的時機。
只是眨眼間便飛到了冰霧邊界的金雕突然感到一陣難以忍耐的冰冷與劇痛自體內爆發。
還不等它發出悲鳴,一尊巨大的,足有五十米高,直徑三十餘米的巨大葫蘆突然的浮現,好似墜落的隕石般砸在了金雕的身上。
喀啦啦的脆響在金雕身上不斷爆出,內外配合的打擊頓時讓它被劇痛打擊的喪失了意識。
然而葫蘆並沒有一擊遁走,它壓著金雕一直的向著下方砸去。
很快,一座山峰的頂端便映入了追逐而來的久御的眼帘。
「不!」
金雕此刻雖然已經恢復了意識,卻已經太遲,它根本來不及掙脫葫蘆的壓制,伴隨著一聲尖唳就被砸在了堅硬的山石之上。
百米高的小山被砸的微微搖擺,半山腰直至山頂都被煙塵包裹。
這劇烈的爆鳴與地震般的山搖驚得小山上的生靈瑟瑟發抖。
良久,當山峰不再崩塌,巨石碎裂的爆鳴不再響起,煙塵緩緩散去,小山凄慘的樣貌才漸漸顯露。
只見原本百餘米高的山峰只剩下了不足七十米,那原本的山巔已經被金雕的身軀砸成了碎石。
與小山的凄慘相對應的是,金雕的狀況看上去竟然還算良好……
除了仍然被葫蘆壓制的動彈不得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