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路未知

第九章 前路未知

蕭清山哇哇大叫起來。

冷羽珏回頭翻了白眼道:「愚蠢!」話音剛落,紅衣女子突然一跺腳,蕭清山腳下木板驟然裂開,蕭清山反應奇速地跳到一邊。冷羽珏站起又是一踩,斷裂的一大塊木板立起,她回身狠狠一踢,木塊帶著巨大的風聲穿過門帘,直接朝馬車裡飛去,馬車內的青衣書生笨手笨腳地向後靠去,險險擦過木塊。木塊穿過車廂,狠狠裝在車廂後門上,正好卡在門帘上,衝勁微微一滯,接著斜斜卡在後門邊沿,正好擋住了整個後門。

青衣書生眼睛微微一閃,明白了紅衣女子的意思,迅速上前,背靠著木板,把木板死死堵住了後門。

後面,箭群帶著鳴聲攻至!

如雨般的箭矢狠狠打在了木板上,木板不停抖動。

冷羽珏選的是小路,僅供一輛馬車穿行,箭矢只能從後面射入,無法從側面斜射。馬車后簾的門被門板卡了個結實。一些箭矢帶著凌厲的風聲,釘在了木板上,一些箭矢釘在了馬車車沿和車蓋,馬車搖晃抖動了下,卻沒被穿透。

一輪攻勢后,馬車後面像一隻刺蝟立著無數箭矢,又像只古怪的動物拖著無數條尾巴。

確定現在的距離不可能後面的人不可能再次進攻后,蕭清山回頭看了看馬車,驚嘆:「哇,這馬車真結實。」

冷羽珏揚眉冷哼:「廢話,也不看是誰打劫的。」

危機剛過,冷羽珏駕著馬車剛剛拐過彎,迎面一個身材高大的玄衣男子騎著馬直接朝他們奔來。

「那是六扇門的林北青!他居然在前面!」蕭清山叫道。

前後成包抄形勢,眼看著玄衣男子迎面就要撞上馬車來,冷羽珏也不減速,反而加快速度,左手勒著馬韁,右手從刺蝟般的馬車車沿上拔下兩枚箭矢來,運起真氣用力一擲,箭矢劃出一道虛無的熒光,直接向林北青的胸口射去。

林北青向後一仰,仰面貼著馬背躲過這一箭,剛回過身,冷羽珏的第二箭又至!

此時馬車和林北青的距離極近,林北青跳起,箭矢擦過他的手臂,刺入馬身,馬受傷嘶叫著朝側面撞去。林北青人在半空,借力躍上了馬車前的白馬,卻一時不穩向旁滑去,他手抓住馬韁,斜掛在馬車前的馬側。

冷羽珏抓起一旁破碎的木塊朝林北青刺去,林北青再次飛身躍起,一個閃身又落到馬車上來,躲過冷羽珏一記手刀,冷羽珏反手欲抓,男子躬身一退,迅速進了馬車內。

他腳方一伸進去,迎面迎上銀光閃閃的匕,帶著凌厲的風聲——卻是蕭清山同時閃入馬車內,從側面攻來。男子不退反進,側臉躲過匕,在匕險險擦過臉頰的那一刻,他突然伸口一咬,正好咬在蕭清山的手腕上,蕭清山受痛鬆開了手,立時退後幾步。

冷羽珏棘手,林北青本來想抓她的同伴下去,此時瞧清車內少年和書生的樣子,神情奇怪地一僵,臉色一白。

蕭清山趁此當口,狠狠朝林北青撞去,把他撞出馬車門帘,門帘外紅衣女子毫不猶豫伸腳一踹,把還未回過神的林北青狠狠踢了下去。

林北青狠狠地摔在地上,狼狽地爬起來。

後面的古星瀚率著一群人趕了上來:「你怎麼樣?快上來,我們就快逮住她了!」

林北青臉色古怪,反倒側身一攔,攔住了古星瀚的去路。

古星瀚急忙勒緊韁繩,道:「你幹什麼!差一點就可以抓住『魔女』冷羽珏了!

