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質問

至從凌烏月三人的到來，氣氛變得異常寧靜，返回四海閣后，二樓雅間里擺了一桌酒菜。

自回來后，言水涵說她不便停留，跟江無羨和雲雪打了聲招呼，自己便先返回房了。

「雲雪呀，方才人多眼雜，不便多說，我再向你介紹一遍，他們三人跟衛大哥一樣，都是京司來的探官，至於雲家的事，你就撿摘要的與他們說說吧。」江無羨說完，就向外面走去，凌烏月三人也有些疑惑，但還是聽雲雪簡短的說了一遍。

「邦！」少卿一掌打在桌上，怒道：「該殺！雲雪姑娘，你放心吧！小爺定會叫他們血債血償。」

秋水聽得眼淚汪汪，此刻也說不出話來，只是覺得雲雪的命運好苦。

凌烏月道：「如此說來，你現在仍然沒有脫離危險，他們依舊在找你。」

點點頭，雲雪又道：「有衛大哥在身邊，他們不敢明著來。前天上午，暗中派人混入酒樓里，在飯菜里動了手腳，所幸，被言姐姐及時看穿，否則，雪兒恐怕早就活不到現在了。」

聽了她的遭遇，她家的變故，這麼匪夷所思的事情，真是令人難以接受。

稍稍時，凌烏月先走了出來，但見江無羨站在陽台邊上，便向他走了過去。

「沒想到，雲雪姑娘的生世，竟會這般可憐，還好被你撞上了。」

「其實我根本什麼都沒做，如今你們來了倒也好，雲雪可以由我保護，你們儘管暗查證據吧。」江無羨應了她一句。

凌烏月卻不問案情了，反而拿出書信，遞上來道：「這封信是你寫給甄泰的？」

江無羨沒有接看，便道：「我也沒有沒辦法，衛某身處徐州縣衙，京中自然沒有靠山。唯有憑著一封匿名信，派人送去神捕院里，想必甄院長看了，應當不至於坐視不管。」

「倘若他真要坐視不管呢？」

「那，衛某隻能替雲雪姑娘悲哀了。」

「你為什麼瞞著我？」凌烏月又問。

江無羨道：「我只是不想給你添加麻煩，畢竟這件事情牽扯太大，況且我並沒有證據。」

凌烏月又質問他：「既然你沒有證據，你憑什麼說赤候府暗中勾結諸侯王？憑什麼說唐三帶著信物去京城聯絡，你又憑什麼說信物在神捕堂內被盜走了？衛無羨，你究竟還知道些什麼，我還能相信你嗎。」

面對凌烏月的質問，江無羨深知她是固執的人，不打破砂鍋問到底，她決不罷休。

否則，她就不是凌烏月了。

「你不打算回復我嗎？」見江無羨停住了片刻，凌烏月又向他問了一句。

「既然你想知道，那你就跟我來吧。」回眸望著她，當初那凌家小女的霸道和固執，似乎這麼多年來絲毫未變。

凌烏月與他走入房間，關上房門，江無羨走到一旁，拿出一塊碎布出來。

「這不是唐三的！怎麼會在你手裡，」凌烏月大感驚訝，這塊碎布不是被盜賊偷走了嗎？怎麼又會在他手裡。

「你不必多想，那天在刺客來之前，我早已把它掉了包。」江無羨一邊說著，一邊撐開上面的圖案，方道：「凌姑娘，你可知道上面拓印的是什麼嗎？」

凌烏月低頭看了兩眼，當初她拿到時，也曾研究了幾個時辰，但看來看去，好像就是一幅上不了檯面的繪畫。

稍稍時，她問道：「這上面拓印的是什麼？」

「你聽過九鼎圖嗎？」江無羨言語淡淡，與其讓她去撞個頭破血流，倒不如，自己告訴她也罷。

凌烏月聽了後點點頭，又道：「傳聞九鼎，失落千年，被埋葬在各州大地。只要誰尋獲，便了稱王稱霸王，統一天下九州。」

「想不多凌姑娘知道這麼多，衛某都覺得意外。」

凌烏月又道：「可是九鼎圖跟這塊碎布有什麼關係？難道說……」

「沒錯！」江無羨立刻確定，又道：「九鼎圖，自失落多年，傳聞只留下一份份殘缺不全的神秘圖案，而這塊碎布，便是從其中一份，也就是揚州鼎拓印下來的。」

「噢，你又是如何確定？」凌烏月問。

江無羨道：「我在徐州縣衙辦案時，從案件中發現了九鼎圖的信息，我暗中追查多年，但終究沒有線索。於是我想，它會不會在京中，因此才來到京城。」

「可是，你為什麼要追查這九鼎圖？又為何不能告訴我？」凌烏月不是沒聽明白，只是她還是不解，既然江無羨也是公門中人，難道有什麼事情不能共勉的嗎？

「我追查九鼎圖，是因為它牽扯了太多人的性命，」話說一半，他走到桌前，撈來一杯茶水。又道：「至於沒有告訴你，並不是衛某不相信你，只是一旦你知道了這九鼎圖的線索，那麼你很有可能會有危險。」

凌烏月看著他，似乎並沒有說謊，這時江無羨又道：「你不妨想想，唐三命案剛破，夜裡就來了兩名刺客，他們的武功，我就不提了。他們為什麼來？若是這些幕後的人知道你也在參與追查，那他們又會派出什麼人來對付你。」

