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征服之道

江都，意為「江淮之水都匯於此」，因此，這座古城除了煙花楊柳和江南美女之外，最不缺的就是水資源。東面瀕臨長江，通揚運河橫穿東西，隋朝大運河縱貫南北，是發展水上運輸和水力發電的絕佳之地。此外，江都也是經濟發達的南方中心城市之一，楊廣在成為皇帝之前，就在江都作為晉王當政過幾十年，培養了大量私人部隊和親信官吏，江都才是他的龍興之地。

這也為柳飛揚施展拳腳提供了可靠的舞台，他不僅需要資金和資源的支持，也需要可靠的人手，保密工作最重要，如果他的技術被泄露，以中國古人的智慧，恐怕全國都能複製他的技術，那就不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備了。

一身便裝的柳飛揚、楊廣、宇文成都坐在運河岸邊的酒樓上，酒樓里觥籌交錯，人聲鼎沸，運河上船來船往，忙忙碌碌，此情此景讓柳飛揚的腦海中浮現出清明上河圖的畫面，雖然那是幾百年後的宋朝，但大隋江都的繁華景象絲毫不遜色。

「盡道隋亡為此河，至今千里賴通波。

若無水殿龍舟事，共禹論功不較多。」

柳飛揚看着運河上的熱鬧景象不禁吟起了唐代皮日休的《汴河懷古》。楊廣也是寫詩的高手，聽到這首詩之後，捋著鬍鬚，品評到：

「好詩是好詩，只是不明就裏。」

柳飛揚雖然是個理科生，但也接受過全面的文化教育，並且腦子中還有一個植入的大資料庫，當然也不差於楊廣的文學素養，當下就有了比一下的興緻。

「岳父以為詩最重要的是什麼？」

柳飛揚問。

「詩以傳情歌以詠志，詩最重要的是傳遞樸素真實的情感。」

楊廣回答。

「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回。」

柳飛揚隨口念了一句詩仙李白的詩歌。

「很有氣魄！但略顯誇張。」

楊廣點了點頭又輕輕搖了搖頭。

「白水暮東流，青山猶哭聲。」

柳飛揚又念了一句詩聖杜甫的《新安吏》。

「以景傳情，悲切動人，這是好詩！」

楊廣忍不住紅着眼睛鼓掌。

「原來岳父是寫實派。」

柳飛揚還是不相信楊廣有悲天憫人的現實主義精神，畢竟看了太多關於他的黑小說。

「暮江平不動，春花滿正開。

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

楊廣舉起酒杯喝了一口，然後念出這首詩。然後說道：

「這是朕寫的春江花月夜之一，愛婿覺得如何？」

「春江花月夜？這不是張若虛孤篇蓋全唐的神作嗎？難道是致敬岳父的作品？」

柳飛揚飛快的在腦海中查找楊廣春江花月夜的資料。

黃昏遠眺長江岸，暮靄沉沉，江水浩淼。「平不動」是水波不興。江面平坦寧靜，江邊春花如火，開得滿滿當當。他寫春夜潮生，江水滔滔。「將月去」，「帶星來」將水波激蕩，月星交輝的情景寫得極宏大，於寫景的壯闊中寫出了時間的流逝。寥寥四句詩，將春江花月夜收納其間，繪出一幅江月勝景圖。「流波將月去，潮水帶星來」，緩緩讀來，如欣賞清秋月夜之畫，風致婉然。此句好在平實，一個「將」字，一個「帶」字，都是比較虛的動詞，不會破了月明星稀的安穩美感。

「朕還有一首頗為得意的野望，再請愛婿品評！」

楊廣又喝了一口酒，站起身來望向運河，緩緩吟到：

「寒鴉飛數點，流水繞孤村。

斜陽欲落處，一望黯消魂。」

柳飛揚聽到這首詩，只覺得特別耳熟，尤其是其中寒鴉飛數點流水繞孤村，百思才得其解，宋朝大詞作家秦觀不是有一句「斜陽外，寒鴉萬點，流水繞孤村」，元朝曲作家馬致遠也有「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原來他們都抄襲的隋煬帝楊廣。能寫出這種詩歌的人，怎會是荒淫無道的昏君呢？！

