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買寶

第二章 買寶

面對腦死亡的游勇屍身,周卓當然是趁熱來兩發。

第一發,蜃法:過電!

只要記得住結構圖且篤信,就能用類似全息打印的手段、運用蜃氣製造出來,一如T50手炮。

第二發,秘法:移魂!

一道光影從周卓身上騰起,投水般沒入被低壓電流清晰過大腦的游勇軀殼,而其原裝軀殼直接癱在椅中,

過得片刻,游勇睜開了眼睛。

坐起身,當即盤坐於地,五行朝天,抱元守一,運氣行功。

大約一炷香(二十分鐘)的時間之後,游勇身體有規律的抖動震顫,骨骼噼里啪啦一陣響,再睜眼,便有雷霆般的造物之光一閃而逝,內力轉換,道武格局,完成!

后夜,周卓跑了趟鬼詭宅,將早已準備好的棺材扛回遊府,又將原身封印於塞滿藥材,且加持了咒文的棺材中,然後置於密室連接的、單向開門的密道中。

這當然是權宜之計,原軀體要隨身攜帶才能放心,但現在的蜃樓,可無法容納凡俗之物,尤其還是活物。

因此,『活袋』空間,就是周卓接下來的目標。

第二天上午,周卓找出遊勇的田產商鋪地契,出現在胡家當鋪中。

當鋪的前廳高掛一橫匾,鎏金的大字:和氣生財。

然而,店活計的鞭子,卻抽的還不上利息的泥腿子嗷嗷直叫。

二櫃端著紫砂茶壺,語重心長的勸解:「李二啊,這次我就壞一回規矩,不斷你的腿了,誰叫咱們鄉里鄉親,抬頭不見低頭見呢?沒有下次了哦,再連利息都還不上,就送你家二丫也進勾欄吧。」

忽然,廳堂里一暗,再看,是游勇魁梧的身材堵門遮光。

二櫃急忙放下紫砂壺,顛兒顛兒的從櫃枱后跑出來,臉笑的就跟游柿子:「游大官人,稀客、稀客!您這寶駕,怎麼有空光臨鄙店?」

「事業上升期,缺錢周轉,照顧你家生意來了。」

「哦,哦!快請進,三驢子,別傻戳著了,上好茶!」說着順道踢了泥腿子一腳,壓着嗓子一臉兇相的呵斥:「還不快滾!」……

周卓拿了錢,便奔老城區而去。

老城區沒有街坊劃分,半個多小時后,周卓出現在旮旯兒街。

沿路便溺隨地,污水橫流,行走其間的人們,大都蓬頭垢面,衣衫襤褸,形容枯槁。

前世他初來乍到,以為這代表着王朝末期,民不聊生。

後來才知,此乃常態。玄法異術對於生產發展的幫助,遠不及超凡的存在對凡世的種種傷害來的份量重。有打油詩為證:

神佛高冷要香火,仙道煉心需除魔。

妖邪生存爭血食,詭怪怨重把命索。

隔三差五起災難,連死帶傷大幾萬。

王朝已爛架不散,屁民如韭嫌生慢。

這般世道,非要周卓說點什麼,那就是,努力!奮鬥!只為了不當屁民……

『梆梆!『周卓敲了敲用點力就能推倒的破柵門。

「來了!」片刻之後,有書生打扮青年來應門,面瘦發枯,神色局促,形象寒酸,尤其是被周卓的無形氣勢一逼,訥訥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有客至,不請入內說話么?」周卓帶着幾分諧謔口吻輕鬆說着,還亮了亮手中提着的禮包。

眼角的餘光,則瞥了瞥探頭探腦的鄰居。

窮,不等於善,尤其在這個世界,與人為善,往往是弱者的自保手段,演的成分很大。如果有機會,那便可騙可暴、可匪可盜。他前世在這老城區,差點因傻甜皮囊好,而被拴在暗房裏被當鴨……

