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天罰的意義

百年後。

千里珊瑚礁外。

一隻青色玄鳥，劍斬十方，在其周身三千里範圍內，舉目皆是有形劍羽。

而在這劍羽的中心，一個青年身影靜立海中，只見其指尖在海水中輕輕一劃，一道漣漪化作圓形劍潮朝四面八方逸散而去。

劍潮所過之處，劍羽盡數崩碎，無一合之劍。

「天青劍回斬。」

青色玄鳥嬌喝一聲，無盡劍羽開始收縮，更有大量劍羽倒射而來，直刺那青年。

只不過，後者站立未動，那本該消散的圓形劍潮，竟然再次生成，再度將這漫天劍羽一掃而盡。

「不打了，不打了。」

青鳥重新化作人形，氣呼呼道：「公子，你太欺負人了，我已手段盡出，可你這劍潮無緣無故，平白生出一浪又一浪，詭異至極，我明明沒看見你出手啊！」

青鳥皺著鼻子來到張良面前，還拉過他的手來，似乎想看看張良是否作弊。

張良笑著在青鳥鼻尖點了一下道：「別看了，我當然沒作弊，此乃玄天第六劍，輪迴之劍。此劍說是劍，但更像是一種劍域，此域之中，劍氣輪迴，生生不息，便是再戰上三天三夜，我也不必再動手。」

「啊？那豈不是你只要出一劍，就抵得上萬般攻擊？這玄天第六劍也太欺負人了吧？」

「也不算，此劍也有極限，若有人能破此劍勢，蓋壓我對天道之力的掌控，便能破之。」

青鳥張了張嘴：「這世間哪還有幾個人能破公子你的勢？」

張良淡淡道：「有的，六道聖域和妖域，終究也只是仙海中的一隅之地。偌大仙海，比我強者絕不會少。當然，同境之下，想勝我者，應是不多。」

「夫君，你們打完了嗎？」

便在這時，遠處有青光遁來，剎那便已過萬里。

待那青光停止，只見青光所過處，海水成冰。

洛仙看著明顯有些悶悶的青鳥，笑了笑道：「夫君，老族長讓我來問你，千里珊瑚礁還要往外擴嗎？現在已經拓寬至三萬里了，他說著實有些管不過來。」

張良想了想道：「罷了，不擴了，這祖地建設，也差不多夠了。不過我看你這遁法，是煉虛三萬里了？」

洛仙微微點頭：「嗯，有你提供的星宮強者神魂和大量資源，我們煉虛自是沒有瓶頸。」

青鳥則訝異道：「那這也太快了啊！小姐，我才煉虛兩萬里不到。」

洛仙也有些疑惑：「我也不知為何，只覺煉虛速度越來越快，似乎我體內有某種力量在輔助我煉虛似的。夫君，是你說的那什麼道種么？」

張良點頭：「雖然我不知道那道種為何物，但是絕對不凡。八十年助你煉虛三萬里，便是這整個六道聖域，也沒見過這般恐怖的修行速度。」

洛仙頓時白眼看向張良，似乎在說，這話別人說還可以，你這麼說，真的不是自我誇讚嗎？

張良見狀笑道：「好了，煉虛一事，你們也不必著急，反正星宮強者神魂，我還多呢。煉虛三萬里也並不算多，待你們何時煉虛七八萬里甚至十萬里再說。走吧，隨我去見見老師。」

片刻后。

張良三人，跨越三萬里珊瑚礁海域，來到最核心處的龍門懸瀑之下。

只見，黑魚智者正給一群鐵頭魚和龍頭魚啟蒙，見到張良來了，頓時將一群小崽子打發了。

只聽黑魚智者道：「徒兒，近來可不得了，族長下一代頻頻誕下龍頭魚幼崽，其數已和鐵頭魚幼崽持平。興許再有千年，我族血脈層次將再次提升一個位階，我族已興啊！」

張良笑道：「師父，隨著族人的實力越來越強，血脈層次自當越來越好。何況還有龍門懸瀑，日日馴化和提升族人，龍頭魚，也必將是我族興盛過程中的一個階段而已。」

「唉！為師就是覺得……這一切太美好了，未曾料我之一生，還能見到如此盛世。對了，適才收到芊芊來信，說是祖地和妖族王城的戰爭已經初步開啟了。所以我才想著，這祖地擴展計劃，是否要中斷一下？」

