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悲歌
木葉營地中，更大的混亂席捲開來，儘管宇智波鏡第一時間下達了突圍的命令，強行完成了指揮部的使命，可人心已經亂了。意識到自己被圍困的木葉忍者們，除了一開始自發組織幾次大規模沖陣后，還是陷入了各自為戰狀態。
忍者小隊制是自戰國時代傳下來的、最適合發揮忍者特性的制度。三到四人的小隊制度能補全忍者個體短板，大幅提高小隊戰力，一個優良的小隊在廝殺中往往能以下克上，擊殺落單的強大忍者。但其缺點也很明顯，那就是集團作戰時，一旦失去統一的調度，忍者們就會不自覺地找到磨合度較高的隊友，各自為戰，導致原本緊握的拳頭變成一盤散沙，很難聚積起力量，完成亟需的人海戰術。
在一些實力強勁，威望較高的忍者領導下，大部分忍者還是衝出了包圍圈，剩下的幾百木葉忍者陷入了重重圍困中，前不久岩忍的一幕似乎就要上演了。
短時間內有由獵人變成獵物的反差讓土隆緒方失了神，就在不久前，他還是狩獵岩忍的獵人，而現在他卻變成了獵物，令他啼笑皆非。
土隆緒方蹲下身子，看著躺在地上的隊友，兔死狐悲之情不由湧上心頭。在外人眼中，他是風光無限的木葉上忍，走到哪都是一片恭維聲，但在大規模的紛爭中，上忍並不具備改寫結果的能力。
這是一名被捅穿肺葉的木葉忍者，這樣的致命傷並沒有讓他立即死去，如果能夠得到及時醫治的話，憑藉忍者非人般的身體素質，他有很大的希望活下來。但，敵人不會讓這種情況發生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得知自己無法倖免的木葉忍者，放棄了用查克拉維持生命的打算，右肺的損傷讓他每呼吸一次都會從嘴巴中噴出血沫。看著自家隊長冷峻的臉龐，他如同上岸的魚兒一般，艱難的張了張嘴。
土隆緒方迅速將耳朵貼到他的嘴邊，仔細聽著隊友的遺言，眼中掠過一絲悲痛。
不一會，緒方緩緩的站了起來，而躺著的木葉忍者也痛苦的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雨水很快衝刷掉他嘴邊的血沫，也沖盡了緒方心中的悲傷。戰爭就是這樣，它甚至都不會溫情脈脈的留有一絲時間讓你緬懷逝去的隊友，它只會揮舞著血紅的鐮刀，吞噬著忍者們的生命。
死去的忍者可以安息，而活著的還要繼續掙扎。
木葉臨時醫院，負責人面色凝重的召開了戰時會議，有條不紊的安排著突圍任務。得益於前線木葉忍者們的激烈抵抗，這裡暫時還沒有敵人滲透進來，但時間不會久，也同樣會淪陷。
時間沒多會，巨大的傷員帳篷被打開，負責人與幾名忍者走了進來，簡短的說明情況后，場中陷入了沉默，一股名為絕望的情緒在蔓延。
這裡有著兩百多名傷員，傷勢嚴重無法動彈的約有五十多人，剩下的也大都傷勢不輕但可以緩慢行動。
木葉醫院負責人深知時間緊迫，不再多說一句廢話，徑直走到一名腹部纏滿繃帶的忍者面前，就要將他扶起帶走。
可就在他剛剛碰到這名忍者身體時，一隻滿是老繭的手打斷了他。
負責人抬起頭，緊緊盯著受傷的忍者，心中不滿。
」切，看個卵，老子上戰場時，你還在和泥巴玩！帶著其他人趕緊走，給我把苦無，老子要上陣殺敵！「受傷的忍者從容不迫的坐了起來，粗口張嘴就來。
」你們這幫子沒卵蛋的傢伙，之前吃飯有力氣，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呸！「
碎了一口的忍者，將護額戴在頭上后，慢慢的走向了帳篷出口。
」呸，老子看你這老鳥不爽已經很久了，整天嚷嚷著自己是二代大人的貼身護衛，瞧不起這個看不上那個，吃個飯都挑肥揀瘦，我忍你很久了。「一名手臂齊根而斷的忍者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抓起護額罵罵咧咧的跟了上去。
帳篷中的絕望被幾句污言穢語一掃而空，血性在極短時間內徹底的燃燒起來。
」我呸，兩個舊時代的老鳥也敢在這裡叫喚，有卵蛋的跟我來，給這兩個老不羞好好的上一課！「
」就是，仗著資歷深搶老子雞腿吃，老子為木葉流過血，吃幾個雞腿怎麼了？沒說的，干他！「
」喂喂喂，這種事怎麼少的了本大爺，算我一個！「
」老子家裡三代人死在了戰場上，到了老子這裡，不能斷！「
」........「
一時間，整個傷員帳篷亂糟糟一片，能動的傷員全都口吐芬芳，罵罵咧咧的走了出去。
負責人眼圈泛紅的看著他們掙扎的走出了帳篷，內心極為複雜。
」喂，那個領頭的，給老子來個痛快的，老子是木葉十年招募的忍者，可不能做那幫雜碎的俘虜！「
沒等負責人回過神，一聲嚷嚷讓他再也忍不住，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
」娘們唧唧的哭什麼哭！老子不要多，照著喉管來一下，老子就算是木葉的英雄了，哈哈哈。「
」就是就是，哈哈哈，還是你有研究，割破喉管死的才沒痛苦！「
」要我說，還是直接捅心臟好，老子脖子上纏著繃帶不好割。「
」滾你娘的蛋，喉管好！「
」心臟好！「
」喉管好！「
幾個重傷員面紅耳赤的爭辯，誰也不讓誰。
」哪裡無所謂，記得把老子眼珠子扣下來，老子可是高傲的宇智波！「
幾人聲音一滯，轉頭齊聲碎到：」就你那一勾玉狗都不要，裝什麼大尾巴狼！「
」..........「
陣陣污言穢語在整個攻防戰中顯得毫不起眼，但這渺小的聲音，卻組成了一曲悲歌，徹底唱響了木葉忍村的尊嚴，向整個忍界宣告著其霸主地位！
老兵不死，他們的悲歌會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忍者砥礪前行，正如燃燒的樹葉般，照亮整個木葉忍村。
............
