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元素化

午夜，雲夢澤從修行中清醒，一股強悍的能量從心臟向四肢百骸推進，身體的虛弱和不適消失，手臂上的傷口已癒合，留下三道結痂。

他明顯感受到力量、速度和身體強度都有很大程度的提升。

整整69天，他終於晉級虛幻段，踏入超凡的新階段。

『修行真枯燥無味，都不知道那群傢伙怎麼能冥想修行七八個小時的。』

他坐起身環顧四周，有些感慨，差不多五個小時的冥想修行讓他差點睡過去。

平時他每天都花三個小時修行，今天算是超額完成。

修行時間短正是他的修行進度比那些天才慢上三分之一的原因，他實在難以長時間高度集中注意力去一動不動冥想。

他自認沒有強悍的意志力。

修行快慢無所謂，天賦擺在那，遲早會登頂，卷是一件好事，可把自己卷得身心疲憊就不值得。

至於今天他為什麼那麼卷，自然是因為身處曹營。

他和星夜已經在地下實驗室待了兩天，兩人被分配到一個二人間，和洛城學院的宿舍差不多。

除了自由被很大程度限制外，其他方面都挺好的，至少他們沒有被黑暗之城的傢伙針對。

而且值得一提的是，這裏吃飯是免費的，飯菜比洛城學院的還好，對於窮困潦倒的他來說，這算是個不錯的福利。

打開手機看時間。

地球歷：2063年4月24號1：21

火星曆：14年18月10號1：21

火星自轉周期為24小時，公轉周期687天，移民們重新創造一個曆法，稱為火星曆法，一個月30天，一年23個月，夏秋冬三個季節有6個月，春季有5個月，第23月有27天。

