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0章.未曾設想過的誅心道路

第0160章.未曾設想過的誅心道路

這……

唐棟坐在副駕,抬手掩面,色眯眯的眼睛好似做賊般的從指縫中不停的偷瞄向安雅。

她依然穿著剛才的制服,表演用的手花也還在腕間,隨著方向盤的扭動而搖擺著。

剛才在外面凍的有些蒼白的皮膚,也在車內暖風的作用下,逐漸恢復,呈現出一種白裡透紅的暈染,難以言說的嬌媚。

「看夠了伐?看夠了就趕緊幹活!」

「呃、嗯……咳咳」

唐棟尷尬的清了清喉嚨,「干、干、幹什麼?」

「照片!處理好給我!」

「怎麼處理?」

「我給你錢就是讓你干這個的,你要是連這都得問我,你還是趕緊給我退錢。」

「啊!」

唐棟恍然大悟的應了一聲,在安雅的白眼中,掏出了電腦開始幹活。

他當然知道安雅要的是什麼,就和大多數的客戶一樣,要的是被拍攝主體最為丟臉、尷尬的社死瞬間,畢竟,只有這種醜態,才會激的出他們所剩不多的羞愧。

這些素材處理起來倒是簡單,畢竟,這是紀實類的,突出的就是一個真實,唯一麻煩的,也不外乎是挑剔的甲方:

「你把我拍那麼清楚幹嘛啦!」

「你把我拍那麼模糊幹嘛啦!」

「你這一裁切,就給我剩半張臉幹嘛啦!」

雖說過程艱難,但好在,最終還是換得了安雅滿意的首肯。

但在唐棟看來,這件事情本身,從頭到尾都透著令人不解的荒唐,「你先是跳個能把他迷死的舞,然後再搞出這些照片,然後怎麼?做成照片牆給他就誅心啦?你說破大天去,前面那個借位的精神傷害也就那樣了。」

「你懂個……!」

安雅剛剛因為選片的事情,正在氣頭上,險些直接爆粗,猛的一腳剎車,硬生生的把已經到嘴邊的『屁』字咽了回去。

「過來開車!」

說罷直接換到了後座。

「往哪開?」

唐棟一回頭,安雅正在往身上套衣服,那舒展的姿勢,將身材展露的淋漓盡致,平坦緊緻的小腹看不到一絲贅肉,更不要說……

「看路!」

安雅皺眉嗔道,「去警校,不認識就看導航!」

耳後,傳來衣服布料的摩擦聲,儘管,在心裡不停的咒罵自己無恥,但唐棟依舊按捺不住躁動的眼睛,望向了右上角的後視鏡……

這是他從未設想過的道路,開著車,後座載著一個正在換衣服的啦啦隊員,儘管,一切都被掩在那件肥大的羽絨服后,但僅是看到那不斷鼓動的衣服,就足以讓人浮想聯翩,更不要說,那時而從肩頭露出的肩帶,亦或是腳踝上那……無不挑逗著他的視覺神經。

一切的躁動、不安,直至他再一次偷窺時看到了安雅的眼睛,才戛然而止。

透過那深棕色的眼球,他甚至能看到反射出的自己,小小的影子,投射著自己無法對抗的貪婪,和那令人不齒的卑鄙……

這算是他為數不多的道德警醒時刻,哪怕再給他十米的距離,他都會毫不猶豫的掏出相機……

安雅的眼睛,已經快貼到了他的臉上,唐棟甚至能感覺到,從她發梢傳來的淡淡香味,似有似無的,撩撥著耳鬢最怕癢的區域。

「接下來,誅心。」

安雅虛無縹緲的氣音,鑽入耳道,那聲音,就像是午夜夢回時,枕邊人的低語。

唐棟能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急速飆升,偏是這氣若遊絲的撩撥,讓人抓心掏肺、欲罷不能,他根本不在乎安雅所說的誅心是什麼意思,只在乎,不要停!

直到一聲尖銳的好似指甲滑過黑板的刺啦聲響起,這凄厲絕響,瞬間讓人為之一萎。

唐棟一腳急剎,將車停在了路中,驚魂未定的胸膛不斷的起伏,驚恐的不能自已,而旁邊的安雅,則是嘎嘎的笑個不停。

「在最期待的時候,以最意外的結果呈現,這就叫誅心,懂了嘛?」

「我有很意外嗎?」

「沒有,我知道,你內心一直住著一個8歲的小女孩,剛才那一聲喊破喉嚨的尖叫,就是她的作品吧?」

安雅笑的合不攏嘴,而唐棟則是一臉的生無可戀。

這娘們,真神經啊!!!