實際上，楊廣的文學水平在帝王當中算得上頂級，可與魏武帝曹操以及我們的毛爺爺相媲美，遠勝清乾隆皇帝之流，甚至有人說隋煬帝楊廣「文起唐詩三百首」，為唐詩開了個好頭。

就當柳飛揚和楊廣品詩論道的時候，一旁的宇文成都始終盯着運河上來往的船隻，他是一介武夫，對詩歌那是擀麵杖一竅不通。

「她來了。」

宇文成都指著運河上的一艘奇怪的船打斷了柳飛揚和楊廣的對話。

之所以說那是一艘奇怪的船，是因為別的船都要麼堆滿貨物要麼掛着船帆，只有它在船頭顯眼處晾曬著女性的內衣，桅杆上還掛着一個紅抹胸。

「我們上船。」

楊廣招呼一聲帶着柳飛揚和宇文成都就匆忙下了酒樓。

來到船上。

柳飛揚看着紅色抹胸迎風招展，跳起來就給扯了下來，然後將紅色抹胸塞進了懷裏。

「這是何故？」

宇文成都看着柳飛揚一臉懵逼的問。

「太過招搖了。」

柳飛揚沖宇文成都一咧嘴。

「什麼人敢摘了我的旗子？！」

船艙內傳來嫵媚至極的聲音，雖然用詞看上去很氣憤，但一點兒都聽不出怒氣。

話聲剛落，一個頗為肥美的女人從船艙里扭著身子出來了。

這女人長得一雙桃花眼，誘惑的眼神攔不住的往外流，雖然身材看上去很肥，但依然是凹凸有致，按今天的話來說，就是像極了卡戴珊，而且打扮的也極為大膽，全身上下只有兩塊小布。

一塊裹不住胸部，一塊裹不住臀部。

柳飛揚當時就看直了眼，宇文成都羞紅了臉，只有楊廣面不改色心不跳。

「原來是皇上到了，快請進。」

卡戴珊似的女人恭敬的說。

「這位是謝玉樓的老闆娘，人稱好漢愁的張三娘。」

楊廣給柳飛揚和宇文成都引薦到。

「怪不得看着面熟，謝玉樓可是江都城最大的青樓妓院？張三娘可是常在門前拉客的老鴇？」

柳飛揚色眯眯的看着張三娘說。

「我想起來了，那天我們跟蹤司馬德戡去的那個妓院就是謝玉樓，我們在門前見過張三娘！」

宇文成都忽然大悟。

那天他們也是一身便裝，張三娘雖然注意到他們身材氣質出眾，卻沒有放在心上，她看過的男人太多了。

「這兩位是？」

張三娘同樣色眯眯的看着柳飛揚和宇文成都說。

「這位是柳飛揚，朕的愛婿，靠山王天下兵馬大元帥。」

楊廣指著柳飛揚說。

「這位是天寶無敵大將軍宇文成都。」

轉過去又介紹宇文成都。

「原來是王爺和將軍，老娘失敬了。」

張三娘微微彎了一下腰，一半都快溢了出來。

「三娘，我讓皇上替我找一個靠譜的人，皇上卻帶我來見你，你看上去不太靠譜啊！」

柳飛揚毫不客氣的說。

「愛婿你有所不知，這張三娘自我是晉王的時候就跟我左右，那謝玉樓也是我一手打造，為的就是讓她摸清所有江都男人的底細，結交天下能人異士，你找到了張三娘就等於找到了百曉生，就沒有她找不到的三教九流。」

把青樓當做情報收集處，卻是出其不意，柳飛揚暗贊。

「有什麼要老娘做的事，王爺請儘管安排，大羅神仙我請不來，江湖半仙我倒是手到擒來。」

張三娘說着就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我要做的事十分機密，能力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要信任。」

柳飛揚強調。

「王爺這是不信任我了？」

張三娘微嗔。

經過司馬德戡在妓院圍困他們一事兒之後，柳飛揚確實不太信任這妓院的老鴇。

「要取得女人的信任和忠誠，最好的辦法就是睡服她。」

張三娘毫不掩飾的說，宇文成都都不敢看她了，柳飛揚卻心中升起一團火。

此話不假。

「既然如此，那就拜託三娘了。」

柳飛揚這才將自己要做的事情，和楊廣、宇文成都、張三娘一五一十的說來出來，柳飛揚要在這江都運河上修建水電站，需要張三娘給他找來最厲害的能工巧匠，在一個月的時間內，用隋朝的工具和古人的智慧，利用他提供的技術，建造一個簡易版的現代發電站。

楊廣三人聽的一頭霧水，不明覺厲。

「只要能發出電，我們就能利用這種能量，大規模的提高生產力，並用在兵裝生產上，我們的力量將飛一般的壯大！」

柳飛揚鄭重其事的說。

雖然在隋朝的歷史條件下，無法達到現在電力水平，但只要在能發出電上邁出一小步，就是生產力提高的一大步。

「木匠鐵匠泥瓦匠皮匠，你都給我統統找來。」

柳飛揚對張三娘說。

「老娘雖然聽不懂你說的啥，但能把雷公電母的電搞出來，還挺讓人激動的，這事兒我幹了，你要的人我包在我身上。」

張三娘說完又拍了拍胸脯。

「岳父、宇文將軍，本王還有點細節要和張三娘交待，你們先回吧。」

柳飛揚沖楊廣使了個眼色，楊廣露出一副我懂你的意思，拉着宇文成都就走了。

「我們是在這裏說呢？還是去我的閨房？」

張三娘看着楊廣關上了艙門，轉頭魅惑的看着柳飛揚說。

「三娘真的能忠誠於我嗎？」

柳飛揚靠近張三娘的身後。

「那就要看王爺有沒有真材實料了……」

隨着張三娘的一聲喘息，小船在水面上開始劇烈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