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血驚變

第六章 血驚變

青衣書生愣了愣,皺起了眉:「假的?」

紅衣女字揚眉:「你不知道?」她拿出剛才的靈劍,舉目看著,淡淡道,「我雖然不喜歡靈劍這鬼東西,但相伴這麼些年,真假一觸即知。」她轉向靳越。

靳越怔怔立在馬上,皺起眉頭,似在苦苦思索。

冷羽珏目中已經有了毫不掩飾的怒氣。

「對不起。」靳越目光沉靜,也不辯解不解釋,只是乾脆地道歉賠罪。他伸出右手來,但聲音依然淡定溫柔:「若真是如此,那把劍怕真是遺失了。這確是在下的一時疏漏,小珏若要怒了,便砍下在下的右手,作為賠罪吧。」

冷羽珏挑眉。

他十分平靜:「在下不會武,亦不懂江湖,卻也知道江湖人的兵器生死不離,猶如手足。在下以文為生,以筆為器,這隻右手,倒與小珏手中劍相同,所以砍去右手,作為賠罪,十分公平。」

冷羽珏冷冷看他,目光凌厲,他不卑不亢,靜靜相對。

「書獃子。」冷羽珏終於開口,翻了個白眼:「我要你那手幹什麼?回家泡酒?」她斜睨了他一眼,「你閑來是不是喜歡看什麼市井傳言,江湖傳說之類的手抄本?」

青衣書生笑了起來,有些靦腆:「是啊。」

冷羽珏哼了一聲:「書獃子,你都讀傻了。學得那些古里古怪的語氣,實在讓人不舒服。」她懶洋洋道,把手中的假劍丟了過去,「什麼生死不離啊。靈劍的確好用點,倒也沒到生死不離的地步,不然我也不會借你。你怎麼弄丟的?」

「這一年在下一直把劍深藏家中,一直到此次出門前,才拿了出來。」靳越伸手接過假劍,細細掂量,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劍鞘,苦笑,「果然不一樣。重量輕了幾兩,花紋相似卻更加簡潔。」

「但是在下在進客棧前,都有注意,所以我敢肯定,進客棧前的劍,絕對是真的。」靳越目光清明,回答得很肯定,「但是後來匆忙離開,就沒有注意到手中劍的重量。」

兩人此時都停了馬,迴轉著不前。

冷羽珏一拉韁繩,轉過馬來,眯起了眼睛:「那就是方才在客棧中,有人動了手腳。」

靳越沉吟道:「入客棧后,在下的手也不曾離開過那把劍。除了……」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想起最後一刻冉曉岑摔上桌子,靈劍摔到地上的那一刻。

他嘆了口氣:「……若真被人偷換了。那便是坐在在下旁邊,那位男扮女裝的少年了。」

——便是冉曉岑!

冷羽珏勒馬回身,吃了一驚:「什麼,他是男的?」

靳越摸了摸頭:「他雖然裝扮過,但我看他有異,仔細觀察,這才現的。他雖然可以戴了斗笠,但男子的身形與女子不同,走路方式也有些微差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過,當時我認為這是各人的自由,所以也沒有作聲。」

紅衣女子當機立斷,勒馬回身就往回趕:「你呆在這裡,我回去。」

狂風在耳旁呼嘯,紅衣女子策馬向回奔去,突然聽到耳旁悅耳低沉的聲音:「抱歉,小珏,我想和你一起去。」她轉過頭,看到青衣男子跟在其後。

「隨你。」紅衣女子策馬飛奔,話語中似笑非笑:「喂,書獃子,我覺得你現在很像江湖人。」

青衣男子跟在其後,寬廣的長袖翻飛,動作流暢,目光明亮,低笑:「是么?可惜現在學武已經來不及了。」

方到客棧,還未下馬,兩人便覺得奇怪,方才熙熙攘攘的街道竟然空無一人,亂雪堡的馬車和馬也不見了蹤影。街道安靜得可怕,只有兩人的馬蹄聲嗒嗒地迴響著,到了客棧門前,客棧里也沒有聲音。

「別進來。」冷羽珏皺著眉頭,頭也不回地對靳越說,飛身下馬,也不走門,持劍破窗而入。

縱然是見慣血腥的冷羽珏在落地的一瞬間也愣住了。

難怪沒有人聲。

因為客棧沒有人。

沒有,活人。

只有水聲——血水流淌的聲音,還有一旁倒下的酒水在流淌。

她走了幾步,腳下被屍體一絆,低頭一看,卻是紀雲嵐。他脖子上一圈血痕還留著血,四肢奇怪地張開著,手指也是彎的,眼睛未合上,泛出死氣的眼珠映出深深的恐懼,表情扭曲,嘴微微張著,像是臨死前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景象。

一地的血,一地的屍體。

客棧血流成河,剛才在場的江湖人士,以及客棧的掌柜和小二,三十餘人,無一存活。

從他們離開到回來,也不過不到一個時辰。

背後傳來腳步聲,冷羽珏猛地回頭,卻是靳越。

青衣書生獃獃地立在門口,看著這一地鮮血,

冷羽珏驕傲冷靜地持劍立在鮮血中,面色冷若冰霜,一身紅衣如火,似是被一地鮮血染紅的。

靳越踏了進來,低頭環視著:「這……」

冷羽珏又走了幾步,拉起趴在桌子上方才旁觀的江湖人,無一例外雙目緊閉,臉色黑,脖子上有一圈紅痕。

「這些屍體脖子上的傷痕……」她眯起眼睛,冷冷,「那是我的『紅袖添香』。」她頓了頓,「但是,人不是我殺的。」

「我知道。」青衣書生的臉色有些白,深深吸了一口氣,低一一察看這些屍體。

冷羽珏在仰頭看向二樓,二樓空空蕩蕩,欄杆上趴著幾具小二屍體,安靜無聲。

卻聽靳越一聲叫喚,冷羽珏立刻趕到靳越身旁,卻見靳越安然無恙,蹲在一位渾身鮮血的屍體旁邊。

面容清秀若白瓷,此刻猶如破碎布娃娃一樣毫無生氣地躺在地上,脖間一圈細長的傷口,竟是蘇葉。

她揚眉:「他斷氣了。」

「但沒死。」青衣書生斷然道,手上在探察時染上了血腥,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卻表現得極為冷靜。