「哦,裏邊請。」年輕人似乎也清醒了一些,邊禮讓,邊補了句:「寒舍簡陋,請多包涵。」

入了院,又進了宅,說話便不虞被聽到了。

不過考慮到這種破屋的隔音效果,周卓還是用了些簡單手段,比如,不著痕迹的使用了一張符籙。

嘴上則道:「山不在高,有仙則名。吾名周卓,字不凡,此來,正是為尋仙跡。」

「不凡兄,我這窮困陋室,哪裏來的仙跡?」

「祖上來。」

這時,裏間傳來蒼老女聲:「冬生,是誰來了?」

冬生是黃彰乳名,在這虞城,能這般喊他的,也只剩老娘黃李氏。

黃彰正琢磨著怎麼解釋,就聽周卓宏聲道:「秉老夫人,晚輩周卓,慕觀化先生之名而來,求購一卷畫。」

觀化先生,又稱濁翁,是這一地區的名儒。

黃彰一度拜在其門下讀書,且頗受其照顧。

奈何這位名儒突然仙逝,而黃彰則接連遭逢禍事,平時又不善經營人脈,無人幫襯,以至於落魄至現在這般地步。

當然,這都是流於表面的東西。

這觀化先生其實是位修士,而領其入道途的,正是黃彰的高祖,也就是爺爺的爺爺。

所以說,觀化先生照顧黃彰,自有隱情。

打補丁的帘子掀起,一位婦人出現在周卓視野中。

年歲其實沒多大,但受貧寒拮据之苦,面有菜色,發枯膚黯,顯老,唯一的體面,也就是乾淨了。

「老身黃李氏,見過郎君。」

這一登場表態,周卓便知,這是黃李氏信不過兒子的辦事能力,主動出面代其與自己交涉。

按照這個時代的禮法,這麼做挺失禮的,並且等同於將自家頂門立戶的爺們兒給埋汰了。

但周卓不介意。

他這次過來,本就沒打算行坑蒙之舉。

一方面,他看不上那等靠着先知優勢,白菜價拿寶,然後洋洋得意自己有眼光,撿了漏,轉手就賺百倍錢的行徑。

另一方面,他想結個善緣。

他知道濁翁並沒有暴斃,而是受困。在不久的將來,此人會成為一系列大事件的重要角色。

這一點很難改變,因濁翁的實力、人脈,地域小圈子中的地位擺在那裏,虞城地域的超凡事件,很難繞過他。

至於黃彰,前世沒能挺到濁翁脫困,原因在於他為了給老娘治病,典當了祖傳的雲城行夢圖。

這圖乃是其高祖留給後人的『道引』。

若是有修真天賦,又是黃家血脈,就能將之激活。

黃彰不知,也沒能典當幾兩銀。畢竟該畫除了意境不差,畫功什麼的很一般。

然而,這物件還是給他家惹來了禍。

先是被典當行的拿去拍賣湊數。

然後被參與拍賣的散修識別出是法器,可用來儲物。

這等法器比較罕見,於是宛如武林秘籍入江湖,頓時就好一陣腥風血雨。

塵埃落定之後,某些不甘心的散修,就順藤摸瓜,嘗試從黃家能不能撈到便宜。

黃彰不過是凡人,沒有濁翁的暗中庇護,又怎經得起超凡人士的推搡揉搓?人就不明不白的沒了。

而周卓這次過來,差不多就是打開天窗說亮話:寶物惹禍,懷璧其罪。我欲以官銀萬兩收購此寶,不欺暗室,最多也就是趁人之危。

官銀價值相對有保證,一兩官銀購買力約等於一千兩百人民幣。

周卓拿這個錢出來,雖然屬於花強取之錢不心疼,但也畢竟是目前所掌控財產的八成,這還是游勇有面子,在當鋪那裏價十齣五,一般頂天不會超過四。

所以,周卓自認為態度到位了。將來面對濁翁,說起這事他也不虛。更何況還他還打算送上一份附加的禮物。

不過這就要看黃家母子的態度了。

黃彰已經被萬兩官銀的說法驚呆了,滿腦子小心思,患得患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黃李氏在這種時候,倒是拿出了幾分剛強和決斷。表示,願意出讓雲城行夢圖。

周卓只能說,『出讓』這個字眼用的好。

討個情分,不是單純的買賣,也就不至於錢貨兩清,從此陌路。

畢竟人家說的是『讓』,要拿這貨,就得承認人家讓了。

這個情分,周卓不久之後,便還上了。

虞城南門外,長亭邊。

古道蜿蜒,秋草搖曳。

周卓低聲叮嚀:「子文,懷璧其罪,行夢圖之事,莫與人提,手握重金,也要當心。」

黃彰態度認真:「不凡兄教誨的是,觀化先生仙逝之後,小弟其實也算是領略了人情冷暖,也有了警惕心。」

周卓見黃彰確實聽進去了,微笑:「如此為兄就放心了。等愚兄將瑣事辦妥,是必會去興和鎮叨擾的。」

「小弟掃榻相迎。」

「保重。」周卓看着車駕消失在視野盡頭,這才折返虞城。

這就是附加禮物,虞城在不久的將來是會鬧翻天的。

屆時死傷狼藉,雖重心不在老城區,但那裏的人風險抵抗力極低,沒有秩序鎮壓,那就是鄰居囤糧我屯槍……

並且,就像打油詩描述的,妖邪要血食,魔詭吸魂精,那麼哪裏就食成本低?當然是老城區這般的貧民窟。

所以興亡百姓苦,弱小是原罪。

當周卓勸黃彰母子回興和鎮時,黃彰還一度鬧情緒。

就像他告別時說的,濁翁仙逝后,領略了人情冷暖。

周卓自然是以理服人。

他兩世為人,不乏心得,覺得有資格說教一二。

他指出,首先,禮尚往來,非是陋習,而是通過互動保持彼此感情溫度的一種手段。

不是近鄰,沒有共同的利益,再好的關係,也會因缺乏互動而疏遠淡化。人無千日好,花無百日紅,用的時候抱佛腳,合適么?

並且,禮尚往來,也能看出一些東西,有心無心,講究不講究,都在裏邊了。當你需要幫助時,需要信的過的夥伴創業時,還不是根據這些反饋選人?總不會是街上抓壯丁吧?

其次,有錢好做人。錢是力量的一種體現,所以人人喜愛。

反過來,錢需要變現才能真正發揮作用,那麼該怎麼用?

僱人,受雇之人是沖着錢,怎麼保證忠誠厚道?

送禮,同樣講究頗多。多貪少怨,肉包打狗,啥情況都可能遇上。

在這樣的背景下,親戚六人雖然未必就一定厚道,但畢竟還要衡量得失,考慮社死後果,不能殺人越貨,遠遁千里。

何況之前互動過,也算是一定程度的看清人品,為什麼不將這情報利用起來?明顯可以更好的拿捏分寸,降低利用風險……

社會很複雜,不能指望純粹的關係,不需要動腦筋維繫的關係,以及一勞永逸的關係。更別說不求回報的付出,那是美談,美談之所以是美談,還不是因為稀少?

誰也靠不住,除非你有用。這才是常態。

跟黃彰說這些,明顯是交淺言深。但周卓做人,也不介意埋汰一下自個兒。他就明言,我肯這般對你,自然也沒跳出凡俗窠臼。

其中一些緣由現在還不便說,日後自明。還有一些則很簡單,你家有祖傳法器意味着什麼?有閑時你大可以暢想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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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主從擬化萬物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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