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皇帝遠 第一百零一章 黑夜怪客
電光火石間,黑衣人堪堪躲過兩劍,勉強站穩腳步。
「路紅雨路紅昭!」黑衣人張口喊出兩人姓名,倒讓兩人吃了一驚。
「你是什麼人?為何會用七星劍法?」路紅昭質問道。
黑衣人露出一個狡猾的笑容:「怎地,只有你天星派的人准用七星劍法?」
路紅雨怒道:「我不管你是誰,不許你拿著我爹的七星劍法為非作歹!」
黑衣人狂放的大笑幾聲:「我說--你們是不是忘了你以前做了什麼?」
「你!……」
路紅昭攔住路紅雨,問道:「你用著我天星派的劍法,我至少應該聽說過你。」
「抓得住我,再向我問問題吧!」
黑衣人向後一躍,一支袖箭如蛇般刺向路紅昭,路紅雨將箭桿一劍斬斷,黑衣人卻化作一道黑雲般飄走了,不知去向。
「路姐,沒事吧!」林夕牽馬而來,詢問道。
「沒事,只是讓他跑了。」
林夕向四周望了望,嘆了口氣:「再往南跑就進山了,我能很難再追上了,跑了就跑了吧,沒受傷就行。對了,你剛剛說什麼七星劍法,是什麼東西?」
「我和弟弟路紅雨師承天星派,掌門路朝宗就是我們的父親,他最擅長的,便是七星劍法,這也是天星派鎮派之寶,我和弟弟也學了一半。只是……後來,天星派遭到世仇九劫宮血洗,七星劍法也再沒了下落。」
林夕點點頭,「原來是這樣,那個黑衣人為什麼會用你們家的劍法?」
路紅昭眉頭緊皺,「不知道,可能是同樣學過七星劍法的天星派弟子,也有可能是九劫宮的仇家!」
「不管是哪一種可能,都不太像是巧合吧。」
兩姐弟聽得心頭一緊:「你的意思是?」
「我並沒有什麼意思,只是覺得事情過於湊巧--難道你們不覺得?」
路紅昭心情沉重,緩緩道來:「今日我見其使起七星劍法,也是吃了一驚,而且聽那人的口氣,不像是天星派的人……」
「林夕!累死我了,終於追上來了!」
林夕本想說下去,可老遠又聽到了延壽的聲音。
林夕無奈地笑道:「別喊了!人都跑了,著啥急。」
「啊?」延壽有些失望,「那我們就是白追了?」
「不白追!」林夕跳下馬,拍了拍路紅昭,露出了絲絲笑容。
「哎,虺玉棠呢?」
「縣衙的火滅了,他們五個去縣衙里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順便看看丁守安在不在。」
「先回去吧,我還有事問他們。」
宵禁后的長沙城,剛剛逃走的黑衣人在暗處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巡邏的值守,悄無聲息地溜進了坊市內。
他撞進一間大院,氣喘吁吁地關上了房門。
「呼,呼……唔!」還沒緩上幾口氣,又被房中突然亮起的火光嚇了一跳。
一個英秀的少女,坐在桌旁。
這女子大概十五六歲年紀,一身嫩黃羅衫,面如白玉,顏若朝華,漆黑的眼眸閃爍著光亮,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
黑衣人靠在門板上問道:「你們唐門中人總是這麼神出鬼沒的么?」
少女咧著兩顆虎牙,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說我們神出鬼沒,你白飛凰不也一個樣么?」
白飛凰也全不在意地坐下,「我怎麼敢與你們堂堂唐門相比呢,畢竟你們天天研究的就都是些見不得人的東西,不是么?」
少女嘴角一挑:「那你還找我師父學暗器?你白大俠應該看不上這種東西啊——」
白飛凰點了點她的袖口,「唐鈺,你看不起下毒的人,可你的袖裡不還是藏著一小瓶毒藥么?」
唐鈺的表情僵在臉上,過了很久才收起笑容,「你少扯開話題,這就是你去殺人滅口還要我師父動手幫你的原因?」
白飛凰無所謂地聳聳肩:「比起那些衙役,我還是更希望快點解決丁守安--他知道不少秘密,又不是個老實聽話的手下,而且相當狡猾,我必須親手殺死他,才會放心些。」
「我不明白--」唐鈺柳眉微蹙,問道:「為什麼你一定要殺死他?」
「我可提醒你一句,不是我,是我們--你給我的感覺就是敷衍,你似乎並不太想上這條船吶。」
「你什麼意思你!」唐鈺有些慍怒。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你師父將你帶了進來,你也得對得起你師父的信任才是。」
唐鈺沒好氣地懟道:「這一點不用你提醒!」
