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大明水師閱艦式

第517章 大明水師閱艦式

第517章大明水師閱艦式

秦始皇和漢武帝的故事已經遠去,但大明有現成的例子,在阻止皇帝出巡。

明武宗在寧王叛亂后南巡應天府,然後在淮安府清江浦落水,染病,不治身亡,而明世宗南巡承天府,走到衛輝的時候,行宮大火,若非陸炳營救得當,恐怕也是一命嗚呼了。

刺殺是保守派們反對皇帝出行的第一個理由,且非常的充分,皇帝這個目標的高價值體現的淋漓盡致。

皇帝出行的切實成本,擺在那裏。

以永樂六年朱棣動心起念準備北巡開始,一直籌備了整整一年,才在永樂七年二月初七,率領馬軍步軍五萬扈從,經過滁州、鳳陽、徐州,進入了山東地面,二月二十六日,朱棣前往兗州,二十七日,祭奠自己的十弟魯荒王朱檀,荒這個謚號是朱元璋親自定的,因為魯王確實荒唐。

嗣封魯王朱肇煇是朱棣的侄子,這個侄子早早的等候着,恭順的態度讓朱棣非常滿意,朱棣恩賞了一番。

朱棣的賞賜格外的厚重,錫賚甚厚的原因是為了表達叔侄之間的親親之誼,因為靖難,朱棣和侄子們的關係並不融洽,這走了二十天,到祭祀結束,祭祀所用各種物品,再到賞賜侄子,一共的花費是白銀二十萬銀、糧草四十三萬石、人吃馬嚼林林總總下來,將近五十萬銀。

這之後,朱棣就再也沒有恩賞過各地藩王了,甚至在多次北伐的路上,沒有召見過藩王,都是為了省錢。

永樂十二年三月二十三日,朱棣北伐過來,在雞鳴山召見晉王朱濟熺父子,不是為了賞賜,而是為了廢掉晉王,因為晉王朱濟熺總是對人說:燕王可以靖難,我也可以。

馳道上開路先鋒是李如松,他率騎營在前面開路,而其他的步營都是坐的馬拉火車,鐵馬的數量還是太少了,馬拉車還是現在馳道的主流,因為軌道的緣故,馬拉車即便是用駑馬也能保證行軍速度了。

朱翊鈞看着大司馬一臉認真的樣子,確信了曾省吾的確是保守派,他真的特別遵循祖制,燕王朱棣就北伐了五次,宣威草原,藉著宣威草原,震懾南衙的宵小,曾省吾覺得去南巡也沒什麼用,不如直接北伐來的乾脆直接。

大明真的在他的手中不斷的變好,他做的這一切,不是沒有意義。

狡兔三穴,燕正樓就是個幌子。

「陛下,天子出行,還是得威嚴一些,這是不是過於簡陋了?」張居正看着禮部尚書萬士和,萬士和給了一個愛莫能助的神情,月台上這位爺什麼性格,舉世皆知,連遠在泰西的費利佩二世都知道皇帝的節儉了。

曾省吾此言一出,滿朝文武皆是驚訝的看着曾省吾,一時間分不清楚曾省吾的成分,到底是保守還是激進,皇帝親征北伐?大司馬這話,確定是保守派言論?

曾省吾明確的陳述了自己的想法。

「大明軍不夠威嚴嗎?土蠻汗、俺答汗可是有話要說。」朱翊鈞看着張居正反問道。

從京師到天津衛用了三個時辰,朱翊鈞並沒有感覺到疲憊,相反精神很好,和上一次來,天津衛滿眼荒蕪完全不同,登上院內高樓,登高望遠,夕陽將波光粼粼的運河染成了金紅色,而運河上的漕船,川流不息,自從漕糧海運后,漕糧河運佔據運河四個月的運力被徹底釋放出來后,南北貨物溝通頻繁了起來。

「大司馬為難朕了,朕習武不輟,奈何英武不如成祖文皇帝。」朱翊鈞笑着說道,他也想帶兵!奈何沒那個天賦。

「哦?」朱翊鈞看着曾省吾問道:「大司馬覺得南巡不妥?」

「陛下聖明。」張居正當年種下節儉的種子,現在收穫了大嘴巴子,陛下連必要的儀仗都是能省就省,這誰看了,不說張居正這個帝師元輔苛責皇帝?

