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漆黑石葫

幽靜的礦洞煙石爐依舊在炙烤著礦石，偶爾有「啪」的一聲礦石脆響，洞中的悲哀好似也在這煙石爐上沸騰，然後澆灌在這一對不幸的伯侄身上。許久，陸泰平長嘆一聲道：「我們拿這些強盜毫無辦法啊，小陽你要答應伯父，練好拳腳，以後要打贏他們！」在礦洞的生活只有飢餓勞累，生不如死，他要給侄子一個目標，讓他好好活着，自己已四十多，礦奴一般四十多歲挖不動礦石就會找個角落堆些石頭把自己掩埋。陸陽一臉認真的回應道：「我一定會打敗他們的！」但緩慢的語音與嘴角的口水讓這話那麼蒼白無力。陸泰平又一嘆，道：「小陽，我們還有多少斤？」陸陽走到灸烤礦石的石盆邊，加了點煙石，又往地上被敲碎的礦石堆撥拉着，雙眼在碎石中仔細在尋找礦沙，動作嫻熟，儼然就象一老礦條，他口中說：「伯父，加上上個月藏的，全部該有六斤，剛好夠。天殺的賊子！」語速緩慢，音節含糊，讓人聽了都替他着急，這是他剛來礦洞那年被蛇咬到了，留下了這些凌亂的毛病。「最近的礦緣還不錯，雖然碰到天殺的劫掠者，但還能換到充足的糧食，老天還沒捨棄我們。」陸泰平說着好象心情也好了點，說完他又拿起礦鎬挖礦去了，但他有傷在身，也只能輕慢的挖了。陸陽看着伯父勞作，一陣酸楚湧上心頭，他擦了一下眼眶，把加熱好的礦石拿下來敲碎，繼續挑撿著小芝麻大的礦沙。

估摸到了傍晚時分，陸陽起身忙吃食去了，吃食就是米糠雜點米碎，還有就是礦洞裏的毒物爬蟲等。每當這時候就是伯侄倆最快樂的時光，伯父會教他識字，給他講人情世故。今晚陸泰平吃完就去叫頭領來拿礦沙去了，他擔心礦沙再被搶就沒口糧吃了。

陸陽吃完了斜躺在大石邊，手裏把玩著一粒黃豆大的漆黑礦石，這個是他前幾日敲砸礦石時發現敲不碎，所以留下來把玩，角落的兩個蛇籠旁邊還有一小堆花花綠綠的礦石，也是他留下來玩的，一般給頭領看看沒什麼用，就換礦點時遺棄了。

陸陽用破衣服擦著這顆黑礦石，只見礦石呈葫蘆狀，黑乎乎的，陸陽心裏想敲不爛，燒了幾天也不化，這些都沒什麼，有些礦石也會如此，就是形狀很特別，玩了會，陸陽就把礦石扔在角落。

凌陽礦澗主要礦產是金余沙，質硬且韌，是製作飛舟的主材。從兩邊礦洞進去就可見凡物黃金礦沙，當然黃金礦砂沒有人去理會，礦洞直下萬丈才是金余石礦，金余礦沙分佈在礦澗方圓兩三千里地下，像一個巨大陀螺，陀螺的尖部才全是金余礦，圍着這個陀螺，還有一圈圈的零星金余礦，當然礦產中會出產什麼都是有可能。

礦奴多是周邊山匪賣予礦澗，這些強盜山匪搶掠村莊，燒殺姦淫，然後把壯丁運至礦澗賣與管事。陸陽的父母都在反抗強盜中被屠殺，只有伯父抱着四歲的他來到礦澗，一轉眼四年過去了。報父母仇這些遙遠的事只是在夢中偶爾出現，完成勞計換取口糧活下去才是陸陽和伯父每天操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