這些年，張良在黑魚部休養生息，一方面飽讀星宮遺留經典，一方面消化九張黃金書頁曾遺留的各種術法。

而今，歷時百年，各方面都有了極大的提升。

如果說百年前，張良和星宮之主對戰，還是藉助了妖仙九變和霸體形態的秘法疊加。那麼，現在即便不動用這兩種秘法，張良自信也能有與星宮之主一戰的本事。

其主要功勞，主要有二。

其一，乃是輪迴業火的修行，讓他將練氣，築基，金丹三境的底子重新打磨到了極致。

別看只是打磨這看似低級的三境，似乎沒什麼用處，但就是這三境，極大地提升了張良的潛力，並直接作用於現在的合體。

而今，張良正在打磨元嬰此境，待得元嬰，化神，煉虛三境打磨完成，他有信心抬手間就碾死星宮之主。

其二，則是星宮遺留的那些經典，對張良的基礎認知，眼界，思想進行了極大範圍的擴充，無形間讓張良的實力激增數倍。

在張良鞏固實力的這段時間裡，張良根據黑魚部需要，創造了適合黑魚部修行的功法，戰技之類，超過千門，以至於黑魚部整體實力，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幾乎暴漲一倍有餘。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意外，在數年前，妖族王城終於開始對妖族祖地開始下手，已經著令人手，驅動大量凶獸或海妖，進犯祖地。

此舉，對於如今的妖族祖地來說，便等同於是在練兵。

這也意味著，張良的帝途，正式踏出了第一步。

猜到了黑魚智者的擔憂，張良便道：「師父放心，妖王此舉應該不是要興兵事，估計是要藉此看看我的態度，我也該去王城和他聊聊了。」

「嘶！去妖族王城？」

張良笑道：「無礙，妖王天澤此人，有點意思，似乎並沒有與我相爭之意。所以，總歸是要去見見的。至於祖地擴展，到此為止也好，待我在此布下七階頂級殺陣，將來便是合體期強者來了，也能困上一困。」

黑魚智者伸手抓在張良胳膊上，長長一嘆：「為師靈智有限，很多事看不清楚。不過，為師這輩子最大的驕傲，便是收了黑風你這樣的徒兒。誰能料，你才這麼點大，就修到了傳說中的合體境了呢？為師昔日簡直想都不敢往這兒想啊！」

張良沒有說話，只是臉上帶著淡淡笑意。

忽聽黑魚智者道：「徒兒，你龍門你已許久未躍，是否……」

張良看了眼這龍門，他有預感，這一躍，便是最後一躍。他還能感覺到，帝途才剛剛開始，這一躍必不能成，他還需要時間。

張良搖頭：「師父，時候未到，我就不躍了。至於祖地和王城的戰事，暫時不用放在心上。我在族中已停留許久，想要更進一步，或許要前往一片更廣闊的天空才行。」

「唉！為師早有預料，此番你在族中停留百年，我年年都在擔心你什麼時候又要離開。現在你說要離開，我倒是一點都不意外。不過，黑祖那邊，你要不要見見？」

張良微微點頭。

半年後。

張良在這擴展后的三萬里珊瑚礁外，布下了星宮所得的八階殺陣，因是殘陣，所以布出來后，只能算七階頂級殺陣。

可饒是如此，此陣也相當之強，至少在一域，能輕易破此陣者，可以說是一個都沒。

之所以要布這殺陣，主要還是千里珊瑚礁擴充了，他怕黑祖管不到這麼遠。

這一日。

血色珊瑚礁。

張良再一次來到了黑魚祖地。

這一次，當他再次看見那石碑巨墳之時，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冥冥中，他似乎能感受到墳中似乎暗藏某種玄機，而這玄機，似乎沾染了大因果。