「即便如此，你也不該瞞我。」

「我是不該瞞你，但我沒有選擇，少一個人知道，那就多一份安全，只是沒曾想剛到壽縣，竟讓我救下了雲雪，這或許就是天意吧。」

凌烏月又問：「如此說來，這份真正的神秘圖，應該在赤淵手裡，而他派唐三去京城，是秘密聯絡某位進京祝壽的諸侯王。」

吃了口茶，江無羨道：「衛某也是這麼猜測的，否則，僅憑他一縣之候，是無論如何都巴結不上諸侯的。」

對於來到臨縣后的日子，江無羨一直都沒有機會去拜訪這位縣候，如今他們來了，也放心把雲雪交給他們，而自己就可以出門暗訪了。

「那下一步，你打算怎麼辦？」凌烏月想，既然他來到這裡，自然肯定是有一番打算，不妨聽他說說。

江無羨道：「關於九鼎圖的事，你我知道就好，在事情沒有清楚之前，就不必告訴其他人了。還有，這赤梅二人經過我這麼一鬧，他們必定會派人前來試探，你們的身份可不要暴露了。」

「那你有沒有想過，雲家怎麼辦？雲婉婷和那位林公子怎麼辦？他們至今在哪裡？你知道嗎？」凌烏月的話，總是問到重點，這也是江無羨害怕她知道九鼎圖的原因。

江無羨道：「我沒有辦法兼顧許多，這件事情，恐怕還要落在你們的身上，至於九鼎圖，我會想辦法從他們手裡奪來。」

凌烏月想了想，憑他的計謀與武功，讓他去奪九鼎圖，或許機會倒是更大些。

「也好，林遠清和雲婉婷的下落，就交給我們來辦，但那九鼎圖如此神秘，想必他們肯定藏的很深，倒是你，去暗訪的時候，多留個心眼，小心背後。」

江無羨笑道：「放心吧，斷案衛某不行，不過對付這類人，衛某可是要比姑娘精通多了。」

說罷，凌烏月總算是微微的揚了揚唇，而江無羨，也沖她淡淡的回了一笑。

就此，他們也在四海閣里住下，為了掩人耳目，凌烏月三人住在對面。

她的房間，剛好在江無羨的對樓。

如今他們也來了，雲雪便可以從言水涵房裡搬回來了，但是這個丫頭好像並不樂意，她就要跟言水涵住在一起，江無羨也沒有辦法，如此一來，言水涵必定要向她套話。

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她愛問什麼，那便就讓她問好了，就算知道了自己是探官，也未必是壞事。

也許，還會除卻了她心中的猜疑。

如今已經知道了她們師兄妹的目的，只要自己先她一步拿到九鼎圖，她喜歡怎麼鬧，就怎麼鬧吧。

至於接下來要做什麼，想了想，該是向那赤梅二人討債了。

夜裡，月光很清澈，也很明朗。

但同時，江無羨的房裡也安靜了許多，往日這個時候，雲雪總會想個小女孩那樣，在他身旁問答一些有趣的小問題。

時至深夜時，她才返回自己的房中。

凌烏月三人的到來，倒讓這丫頭不好意思在上門來陪他解悶了。

此刻在言水涵的房間里，靜靜坐在窗戶旁，小手捧著小臉蛋，似乎在思考什麼。

「雲雪，你怎麼不去你衛大哥那裡陪他解悶了。」瞧見她獃獃的小模樣，言水涵忍不住問了一句。

雲雪沒有搭話，不，好像是沒有聽到。

此刻她正在回想壽縣遇見江無羨之後，二人一路過來，他總是向位大哥哥那樣保護好自己，還記得青龍湖那夜。

自己差點被水鬼抓走，被他救下來后，竟還以為他是水鬼，便不由的向他揮拳。

想到這裡，小丫頭竟思笑起來。

「雲雪呀，你為何偷偷發笑？是不是又想起誰了？」言水涵一聲不應，索性向她走去，此刻坐在她面前，聽她如何回答。

「啊！」雲雪反應過來，立刻辯解道：「沒有沒有，雪兒沒有想衛大哥。」

言水涵聽了忍不住笑。

「嘖嘖嘖，你瞧瞧，言姐姐又沒說你想他，反而是你自己招了，裝不下去了吧？」

是呀，想那江無羨武功又高，人品相貌也夠出眾，難怪這丫頭會胡思亂想。

雲雪道：「哎呀，言姐姐，你就別打趣我了，雪兒問你個事！你說我衛大哥，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他喜歡什麼樣的女子呢。」

言水涵想了想，嘴上不提，心裡卻也在想這個問題，她自己都不清楚，又如何能為雲雪解答。

「你整天待在他身旁，你都不知道，你覺得我會知道嗎？」

雲雪點點頭，她說的也對，自己整天待在她身旁，自己都不知道，她又如何會知道呢。

「好了，你就不要多想了，待明日，言姐姐去幫你問問他。」

「不要，言姐姐不要去！」雲雪聽她要去找江無羨問問，立刻出聲罷住了她。

言水涵無奈，只得淡淡搖頭。

這個江無羨，真是害人不淺，不過他到底是不是神捕堂的人，自己還需試探試探。

只有弄清他的目的，才能想辦法牽制住他，今日五里溪舞劍，可見此人的來歷非同一般，似這種身手的人，除了自己的師傅外，平生還未見過幾人。

不過也不用擔心，他不是還欠自己一個承諾嗎？倒時候，在以此來牽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