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衝鋒
徐貞發現程咬金和周成都上了屯牆后，立刻冒著箭矢找到沈平安劈頭蓋臉的噴了一頓。
「你想幹什麼？老頭子說的很清楚了，不可自亂陣腳！要有耐心，有定力。你把高司馬、程司馬、周都尉都叫上來幹什麼？」
沈平安有些無奈道：「老統領，剛剛有三個猛將帶隊攻擊，高司馬一個人可頂不住啊。」
「哪個猛將也不是鐵打的！真有武藝超群的敵人登牆，就調集弓弩手射他，用人命把他頂下去。真遇到緊急情況可以調用預備隊，甚至可以調用民兵。但絕對不可以動用正在休息的將士。攻防戰不在一時一刻，比的是耐力！這胡人十幾萬，勇力過人者肯定比咱們多，若是碰到一個勇武過人的敵人，就要把咱們的軍官都叫上屯牆，那我們可耗不起！」
徐貞觀察了一番屯牆上將士的情況繼續說。
「高司馬這一隊人已經很疲憊了，既然程司馬已經上來了，乾脆讓兩隊人提前輪換。」
沈平安點頭稱是，心裡卻在想那個名叫楊大眼的猛人居然可以擋住三弓床弩這等大殺器，這種怪物恐怕比鐵打的還難纏。
士卒輪換后，缺少了先鋒營重甲兵，北疆軍在土坡通道處的傷亡急劇增加。胡人射出的箭對於缺少防護的普通士卒是致命的。
而讓沒有受過系統重甲訓練的士卒直接使用魚鱗甲，效果非常差。鎧甲的重量、對關節的約束、身體重心的變化都讓這些士卒變得笨拙，成為敵人的活靶子。
沈平安思量再三，決定拆分僅有兩百八十人的重甲步兵。
剛剛在戰鬥中體力消耗不大的九十名先鋒營重步兵，在稍微休息了一陣后重新站在了土坡通道口。
沈平安探查過幾個先鋒營的重甲步兵，發現這些重步兵的平均武力值達到了65點左右。還有個別人擁有了一個名為甲盾精通的特殊技能，這個技能可以在使用重甲、重盾的時候增加兩點武力。
這些先鋒營的重步兵都是未來陷陣營的種子，每損失一個都讓沈平安十分痛心。
即便有了陷陣營重步兵頂住壓力，這場屯堡防禦戰仍然打的很艱苦。
沈平安站在箭塔上拼勁全力的向湧上土坡通道的胡人射箭。
等戰鬥持續到午夜，沈平安的腳邊已經射空了九個箭袋，他的雙臂不停的顫抖，已經徹底拉不開弓了。
到此時，守衛屯堡的部隊已經損失了超過一千五百人，這個數量已經達到了沈平安麾下總兵力的三分之一，先鋒營的重步兵更是損失過半。
而胡人的損失更加巨大，他們在屯堡下至少留下了兩萬具屍體。那兩條原本不足五米寬的土坡，變成了兩條十幾米寬的血肉通道。
原本只是幫忙運輸物資和傷員的民兵隊，在管亥的帶領下也投入了戰鬥。
胡人已經連續不斷的向屯堡攻擊了兩天一夜了，他們像是瘋魔一般不斷湧上屯牆，大量的死亡對他們好像毫無影響。
隨著通道變寬，兵力損失的速度在加快。沈平安感覺照這樣下去，金衛一號屯堡恐怕很難守到天亮了。
沈平安心中猶豫著是不是連續召喚一些武力特長的英魂渡過這次難關。哪怕這些英魂召喚出來后暫時無法達到巔峰實力，那也應該有70多點的武力。若是一次召喚十幾個英魂能不能讓這些瘋狂的胡人知難而退呢？
正在沈平安猶豫的時候，遠處傳來了一陣號角聲，接著胡人大軍中也傳出了號角聲。
原本已經涌道屯堡下的胡人開始向後退，那些一直在向屯堡射箭的胡人騎兵也停止了對屯堡的壓制，開始後退。
沈平安看到胡人撤退，立刻趴到箭塔邊上，向號角傳來的方向和胡人撤退的方向來回張望。
很快沈平安就在南方看到了一片移動的火光，隨著火光越來越近，轟隆隆的馬蹄聲傳入了沈平安的耳中。
接著這片火光變化成一個巨大的箭頭形狀，加速向著那些剛剛撤出戰鬥的胡人衝去。
一時間喊殺聲、號角聲、奔雷一般的馬蹄聲響徹大地。
謝斌氣喘吁吁的爬上箭塔大聲對沈平安喊：「是將軍！從南面來的只有銀山口大營的軍隊！二少爺咱們怎麼辦？出擊嗎？」
沈平安還沒來得及回答，西北鬼嚎谷方向也出現一片箭頭形狀的火光，向著胡人大軍的方向衝去。
這時程咬金在屯牆上對沈平安喊：「留下傷兵看管糧庫，讓其他人出屯堡列隊！」
徐貞也在屯牆對沈平安喊：「我帶著民兵隊守屯堡，二少爺帶兵出擊，別管此戰結果如何，二少爺戰後直接去鬼嚎谷大營。」
沈平安看了一眼火光下徐貞蒼老的臉龐，又看了看站在老頭身邊一臉堅決的管亥。
「到屯堡下列隊！」
隨著沈平安的命令，屯堡內所有仍舊可以戰鬥的士卒踩著血肉堆成的斜坡走下屯牆。