「那就好--對於丁守安這種不聽上峰命令,陽奉陰違的人,痛快地死去已經是對他的獎賞了。對了,你應該不是來跟我聊天的吧,有什麼事?」
「哼,師父來了,是來找你的。」
白飛凰瞥了眼唐鈺,旋即問道:「他老人家在哪兒?」
「後堂。」
「師父在這兒?你為什麼不早說?」
「是你要跟我吵架的,現在又怪我不說正事--白飛凰,你可真是夠不講理的。」
「以後沒用的屁話少說兩句,省得誤了大事。」
「你只顧著說我放屁,你自己的屁股不也到現在都沒挪地方么?」
白飛凰一愣,隨即惡狠狠地瞪了眼唐鈺,自顧自地走了出去。
「哼。」唐鈺也沒好氣地低哼了一聲。
「師父,白飛凰來了。」唐鈺在後堂門外輕叩了幾下大門。
「進來吧。」一陣雄渾的聲音自門內響起。
「是。」白飛凰回應道,一下推開唐鈺,打開大門走了進去。
「你……」唐鈺氣由心起,卻想師父還在屋內,只得壓下怒火,不敢發作,跟著白飛凰後腳走了進去。
「你們來了。」
「師父。」白飛凰拜了一拜,沉聲道:「師父果然神機妙算,那林夕與我跑了二十多里,我將他甩掉了。」
「還好我們早到一步,不然讓林夕抓到他,事情可就難料了。」
只見「師父」緩緩站起,竟然是在唐門逃離失蹤的唐朔。
白飛凰問道:「師父,接下來怎麼辦?」
「唐鈺——」唐朔喊道:「你立刻去嶺南,告知劉公子讓所有人做好準備,隨時準備除掉林夕!」
白飛凰有些疑惑:「師父,一個林夕,有必要這麼興師動眾的么?」
唐朔冷笑一聲:「你不了解這個人,當初唐雲在我的手下重傷,我只差一步就能奪得唐門--可我沒想到,林夕竟然殺了個回馬槍,讓我不得不逃走,唐門也脫離了我的掌控。
因此,對付他千萬不能有絲毫懈怠,否則--前車之鑒必成我等之下場!」
「飛凰明白了。」
唐鈺拱拱手:「我明白了師父,我現在就去。」
唐朔揮了揮手,又示意白飛凰待唐鈺走遠時關上門。
「師父,怎麼了?」白飛凰壓低聲音問。
「唐鈺--你怎麼看待她?」
白飛凰一愣:「師父,看待……這是什麼意思?」
「我聽到你們在前院的吵架了,她似乎對你意見很大。」
白飛凰聳聳肩:「應該說,她是個心高氣傲的女人,除了對您尚遵師徒之禮,其他人恐怕都入不了她的眼罷。」
「若不是有著師徒這一層薄弱的關係,她恐怕也不會甘心給我做事。我現在交給你一個任務--待她從嶺南回來,這個東西--想辦法讓她吃下去。」
「這是什麼?」
「當然是讓她聽話的葯。」
白飛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哦……我明白了師父。可怎麼才能讓她吃下去呢?」
唐朔冷笑道:「你會有自己的辦法的。」
另一邊,林夕將一具焦屍平放,上面赫然露著三個觸目驚心的空洞。
虺玉棠在旁緩緩說道:「這應該是某種索制暗器打出來的。」
唐瀟蹲在一旁仔細觀察道:「這三個傷口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林夕疑惑道:「你怎麼能肯定呢?」
「看這三個傷口,形狀、大小,暗器入肉的方向都是一模一樣,絕對是一人同時打出的三個傷口。」
「沒錯,沒錯!」林夕看著唐瀟,輕輕地笑了笑,猛然間想到了什麼,笑容也僵在了臉上。
「暗器…飛索……鐵棱椎?!」
林夕眼前一亮,立刻趴觀察起焦屍的傷口。
「瀟妹,你來看,這個傷口…四周皮翻肉爛,整體成一個十字狀,你覺不覺得有些眼熟?」
唐瀟一拍腦袋:「我想起來了,唐朔的鐵棱椎!」
「對!那天我也在,唐朔的暗器還真是這個樣子的!」
林夕眉頭一皺:「唐朔來了?」
唐瀟也是相當奇怪:「難道說這件事又跟唐門有關?」
林夕想不出個所以然,只能無奈地笑了笑:「我看是唐門人願意湊熱鬧--哪件大案都有你們唐門人的影子。」
唐瀟會心一笑:「每件大案,不也總有你林夕的影子?」
「這許多的麻煩,我不去招惹他們,他們反倒自己往我身上撞,難道還怪我咯?」
「別抱怨啦,現在我們該去哪了呢?」唐瀟笑嘻嘻地問道。
「我想好了--玉棠兄!」
「啥事?說!」虺玉棠的喊聲從縣衙遠處傳來。
「所有人都過來吧!準備走了!」
很快,虺玉棠才從一堆廢墟中鑽了出來。
「玉棠兄,劉英鳴住在嶺南,對么?」
「對,他的府邸在江州融安。」
「我們就往難追,越靠近他大本營的地方,我們就越有可能得到有價值的東西,這就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