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你當開玩笑呢
場中已是響起細微的笑聲，柳風緊握雙拳。
宋冬陽落在中場石台之上，扭頭瞥了一眼柳風，神色淡漠。
柳風心領神會，朝着宋冬陽作揖行禮，隨後在一片輕笑聲中回到東林書院所在的石台上，而眾人的目光也是被中場上的宋冬陽所吸引。
「道戰之屬，往年皆有，不過南書院今年剛剛重啟，可以不參與......」
說話間，宋冬陽望向陳子昂，聲音清冷。
陳子昂笑了笑，可以不參與你往這裏看什麼？搞笑？
就在陳子昂想要順着宋冬陽所說的話而下時，一旁的白書韻已是起身，望着中場的宋冬陽，輕聲說道：「幹嘛不參與？我來便是......」
宋冬陽搖頭道：「今年新招的學生當中除了你之外可沒有觀照境，因此不妥......」
白書韻冷笑道：「那我南書院也沒有洗髓境啊，剛才都有人前來挑戰，想是越境對戰東林書院已是極為熟練了，若是派不出觀照也行，來個洗髓總歸是有的吧？」
看着侃侃而談的白書韻，慶忌一時間有些愣神，這是被他影響了？
宋冬陽面露微笑，故作沉思，許久后說道：「既然南書院如此想要參與道戰，那麼今年的規則可以向著你們偏一偏。觀照境新生中僅你一人，洗髓境南書院卻又是沒有，既然如此，那麼我們便以淬體境定限，每座書院出一位淬體境的學生參與道戰，只需打一場，只分出兩個獲勝者，如何？」
白書韻扭頭看向陳子昂，後者無奈嘆氣，起身笑道：「既然宋副院長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南書院若是再不應下來就顯得我們這些小輩沒有禮數。陳子昂在此向各位夫子助教與各位同窗致歉，一場道戰倒是遷就我們南書院了，不過這也多謝宋副院長能夠為我們着想，多謝，多謝......」
秋水書院這邊，連三月望着場中，不禁莞爾。
「連夫子，我怎麼覺著宋副院長與那陳子昂都是話中有話呢？」
連三月微微點頭，「不是覺著，而是就是。一個老狐狸，一個小狐狸，一個比一個聰明......」
宋冬陽所說之話，無非是想將南書院引入一個為難之境，既要參與道戰，又要受到其餘三座書院學生的口誅筆伐，明面上開後門，自然會引起公憤。不過那陳子昂倒也是機靈，可謂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見招拆招極為熟練。
先是恭維三座書院一番，再致歉說佔了個大便宜，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如此一來，學生們的怒氣也就減了不少，坦誠相待，是為本質。最後將事情引到宋冬陽的身上，如此一來，無論南書院輸贏與否，最後學生們怪罪的只會是提出這等規則的宋冬陽。
此等聰明，讓人咂舌。
這些話連三月自然是不會與學生們明說的，宋冬陽如此行為她能夠理解。
好歹是一座書院的副院長，若是因為自己的點破而受到指指點點總歸不太好，即使宋冬陽可能不會在意，可這種事情不會從連三月的口中說出，如此而已。
聽聞陳子昂的回應后，宋冬陽也是笑了笑，反問道：「那南書院就是要參與了？」
「如您所願......」
「那你們派誰？」
聞言，陳子昂扭頭看向身旁的李二熊，問道：「二熊，你想上嗎？」
對於這突然的詢問李二熊那是一臉懵逼，回過神后，他是十二分不情願的搖了搖頭，態度堅決，一副你陳子昂要是敢讓我上我就跟你急的模樣，讓人十分無語。
見此情形，陳子昂嘆了口氣，轉身朝着宋冬陽苦笑道：「沒辦法，那就我吧......」
其實這一問極為多餘，可陳子昂偏偏要如此，你宋冬陽打一開始就不想讓我南書院好過，那你也別想好過！
得到回應后，宋冬陽點了點頭，隨後一一問過應天書院與秋水書院，如此一來，四座書院參與道戰的人員便是定好。
與之前有所差異，除去陳子昂與秋水書院的周悅外，東林書院與應天書院都是換了人。
四人站在中場之上，周悅湊到陳子昂身旁，笑道：「你說會不會你跟我打？」
陳子昂笑了笑，反問道：「周姑娘覺著東林書院能放過這個機會？」
周悅打了個哈欠，「也是……」
與聰明人言語，極為輕鬆。
靜候許久，許浩走上中場，他饒有興趣的看了眼陳子昂，這讓後者有些摸不著頭腦。
忍住持續襲來的困意，許浩朗聲說道：「對戰名單，南書院陳子昂對東林書院顧燦，秋水書院周悅對應天書院何峰。第一場，陳子昂對顧燦，其餘人等下場……」
宣告結束，周悅瞥了眼陳子昂，笑道：「看來沒猜錯……」
陳子昂無奈苦笑，這還需要猜？
周悅與那何峰都是朝着自己書院所在的石台上走去，到了最後，中場之上只剩陳子昂三人。
許浩忍住打哈欠的衝動，叮囑道：「我話說在前頭，四院會的道戰而已，勝負並不那麼重要。我會作為判官待在這裏，倘若有人不擇手段，或者是下死手，那就不要怪我動手嚴懲，都聽見了嗎？」
二人都是「嗯」了一聲。
許浩滿意的點了點頭，旋即走到一旁，朗聲喊道：「第一場對戰，現在開始！」
......