這才剛剛不到兩小時,他有一種預感,接下來的46小時,只會更加的難熬。

二人易坐,安雅在前開車,唐棟則在後座,一邊操作照片印表機,同時還得把剛列印好的照片舉在手裡,讓油墨自然風乾。

不久后,車輛在警校附近的一家小店前停了下來。

「他接下來會來這?」

「嗯。」

安雅隨口答應著,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聽見唐棟的話,只是深情的看著眼前的小店。

許久,她才推門而入。

木門的部分漆面,早已消散在時光中,露出原本的顏色,許是來這裡消費的學子們,大都不修邊幅,那些裸露的地方,早已被油潤的透紅髮亮,這要扣下來車珠子的話,指不定也是塊好材料。

午後的光景,小店空蕩蕩的,沒一個客人,只有個大叔模樣的人,苶獃獃的坐在吧台發愣,見到安雅進來,也只是招了招罷了,看來是老熟人了。

安雅只自顧自的走著,這看看、那摸摸,道不盡的神傷。

一直走到最裡面的照片牆前,她才止住了腳步。

這家小燒烤店,是他們上學時,最常光顧的地方,開學時的小聚、學期結束時的暫別、每當有人相愛、每當有人失戀、種種情懷,這裡見證了他們最為放肆的青春,而他們,也將那些歷險,換做相片,釘在了這一堵泡沫牆上。

時過境遷,這面牆早已千瘡百孔,照片也是換了一茬又一茬,只在一些夾縫中,或是角落裡,才會不經意的見到幾張早已泛黃褪色的老照片。

順著她的視線,唐棟一眼就看到了那張重要的照片,是一張四人的合影,有安雅、宋佳、任向晨還有一個陌生的面孔,不過就四人在畫面中的排布來說,那十有八九是宋佳的前任?

這……好傢夥?唐棟的八卦之魂已經按捺不住,趁安雅不注意,趕緊偷摸拍上一張。

「你最好別讓她看見,不然你就要跟他去作伴了。」

安雅微笑著說著,指尖從照片上輕輕的抹過,不同於其他照片,這一張,雖說已經退色,但顯然是要乾淨的多,絲毫沒有沾染上燒烤店的油污。

「哈?作伴?」

「嗯。」

剛說一句,安雅又回到了先前那個自說自話的狀態,她走向一旁的吧台,再回來是,手中拿著一隻小小的酥油燈,放在了照片的正下方。

這……

是個死鬼……?

唐棟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傢夥……幸虧安雅提醒他一嗓子,不然真要是哪天拿這事兒和宋佳開玩笑,那可真就是地獄笑話了。

當下,只能是嘻嘻哈哈的尬笑著給自己壯膽,至少照片里的任向晨還活著呢!

「走吧。」

「哈?」

唐棟話音未落,安雅已經飄到了門外,唐棟也只得是小碎步跟著,她電話做了番安排,兩個人順利的進入了警校大門,兜兜轉轉,到了一個倉庫里。

這倉庫,簡直就跟他母校的倉庫如出一轍,同樣堆積如山的展板,同樣刺鼻的陳年霉味兒,「我可提醒你,我在這種地方可有過不大愉快的回憶。」

「放心吧,我是跆拳道幼兒組冠軍。」

「哈?」

唐棟一怔,隨即恍然,他那點破事兒,宋佳必是早就已經和安雅說的明明白白,不過至於跆拳道這事兒,「我怎麼記得宋佳說你是學校的殿軍?」

「嗯,也是。」

好傢夥……自幼習武啊!這萬一要是……唐棟不由得把眼神飄向了門口的方向,腳步也不禁回邁了兩三步。

「呀!」

正在展板堆里翻找的安雅,突然發出一聲驚喜的呼聲。

唐棟也趕忙湊過去,幫著她把其中的一張抽了出來,一眼看下去,唐棟沒忍住直接笑噴了,沖著安雅口沫橫飛,「你可真是合格的跟蹤狂啊!!!」

照片上不是別人,正是任向晨!

照片中的他,身著球服,神采飛揚,健碩的肌肉噴洒著澎湃的荷爾蒙。

直至展板全都抽出,唐棟才看明白,這展板說的是當年的大學生籃球聯賽的事情,任向晨是校隊的球手之一,在最終的地區晉級賽中,苦戰三個加時后敗北,展架四個大字:雖敗猶榮。但對於二十啷噹的熱血男兒來說,哪有什麼猶榮,只有恥辱!

所以,這張展板,更像是打在任向晨他們臉上的耳光!