沒有理會他,林北青只是凝視著轉瞬即逝的馬車,臉色慘白,喃喃道:「那張臉……是他!居然是他!」

林北青轉頭看著古星瀚,一字一頓:「師弟,如果你想要活命,聽我的,別參合這件事。」

古星瀚冷笑,用力扯開的手:「你怕死,我可不怕。」

「你以為我在乎自己的生命么?如果是『他』……」林北青有些怒了,「我們六扇門都死光,我都不會覺得奇怪。」

古星瀚不相信:「除非用毒,否則我不相信一個人能做到。就算冷羽珏再強,她不過……」

「我說的不是冷羽珏。是他。」林北青抬頭看天,臉色越慘白,閉上眼睛,「而事實上,我不認為他是人。

古星瀚楊眉:「可是他濫殺那麼多無辜……」

「不。」林北青斬釘截鐵。「他殺的,絕對不會是無辜。如果有無辜人被殺了,絕對不是他乾的,所以……」他飛身上了另外一匹馬,轉身拽著韁繩,頭也不回,「我們回去。再也不要參與此事。」

馬車行駛出了城,身後的追兵沒有再追上來。

冷羽珏放慢了速度,冷冷盯著蕭清山:「靈劍呢?」

蕭清山不答,反而一笑:「謝謝冷美人大恩大德!」

冷羽珏一字一頓,帶著惱怒和殺氣:「靈、劍、呢?」

少年收了笑容,把嘴一癟:「我把它藏在南城門。」

紅衣女子勒住了馬,磨牙:「現在我們在北城門的郊外!」

蕭清山很遺憾地嘆氣:「剛才的客棧在南城啊,我能這麼快藏好,肯定是在附近嘛……誰知道我們剛才一路逃過來居然穿了大半個城……啊呀啊呀,別激動別激動!別打人啊!」少年捂著頭,縮著頭看著冷羽珏再次冷笑著去掰旁邊的碎木塊,急忙叫道:「我知道我們現在進不回城裡,可是我知道有條路可以從城外繞回南城門!」

冷羽珏的臉色有所緩和,少年好奇道:「你原來不是不在乎靈劍么?現在……」

「我只是討厭被人威脅!」紅衣女子揚眉道,「我也討厭靈劍,但是其他的兵器又不趁手。」她似乎想起剛才用斷掉的劍,「而且我更加討厭麻煩。既然你能直接還我,我倒更省事。」她看著少年的眼珠滴溜滴溜地轉,冷笑道,「別想威脅我。否則我會不嫌麻煩地先殺了你,再自己去拿。」

蕭清山縮了縮頭,又討好道:「不然現在我駕車,你先去休息?」

冷羽珏瞥他一眼,哼道:「免了,你滾進去,我看你礙眼!等我叫你出來再說。」

少年掀簾,進了馬車內,收起了剛才的笑容,對著青衣書生,微微眯起了眼睛。

蕭清山坐在青衣書生的對面,他打量著靳越,面色不善。靳越不動聲色。

蕭清山眯起眼睛:「你為什麼知道我會配合你?」

「不,不是配合我。你只是在幫你自己。」靳越淡淡道:「如果閣下真的跟那位捕頭回去了,也擺脫不了嫌疑。裝昏恐怕只是想要找機會逃跑……既然如此,」他依然笑得溫和,「不妨讓在下幫你一把。」