葉山對木葉臨時醫院中的悲壯一無所知，此時的他只想活著回到木葉村。個人的聲音在命運的安排下微不可聞，實力不允許他當拯救眾人的英雄，在這個雨夜，葉山能做的仍然是儘可能的活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雨越下越大，吃下幾塊乾糧身上暖起來的葉山，估摸著時候差不多了，招呼一聲隊友，變轉方向，繞了個弧形，悄然的前進著。
愈發漆黑的夜色為小隊摸進提供了相當大的便利，在這種條件下，哪怕目力極好的忍者，依然看不清五米外的情形。除非有感知忍者，否則大家都是半個瞎子。但是感知忍者數量太過稀少，培養一個合格的感知忍者，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不管是砂隱還是岩隱，根本做不到在如此廣袤的雨林中部布下嚴密的感知網，這就給了葉山等人很大的逃生希望。
木葉忍村實力的強大體現在了方方面面，在偵察感知這塊更是碾壓其他忍村。一名剛剛提煉出查克拉可以使用血繼界限的日向一族忍者，其偵察能力足以甩開普通感知忍者幾條街，妥妥的降維打擊。而日向一族的可怕之處不僅僅在於那雙可以看穿一切的眼睛，還在於配合白眼研發出來的忍體術。
在戰場上，感知忍者、醫療忍者都是重點打擊目標，殘酷的生存條件要求感知忍者有一定的自保能力，可是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導致很多感知忍者在忍術造詣方面稀疏平常，但日向一族不一樣，單個拎出來，每個人都有強大的戰力，讓其他忍村羨慕的發狂。
但可惜的是，白眼在木葉村，也是少數精銳小隊才會配給，像葉山這樣的小隊，還不夠資格。很多時候葉山都在想，要是隊伍中有一名日向忍者，還要什麼穩健，要什麼自行車。不說別的，在今天晚上，他甚至可以毫髮無損的溜出雨之國。
如此潛行大約一個小時，葉山小隊遇到今晚第二波屍體。這次的屍體比上次多得多，身上的服飾也各式各樣，揭示著屍體生前所屬陣營。其中兩具木葉忍者屍體，五具砂忍屍體，三具岩忍屍體。二換八，還是在被伏擊的情況下，這讓葉山心中狂喜起來。
按捺住心中的喜悅，穩健的葉山又仔細觀察了周遭因雨水沖刷快要消失的腳印，對這伙掙破漁網的大魚有了初步的斷定。
毫無疑問，這八名埋伏的忍者運氣不太好，做為漁網的他們，被魚反殺了。從戰鬥痕迹來看，戰鬥時間很短，也可能只在幾息之間。而紛亂的腳印，則說明逃脫出去的木葉忍者數目不小，葉山估計，最少有十人。
人與人之間的悲歡並不相通，死去的木葉忍者無疑是悲哀的，但他們的死亡，不僅沒讓葉山三人湧起很多同情，反而讓他們歡快起來。
老實說，這怪不到葉山三人頭上。指揮層的自大、情報處的無能造就了今夜的悲劇，硬要說的話，他們其實算得上是受害者。剛剛完成一個難度很大的任務，走到家門口，發現家被偷了，這不是受害者是什麼？
不管怎麼樣，葉山小隊的存活希望，因為幾具屍體而變的無限大。
大魚掙脫漁網造成的缺口，成為了小魚小蝦逃出生天的希望，奮力想要游出漁網的它們，不可能對力竭死去的大魚產生多少感激、同情，它們想的只是如何在漁夫補上漏洞的間隙，沿著大魚們打開的生路逃出去，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