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百姓能載舟亦能覆舟

在場之人，鴉雀無聲，皆是低頭迴避。

這個問題，實在是過分犀利且無懈可擊！

但有些群臣目光，卻默默的轉移到房玄齡身上。

那眼神中的哀怨不言而喻。

房大人，您這徒弟實在是教得好啊！

滿朝文武，一個能夠站出來匹敵的對手都沒有。

被嘲諷了，被侮辱了，也都被罵了，甚至連還嘴的餘地都沒有！

說好的人情世故呢？

說好的打好關係呢？

這小子，你是不是對這些話有什麼誤解？

有你這樣送人情的嗎？

不等李世民先開口，便見氣急敗壞的趙節，忍不住跳起了腳。

「一派胡言，簡直不可理喻！」

「秦風，大殿之上，你居然說出這種混賬話來。」

「天災之年無數，無數百姓餓死飢荒，能喝上一口粥，保住一條性命已是萬幸，還想奢求其他？」

「且看古今，就連堯舜尚且如此，治世，盛世，早就已有先例，何故由百姓評說？」

「退一萬步講，本官乃朝中大臣，識文認字，那些百姓也能與我相提並論？」

「聽好了，災民能夠活下去，已經是皇恩浩蕩，他們有什麼能力挑三揀四的？」

「何為草民，不過就是一群低賤草芥之人！」

「一群賤民，還能嫌棄有粥喝，他們哪來的那麼大的臉！」

趙節一時口直心快，直接吐露心聲！

卻完全沒有注意到，坐在龍椅上的李世民，臉色早以陰沉到了極致！

大殿外面的天色倒是極好的，可朝堂之上，卻是已經烏雲密布！

暴風雨來臨，只是早晚的事！

縱然是旁邊的秦風，心中也默默豎起了大拇指！

牛啊！

之前當真是小看你了！

比起我來，你當真是有過之而不及！

他怕是忘了，隋朝是怎麼亡國的了？

一口一個草芥，賤民？

如不是隋煬帝楊廣昏庸無道，猜忌嗜殺，不把百姓當人看，造成各地平民起義軍造反，現在哪來的大唐？

你還不吸取前車之鑒，還把百姓當草芥，喊賤民？

你是嫌大唐現在太安穩了，想給大唐找點樂子吧？

如果天下百姓都如你這般認為朝廷把他們當草芥，當賤民，你看大唐會不會重蹈前朝之鑒？

在一旁的太子李承乾，看著逐漸偏激的趙節。

再這樣下去，只怕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也只能壓下火氣，低聲勸道：「趙大人，你的言語有失妥當……」

也顧不得其他人的眼光。

李承乾玩命似的給趙節使眼色！

誰想平時對他畢恭畢敬的趙節，此時，硬是把他當成了空氣。

只怕是被秦風氣糊塗了！

這不，這貨還看向秦風，意猶未盡的想要繼續怒斥幾句。

不過就在這時，一陣陰冷的聲音卻飄蕩在大殿之上。

「是呀，草芥，賤民，這些詞用得好啊！」

「但朕就是想問一下趙大人，百姓就是嫌棄有粥喝！」

「那麼，趙大人是有什麼不滿得嗎？」

「……」

李世民起身，一步步朝著趙節緊逼。

那如同泰山壓頂的氣勢，讓人難以喘息！

大殿內，再次恢復一片死寂！

這個節骨眼上，誰在說話就是自尋死路！

李世民的聲音，也徹底澆滅趙節心中的火氣。

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他才猛然醒悟。

自己怎麼就望了前朝之鑒了呢！

如果自己這些話，傳到宮外那些百姓耳朵里，那會造成什麼樣的後果？

簡直不敢想平民百姓的暴動，四處農民起義，那是要給大唐帶來毀滅性的災難啊！

那是死十族也不為過啊！

一陣冷意，瞬間浮上心頭！

只聽「撲通」一聲。

趙節鬆軟了身子，直接跪倒在地！

面對迎面而來的李世民，連忙哭讓道：「臣罪該萬死，說了冒犯之言，還請皇上治微臣失儀之罪！」

在場眾臣，幾乎都能聽到趙節的心跳！

又快又響。

如果再快一點，恐怕心都要從心窩子里蹦出來了！

本以為，趙節會為自己的失言付出代價！

誰知，李世民卻是黑著一張臉，沒有理他，直接從他身旁走過去。

一直上了龍輦，從始至終只是淡然的吐出了四個字。

「回大正宮！」

皇上走後，百官瞅了一眼秦風和失魂落魄的趙節陸續散朝。

那無數道幽怨的眼神看著秦風，彷彿都是些被秦風拋棄的小媳婦似的。

要是別人，只怕早就想該如何挽回現在的局面了！

可是，秦風卻是如釋重負一般出了一口氣。

這下子，應該沒有哪個替老子說好話了吧！

總算可以安安穩穩的去送人頭了！

但卻沒有注意到，李世民剛才看他的眼神中，又多了些許欣賞！

這就是孤臣啊！

力排眾議，冒著殺頭的風險，說些忠言逆耳的話。

今日，這早朝，唯一能讓李世民舒服一點的，也就只有秦風了！

還真是老天有眼！

在這有生之年，還能夠遇到如此忠君良臣！

直到百官相繼離去，大殿之上也變得空蕩起來。

唯有趙節，還低頭跪地直冒冷汗，久久不敢起來。

「趙大人，起來吧！父皇已經走遠了！」

李承乾嘆了一口氣，將人從地上扶了起來！

與之接觸的過程中，他能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的不寒而慄！

又安撫道：「趙大人，你放心就是了！不過一時激動失言，孤知道你沒有冒犯之意，回頭自會向父皇解釋。」

等趙節回過神來，才發現身上衣服，早已全身濕透！

看著旁邊的李承乾又連忙解釋道：「太子殿下，微臣不是那個意思啊……」

他一邊說些話，李承乾也在一旁不時安撫幾句。

眼見這傢伙說不通，便直接吩咐道：「來人，替孤先將趙大人送回府邸好生休息，不可怠慢！」

話音剛落，兩名太監湊了過來。

正打算將人送回去時，一個小太監，卻行色匆匆的來到李承乾面前。

壓著聲音道：「太子殿下，太子妃那邊說有急事，請您還有杜大人和趙大人一起過去！」

「什麼事情如此著急？」

李承乾看著面前小太監，看著他惶恐神色，看來是真有急事。

「奴才也不清楚……」

「殿下，我們還是先去看看吧！」

趙節倒是在一旁催促起來。

由於之前事情太過驚恐，他想要將之前的事，忘卻拋之腦後！

不多時，三人來到東宮之中！

可剛踏進宮內。

便看到面色陰冷的蘇氏，正在殿內不斷徘徊。

直到看見門口的三人身影時，蘇氏眼前一亮，連忙小跑過去！

「殿下，二位大人，你們可算回來了！」

「究竟出了什麼事？這麼匆忙的將我們找來？」

她越是緊張，搞得李承乾也跟著緊張起來。

然而，蘇氏先是對著旁邊的宮女太監使了個眼色。

待到周圍下人全部退下，殿內只剩四人。

蘇氏深吸一口氣，道：「殿下，還有二位大人，你們請隨我來！」

三人對視一眼，隨之便跟隨朝屏風後面走去！

這神秘兮兮的樣子，倒是平白讓人感覺幾分好奇！

【作者題外話】：接著歌聲，接著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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