「偽善,虛偽!」蕭清山冷哼,「你明明只是想幫你自己。」

靳越淡淡道:「你說的對,我並不是真心想幫你,我只想幫小珏。話說回來……」他的眼神似笑非笑地掠過少年,「不然你給我一個要幫你的理由?」

蕭清山揚起眉毛,不再隱藏眼神中陰鬱,嘴邊卻拉起微笑:「互相利用,各取所需。很好。書生,你確定你不是江湖人士?」

「不,我不想利用你。」靳越微笑著,淡淡道,「其實有機會我依然會幫你。因為……」他眨眨眼睛,「你真的很有趣。我很好奇,你故意跟著小珏……究竟想要的,是什麼?」

少年眼神一瞬間冷了下來,瞥了眼外面的紅衣女子,又回頭迎上青衣書生略帶探究的眼神。

靳越的眼睛細長,眼波流轉間太溫柔,沒有咄咄逼人的感覺,但是眼神又太清明,讓人有一種被看穿的錯覺,給人另外一種壓迫感。

他靜靜地微笑,如水清澈,甚至眼神也不曾帶上一絲冷意,卻讓人無法直視:「你,究竟想幹什麼?」

「有趣?」蕭清山誇張地笑,把眼中的閃過的機心藏得一乾二淨,「這麼說我……」

蕭清山的表情很嚴肅:「……小白臉,雖然你長得很娘,但是很抱歉,本少爺沒有斷袖之癖。」

緊張感蕩然無存。

靳越有種突然被嗆到的感覺,他抽了抽嘴角,月牙眼睛彎了起來:「很好。我也沒有。」他上下打量了下蕭清山,微笑:「你想知道剛才那位捕頭為什麼對裝昏的你都這麼警惕么?」

毒舌少年很憂鬱:「為什麼他不信我……我覺得我裝得很像。」

靳越笑眯眯道:「如果是我,我也會對穿著女裝的奇怪少年起疑心的。」

蕭清山一愣,低頭一看自己的裝束,懊悔得叫了一聲,立刻扯掉身上殘餘的布裙,露出裡面的短打白衫,然後抬眼看靳越,哼了一聲,冷笑道:「起碼我是憑自己的手段逃出來的,不想某個娘娘腔的小白臉還要靠女人保護才能逃出來。」

靳越聞言,只是看著蕭清山笑。

「喂,小白臉,說你呢。笑得跟朵花似的幹什麼!」蕭清山憤怒。

「沒什麼。」青衣公子眉眼彎彎,比了比蕭清山從衣袖中露出的半截手臂,目光居然很嚴肅,隱隱閃了點促狹,「嗯。小蕭,論起白,在下自愧不如。」

蕭清山咬牙,眼珠一轉,不知道想到什麼,正想說什麼。

冷羽珏探回頭來:「吵什麼吵!」她對著蕭清山抬起下巴,「喂!你!去駕車!我要睡覺!」

蕭清山抗議:「為什麼不是他是我?」

她說:「你以為我不想奴役他?書獃子他不會駕馬車!而且你太吵了!」

蕭清山癟起嘴,裝起小孩嘴臉:「為什麼只說我,不說他?」

冷羽珏撇嘴,當下用劍鞘頂過去,正好狠狠戳中了蕭清山的手臂:「死小孩,我和你很熟么?拿回靈劍,你就給我滾回你娘懷裡去。我懶得理你!快給我駕駛到你藏靈劍的地方!」

……真狠毒。蕭清山苦著臉跑去前面,回頭看著破破爛爛、滿身箭矢、搖搖晃晃的馬車,嘆道:「依然能動真是個奇迹啊。」

冷羽珏掀起帘子,走進馬車,也不和靳越說話。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駕車?」青衣書生輕輕道,「小珏,去年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么?去年我就想說,我覺得我似乎以前見過你呢。」

紅衣女子皺著眉頭,頭靠著馬車想要睡覺,眼睛都快睜不開:「不然你以為呢?哈?你以為我的運氣有這麼倒霉么?要是早碰見你這個不會武功又笨手笨腳的累贅,我還能活到現在?」

唔,果真有這麼憤恨么?居然破天荒地在睡覺前說這麼多個字?

青衣青年摸摸鼻子,笑了笑,背靠在馬車上,輕聲地近乎喃語:「是么……」

夕陽漸紅,天邊一抹烏雲翻滾過來,迎著血紅,那輛造型獨特的馬車在小路上行駛著,拖著長長又古怪的影子。

前路未知。

他們都以為不過是暫時的同行,卻不知道彼此的命運已經從今天開始,糾纏不休,永無寧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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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女生青雲榜推薦=0=,所以……為了下周的日更,努力存稿中……這周周末將更新預告片斷,下周再開始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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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寒蘭燼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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