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JQ啊JQ

12第十二章 JQ啊JQ

第十二章JQ啊JQ

端陽剛過,次日,城內便傳出了流言。福建米糧緊缺,百姓三餐不飽,便是連粥食也難以為繼。可富商之家卻存貨滿倉,見死不救。這流言不知從何而來,卻在一夜之間傳遍福建。

賈璉伸手自旺兒手裡接過熱乎乎的粥食,只瞧見旺兒眼眶濕潤,竟是一愣,「怎麼了?」

旺兒並不答,只瞧著賈璉手中的粥碗欲言又止。賈璉低頭一瞧,自已是明白了。粥湯略有些稀,可比起賑災的米粥,卻已是好上許多,且粥中還放了些肉末。在福建如今這般境況之下,已很是難得。只是,賈璉平日里養尊處優,吃的用的,那樣不是頂尖的?何曾受過這般苦。旺兒鼻子一酸,眼見著淚珠兒在框里打轉。

賈璉一笑,給了他一個炒栗子,道:「快吃吧!涼了可就變了味兒了!」

旺兒一吸鼻子,端覺自己無用。他本是賈璉的隨身小廝,自當時刻照應主子。只到了福建,非常境況之下,非但沒能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還叫賈璉處處照應著他,心底本自很是慚愧。這會兒瞧著賈璉言笑晏晏,半點不以為意的模樣,而自己反做起女兒家形態,便更不是味兒了。扯了衣袖胡亂抹了把臉,不動聲色將眼角淚花擦去,齜牙一笑,道:「是!」

一碗粥入腹,肚內存了糧,人也跟著精神有氣了不少。只旺兒還來得及收碗,只聽得外頭一陣嘈雜之聲,哄哄嚷嚷。旺兒好奇,起身想要去瞧,卻被賈璉一把拉住。只見得賈璉神色肅穆,不禁疑惑,「二爺?」

「你不是累了嗎?還不回房歇著去!*」

旺兒一愣,瞧了瞧外頭的天色,滿臉疑惑,大白日的,睡什麼覺?而且,他何時說過累了?撓了撓頭,只瞧著賈璉面色不善,連忙點頭應了。賈璉又道:「把門窗關嚴實了。」

聽得外頭動亂不堪,哄嚷不停,賈璉皺了皺眉。當日這主意於緊急時得知,也沒來得及多加思慮。更不曾規劃完善。看著不錯,但卻頗多變故。其間最大的一點便是亂民。百姓在此等饑寒交迫的條件之下,只怕早已不剩了幾分理智。這法子本只是為了讓富商將米糧交出來,可若是暴動間出了什麼亂子,只怕事後難以善了。

賈璉的心一時間提到了嗓子眼,雖則閉著眼睛,可耳朵聞著外頭動靜,一刻也不敢稍作鬆懈。直過了半日,動亂才略消了下去。

客棧內有些膽大的瞧去瞧熱鬧的人回來,言談間滿是喜色,賈璉緊繃的神經這才得了片刻緩解。也不必刻意去詢問,只聽著旁人三言兩語的對話,已知曉了大概。亂民捅出了富商的糧倉。富商無法,此前所言「無米可賣」再做不得借口。又兼此次動亂太過突然,著實打了富商一個措手不及。富商倉皇之際,米糧再如何重要怎敵得過自身安危?

好在衙役來的及時,阻了亂民,這才沒能惹出事兒來。可米糧卻是如何也不能保得住了。富商又念著與官家的臉面,總有些顧忌,瞧著知府願平價收購,哪能不應允?

至此,此事已是成了一半。

賈璉方打開門,便瞧見了朱朗燦若春光的笑臉。一邊兒側身讓了進來,一邊兒道:「昨兒夜裡我思來想去,只覺得這法子兇險,待要去尋你,你又不在。慶幸,今日未曾出事,否則,鬧將起來,若摻了人命,便不好辦了。」

朱朗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以為我便這般放心真箇讓那些沒了理智的百姓去瘋搶不成?」

賈璉一愣,「你……莫不是那些所謂的亂民是你刻意安排的?」

朱朗壓低了聲音,道:「福建常有海戰之事,駐軍數萬。不說百姓富商,便是提督總兵,也不能將旗下士兵人人都認出來。我尋得又都是生面孔,不在海防巡視的。除了我們自己人,沒人能知道。且那般混亂的場合,誰人能記得住亂民的臉來?」

賈璉一笑,這話說的實在。只需此事一過,便是有人得知那也無妨了。非常時期自用非常手段,不涉及人命,也無人員受傷,且那米糧也是承諾了平價購買的,便是東窗事發,也無妨礙,不然還能來個抵死不認。