保守派曾省吾,頗為無奈的說道:「陛下,臣還是以為,此番前往天津衛是極好的,但是有坊間議論南巡之事,臣以為不妥。」

朱翊鈞笑着說道:「靡費還不如賞賜給軍兵來的實際。」

「那是煤船。」朱翊鈞手伸向了運河之上,略顯興奮,他看到了煤船,裏面是焦炭,是大明煤銀對流的現實,不再是戶部尚書王國光奏疏,而是現實。

朱翊鈞下榻了海河和運河交匯的地方,燕正樓就坐落在這裏,這裏有一片竹林,叫北竹林,而燕正樓就坐落於竹林之間,朱翊鈞不住在在燕正樓里,而是在燕正樓旁邊一個三進出的院子裏,這裏也是皇莊的一部分。

太宗文皇帝是有軍事天賦的,作為自古以來唯一藩王造反成功的典型,偏居一隅打大一統朝廷還打贏的主兒,有帶兵打硬仗的本事,朱翊鈞不符合北伐的條件。

大明京營銳卒三萬,水師精銳三萬,這排面還不夠大嗎!就這個世界上,還有另外一個人有這樣的排面?誰敢說不夠威嚴!

「誠如是也。」曾省吾俯首說道:「應該北伐。」

大明皇帝要前往天津衛,帶了鄭王和德王父子二人,並沒有帶家眷,也沒有帶過多的儀仗,只帶了廷臣隨扈,在十月十四日這天,一切準備就緒的大明皇帝出發了。

北伐?俺答汗都被斬首示眾,宗主大汗土蠻汗和兒子們都在大明京師享清福,北伐,伐誰?瓦剌都跑到西域去了,完全都是沙子的地方,去幹什麼?

曾省吾的想法其實也沒有錯,只要大明京營仍在持續不斷的勝利,那就能夠有效的震懾南衙的宵小之輩,現在的南衙在大量白銀流入之後,沒有變成尼德蘭地區那樣,就是因為京營的強大,北伐和南巡消耗都很大,但北伐可以拓土,南巡是內耗。

「略顯浮誇。」朱翊鈞看着自己的豪華車廂,車廂是五點式的安全帶,車廂內能摸到的地方都是軟包,車廂外還帶着防滾架,翻了車,朱翊鈞連磕碰一下都不會,這是專門定做的大駕玉輅。

有些賤儒對鐵馬非常不看好,用賤儒的原話就是:鐵馬千好萬好,怎麼不讓皇帝使用呢,還是不行!

勸皇帝不要胡亂折騰,是一種保守的策略,這種保守的策略,在國朝衰退期,是非常適用的,國朝衰弱,意味着哪哪都是堵不上的窟窿,皇帝路上出點差錯,那就是天翻地覆了,但凡是皇帝能出去溜達的時代,都是國朝上升期。

朱翊鈞擺了擺手說道:「好了好了,大司馬的提議還是很好的,實乃是朕之過也。」

鐵馬運行良好,甚至連煙灰都沒有多少。

皇帝出巡對於朝廷而言是一筆龐大的支出,不僅僅是吃喝拉撒那麼簡單,嘉靖年間,道爺南巡老家的時候,派了南巡大臣,帶着幾十個人,專門沿途勘察,徵調民夫修橋補路,路窄則拓,路險則平,甚至連渡口橋樑過分簡陋也要進行重新修建,並且沿途建立下榻行宮,搞得地方雞飛狗跳一地雞毛。

當時朱棣帶着兵,如果晉王父子不來雞鳴山覲見,就帶着兵直撲太原,武力廢藩。

萬曆十年十月初二,文華殿內廷臣們在彼此商議著一件事,看起來情緒非常激動,和皇帝激烈的討論着什麼,而月台上極為威嚴的天子,一甩手說道:「一切從簡,不必再議了。」

晉王朱濟熺被廢,王位讓給了弟弟。

就這陣仗擺出來,朱翊鈞就是穿短褐出席,沒有人敢輕視大明皇帝。

一台十六匹的鐵馬,就拉了一個車廂,除了鐵馬之外,還有四匹馬拖行,算是馬拉火車。

張居正只好開口說道:「那倒是非常威嚴。」

皇帝的車駕在下午的時候,抵達了天津衛,整個過程路況極為良好,沒有堵車,天子出巡,馳道封閉,騎營在前面開路,並沒有出現任何的意外。

「臣有罪。」曾省吾趕忙俯首說道。

朱翊鈞來回都是走馳道,自然不必過分折騰百姓修橋補路,而他也沒有在天津衛修建行宮的打算,大明在天津有皇莊,一個名叫燕正樓的酒樓,宮裏的三號人物李佑恭已經提前前往籌備了,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北面還是太危險了。」張居正明確反對曾省吾的主張。

