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仲秋月
八月十五的早上,林夕剛打算安排哨探換班,李坤就急匆匆找了過來。
「將軍,有人找你。」
「是誰?」
「不知道,是十幾個人,穿著黑斗篷,看不清面容,恐怕是……來者不善。」
「我去看看。」
大營外十幾個身穿黑斗篷的人站在兩旁,中間讓出了一條路。
雖然沒有看到他們的臉,但是直覺告訴林夕,這些人身份不一般。
林夕進入帳中,裡面只有一個身穿黑斗篷的人,看樣子是在等他。
「閣下是何人?」
那人將風帽摘了下來,露出了風帽下那一張絕美的面容。
「閣下就是林夕?」林夕還沒有說話,那女人卻搶先開了口。
「正是。尊駕是?」
「遼國大公主——耶律觀音。」
「尊駕就是大公主?失敬了。」
「我今天來,是來要人的。」
「哦?是為了小公主而來?」
「請林夕將軍,釋放小公主以及那二十幾名遼國衛士。」說完,耶律觀音拍了拍手,一個人抱著一個箱子走了進來,一打開,裡面是滿滿的銀子。
「這是贖金,一千兩白銀。」
「你應該是為了那十幾個遼國高手來的吧。」
「當然,那是我大遼青狼院的精銳。」
「耶律延壽呢,她的死活,不會無關緊要吧。」
「你如果這麼覺得,那我無話可說,就算是吧。」
「我抓到她,她就是我的,給我多少錢我也不打算放人。」
「你說什麼?」
「你聽清楚了。」
「我大遼幾十名高手就在帳外,你可要想清楚。」
林夕絲毫不慌,甚至不緊不慢地坐在了椅子上,略帶嘲諷地看向耶律觀音。
「我營中千餘名將士,你殺了我,還能走的出去么?」
耶律觀音笑了笑,並沒有說話。
「還有,你不會以為,就憑你這些人,能殺得掉我吧。」
觀音搖了搖頭,笑著說:「好,我們後會有期。」
耶律觀音出得帳來,發現劉峰領著幾十名士兵在門口等著,把門口圍了起來。
「劉峰,兩軍交戰,不斬來使。他們既然是來跟我好好談的,就送他們出關吧。」
劉峰聽到命令,只得讓開了一條路。
林夕向觀音奴說到:「後會有期。」
觀音皮笑肉不笑的客氣了一下,轉頭就沉著臉,帶著人離開了。
劉峰趕緊跑了過來:「將軍,怎麼回事?我感覺這些人來者不善,所以就未經請示私自集結了幾十名士兵在這等著,請將軍恕罪。」
「無妨。」
「她們是什麼人?」
「他們是遼國青狼院的人,為首的是遼國的大公主——耶律觀音。」
「什麼?」
「她是想來贖走那些高手的,那些人也是青狼院的。」
「難怪他們的身手如此強大,原來是遼國的武士。」
「看起來,你們又要辛苦一下了。」
「不敢,將軍請吩咐。」
「劉峰,你率一百軍士,前往西北面沙門關,通知李坤,讓他率一百軍士,前往東面歸雁山,一旦有遼人入境,即刻向我稟報!」
「是!」
「去吧。」
劉峰剛想走,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又回過頭來苦笑了一下,「將軍啊,你看,這都八月十五了,我們守邊境的回不去,可是也想吃點好的過個節不是?將軍,你看……」
林夕哈哈一笑:「哈哈……好!只是…今天不能鬆懈。准你們兩百人,八月十六放一天假。」
劉峰聽到這個,立馬笑的合不攏嘴:「謝將軍!」
「我知道你們累,只是守衛邊境責任重大,萬不可懈怠。」
「放心吧將軍!」
入夜,如水的月光灑在大地上,照的天地清麗明亮,一切都顯得格外美好與安寧。
耶律延壽掀開帳簾,卻被左右士兵的兩桿長槍攔住去路。
「你要做什麼?」
「我就想看看風景。」
「你不能出去。」
「我……好吧,那我就在這看。」
當四周歸於平靜,只有貓頭鷹偶爾會咕咕的叫兩聲。一輪圓月高懸於空,一層清雲浮於其上,如煙似霧,彌蒙在月光下。
「讓她出來吧。」
「是。」兩名士兵遵令拿開長槍,讓延壽走了出來。
「你?你怎麼來了……」
「中秋,月圓之夜,誰不想過個節啊。」
「那你想怎麼過啊?」延壽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笑容,比起前幾天一直愁眉苦臉的樣子不知好看了多少。
「如此美景,可願與我同賞?」林夕朝延壽淡然一笑,似乎知道她的心裡在想什麼。
延壽點了點頭,臉上的笑容好像燦爛了一點。
