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焚天（六）

昔日渦之國早已成為了泡影，它的故事和歷史在一些典籍上記載，後人翻過這部分文字時，不由心生出惋惜和暢快。在歷史車輪和時代大勢下，單一忍族支撐起的村子國家終究會被無情淘汰，合則存散則亡，渦之國用自己的例子警醒著世人。

在島嶼中心位置佇立著幾座磚瓦房，是木葉忍者新建成的指揮部，奢華談不上簡樸也算不上，中規中矩的面積、外形以及裝飾，住著許多思想上守舊的舊黨。

且說，初代火影一系失去了問鼎火影之位的權力和機會，但幾十年的熏陶下，也產生了眾多思想擁躉者，他們認為忍界最好的結局是五強眾弱共處，認為葉山統一忍界的做法是幻想，於是他們自然而然的被排除在權力核心，被發配到渦之國開採礦產。開採礦產是個肥差，一鏟子下去就是錢，可時間久了，忍者們難免爆發出鬱悶和不滿。他們是木葉忍者，要這麼多錢做什麼，他們又不是天生逐利的商人。

一隻遍體鱗傷的鷹隼降落在瓦房外的樹上，立刻有值班的忍者過來安撫，當他掀開鷹隼腳上綁著的情報時，整個島嶼沸騰起來。

水戶門炎坐在主座上，身側是他的好友兼副手轉寢小春，他們二人是鐵杆猿飛日斬擁護者，也是舊黨名義上的領袖。至於其他數十人，都是村子里的老頑固，走到哪裡都不討好的角色。

「雷之國數千忍者跨境而入，水之國三千忍者襲擊了港口，毫無疑問第四次忍界大戰已經爆發了。」

水戶門炎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環視眾人道：「由於白雲葉山的一意孤行，村子這幾年實行了很多不利於忍界和平的政策，尤其是新雨之國，將雨之國分裂成三部分，得罪了很多人。」

「諸位，戰爭一旦爆發，我們絕不可能置身事外，島上的五百名忍者不可能袖手旁觀，請大家集思廣益拿出個對策來。」

轉寢小春眼皮子低垂，就好似睡著一般，她自從來到島上便是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眾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一名滿頭白髮的忍者嗤笑一聲道：「葉山自作自受，視村子為禁臠隨意擺弄，這才招惹了此次大禍，按我的意思，大家該幹嘛幹嘛，村子那邊的事情也別過問，省的落不下好。」

他的言論得到了很多人的附和，這幾年眾人在島嶼上名為採礦開源，實為發配邊疆地區，日子過的沒滋沒味的，心中早就堆滿了怨氣。

「他白雲葉山不是號稱忍界最強嗎，就讓他去擊潰敵人的部隊好了！」

「就是，我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這輩子只能幹些開礦的苦力活，打仗什麼的輪不到我們。」

「......」

水戶門炎臉上不動聲色，其實心裡樂開了花，得道多助失道寡助，他就樂意看白雲葉山眾叛親離的場景。

裝模做樣的聽了眾人意見后，水戶門炎推了推眼鏡道：「既如此，我們封鎖住渦之國島嶼，暫停任何船隻離港，靜等村子那邊消息吧。」

眾人自無不可，紛紛點頭應下就要離去，不想猛地聽到有人反對聲音。

「我不同意！」

目光聚集在昏昏欲睡的轉寢小春臉上，眾人以為自己聽錯了，水戶門炎臉色不太好，確認道：「你剛剛說話了？」

轉寢小春抬頭，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嬌艷的臉上浮現出不屑與嘲弄：「我不同意！」

說著，她撐著桌子站起，居高臨下道：「我是不同意的，在做出最終決定前，我有幾句話想問問你們，不管你們願不願意聽我都要問。」

眾人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膽怯，水戶門炎輕笑道：「小春，我們都是同伴，有什麼話儘管講。」

「好！」

轉寢小春看了看身側的水戶門炎，一字一頓道：「第一個問題，你們是什麼時候捨棄了木葉忍者身份的？」

水戶門炎眉頭大皺，不滿的說道：「我們一直都在木葉忍者編製內，村子的名冊上也一直有我們的名字，你的問題未免古怪刁鑽了些。」

「遇戰奮勇當先，斷後捨生忘死，在座的諸位都是刀槍火海里殺出來的老人，對這句話自然不陌生。但我現在看到的聽到的全是陰陽怪氣的話，為什麼你們遇敵首先想到的是幸災樂禍！」