火星曆又稱新世歷，曆法起始時間是2035年6月，第一個人類登上火星的時間。

他抬起右手，意念一動，超凡因子佈滿手臂，手臂消失不見，只留下空蕩蕩的衣袖。

元素化。

V系列的部分異能達到虛幻段后，可以使身體元素化。

他的異能『V？？？分子』就是其中之一。

意識探入腦海，紫金色的收藏鑒翻開：

收集進度：0.97/1

類別：智慧生物||種族：人類

級別：Ⅹ（傳說）【隱藏款】

97%的進度正是他今天的收穫，自從H先生知道他的特殊后，實驗室產生的屍體全部交由他處理。

他主動暴露能將生物分子化的手段，救那個女生是次要，更多的是想完成自己的收藏。

要不然他還不至於為了一個陌生人暴露一個底牌。

現在他已經後悔當時感情用事了嗎，一株『神仙愈』價值6000萬。

6000萬是什麼概念？以洛城的平均工資計算，他要不吃不喝工作810個月才能賺到。

『算了，不想了，如果對方真能活着出去，就讓她以身相許給舍長吧！小昕應該不會介意吧？』

他思緒回歸，心底閃過激動，還差3%就能解鎖人類圖鑑了。

他今天收藏的那具屍體不完整，曾丟失許多血液，血液也是身體的一部分，收藏進度和生物的完整性緊密關聯。

其實可以把它看作遊戲角色收藏，要100個碎片才能合成的角色，99片是無法合成的。

現在相當於少了三片血液碎片。

有了主體，血液獲取就簡單得多，他不相信每具給他處理的屍體都是『缺斤少兩』的。

其他人的血液也能增加收集進度，只要收藏到屍體所缺失的那部分血液就可以增加進度。

這和遊戲收藏一個性質，同一個角色，不需要管碎片來自哪裏，只要補齊便可以合成解鎖。

實驗室除了做人類研究外，還做超凡生物的研究。

今天他不僅處理了一具人類屍體，還處理了兩具動物屍體。

雖說都缺斤少兩，可主體還在，每天一點總會湊齊的，解鎖收藏圖鑑是早晚的事，距離湊齊0.001%指日可待。

這不比他每天起早貪黑，迎著大雪進森林挖野草舒坦得多？如果黑暗之城不做人體實驗，他很願意在這裏長期發展。

大牢裏關的超凡生物可是有六種，如果都能收藏完，就能開啟收藏鑒的第一個光點。

另外，他相信如果實驗體用完，黑暗之城肯定還會送新的進來，包括新品種的超凡生物。

等於說他要是誠心加入黑暗之城，將會獲得無窮無盡的收藏品。

而且還是很稀有強大的收藏品，鑽石段的收藏品，他之前想都不敢想，而如今卻近在咫尺，甚至還有將軍段的。

他如今有點糾結到底要不要給安全局舉報，是選擇一個無窮無盡的寶庫？還是選擇正義，追隨人權倫理的底線呢？

……

洛城第一醫院。

漆黑的天穹落下無盡白雪將城市掩蓋，醫院的門口和馬路都鋪上了一層十公分厚的白雪。

這已經是今年的第四場大雪，短短一個月四場大雪，頻率很高，天氣比地球惡劣得多。

現在是凌晨三點，橘黃色路燈照亮街道。

沒有回家的行人，沒有通行的汽車，除了雪還是雪，整個城市格外地安靜。

醫院正門口外是洛城二環的主幹道，兩側種滿四季不落葉的常青楓。

被套上白色限定皮膚的常青楓，樹底下停著兩排汽車。

「老大，醒醒，有人出來了。」

一輛黑色邁巴赫內，坐在副駕駛上的年輕人叫喚搖醒駕駛員。

「有人出來就出來啊，需要那麼大驚小怪嗎？是我們要找的人嗎？」駕駛員被吵醒，一臉的不爽，起床氣相當嚴重。

「不知道...」

「那你大驚小怪個啥？」

「因為那人是翻牆出來的，而且正在朝着我們走來……」

「朝我們走來？」駕駛員揉了揉眼睛，讓自己清醒一點，看向車窗外看。

只見一個身穿黑色腫脹防寒服、戴黑色頭套和防寒護目鏡的奇怪傢伙正一步步，不緊不慢地向他們走來。

看不清面容。

「大半夜來醫院蹲點？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黑衣人接近邁巴赫五米範圍時停下腳步，嘴角勾起興奮的笑容。

「剛離開醫院就碰到『試驗品』，真是意外之喜，和我的新朋友們打打招呼吧。」

黑衣人輕輕一揮手，四團幽綠色光團從手掌飛出，穿透車窗玻璃沒入車內。

四個綠色光團極速擴大，化成四個沒有雙腿的幽綠色鬼魂。

它們的雙眸有綠白色火焰燃燒，像來自深淵的凝視，聶人心魄。

「卧槽！這什麼玩意？」副駕駛小唐大叫出聲，滿臉驚恐，手忙腳亂地要打開車門逃離。

可下一瞬間他的雙手就被老年模樣的鬼魂死死抓住，一個大叔模樣的鬼魂一臉橫肉，表情猙獰地捧起他的臉龐，伸出細長噁心的舌頭。

「啊~」

小唐何時見過這種恐怖的場面，驚恐尖叫，身體瘋狂顫抖。

另一邊的駕駛員也沒好到哪去，一個女性鬼魂薅着他的頭髮和脖子，一個中年叔叔鬼魂則在拉扯他的雙腿和褲子，場面格外的荒謬嚇人。

不過駕駛員心理素質很強，忍着恐懼不斷揮舞，冒着灼熱蒸汽的拳頭攻擊鬼魂。

「嘭~」

拳頭結結實實地砸在鬼魂腦袋上，灼熱的蒸汽灼燒鬼魂，使其暗淡虛化，拉扯的力量開始減弱。

駕駛員見狀內心一喜，可以攻擊到，隨即全身冒出蒸氣將兩隻鬼魂罩住，並沖差點被嚇尿褲子的小唐喊道：

「快攻擊它們！雖然不知道這些該死的玩意是什麼，但可以打到，打碎應該就會消失了！」

然而小唐不為所動，身體抖得像篩子，褲子中更是有溫暖流過，因為那個大叔模樣的鬼魂在瘋狂舔舐他的臉龐！

女性鬼魂挨了一拳，瞬間惱怒，表情猙獰地變成一株奇怪的藤曼，十幾根掛滿利刺的藤曼在車內揮舞捲住駕駛員，並將皮質座椅撕得破碎。

『還能使用異能？？』

駕駛員臉色凝重，身體化成灼熱的蒸汽掙脫藤曼，蒸汽擴大將藤曼和中年鬼魂裹住，散發出超高的熱量要將兩個鬼魂蒸發。

不到兩秒車內的溫度極速升高，小唐的皮膚被燙的通紅。

『媽的，空間太小了！』

元素化的駕駛員內心嘶吼，蒸汽太灼熱很容易傷到小唐，讓他相當受限。

「怎麼可以打傷我的同伴呢？這可不行，今天就先這樣吧，要是在這把你們弄死會很麻煩的。」

車外的黑衣人看着車內的大戰低語道，手掌燃起幽綠色的火焰。

四個鬼魂感受到召喚，紛紛縮小成幽綠光團朝車外飄去。

「後會有期。」

黑衣人收回光團，對着駕駛員笑着揮手告別。

駕駛員解除元素化坐在駕駛座上一動不動地注視黑衣人離去，眼神中滿是忌憚。

「刷~」

當黑衣人徹底消失在大雪中，駕駛員連看都沒有看小唐一眼，啟動邁巴赫猛踩油門。

他要立刻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一分一秒都不想多待！

防滑車輪從厚厚的雪地碾過，留下兩道散發着汽油味的新鮮車印。

......