「你打不過我......」
二人對峙，顧燦望着面前的陳子昂，輕聲言語。
「哦？」慶忌笑了笑，未作回應。
「我離洗髓只差一步，雖然現在還在淬體，可你應該知曉，我們不同......」
陳子昂打了個哈欠，「你是比我多長條腿還是怎得？」
顧燦一愣，神色逐漸凝重，下一秒，其腳下生風，瞬間閃至陳子昂的面前，一拳遞出，極為連貫與流暢，破風聲餘音迴響。
陳子昂雙臂交叉於身前，硬生生抗下顧燦這暴起的一拳。見一擊未果，顧燦宛若游魚一般側身「漂」至陳子昂的身旁，變拳為掌，抓住陳子昂的右臂，旋即轉身一記肘擊迴旋打向陳子昂的太陽穴，招數極為狠辣。
對於這突生的變化陳子昂並未慌亂，頭顱朝後仰去，躲開顧燦一記肘擊后陳子昂立馬蹲下身來，一記「掃清雪」直攻顧燦的下盤。長靴貼著石台，發出摩擦之聲。
餘光瞥到陳子昂動作，顧燦順勢旋轉起跳，一腳踹向陳子昂的胸口，而後者也是一拳遞出。
拳腳相碰，氣浪層出，氣勢磅礴。
一觸即分，顧燦飄然落地，陳子昂立於石台之上，甩了甩拳頭。
負手而立的顧燦冷笑一聲，「如此本事，不如認輸......」
陳子昂笑了笑，「如此好面子的嗎？」
話落，陳子昂一步踏出，不給顧燦回過氣來的機會，瞬間抵達他的面前，馬步穩紮，雙拳齊出，拳罡猛烈，宛若猛虎下山。
顧燦微皺眉頭，拉開步子，雙掌變幻，似那太極八卦一般，僅繞了兩圈，面前一道罡氣屏障顯現，直接接住陳子昂猛烈的雙拳。
「砰」的一聲巨響，湖面漣漪四起。
眾人皆是望向場中，打的如此激烈？
可讓他們真正驚訝的是陳子昂的實力，竟然能夠同那顧燦打的不相上下。
「不是說那陳子昂沒法修行嗎？」
「大哥，你是多久沒有出門兒了？能進南書院，那肯定是能夠修行的啊！」
「又有謠言，這誰傳的，可別讓我給逮住了！」
「......」
雙方僵持不下，陳子昂望着僅與他有一張罡氣屏障相隔的顧燦，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你知道你們這些自認為是儒家正統的傢伙最大的毛病在哪兒嗎？」
顧燦沉默不言。
陳子昂笑了笑，說道：「那便是自命不凡，讀了幾本聖賢書便覺著自己高人一等，天天之乎者也，高談闊論，看不起他人，驕傲自大......」
顧燦的臉色越發難看，一半是因為陳子昂的言語，至於另一半嘛......
拳罡洶湧且不斷衝擊著屏障，陳子昂並不急切，「方才拳腳相碰，若是你肯放下所謂的臉面卸去殘存在體內的拳罡的話，此刻的你自然不會如此與我僵持......」
「誠然，離洗髓只差一步很強，八脈通了七脈，無論是速度還是拳勁都要高於我。可是戰場對戰，輕敵是為大忌，感謝你的小覷，如此才讓我有機會將你打倒......」
聞言，顧燦冷笑一聲，「你大可以試一試......」
陳子昂不以為意，繼續說道：「體內殘存的拳罡與外界的相互交應，夾擊之勢，你又能如何？」
顧燦冷哼一聲，竭力抵擋。
心中算了算時間，陳子昂面露微笑，「想着再拖一拖，待得拳罡消散便是你顧燦翻身之時？」
陳子昂冷笑一聲，道：「知道我為什麼要與你說這麼多的話嗎？」
顧燦並不言語，專心致志。
「因為直接打敗你甚無意思，我就是要在你心中埋下一顆「種子」，一顆生根且隨時都會發芽的「種子」......」陳子昂向前一步，顧燦的臉色越發難看，「我認識一個叫肖張的傢伙，或許哪一天你應該與他換一下名字，因為我覺着你更為囂張！」
話落，陳子昂腳下一踏，渾身氣勢迸發而出，清風四起，髮絲飄蕩。
雙臂一振，拳罡宛若滔滔洪水，猛然沖向罡氣屏障。
看似結實的屏障隨着陳子昂的動作霎時破裂，陳子昂雙拳向前，直接打在顧燦的胸口之上。
沉悶之聲貫徹場中，一襲白袍的顧燦倒飛而出，落入湖水之中。
漣漪四起，鴉雀無聲。
湖面趨向平靜，而那顧燦始終都沒有出來。
陳子昂負手而立，神色自然，氣勢衝天。
孫前輩手下教出來的淬體境，你當開玩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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