「刷刷刷~」

只見，張良揮手間，擺出了海量食材，這才朝著巨碑行禮道：「黑祖，晚輩來了。」

這一次，張良本想瞧瞧黑祖到底是通過什麼方式將自己扯入夢境的。然而，當他抬頭看向那巨碑的那一刻，只覺腦子裡「嗡」一下，整個人便直挺挺地往後倒去。

等張良意識恢復之時，便聽到一聲嗤笑傳來，只聽那聲音道：「臭小子，就你那麼點微末的實力，還想窺視老夫，真當合體是個什麼了不得的境界了是么？」

「額！」

張良只覺額頭生汗，心下感嘆黑祖的實力果然比自己想象中的要更加可怕。自己明明已經合體，在自己之上的，也就只有一個大乘之境，再往上可就是真正的仙人之境了。沒承想，這般強大的自己，照樣連黑祖的面都見不著，直接就陷入了夢境之中。

「黑祖，您到底是什麼境界啊？」

「你管我什麼境界。反正不是你能比的，想見我，你至少得成了仙才行。」

張良頓時苦笑：「黑祖，仙路已斷，我往哪兒去成仙？」

「仙路雖斷，但任何事都不絕對，仙海之中，未必沒有登仙之路。不過你小子的實力成長，著實快了些，我給你通天木偶，就是想讓你盡量煉虛，沒承想你還是這麼早就合體了。所以，你身上該有一件強大無比的寶貝，這個寶貝能讓你快速煉虛，否則你是斷然不可能僅憑這區區數百年就修鍊至合體的。」

張良暗道姜還是老的辣，此前界神鏡能矇騙黑祖，現在只怕是矇騙不成了，因為煉虛這一階段，本就是個水磨工夫。洛仙哪怕有絕世道種在手，煉虛三萬里也用了近百年。

可界神鏡呢？說實話，幾天而已。

張良正欲說什麼，黑祖卻道：「不必與我說，縱你絕世異寶在手，也先穩住修行。至少，得先尋到登仙之路，繼而成仙。小子，真仙是個坎，但我告訴你，在未來的大世中，你所面臨的，遠遠不是一個區區真仙之境能夠解決的。實際上，面對那樣的大世，真仙亦如螻蟻，尚不能苟且偷生。所以，如果你以為自己擁有一件絕世異寶就能鎮壓時代，空前絕後，此時大道無阻，再無敵手，那也是不可能的。」

「嘶~真仙亦如螻蟻？」

說實話，張良真的被震驚到了，真仙啊！那可是整個仙海，無數強者畢生之追求。甚至，在天罰之後，舉世間再無真仙出世。結果，這樣的存在，竟然如同螻蟻？那他么什麼境界才不是螻蟻？

見張良被鎮住，黑祖這才悠悠道：「到你此境，應該接觸了不少事情。你可知，登仙之路，為何斷絕？」

「難道不是因為天罰么？」

「那你可知為何會有天罰？天罰真的是天罰嗎？」

「這……晚輩不知。」

黑祖悠悠道：「所以，你不知的還很多，你尚未接觸這世間真正的隱秘。」

張良心內正在翻騰，他在思考黑祖的話，如果天罰不是天罰，那是什麼？

這個答案如果自己去找，只怕又要追溯萬古，不知何時才能知曉。但是，眼下黑祖就在這裡，自己當該一問。

張良頓時道：「黑祖，所以，天罰究竟為何？登仙之路又因何而斷絕。晚輩只有了解得越多，才能在這茫茫仙海，尋得一線登仙之機。」

「唉~」

黑祖沉默了許久才做出回應：「我只能告訴你，天罰降世，對仙海看似是罰，但實則是保護。若無天罰截斷登仙之路，只怕，仙海已滅。其他的，還是等你尋到那登仙機緣時，再來問吧！」

「嘶~」

張良腦海中宛若降下雷霆般，轟隆一片。

黑祖的說法，幾乎向他明示了一種無與倫比的危險，那危險不在仙海，但若登仙路開，則又會威脅仙海。

他大概能想象到，有至強者，在被迫無奈之下，不惜斷了登仙路也要護住仙海，可見他遇到了怎樣的難題。

若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修成真仙，那時候，又將會面臨什麼呢？

張良不敢去細想，因為這對道心是一份不小的打擊。

似乎看出張良疑慮，黑祖道：「真正的強者，可以死，但絕不能退縮。進一步，登仙而戰。退一步，道心崩塌。我告訴你天罰之事，不是讓你動搖道心的。相反，你要再度夯實你的道心，若連一個信息所附的簡單因果都承載不了，你何德何能成為至強者？」(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