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瘋子嗎？

說着說着，趙鹿黎的聲音就越發的沒氣沒力。

虞棉棉看着趙鹿黎。

「你小舅舅不是不是親生的嘛，那就算是喜歡也沒什麼啊！」

黎漾漾在一邊解釋著。

「我那個小叔叔啊，就是一塊朽木，朽木不可雕也。」

趙鹿黎狠狠咬着自己的牙齒。

「隨便，無所謂了。」

安夏放下書，看着趙鹿黎。

「你看着也不像是無所謂的樣子。」

「安夏姐~」

「不說了不說了。」

趙鹿黎哼了一聲。

「都怪我爸媽。」

趙鹿黎想到自己爸媽，更生氣了。

「我真的不明白有些父母明明欠的是老大的，最後補償給了第二個孩子，真無語。」

其實趙鹿黎之前很少提自己家裏的一些事情的。

以至於，虞棉棉和這些跟她相熟的人，都以為她家裏氛圍一定很好。

可是看着趙鹿黎此刻的樣子。

虞棉棉覺得或許家裏都有本難念的經。

周芃芃想要聽故事，奈何有人偏來打擾，最後只有依依不捨的走了。

安夏一把撈過周芃芃。

「下次再吃瓜，現在跟我走。」

「好滴吧！」

虞棉棉看着趙鹿黎。

「看開點。」

趙鹿黎苦笑一聲。

「不過也無所謂了。」

趙鹿黎玩著虞棉棉的手指。

「我從小的記憶就是跟我那個小舅舅，我自己親生爸媽沒有怎麼管過我，似乎在他們眼裏給我錢就是愛，但其實不是，後來其實我都習慣了，但是在我初中的時候，他們有了第二個孩子，最開始我對那個不知道是弟弟還是妹妹的孩子保留着期待，但是等著那個孩子出世之後，我只覺得不公平。」

「他們倆會帶着那個孩子去玩，會輕聲哄著那個孩子，對待那個孩子所有的事情都極其上心，而我彷彿就是一個笑話，我瘋狂地嫉妒著那個孩子，以至於不惜毀掉我自己。」

「後來我發現，我做再多事情，都沒有用，我依舊比不過在他們期待之下生下來的那個妹妹。」

「他們是家族聯姻，有我是個意外，所以他們都不喜歡我，但是我那個妹妹不是，她是在他們最甜蜜的時候生下來的孩子。」

「我從小沒得到的父母的愛，她全都有，我知道她很無辜，她沒有辦法選擇出生或是不出生，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所以在她出生之後，我的叛逆越來越嚴重，然後在十八歲成年那年，我犯了一個錯。」

虞棉棉看着趙鹿黎摸著自己的肚子。

「你……」

「我有了孩子，不過，我從來沒有打算生下那個孩子，我在那個孩子幾個月的時候，引產了，然後拿着屍體去找到了我那個被他們保護起來的妹妹。她嚇得哭，可是我卻好想笑，從那天起，我就沒家了，他們都覺得我是個瘋子，我也覺得我是個瘋子。」

虞棉棉緊緊握著趙鹿黎的手。

「你不是瘋子。」

趙鹿黎很少有這樣失態的時候。

「憑什麼，我就活該被猥褻，差點被人強姦，而他們的女兒卻生活在他們的愛里，無憂無慮，明明我也是他們的孩子啊，你說，究竟是為什麼呢！」

虞棉棉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偏心就是偏心，有時候找不出一個玩去哪的理由，但是處處都是理由。

黎漾漾待在一邊，看着趙鹿黎。

她真的很想拉一拉趙鹿黎的，可是她真的拉不回來。

謝思思掐著自己的手，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下。

不過，全是無勞工。

趙鹿黎看着虞棉棉。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那次要觸碰那個禁忌，不過那個時候的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他們把我關在了精神病院，他們說我病的好嚴重，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我討厭那個地方，我討厭見到那個醫生，我跟他們說我會被那個醫生殺死的，可是沒有一個人相信，不對，只有黎漾漾相信，所以她想辦法，把我救了出去。」

「一開始他們來找過我，我就是不願意跟他們回去，所以我就一直跑啊跑啊，不知道是哪一天，或許是那天的陽光很刺眼，風很舒服，我的腦子忽然就一下子明了了起來。」

「我決定放過自己。」

趙鹿黎緊緊拉着虞棉棉的手。

「我小時候身體不好，然後就一直是管家養大，但是那個管家喜歡虐童，不過他們誰都不願意相信，那個精神病院的醫生是他的兒子，他們父子倆真的太不是東西了，我就這樣日復一日陷在那些情緒里出不來。」