安雅輕嘆一聲,嘁哩喀嚓的扒下了上面的照片。

唐棟一怔,「你不是說誅心要在他最期待的時候嗎?你這、誰會期待看到自己曾經的失敗?你這掛到那小店牆上,不就是純粹的打臉嗎?」

「你懂個……!」

安雅收起了照片,正色道,「你只猜對了一半。」

兩人走出了校園,重又回到了小店。

事情的走向,和唐棟推測的大致相同,安雅重新布置了照片牆,擺上了那些任向晨比賽的照片。

「他比賽的那天,我、正好沒去,所以,這也是他一直很……」

安雅輕嘆著,在每一張比賽的照片旁,別上了今天下午唐棟剛剛拍下的照片。

這……

唐棟開始有點明白安雅先前所說的期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如她所說,任向晨今天會去學校的球場打球,打完球就會來這家店消遣。

唐棟想象著任向晨看到這堵牆的反應……決賽夜缺少的那個啦啦隊員終於補全,激蕩的心情回到了那個熱血噴張的球館,然後呢?然後就看著自己的四肢各忙各的笨拙醜樣?

唐棟一臉困惑的看著安雅,著實猜不透這女人的想法。

「走吧!」

安雅看著煥然一新的牆面,得意的拍了拍手,拉著唐棟回到了車裡,「現在,我們等著。」

她舉著手機,屏幕上的聊天記錄中,任向晨明確表示自己一會去學校打球之類的安排,再之前,和之後,都重複了幾次,「是你嗎?」

顯然,他依舊不敢確定,自己在看守所門前見到的那個女孩,究竟是不是安雅。

回想起在看守所門前發生的事情,唐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安雅說在這裡等著,該不會……「你該不會是要讓我假扮你男朋友吧?!我跟你說,我賣藝不賣身啊!」

「你指定是有點大病。如果找個男的假扮男朋友就能解決,我還需要這麼費勁嗎?!晚上宋佳也會來,你要麼去給她當男朋友?」

「不要!」

唐棟的頭搖的就像是個撥浪鼓,「我還沒到掛牆上的歲數……」

「你一會要是真能說出這個笑話來,她一定能把你掛牆上。」

兩人對視一眼,均想起宋佳發狠的模樣,不約而同的感受到了一陣戰慄。

時間飛逝,不覺已是傍晚。

唐棟可是許久未曾享受過這麼愜意的盯梢了,最重要的是,兩個人組隊,意味著他可以放心大膽的出去上廁所,而不用擔心錯失什麼絕佳時機,而且,原本以為是需要盯梢、跟蹤,沒想到這一下午,其實一直都只是有目的的跑腿,從頭至尾都是守株待兔,不由得發自內心的感嘆,同樣都是同學,安雅可比宋佳好相處多了,光是想到她,都能感覺胯下一緊,臉上也是像挨了幾個耳光一樣火辣辣的。

不久,安雅又收到了來自任向晨的消息,內容依舊是,「是你嗎?」

只是這一次,配上了那面照片牆的圖片。

「謝謝。」

他說。

安雅莞爾一笑,「現在,他的狀態,完全就是回到了過去,像他這樣停留在過去的人呢,信念感是極強的,只要給一丁點引導,其他的,靠他自己腦補就能實現,他現在以為,一切都跟過去一樣,不管是他、還是我,甚至有可能他會覺得,現在就跟當初我沒能去比賽現場給他加油時,吵架后的爆發的冷戰,呵呵。」

安雅冷笑著將手機遞給了唐棟,果不其然,任向晨的反應,就跟她說的一毛一樣。

「好了,到了你出場的時間了。」

「哈?」

「進去找地方等著拍照,一會可有一出大戲。」

「哦……」

「等等!瘋了吧你?那裡除了警校生、就是前警校生和警察,你還指望進去偷偷摸摸的拍?就拿手機明目張胆的拍呀!」

「也對。」

但只剛剛進門,唐棟就意識到,這件事情絕非他想象中那麼簡單。

任向晨坐在照片牆下的座位上,而在他旁邊的則是宋佳,一見他進來,便連連招手示意,見唐棟一臉懵逼的站在原地,她還直接迎了出來。

宋佳一張臂,直接挽住了唐棟的左臂,湊在他耳邊輕聲說道,「安雅說她已經付了錢的,你配合點。」

說著,她抬起手,沖著唐棟的屁股就是啪的一巴掌,這流氓做派算是拿捏的穩穩的。

可問題是,賣藝不賣身啊!!!