月下,兩人坐在一個小土坡上,中間依舊放著一壇酒。
「你知道么?你姐姐來過了。」
「觀音?她來做什麼?」
「她……她想把你贖回去。」
「你別騙我,我更相信他是為了那二十幾個遼國武士。」
「你們的關係……似乎也不是很好。」
「算是吧。好啦,過個節多開心,別說她啦。」
「好,不說了。哎,你們遼人,也過中秋?」
「不過,所以……才想著來宋境看看,沒想到……」
林夕無奈的笑笑,「那倒是我的錯了唄。」
「不不不……沒有……」延壽聽到這話,往另一邊縮了一下,好像被嚇到了一樣。
「我就那麼嚇人啊。」
「不……不是……」
「好了,我又不是流氓,你害怕什麼,喝!」說著,林夕又給延壽倒了一碗酒。
「嗯。」延壽紅著臉,仰脖一飲而盡。
林夕說著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小布包:「對了,過節了,送你點小東西。」
「這……是什麼?」延壽接過布包並沒有立刻打開。
「打開看看吧。」林夕說完,延壽才好奇地伸手去解布包。
布包里是兩樣東西,一個白玉手鐲、一個金項鏈。
延壽捂著嘴,似乎有些驚訝的看著林夕。
「你……你在哪裡弄的啊?」
「我白天叫人去滄州買的,雖然趕不上你們宮裡的華貴,但也勉強過眼吧。喜歡么?」
「嗯……嗯!喜歡……」
「喜歡就帶著吧。」
得到意外之喜的延壽,在帶項鏈的時候,延壽發現前面有個墜子。
「這個墜子……刻的是什麼呀?」
「牡丹。我本來想給你買個鳳凰墜子,可問了,鳳凰人家不敢刻,就只能給你買了個牡丹花。」
「牡丹花?有什麼含義么?」
「牡丹花嘛,就是--華美、富貴。」
「哦--那,謝謝你呀。」
「不客氣。」
「你……為什麼送我這個啊?」
「你不是說過么,我們是朋友。」
「我們……是朋友么?」延壽顯得有點高興。
「當然。」
「……嗯!謝謝!」延壽高興之餘,一滴淚花自眼角流出。
「哎哎……做什麼,你可別哭,我可不會哄姑娘。」
「嗯嗯,沒哭,這是高興的。」延壽點點頭,順帶擦去眼角的淚花。
「你要想回去,我隨時放你回去。」
「我不想回去。」
林夕笑了笑:「好,不回去就不回去吧。」
這時,延壽從身上拿出她的那塊玉佩,下了很大決心說道:「你都有東西送我,我也沒有別的東西了,我…把這個送給你……希望你能好好保護它。」
林夕低下頭,突然感覺臉頰有些熱,「這……好吧,我收下,謝謝,我會保護好它的。」
「嗯……你如果不嫌難看的話,你可以帶著。」
「嗯,不難看。」林夕直接就帶了上去。
兩人在月亮底下不知道喝了多久,聊了多久,喝到林夕又拿來的兩壇酒都喝光了,延壽才醉醺醺的睡了過去。
林夕酒量要好一點,但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延壽背回帳中。自己又暈暈乎乎的回了自己的帳篷,倒頭就睡。
第二天……
林夕突然從床上驚醒:「我的老天,我睡了多長時間?」
林夕出了帳篷,發現日頭已經懸在頭頂了。
「我的媽呀,我居然一覺睡到了中午。」
「誒呦,將軍,你總算醒了!」
「劉峰?怎麼了?邊境出事了?」
「害,沒有沒有,昨天一天邊境平靜得很。我今天一早回來,看將軍您正睡著,所以我就自作主張,安排哨探換班什麼的。誰知道您一覺睡到現在。不過將軍您起了就好,我也就放心了。」
「害,我沒什麼事,就是昨天喝的有點多,沒事。」
「將軍,你以前可是從來都沒有喝醉過……」
林夕只是笑了笑,也沒有說話。
「將軍,我剛剛巡視營地的時候看見那個耶律延壽了,她說是您允許她出來的,這是怎麼回事啊?」
「是我允許她可以出來,在營里走走的。」
「可這……為什麼啊?」
「不用多問,只道是我的命令就行。」
「哈哈,將軍,我好像是明白了點……該不會,您是跟她過的節吧?」
林夕點了點頭,嘴角依然掛著一抹微笑。
「哎--將軍,以前也沒見您戴過玉佩啊?嘶……好眼熟啊……」劉峰突然眼前一亮,「這不是耶律延壽的那枚玉佩嗎!」
「是,是她的。」
「噢……不問了不問了,再問您怕是就要揍我了。」
「小子,我現在就想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