會議室飄蕩著轉寢小春的聲音，她的氣勢咄咄逼人起來：「我還有一問，這些年來白雲葉山可有失德的地方？」

眾人不答話，她自顧自說道：「我想是沒有的，白雲葉山當選火影是眾望所歸，他拯救了木葉忍村、火之國於危難之中，以雷霆手段擊潰三國圍攻這是武德；白雲葉山繼任以來一不吃喝嫖賭二不以權謀私，這是品德；白雲葉山兼容並包胸懷廣闊，任人以能力為首選，這是胸德；白雲葉山施政方針坦坦蕩蕩，將新雨之國打造成木葉忍村的後方糧倉，村子政通人和欣欣向榮，這是政德！」

「四德兼具，這樣的影這樣的領袖放眼整個忍界都是非常難得的，你們承認嗎？」

轉寢小春臉色冷峻，繼續說道：「最後一問，在你們心中到底什麼最重要？個人的前途享受和村子的未來，你們率先考慮的是哪個？」

「這幾年來，你們每日飲酒享樂，腰包越來越富有，一個個吃的肥頭大耳，還不是葉山看在你們勞苦功高的份上忍氣吞聲！要知道在新雨之國，貪污受賄五十萬兩就要去職坐牢！」

「其他人我管不著也沒興趣管，水戶門炎你自己說，這幾年你拿了村子多少好處！」

水戶門炎訥訥無言，他是真不客氣，這幾年來拿了不少錢財，算起來都夠坐牢坐到死了。

「你的兩個兒子在都城購置了豪華莊園一座，佔地足足有三十畝，我倒要問問他們哪來的錢！」

轉寢小春一拍桌子，厲喝道：「你們醒醒吧，等到香火人情用完那天自然有人找你們秋後算賬，真以為白雲葉山是猿飛日斬！？不一樣的，那位火影雷厲風行，立志要做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情，等他抽出手來整治你們就晚了！」

「我們這些老不死的享受夠了，但是子孫們又該怎麼辦？到時候讓他們去村子外面尋口飯吃？可你們別忘了自己有多少仇人，忍者家族一旦失去村子庇護就是別人的盤中肉，縱然有再多的財富都是過眼雲煙守不住，渦之國就是最好的例子！」

水戶門炎心中認可了同伴的話，他是一個軟耳朵缺少主見，立刻附和道：「我們集合隊伍，放棄一切事務支援村子！」

轉寢小春瞥了眼他，寒聲道：「現在支援村子並非首選，而且村子里有白雲葉山坐鎮也不會有什麼大礙，我認為應該換個思路去做。」

「那你說說該怎麼辦？」

「集合部隊去打霧隱的跨海船隻，先把他們的退路給切斷，擾亂他們的軍心！」

水戶門炎遲疑道：「敵人知曉後路沒了反而會背水一戰，無疑加大了村子危險程度，這樣做恐怕適得其反。」

轉寢小春嗤笑一聲：「霧隱若是有骨氣，早在幾年前就魚死網破了，又何必隱忍到現在？他們的膽氣脊樑都被木葉打斷打散了，我斷定他們一定會不戰而潰！」

不得不說轉寢小春的政治素養和戰爭素養還是非常不錯的，一眼就看穿了霧隱村的內在，一個忍者村最重要的就是骨氣精神，霧隱村已經死了，死在了去掉水影稱號的那天，現在活著的都是得過且過的忍者罷了。

一個得過且過的忍者，他心裡想著的全是怎麼活下去而不是去拚命，尤其是在後路沒有的時候。

「我們把船燒了，然後擺出進攻水之國的架勢，霧隱村部隊必定分裂成兩派，一派想破釜沉舟背水一戰，一派想著回援村子當縮頭烏龜。即使水影以強硬手段力排眾議進攻木葉，可這樣的部隊又有多少戰鬥力？」

轉寢小春智珠在握，彷彿又回到了當年的戎馬歲月：「最關鍵之處在於大名的詔書，只要他頒發詔書表明霧隱村忍者部隊到達火之國境內是事先安排好的軍事演習，你們猜一猜敵人會變成什麼樣子？」

眾人精神一振，若是這樣的話，霧隱村的忍者肯定鬥志全無，甚至還會成為村子的幫手也說不定。

「當下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衝到港口，只要把戰船都燒了計劃就成功了一半！」

「你們是想繼續在此混吃等死，還是賭上性命拼上一把？只要成功了，事後的論功行賞足夠你們子孫再富貴五十年！」

財帛動人心，權勢要人命，忍者本就是刀口上舔血的職業，這些人從小殺人放火擔子大的很，見事情有益無害后紛紛摩拳擦掌，畢竟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