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蹈海（一）
葉山捧起涼水沖了沖臉又回到座位上灌了一大口濃茶，方覺的精神提振了一些、思路清晰了點。
「啟治，你此次去往第一道防線任務重大，能否削弱敵人對村子的威脅全擔在你的肩上。」
宇智波啟治神色凝重，端詳著手中的作戰地圖頭也不抬的說道：「按照我們的部署，第一道防線不僅至少要攔截百分之六十的敵人部隊，更要在戰鬥開始的第一時間衝散敵人的陣型，確保他們不會擰成一股繩衝進村子。可問題在於，敵人目前的數量約有四千餘人，我手底下滿打滿算才兩千五百多人，我知道火影大人為難，可任務要保質保量的完成，我有條件。」
葉山皺紋問道：「什麼條件？如果是要求加派人手就不用提了，我沒有預備役給你。」
「當然不是，我的條件只有一個，將三尾人柱力殺了，我有信心控制住三尾的行動，它會變成村子的矛。」
宇智波啟治說完，慢慢抬起頭注視著葉山，屋內幾位大族族長心中翻滾起來。原來，宇智波一族的寫輪眼真的如傳言可以控制尾獸！
可葉山關注的點不在於寫輪眼和尾獸上，他目光一閃道：「我沒記錯的話，三尾人柱力是你親侄子吧？你那位三弟早夭在了戰場上，如今只有一個血脈存世。」
「覆巢之下豈有完卵？萬一村子毀於一旦，即使他是我親兒子也沒好下場，這點取捨我還是明白的。」
葉山將目光看向了沉默不語的宇智波富岳，後者深深的法令紋皺了一下道：「我同意啟治副火影的提議，村子風雨飄搖中，每個忍者都有義務奉獻出一切，包括生命！」
葉山吸了口氣，揮揮手將幾位族長趕出去，慢慢說道：「大戰在即講不吉利的話不好，可我總有種感覺此次木葉會發生天翻地覆的大事情，有些話還是提前交代為好。」
「上午我執意要出村看看旗木朔茂並不是單純為了自己情感，還摻雜著觀察意味。根據木葉之書上的記載，復活旗木朔茂的術名為穢土轉生，是二代火影千手扉間開發出來的可以召回死者靈魂的禁術。不過施術者的水平沒到火候，僅能保持死者生前大約三分之二的實力，但也足以令人心憂了。」
宇智波富岳靠在椅子上淡淡道：「葉山無需擔憂穢土轉生之術，我們這些活人還能讓死人給折騰死不成，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葉山嘆了口氣道：「我猜測此次事件背後的主謀正是雨之國的曉組織，至少那位輪迴眼擁有者和大蛇丸難逃干係。一雙號稱最強瞳術的輪迴眼加上只能依靠封印解決的穢土轉生之術，即便是我也很難保證戰而勝之。這也是我為什麼不敢輕易出村滅敵的主要原因，一旦我失敗了，對於村子忍者士氣打擊不是一星半點兒的。」
說著，他看了看宇智波富岳道：「基於以上考慮，我有必要在戰鬥開啟前做出決定，決定誰能在我之後成為第五代火影！」
宇智波富岳揮手打斷葉山的話語：「現在討論這些未免太不合時宜，我們一同戰鬥了十幾年，向來都是所向披靡，我相信此次也不例外。」
葉山苦笑連連：「敵人不是沒腦子的傻瓜，他們既然敢來至少有七成把握，否則無論如何雲隱霧隱沒膽子加入其中的。富岳，你我相識十幾年了，應該深知我的脾氣，若非心中實在沒底我斷然不會安排後事的。」
宇智波富岳張了張嘴還要爭辯，葉山直截了當的道：「萬一我戰死了或者下落不明了，我希望你們兩個能夠全力支持波風水門成為第五代火影！」
宇智波啟治心中鬆了口氣，偷看了眼富岳臉色，凝重道：「請火影大人說明下原因。」
葉山捏了捏眉心，苦笑道：「我知道這樣做對宇智波一族非常不公平，畢竟我能坐穩火影之位、新政能順利推行下去，你們一族付出了太多太多。」
宇智波富岳臉色不太好，可還是沉住氣問道：「為什麼不選我？」
「原因有三個，我說說你們兩個仔細聽。」
葉山豎起食指道：「第一個，以家族實力為支撐當選第五代火影並非好事，當然這是建立在我死亡或者失蹤的前提下的假設。宇智波一族是忍界當之無愧的豪族，可家大業大的同時內部矛盾也很多，富岳你當上火影后，這些矛盾逐漸會演變為村子、國家的矛盾，進而導致村子實力受挫。而且富岳你缺謀少斷，思想上有點極端，容易被人左右，往往會做出不明智的決斷。」