第二天一大早，雲夢澤兩人早早被叫醒，H先生要給他們安排任務。

H先生:「今天有個任務派給你們，我要你們去洛城第一醫院殺一個人，那人現在處於昏迷狀態，他掌握有對我們不利的信息……」

「具體細節，『蒸汽』會和你們說。」

H先生將身後的一個代號叫『蒸汽』的中年男人介紹給兩人。

「如果你們能順利完成任務，身份等級提升一級，我很期待你們的表現。」

雲夢澤眼睛微微眯起，身份等級提升一級，就和臭鳥李柯一樣了。

這獎勵相當豐厚，如果換作其他黑暗之城的虔誠信徒或許會瘋狂。

可惜對他來說沒用，卧底反派混成大佬？他可不感興趣。

不對，他好像也不是卧底。

黑暗之城的成員等級劃分有六個級別，三級開始才有代號，他們眼前的中年人『蒸汽』便是三級成員，H先生是四級成員。

經過簡單相互認識，『蒸汽』帶上兩人通過『門』離開了實驗室。

『這能力真方便。』

雲夢澤從『門』內走出，來到一個溫暖的大客廳，看着黑紅色的門戶內心感慨。

要是他有這種能力，收藏鑒解鎖速度不得坐火箭？

「我們本次任務的目標名叫許林，如今在洛城醫院2號樓，四樓412內。」

『蒸汽』將三個黑暗之城的成員叫喚進大廳給雲夢澤兩人相互認識后，便開始對行動進行佈置。

三個人和『蒸汽』一樣都戴着防寒頭套，看不清面容，不過雲夢澤認出了其中一人。

那個差點把他幹掉的板磚男。

「現在他身邊有三個安全局的人守着，兩個鑽石段，一個虛幻段。」

「而我們有兩個鑽石段，三個虛幻段和一個超能段。」說到此處『蒸汽』瞟了一眼雲夢澤才繼續道:

「安全局的成員戰鬥經驗豐富，戰力強大，正面戰鬥我們不可能是對手，另外洛城第一醫院內強者眾多，正面突破不現實。」

說着『蒸汽』遲疑一下:「安全局應該已經注意到我們了，如果你們碰到一個可以釋放綠色鬼魂的傢伙一定要跑，不要猶豫！」

「綠色鬼魂？」星夜一愣，很是疑惑。

其他幾人也是一臉不解。

『蒸汽』表情變得凝重:「不知道怎麼形容，就是一種類似電影中的鬼魂，通體呈綠色，沒有雙腿，可以穿透玻璃，應該一個新異能。」

「而且鬼魂可以使用異能，每一個鬼魂都不一樣，有種亡者復生的感覺，和那個人對上等於和一群人死人打架，他的修為比我高，你們碰上沒有一點勝算。」

『新出現的異能都是那麼奇怪的嗎？雲夢澤的分子就夠離譜的，現在又整個鬼魂出來？』星夜摸摸下巴，看一眼雲夢澤露出奇怪的表情。

雲夢澤:？？？神經病吧？

……

「這群傢伙真夠謹慎的。」

洛城三環，某個咖啡店，雲夢澤兩人從廁所門走出，他將純白的木門合上，嘟噥一聲。

星夜聳聳肩:「畢竟他們還沒有完全信任我們，先回去，電話都被打爆了。」

雲夢澤默默看一眼手機，信息有幾十條，電話也有七八個。

但全是各種公眾號、廣告和詐騙電話……

「走路看手機不好。」他將手機踹進兜里，表情有些幽怨。

星夜沒看他一眼，繼續瘋狂打字:「沒事，這不是有你嗎？我跟在你後面，小昕要請我吃飯，你去不去？」

「去當電燈泡？」

「她請客。」

「那還等什麼？快走啊。」

「誒誒，你別拉我啊，慢點，她還在學院裏呢。」

走了小一會，確定沒人跟蹤之後，星夜在他耳邊小聲詢問道:「你是不是想『叛逃』？」

雲夢澤對黑暗之城是相當厭惡的，儘管他掩蓋得很好，可依然逃不過星夜的眼睛。

「你不想？」

星夜攤攤手:「你知道我的性格，我可不想進去蹲局子，如果有得選我也想叛逃，我倆現在人手兩條生命，怎麼叛逃？」

一聽到人手兩條人命，雲夢澤眼裏就升起憤怒，第一天他花費6000萬代價將女生救活就是為了叛逃做準備的。

可H先生個狗東西第二天又給他倆安排投名狀，第二次殺人他可不敢再耍小心思給對方留下一口氣。

而且就算可以，他也沒有第二株『神仙愈』可以用，星夜倒是還有，可6000萬一株，再買他可就成億萬負翁了，最終他只能將對方殺死。

至此他的KD突破了0，手裏握著一起命案。

星夜更慘，握著兩條，如果說一條還有將功補罪的機會，那麼兩條很難不進去蹲局子，除非能配合安全局將實驗室剷除。

雲夢澤沉默幾秒開口道:「我剛才查看了洛城的刑法，一命案，配合安全局成功抓捕兩個黑暗之城的人就可以將功補罪，兩條，只要能協助安全局拔掉那實驗室也能完成救贖，甚至還能獲得獎勵。」

說完他想起大牢中關押的實驗體們仇恨的眼神，繼續道:「不過就算能成功脫罪，應該也會遭到謾罵和報復……」

「而且還會得到黑暗之城的特殊照顧，肯定會上他們的懸賞紅名單，到時候我們只能苟著生活直到將軍段。」

星幕理所當然得接話:「所以我覺得我們需要順其自然，現在這樣也挺好的，這個超凡世界本就弱肉強食。」

雲夢澤搖搖頭:「你這個理由說服不了我，如果不將它拔除我心難安，讓它繼續運作下去，未來不知道還會有多少新人成為實驗的犧牲品，人體實驗已經突破我的底線。」

「害，他們的生死和你有什麼關係？你自己都過不好還想着別人？而且你摧毀這個，也會有其他的。」

「可我還是想舉報他們，我想生活在陽光之下，如果繼續下去，我們將徹底無法擺脫黑暗之城這條惡臭的大船。」

「呵，頑固，我堅持自己的想法，」

「可是你的6000萬還在溶洞裏面呢。」

星夜:「？？？，你什麼意思？你想賴賬不成？」

「我賴什麼賬啊？我是那種人嗎？」雲夢澤露出一臉錯付的表情。

他嘆口氣繼續道:「本來我都打算搬磚還錢了，可趙紫歆不願意，說那是她的債務，要自己還，說無以報答你的救命之恩，只能以身先許。」

「我一直勸阻她，說你有女朋友了，可是她說不介意，她願意伺候你和小昕，哎，她是個真性情的人啊。」

星夜:「？？？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那麼能吹牛？另外糾正一下，小昕不是我的女朋友。」

雲夢澤聲音分貝提高:「我吹牛？不信你自己問問她！難道你不想負責？小昕不是你女朋友？騙鬼呢！」

「你TM有病吧？我把她救了，還要我對她負責？要不要我倒貼入贅？還有小昕本來就不是我女朋友，我一直把她當親妹妹看的。」

雲夢澤給他個白眼:「渣男！至於入贅這個可以考慮，她應該會接受。」

星夜眼睛一轉，憤怒退散，賊賊笑道:「你該不會對她動心了吧？想把她救出來。」

雲夢澤:？？？

「嘿嘿，別裝了，我看到你眼裏的錯愕，那是被我揭露后的不安和害羞產生的錯愕。」

雲夢澤滿臉黑線，這自戀的腦補怪……

「不說話了？被說中了？這樣吧，只要你承認，我就算冒着蹲局子的風險也要舉報他們，把未來的小姨子救出來！」

「神經病！」雲夢澤不想理會他。

星夜急忙追上去，滔滔不絕地八卦道:「誒，別走那麼快啊，你就說是不是嘛？如果你們真的成了，那6000萬的債務我給你打五折怎麼樣？」

「我謝謝你！」

「那麼說你同意了？」

「呵呵！狗才會同意！」

「口是心非。」

雲夢澤:？？？？

眼看雲夢澤要自己離開，星夜收起嬉皮笑臉，認真問道:「好了，不逗你了，想舉報也不是不行，問題是能確定實驗室的坐標嗎？」

「這實驗室抓那麼多新人做實驗，安全局肯定早有所覺，但那麼久都沒挖出來，說明藏得非常隱蔽，而且我相信不止我倆被策反了。」

「大概能確定。」雲夢澤抬頭望向北方灰白色的天空，出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