「不過現在，好多了。」

趙鹿黎忽然起身。

「我要去睡一會兒了，我有些不舒服。」

虞棉棉和黎漾漾都沒有跟上去。

看着那道門緊閉，才坐下。

虞棉棉看着黎漾漾。

「為什麼他們父母不相信呢？」

黎漾漾嘆氣。

「那個管家救國我姑姑姑父的命，所以他們就不相信姐姐她說的，再加上姐姐是我們家第一個女孩子，其實長輩們都很慣她，不過因為在父母那裏找不到什麼安全感，所以在他們看來就任性的過頭了，在那個小妹妹出生之後，姐姐她更是像是變了一個人。」

虞棉棉盯着黎漾漾。

「你相信嘛？」

「我相信，我相信她說的，所以我一畢業就來了，我想陪着我姐姐，她雖然是我表姐，可是在我心裏就是我親姐姐，我一直都信她的。」

謝思思嘆了一聲。

「所以，她現在不回去，更多都都是因為他們吧！」

「嗯。」黎漾漾看着這兩人，「還有我小叔叔。」

黎漾漾心虛的低着腦袋。

「我小叔叔是我爺爺奶奶養育的別人家孩子，他們之間呢，在我看來其實關係就是比較特殊，在小妹妹出生之後，姐姐就跟着小叔叔一起生活，不過我姐當初呢，太狠了，在知道他們的關係之後，還要她肚子裏的那個孩子之後，大家其實都想過讓她生下孩子的，但是誰都沒有想到，我姐會墮胎，然後做那些瘋狂的舉動。」

「我小叔叔就覺得吧……」

虞棉棉塞給黎漾漾一杯熱水。

「覺得自己就是一顆棋子。」

「是的。」

虞棉棉回頭看了一眼卧室門。

「你這些年有回過京都那邊嘛？」

黎漾漾點了點頭。

「我會回去，但是不是經常回去，她一個人在這裏我們也不放心。」

虞棉棉聽到了那個們字，然後看着黎漾漾。

「她有跟你說過以後還會回去嗎？」

黎漾漾很無奈。

「怎麼說呢，我都不敢提之前的一些事情。」

安靜了一會兒。

「我害怕她生氣，今天她也說了這些事情，你自己也看到了，我都不敢提。」

虞棉棉手指打着圈。

「她親生父母呢？」

「他們啊，挺垃圾的。」

這樣說長輩不好，但是黎漾漾是真的忍不住。

為什麼不相信自己的孩子。

虧欠了自己的大孩子，結果卻補償給自己的小孩子身上。

當初，趙鹿黎是像個瘋子。

可是也是他們逼的。

謝思思拍了拍黎漾漾的背，安撫著黎漾漾的情緒。

「淡定淡定。」

黎漾漾掐着手裏已經變形的抱枕。

「我覺得生孩子就是要負責，但是他們沒有，結果孩子成了這個樣子，他們倒把所有的錯誤都安在了孩子身上，當初第一次跟他們說的時候，她竟然還罵我姐，後來，我姐也就不說了。」

虞棉棉哎了一聲，什麼都沒說。

幾個人忽然都沒有了看書的心情。

變成了故事研討會。

黎漾漾看着虞棉棉和謝思思。

「好傢夥，你們怎麼有點慘。」

「豈止有點慘，那是非常慘。」

謝思思看着黎漾漾。

「不過說真的，趙鹿黎這父母還真的是奇葩。」

「可不是，我覺得不止是奇葩，是非常奇葩。」

趙鹿黎昏昏沉沉，腦袋裏亂七八糟，醒來的時候，眼前一片模糊。

怔了一會兒，才清醒了過來。

一出來，只有虞棉棉一個人了。

指了指屋子。

「她們呢？」

「買菜去了。」

趙鹿黎哦了一聲，窩在沙發上。

虞棉棉還保持着看書的動作，直到把這最後一點看完，然後才放下自己的書。

抬眼，就跟趙鹿黎來了一個深情對視。

「你想說什麼？」

「你是不是覺得我有些太偏激了？」

虞棉棉的眼裏帶着心疼。

「趙鹿黎，如果沒有那些事情，其實是真的很偏激，但是你經歷的那些事情，只有你自己知道痛楚，所以更多的就是心疼吧！」

「我，你會勸我原諒他們嗎？」

「不會。」

虞棉棉下意識地就回答了這兩個字。

這反而讓趙鹿黎先愣了一會兒。

「我以為你會和他們有些人是同樣的答案。」

「趙鹿黎，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身上也發生過一些破事，儘管你處理事情的方法的確讓別人無法理解，可是換位思考一下，我說真的，如果我是你，我會更瘋。」

虞棉棉低着腦袋，趙鹿黎看不太清此刻虞棉棉臉上具體的表情。

「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嚇她嗎？」

虞棉棉猛然間抬頭，看着趙鹿黎。

「是又發生了一些什麼事情嗎？」

趙鹿黎點頭。

「我小舅舅叫黎郁珩，不是親的，親生父母是誰，我其實也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