大明國力在上升的大背景下,陛下出行,有助於人心的凝聚。

皇帝不要面子,朝廷要不要面子?陛下下面這些大臣們要不要面子?張居正絞盡腦汁,最終也沒能想到一個說服陛下的理由。

所以,反對皇帝出巡的不一定是佞臣,藉著始皇帝遇刺的事兒,提醒陛下,這一趟出門,伴隨着各種各樣的危險,而且支出極為龐大,滋擾百姓,怎麼看都是費力不討好,天子萬金之軀,還是在皇宮裏老老實實待着的好。

大駕玉輅行進的速度並不是很快,朱翊鈞甚至想晃動身體為車加速,不過還好的是,窗外的風景很好。

張居正十分謹慎的判斷了形勢,確定了天子可以出行,而且是非常有必要,張居正自然有他自己的道理。

這一次朱翊鈞到天津衛閱視水師軍馬,用的就是鐵馬拉動的大駕玉輅,狠狠地扯了賤儒的大嘴巴子。

天津衛從滿眼荒蕪變成了如此繁華的地界,這就是新政的現實,而不是朝堂上的枯坐,一切都值得。

這也是張居正同意大明皇帝南巡的意義,整天在皇宮裏奏對,即便是行之者一,信實而已,那終究是虛妄,不如這麼親自看一眼,只要看一眼那煤船,就能知道新政真的在有效的運行之中。

朱翊鈞用千里鏡不斷的看着河面,直到江燈漁火出現的時候,朱翊鈞仍然貪戀這人間的勝景,即便是夜裏,運河上的漕船,也是無休無止的在行駛着,並沒有停歇,朱翊鈞才知道大明的運河如此的繁忙。

十月份已經是初冬了,再過半個月的時間,河面就要結冰了,這段時間也是運河最為忙碌的日子,冬天的儲藏可是極其旺盛的需求,北方準備過冬了。

「最是人間煙火氣,伴得浮生又一年。」朱翊鈞戀戀不捨的放下了千里鏡,伸了個懶腰,到了天津衛,他什麼都沒做,就一直在盯着運河在看,看着運河上船隻來來去去,看着運河邊上的民舍,看着支著燈籠的酒家,哪怕是明月高懸,仍然忙碌著招待着過往的船夫,一直看到了寒風乍起時,月上柳梢頭。

他在看人間煙火。

好像沒什麼意義,但好像有天大的意義。

朱翊鈞心滿意足,心安理得的睡下了,他這一覺睡的極為安詳,是突然來到大明之後,最安穩的一覺,他知道了新政在一點一滴的改變着大明,大明正在從極度虛弱中,艱難、緩慢而堅定的一點點的改變,他、張居正、戚繼光、譚綸、王國光、萬士和甚至是王崇古等等,所有人做的一切,不是在水中撈月。

生物鐘一如既往在天還未亮的時候,叫醒了朱翊鈞,今天不用參加廷議,但大明皇帝還是起了個大早,用過早膳,盥洗之後,朱翊鈞前往了燕正樓,看到了等在正廳的朝臣們。

張居正急壞了!在見到陛下的時候,終於鬆了口氣。

早上的時候,張居正問駱思恭陛下何在,駱思恭說,下榻后不知上所在,一句話把張居正給嚇的哆嗦,剛出來一天,陛下就找不見了。

看到皇帝的時候,張居正知道了這是皇帝的謹慎,以後野心家們,也不用費盡心思的滲透放火了,陛下出巡住的地方,連不參加防務的緹騎都不知道。

李佑恭為陛下在四個方向準備了住處,距離都在五里以內,至於具體是住哪兒,李佑恭也不知道,是陛下抵達天津之後,抽籤決定的,所以趁夜襲殺放火,甚至在理論上的成功率都無限趨近於零。

「先生為何這般焦慮?」朱翊鈞笑着問道。

「見陛下聖安,臣沒有焦慮了。」張居正實話實說,陛下是真的惜命!