但現在說這話顯然已經太晚了。

宋佳挽著他,領到了任向晨面前,直接介紹他為自己的男朋友。

坦率的說,這個角色交由他扮演是合適的,因為除他之外,宋佳這麼個工作狂周圍,除了同為勤務人員的幹警,那就基本只剩下嫌疑人了。

只不過,這桌子,緊靠著照片牆,而地上的酥油燈還未燃盡……那照片里的宋佳的死鬼前男友,在燭光的跳動中,也顯得不大安分。

唐棟甚至能感覺到有兩排小人,就站在自己的肩頭,跳著放肆的大腿舞,揮舞著啦啦隊的花球,齊聲高呼:「掛牆上!掛牆上!掛牆上!」

現在,他被宋佳架在這個位置上,也只能是硬著頭皮上前和任向晨打招呼了,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尬聊著。

令他頗為奇怪的是,明明下午在看守所門前見過了,但是這任向晨怎麼就好像第一次見他一樣?難不成他當時眼裡只有安雅?但是,當安雅的名字出現在對話中的時候,他的眼神又有意無意的朝唐棟這裡瞥上幾眼,看的人好不彆扭。

同樣詭異的還有宋佳,安雅明明說這倆人一見面就不對付,這怎麼還能心平氣和的一起坐著吃飯?

也不知是怎麼了,明明是晚餐的高峰期,這小店卻愣是被三人包場了,唐棟連個溜號的借口都沒有,剛想著連干兩瓶啤酒來個尿遁,沒想到竟然還被宋佳先用了。

原本,唐、宋二人並排而坐,任向晨坐在宋佳的對面,她一走,任向晨自然而然的也換到了唐棟的對面。

他突然一把攥住唐棟的手,用力向身前一扯,唐棟的上半身就已經平攤在桌子上了。

任向晨紅著眼眶,對他痛陳厲害,直言腳踏兩條船如何如何,話至一半,突然剎車般的停住,一雙眼睛驚恐的盯著唐棟的身後。

「我、忘了、拿紙巾。」

宋佳冷冷的聲音響起。

唐棟感覺有一股力量從身後將自己拖了起來,甭問,這準是宋佳啊。

他微微一笑,沒有絲毫的慌張,這種事兒他經的太多了,這才哪到哪?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打從前面進店時看到宋佳,他就已經知道安雅這錢沒那麼好賺的了,今天晚上不挨頓揍那也是不可能的!

這下,一切都說得通了。

為什麼在看守所時,安雅刻意讓任向晨看到自己,為什麼今天晚上又栽贓自己去扮個死鬼,這傢伙,一步一步的,把自己安排的明明白白……

他坦然接受命運的審判,笑的嘴巴都咧到后槽牙了,「你溫柔點。」

唐棟輕聲對宋佳說道……

啪!

宋佳掄圓了胳膊,那大嘴巴抽的跟不要錢一樣,唐棟也是硬氣,就那麼挺著站著!

當然,宋佳也不是真的打,看似是用盡全力,但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個技術,只聽聲不見血……

打了沒幾下之後,店門開啟,安雅出現在了門口。

唐棟一臉的生無可戀,不住的搖頭,現在,他可是真有點怕了,正主到現在才登場,這他媽難道是要女女混合雙打嗎!

但沒想到,安雅只是怔怔盯著唐棟,眨眼間便已梨花帶雨,又迅如春雷,猛的撲到他的身邊,哇的一聲,號啕痛哭,極盡狗血之能。

是的,混合雙打,沒有錯,從下腹部偶爾感受到撞擊來說,唐棟出門前穿的那個加厚型的尿不濕,也派上了用場,保護了他重要的兄弟。

唐棟沒有看過劇本,不知道她們兩個究竟安的什麼心,但好在,她們手頭輕重把握的不錯,既是不疼,所以也就陪著演了,無非也就是時不時的嚎上幾聲慘叫罷了。

到最後,宋佳又給了一巴掌,隨即悲憤離場,只是這一次,這巴掌,是真的!

這一巴掌用力極大,打的他眼冒金星,連耳鳴都被打出來了,已經被打懵了的唐棟,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還沒明白怎麼回事呢,又好像被人猛烈的撞了一下……

誒?不是?這好像……

他試探性的做了兩下握拳的動作……這Q彈的手感……懂得都懂!

安雅撲在他懷中,又是好一番狗血戲碼,總之,是能想到的所有狗血劇中女主的大段對白的集合體,好的、壞的、什麼撕心裂肺的、抓膽掏肝的、有的沒的,一通狂演!

那瘋狂的語速,狗血的故事,讓唐棟的大腦已經處於干燒的狀態了。

前一秒,安雅還能在細數他如何細膩貼心,后一秒,他就又成了爛賭鬼,再下來,她甚至化身成陪酒妹艱辛賺錢還債,又一天打三份工付讀博的學費,什麼給八十歲老頭餵奶,給8歲小男孩灌腸之類的地獄笑話都能講得出口。

在口沫橫飛之中,唐棟眼睜睜看著任向晨的表情,從驚喜、到吃驚、到震驚、到匪夷所思的不解、費解,到眉頭緊皺的荒唐、直至鄙夷、嫌棄……

他從未對信念崩塌有過如此具象的理解。

直到看見任向晨失魂落魄般的衝出店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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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正常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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