待得提督借糧之事傳出,富商急於脫手積壓的米糧,對於此事便也不會太過計較了。且知府放了官話,說富商們是得了他相托,自別處找來的米糧,也是今日才到。這話有沒有人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給足了富商的面子,也圓了他們之前所說的「無糧可賣」的謊言。富商哪裡還會這般沒有眼色去挑出今日的事兒來?官商官商,官與商自還是要和平共處的好。

賈璉親自倒了杯茶遞給朱朗,半是認真,半是玩笑地道:「福建的百姓可得好好謝謝你!」

朱朗也不客氣,接過一飲而盡,又重新倒了杯遞迴給賈璉,「我也待福建百姓謝過你了!」

此話落音,二人皆是相視而笑。

隔了半晌,朱朗才又道:「你給你姑父的信可是叫人送過去了?」

「嗯。」

「過了這幾日,不知揚州那邊情形如何……」說到此處,朱朗卻是閉了嘴。賈璉見他語音不盡,皺眉道:「你可是想叫我過去瞧瞧?」

朱朗張了張嘴,又閉上。

賈璉嘆了口氣。哪裡是想叫他過去瞧瞧,不過是念著若真用了那法子設計倭人,左不過也便是這幾日,到時福建只怕越加混亂。雖則福建總兵必然會做好了一應防守安排,可能不在此間自是最好。朱朗不過是擔心他罷了。

只是他便這般不信他?他賈璉可是如此不懂時局,莽撞衝動之人?可是那等手無縛雞之力,毫無自保之能的人?賈璉心裡忽而沒來由的有些生氣,語氣上便也跟著冷了下來,「你想我什麼時候走?」

「我已去和秦大夫商議了,他說最早明日,最遲也不過後日便可啟程。」

賈璉一頓,轉而又冷笑,竟是連秦大夫也為他安排好了,「水路還是陸路?」

「我已安排好了船隻。如今的行事,水路便利些。」

「你倒是事事都考慮周詳,安排周道!」賈璉一甩袖,便大步跨了出去。朱朗大驚,忙伸手去攔。抓得賈璉手腕,只聽得賈璉道:「放手!」朱朗再不敢動,瞧著賈璉面色冷寒得緊,心裡打了個突,動了動嘴皮,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口,只得鬆了手,眼見著賈璉手腕自他掌中一寸寸溜出去。待得回過神來,賈璉已是不見了蹤影。

次日。賈璉站在船頭。其實,他也知,自己這頓氣生的有些無可理喻,甚至是無理取鬧。朱朗也不過出於擔心,想他平安罷了。與其說他是在生朱朗的氣,不如說他是在生自己的氣。主意雖是他出的,可他並非軍營之人,軍中之事卻並非他能插手。便是留在此地,便是構不成「後顧之憂」,也幫不了,助不得。走了反倒可讓他安心。

賈璉突然有些落寞,瞧著岸上的朱朗,眼角有些酸澀。三年,時間不長不短,卻已經足夠在他們之中劃上一條溝渠,就彷彿如今一人於船,一人於岸的距離。看似很近,只中間似是隔了一道無形的屏障,難以跨越。

他不是不信他。只是,他終究不是軍人。不是軍人。不是可以他生死作戰的夥伴。賈璉忽然間開始羨慕起如今與他同起同睡,一道作息的戰友來。以往與朱朗一起賽馬,一起比武,而如今,是否都已換了人?

想從前朱朗,他待他稍有些顏色,他便開心地如同孩子。他一生氣,他便不敢再稍有動作,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就怕觸怒了他。就如昨日,他讓他放手。即便不舍,他也隨了他。

賈璉面色一動,再瞧岸上的朱朗,想要靠近卻不敢靠近的猶豫,心裡竟是一寸寸的愧疚與疼痛。抬手喚了旺兒拿了紙筆來,幾次落筆,許多的話,最後卻只寫了四個字。仔細吹乾了,著旺兒送過去。朱朗拆開一瞧,「小心,保重!」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內里道不盡說不明的情愫,別人不能懂的朱朗都瞧得分明,眉梢上揚,嘴角一挑,心裡掩不住的砰砰直跳,彷彿受不住激烈的情緒,又或是太過欣喜與高興,又或者是這份暗示來得太過突然,讓他受寵若驚,攢著墨紙的手顫抖著,遠遠望去,只見得賈璉笑顏相迎,心中本自激烈的跳動在這如沐春風的笑容之下漸漸平息,面上越是愉悅。其間情意,心照不宣,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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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朱璉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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