王崇古面色古怪的說道:「陛下,今早河間府知府張又新和滄州知州焦利國,送來了三個美人。」

天津衛一共三衛,萬曆三年因為發展,天津左右兩衛和天津衛合併一衛,萬曆六年天津衛設縣,隸屬於滄州和河間府,而現在隨着海貿的逐漸興盛,天津這個地方人越來越多,在萬曆十年夏六月,河間府知府、滄州知州聯名上奏,要升級天津為州,下轄武清、青縣、靜海三縣。

戶部估計,再過幾年,天津衛要成為類似於松江府的直隸州府一級的官衙了,這個地方,是大明京師的海上門戶。

「送美人過來作甚?」朱翊鈞剛坐定,看着王崇古愣愣的問道。

王崇古俯首說道:「給陛下享用。」

「啊?」朱翊鈞愣了下,看着群臣,面色變了又變,從迷茫變成了憤怒而後,又變得釋然,河間知府和滄州知州,不是羞辱皇帝,而是之前明武宗出巡的時候,就喜歡美人,地方官也摸不準,這送還是不送,就只好送來了。

焦利國是萬曆二年的進士,上次見皇帝,還是當初在殿試的時候,這已經過去了最少八年時間。

而張又新乾脆就沒見過皇帝,哪裏摸得准皇帝的性格,最終兩個人一合計,鬧出了這麼個笑話,算是體現自己恭順之心了。

朱翊鈞擺了擺手說道:「傳旨下去,日後就不必再送美人了。」

天高氣爽,老天爺很給面子,晴空萬里,朱翊鈞的車駕趕到了觀禮台時,渤海海面上的霧氣正在緩緩消散,觀禮台上全都是人,有朝廷的朝官、有晉商、有遷徙入京的富戶、還有各大雜報的筆正,以及來自薊州、密雲的參將。

番國使節也單獨做了個觀禮台,這次番國使節是有座位的,而不是像大宴賜席的時候,只能站在背着人吃飯,朱翊鈞已經是中原有史以來,最最最尊重番國使節的皇帝了。

寧遠侯李成梁,也帶着大隊人馬,於昨日抵達了天津衛。

暮靄沉沉,海風和朝陽之下,海面上的霧氣正在一點點的消散,一艘艘龐然大物,緩緩的出現在了天邊,陳璘前日就已經抵達了旅順口,快船奏聞陛下后,得到了陛下准許使用一切火器的命令。

陳璘著鐵渾甲,抱着海軍兜鍪,站在觀禮台之下,靜靜的等待着。

旅順口原名獅子口,洪武四年,馬雲、葉旺兩位將軍從蓬萊乘船跨洋抵達了獅子口,因為旅途極為順利,所以改名為了旅順口。

自洪武四年起,這裏就成了大明的軍港,一直沿用到了萬曆年間,仍然在維護。

李成梁當然要來,大明水師強橫,李成梁就更加沒有理由做藩鎮了。

「快速帆船個頭這麼大的嗎?」朱翊鈞的臉從千里鏡面前離開,一臉震驚的對着張居正說道。

「長三十三丈,形寬三丈八尺一寸,深為一丈九尺六寸。」張居正笑着說道:「真的很大。」

一百多米長的船,當之無愧的海上巨獸,即便是靜靜的停在那裏,帶來的那種壓迫感,都讓朱翊鈞的呼吸都急促了幾分,游龍號一馬當先,劃破了晨霧。

在游龍號的身後,是大明的主力戰艦,丁型五桅過洋船,這是改進型專門用於作戰使用,五桅過洋船一共有二十艘,這不是大明水師的全部,而是五分之一,因為只有三萬水師的水師總兵陳璘的本部,剩餘的水師有參將分別鎮守於大明五大市舶司。

一百五十艘的三桅夾板艦,緊隨其後,再往後就是延展到了天邊的四百艘戰座船,參加操閱軍馬的戰座船只有這些,一共571艘船,就這樣靜靜的停在海面之上。

(閱艦式)