「第二，新政的推行不需要一個強勢的火影，它更需要一個左右逢源的火影。水門平民出身，他符合這些條件。新政是我一生心血所在，我希望你們能將它推行下去，即使歷史證明它是一條錯誤的道路。」
「第三，火影的位子遠沒有你們想的那麼位高權重，這些年我設置了三位副火影進行分權，火影已經失去了一言九鼎的地位。在我去位后，你們兩個保舉日向日足擔任副火影一職，用來壓制火影的影響力。這樣的話，即使富岳沒當上火影，可實際掌握的權力大於火影，也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將來做什麼事情方便很多。」
葉山越說越激動：「捨棄一個虛妄的火影職位，換取一個實在的權柄，我能做到安排僅此而已。既可以堵住舊黨那些人的閑言碎語，又可以將新政的火種推下去。最重要的是，宇智波鼬年紀還小，富岳你為了他著想也不能試圖染指火影之位！」
宇智波啟治連連點頭，他非常贊同葉山的計劃，因為現階段宇智波一族當上火影有害無益，他們兩個副火影乾的就是火影的活，要一個虛名做什麼？
「富岳族長，我個人同意火影大人的話，與其被人架在火上烤不如拿點實際的東西，您說呢？」
宇智波富岳緊繃著的臉如冰雪融化，在二人的注視下展顏一笑：「你們把我當成什麼人了？我可不是貪圖權柄的野心家，其實我一直是一個清醒的人，一個對自己能力有自知之明的人。當執掌一國一村的領袖我不行，我的極限就是輔佐為主的副火影了。」
宇智波富岳嘴上說著不在乎，可眼神中依舊流露出一絲惋惜和渴望，沒有人不幻想功成名就登峰造極，但他心中也清楚，這輩子無緣正職火影了：「我有一個優秀的兒子，就將宇智波的執念交給他去完成吧，我們這代人已經做的足夠好了，就算祖宗們得知也會極為欣慰。」
宇智波啟治笑著附和道：「宇智波的榮耀從不在於擢取了什麼樣職位，每個死亡的敵人眼中殘存的迷惘和恐懼是最好的勳章，這次戰爭就是我們揚名立萬的好時機。」
說著，他起身走到葉山身前深深看了眼對方，認真道：「我決心不回來了，幾個兒子就交給你照顧了，不求位高權重風風光光，讓他們平平安安過完一輩子就行。」
葉山抿抿嘴唇，目光有些沉重：「只要能度過難關，我保證他們會安安穩穩活到死，啟治你...安心去戰鬥吧。」
宇智波啟治嘿嘿一笑提議道：「我們三個照個相吧，已經很久沒有正式留影了，將來可以給後人留下點念想。」
葉山想了想：「你們兩個穿上我的火影羽織，我們都精精神神的照個相。」
於是，木葉歷史上獨一無二的照片在這個中午時分產生了，三位穿著一模一樣象徵著火之國最高權力服飾的男人留下了照片，照片上葉山面容嚴肅目光沉穩，宇智波富岳微微皺眉法令紋清晰，宇智波啟治則面帶微笑左手在胸前比了個耶，照片的背景是那張實木辦公桌，桌子上放了一包沒抽完的香煙以及一個茶杯。
照完相后，葉山親自送宇智波啟治出了門，看著對方非常洒脫的背影，他有著預感這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了。回想著幾年來的點點滴滴，葉山這才察覺到這位名聲不顯的副火影一直陪在自己身邊，一直甘當綠葉輔佐自己的工作...
葉山返回辦公室內，想了又想，最終拿起電話給前線指揮部打了過去，告知他們自己的決定以及出現意外后火影的第一人選。
至此，葉山這位火影能做的準備工作已經全部布置完畢，他將軍事指揮權全部下放，將政治上的安排做好，剩下唯一的任務就是去與敵人死鬥了。
「少年不識愁滋味獨上高樓，上了高樓卻tmd說天涼好個秋...」
葉山嘴巴里嘟嘟囔囔的，伸手從懷裡掏出山城辰和自己的合照擦了擦，然後小心翼翼又鄭重其事的放在桌子上：「老夥計，你也被召喚回了現世了么？我渴望再次見到你，也害怕與你重逢，細細想起來，你我已經很久不見了，若不是有照片在身上，我可能都會忘記你的模樣。」
「老夥計啊，秋天到了，木葉的楓葉又紅了，我期待與你再吃一次柿子和烤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