靳越蹲在蘇葉旁邊,從懷中取出許多白瓶,迅速給蘇葉服下一瓶,撕下衣袖,包紮蘇葉的脖子,探察他的脈搏:「他還活著,幫我救他!」

她一呆,竟有些無措了:「我只會殺人,我……我不會救人。」

靳越拿起蘇葉的手腕把脈,蘇葉的手卻以不自然的弧度垂下——他一雙手的腕關節竟是被人打斷了。

靳越鎖緊了好看的眉眼,又從地上拿一白瓶給蘇葉服下,指著蘇葉脖子旁的穴道道:「封住他這些穴道,再傳他一些內力。」

冷羽珏依言照做。

蘇葉猛地噴出一口淤血出來,雙眼一翻,胸膛劇烈地起伏,竟然活轉過來了,他睜著眼睛,眼神慢慢清明。

冷羽珏湊上去,問道:「這是誰幹的!」

蘇葉雙目圓睜,直直瞪著靳越的臉,眸中刻著深深的恐懼,脖間的血液如湧泉般迅速把包紮的布條染成血紅,牙間咯咯作響,卻不出聲音。

「不用急,先別說話。」靳越從布抱里取出銀針,把手伸向蘇葉,想要給他止血。

蘇葉眸中的驚恐一瞬間放至最大,身體劇烈顫抖起來,似乎使出全身力氣想避開靳越的手,彷彿靳越是世上最可怖的怪物一般,脖間的血流得更厲害,他顫抖著想要叫出什麼,最終頭卻垂了下去,眼睛也閉上了。

「他死了?剛才那表情怎麼像見了鬼一樣?」冷羽珏皺眉。

「沒有。但也快了。」靳越迅速把紮下銀針,從懷中取出藥瓶繼續給蘇葉,「他失血過多,這些御賜的貢品只能吊著他的命,但是想要救他,恐怕還得由旁的名醫或靈丹妙藥來才行。」

冷羽珏鬆了手,立起身來,繼續環視四周,皺著眉頭,覺得聽到一些聲響,她回頭看向一旁的酒窖,酒窖下面一地碎片,旁遍有搏鬥的痕迹,還有一截斷指,斷指上戴著一枚白玉板指,四周散布著些月百色的碎布。

冷羽珏拈起月白的碎布,突然想起什麼,揚起眉:「剛才和我動手的白衣男子和戴斗笠的女子不見了!」

屍體中沒有喬瞬游和冉曉岑!

就在此時,滿地鮮血,靜若死地的客棧,突然出「咚」地一聲,神經繃緊的冷羽珏猛地站起,警惕地望著四周。

但四周仍是一地鮮血,一片靜默。

突然又是一聲「砰!」,冷羽珏猛地轉頭,現聲響是酒窖柜子旁的箱子所出的。

靳越給蘇葉灌下最後一瓶葯,抬眼看冷羽珏,輕聲道:「小心。」

冷羽珏勾了勾嘴角,握緊劍,慢慢接近箱子。

那座箱子來回搖晃,不時出聲響,好似有猛獸困於其間,極力掙扎著想要碎箱而出。

冷羽珏握緊劍。

箱子又是一陣搖晃,箱子上的鎖鏈出叮咚的聲響。

寒芒炸開,自冷羽珏手中流瀉而出,劃過鎖鏈,鎖鏈「當」地落地。

一個身著女裝、披頭散的少年從箱子中滾出,狼狽地咳著血。

就在那一剎那,冷羽珏緊接著持劍迴轉,寒光畢現,強大的劍氣朝著少年奔涌而去!

就在眼看就要斃命於劍下的那一刻,靈光一現的少年用盡全力吼出三個字。

紅衣女子從未想過會聽到這三個字,猛然一驚,手中之劍下意識地就猛然抽回,隨著慣性退了幾步方停下,表情怪異地看著倒在地上一邊喘著氣一邊把臉上殘餘的易容擦乾淨的少年。

此時此刻此景,這三個字就像滿漢全席上突然出現的蒼蠅,金鑾殿上驀然走出的公雞,突兀到了極點。

他喊的既不是「救命啊」也不是「住手啊」,如果他喊的是這三個字,那麼冷羽珏根本不會住手。

所以,這個陌生少年,用盡全力吼出來的兩個字是——

「非禮啊!」

庚丑年四月初九,冷羽珏初見蕭清山的真面目。

這就是蕭清山與冷羽珏第一次見面,說的第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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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八章打好了。。。但是小電陣亡了。。。ORZ....小蕭同學你這是什麼氣場,難道是你連累我們家小電一起被非禮了么|||

弱弱問一聲,主板或電源壞了。。。C盤的文檔還有救么|||

咬牙切齒。。。蕭清山,乃就是個M體質。。。>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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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寒蘭燼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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