等僅有不足兩千可戰之兵全部走出屯堡，沈平安一揮佩刀，帶著這支疲兵向著新的戰場走去。
等看著沈平安離開，徐貞對身邊的管亥說：「管小子，去把那些三弓床弩澆上火油。糧庫也準備好火油，若是胡人回來了就都燒掉。」
管亥點點頭帶人去準備了。
徐貞笑呵呵的說：「若是沈永興來了，應該用不著我老頭子玉石俱焚。打完這仗老頭子也就能回家養老了。」
來的正是沈永興和他麾下的一萬八千騎兵。和他同來的除了副將賀橫，還有提著兩桿嶄新鋼槍的王彥章。
在胡人第一聲號角響起時，沈永興就下令軍隊開始加速。等胡人匆匆忙忙撤離金衛一號屯堡，開始面向南方列隊時，沈永興的大軍已經開始了衝鋒。
沈永興一馬當先，賀橫和王彥章緊跟左右。整支騎兵以沈永興為刀尖，狠狠的插入了胡人大軍中。
沈永興和王彥章二人在這支已經連續作戰兩日的胡人軍中橫衝直撞，根本就是無人能擋。楊大眼遠遠的看了兩人一眼，打馬就躲到一邊去了。
在沈永興率軍沖入胡人大軍的同時，胡人大軍一分為二。一部分試圖阻擋突入的沈永興麾下騎兵，另一部分向西北衝去。
鬼嚎谷大營派出了一位姓劉的校尉帶著三千騎兵呼應沈永興大軍。
可這位劉校尉直接被迎面衝來的胡人騎兵打懵了。這支騎兵根本就沒有參與對金衛一號屯堡的圍攻，胡人僅剩的草料也都供應給了這支騎兵。
這是一支處於全盛狀態的胡人騎兵，數量足有兩萬。這是拓跋燾集中僅有的糧草留下的一張底牌。
劉校尉麾下的這些北疆騎兵在這支養精蓄銳的胡人騎兵面前根本沒多少掙扎的能力，很快便被打的七零八落，潰不成軍。而這位劉校尉也被策馬而過的拓跋燾隨手一刀斬下了頭顱。
鬼嚎谷大營派出的這三千騎兵在極短時間內就被拓跋燾留在手中的這張底牌淹沒了，甚至都沒能給拓跋燾造成多少麻煩。
擊潰了劉校尉這三千北疆軍騎兵，拓跋燾快速指揮軍隊改變陣型。一個指向南方戰場的箭頭快速形成。拓跋燾毫不猶豫的帶領騎兵向戰場發起衝鋒，根本不在意衝鋒的路上有多少自己的族人。
一馬當先殺穿胡人大軍的沈永興看到前方那以衝鋒陣型沖沙過來的騎兵，兩眼微眯，冷哼一聲后大喝到：「隨我衝鋒！」
沈永興麾下騎兵在殺穿南部胡人大軍后毫不減速的迎向拓跋燾率領的騎兵。
兩隊騎兵飛快的撞在了一起，原本在胡人疲兵中大殺四方的銀山口駐軍瞬間出現了大量傷亡。而胡人大軍的損失直接讓拓跋燾眼皮直跳。
沈永興和王彥章依靠強悍的個人武力，直接撕開胡人的鋒矢陣，隨著沈永興和王彥章肆意殺戮，拓跋燾這最後的精銳陷入了劣勢。
拓跋燾對於這種武力超高的傢伙也是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看著部下的損失在快速增加。
當兩支大軍交錯而過，戰場中間留下了數千具兩軍士兵的屍體和數千匹無主的戰馬。
沈永興怒吼道：「調整隊形！再沖回去！」
而這時拓跋燾率領的這支精銳騎兵卻受到了那些胡人疲兵的干擾，失去了快速變換陣型的空間。
拓跋燾直接帶領部隊向東南移動，準備越過自家疲兵后重新調整隊形。凡是阻擋騎兵大軍前進的族人一律通通斬殺。
留在南邊的胡人大軍原本就經歷了兩天苦戰，人是又累又餓又冷，戰馬也缺少草料根本跑不動。拓跋燾的冷血處理方式，讓這些胡人徹底崩潰，開始四處逃散。
原本沈永興是要追著拓跋燾的精銳騎兵，把他們徹底幹掉的。賀橫拚命打馬追上沈永興高聲大喊：「將軍！不能沖了！咱們這支騎兵不能損失太大啊！東邊那支胡人大軍可是已經飲馬銀水河了！」
沈永興估算了一下自身的損失後有些鬱悶的直接帶兵向西南方向那些開始潰散的胡人衝去，這些潰散中的胡人根本無法形成任何的抵抗，被沈永興帶兵從中踐踏而過。
穿過胡人亂軍后，沈永興直接帶兵向金衛一號屯堡的方向趕去。賀橫說的不錯，他手中的這支騎兵還有大用，不能在這裡消耗太多。
沈平安帶著近兩千人原本是向著南邊那些胡人疲兵去的，等看到沈永興大軍衝出胡人疲兵大軍，和拓跋燾的精銳騎兵撞在一起，立刻轉向了北面戰場。
等他們快要趕到戰場時，沈永興又帶兵衝進了南邊胡人亂軍之中。
沈平安乾脆不再跟著沈永興調整方向，沖向剛剛兩軍交戰的戰場收攏無主戰馬。等沈平安這一隊人總算每人都弄了一匹戰馬，發現沈永興的大軍轉向金衛一號屯堡的方向去了。
沈平安也不敢在原地多待，立刻帶著隊伍追沈永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