「大明水師總兵陳璘,參見陛下!陛下威武!大明水師參閱軍兵三萬三千人,571艘戰船已全部準備就緒!」陳璘站在觀禮台前,中氣十足的喊道,他沒有下跪,大明軍禮有定,帶甲不行全禮。

觀禮台距離陳璘只有十步的距離,朱翊鈞站了起來,往前走了一步,開口說道:「大明軍威武!傳朕旨意,揚帆!」

「陛下威武!」陳璘高聲喊道,他身後的兩名參將,和數名千總轉過身去。

「陛下有旨,揚帆!」陳璘站在一列火炮面前,他身後的牙旗開始揮舞,一名旗手手裏的硃紅色小旗揮舞而下,十八門火炮的葯捻被點燃,這是禮炮,主要目的就是以壯聲勢。

十八門火炮同時響起之後,號角聲和鼓聲從平緩到急促。

陳璘再次轉身大聲的喊道:「回稟陛下,水師大閱已開始,臣請命上船!」

「准。」朱翊鈞再次揮手。

在船帆逐漸升起的同時,陳璘、參將、千總開始登船,一條條小船,帶着軍將登船,在軍將完成登船之時,船帆完全升起。

朱翊鈞立刻察覺到了不同,大明京營的指揮主要是號角、鼓聲、鐵鉦、旗幟,而水師則主要是哨聲、旗語為主,哨聲尖銳,有長有短,不同顏色的小旗,在不停的揮舞著,大明水師開始有條不紊的行動着。

船隻開始緩緩移動了起來,大明船隊開始變陣,從陳列到以游龍號為首的單列,排成了一排,通過了觀禮台之前,這個距離,仍在火炮的有效射程之外,

而在遠離觀禮台之後,船隊向著靶場開火,靶場是設立在海面之上,轟鳴聲在海面上響起,硝煙滾滾,被海風吹得越來越遠。

朱翊鈞看着炮口的火舌在不斷的噴吐著,各種各樣的火炮不斷的對着靶場宣洩着火力,這年代的大閱不僅僅是水師軍械的展示,還有演練,顯然水師訓練有序,沒有辜負皇帝陛下的期許和大量投入。

水師的艦船,在不停的通過觀禮台,而戚繼光始終眼睛微眯的看着海上,戚繼光在東南平倭的時候,可是有艦隊的,清剿倭寇沒有船隻是萬萬不可的,他擁有極為豐富的海上作戰經驗,所以這些船隻,只要稍微有所異動,動作變形,戚繼光就會立刻反應。

朱翊鈞並不擔心水師會叛亂之類的事兒,因為帝國的艦隊,只能依靠帝國生存。

在永樂年間,帝國龐大的艦隊,四百料的戰座船是不納入戰艦計算範圍之內的,誠然五桅過洋船更加的先進一些,但規模上還是不如永樂年間,在朱棣病逝於親征之後,興文匽武和止下西洋的風力之下,龐大的帝國艦隊,靜靜的腐爛在了港口之上,最後沉沒,消失不見。

就這五分之一水師,朱翊鈞敢說,世界上沒有任何國家或者集體可以養得起這樣一支龐大水師,連日不落的西班牙,也養不起。

「那是什麼玩意兒?」朱翊鈞忽然驚訝的說道。

張居正從千里鏡看向了海面,艦隊正在有序的通過之時,一個奇形怪狀的東西,從海上逐漸升起,一共升起了十餘架,而這十餘架不明飛行物,兩側和身後帶着小帆,在風的作用下,不停的變換著方向,緩緩的向著觀禮台的西北方向飛去。

很快不明飛行物來到了觀禮台之上,而後緩緩降落在了觀禮台之前,朱翊鈞才瞭然,熱氣球。

大明水師狠狠的整了個大活!

不是飛艇,而是熱氣球,帶着帆面可以簡單操控方向的熱氣球,熱氣球並非那種傳統的圓形,而是一個橢圓,像一條膨脹的魚,下面掛着吊籃,左右一共有四個帆面,可以控制方向。

朱翊鈞對這個能飛的熱氣球非常好奇,工部尚書汪道昆面色複雜的跟陛下解釋道:「這東西的造價極為昂貴,但其實沒什麼用。」

「會飛能沒有用嗎?」朱翊鈞好奇的問道。

汪道昆嘆氣的說道:「它能飛起來是熱氣,就是比空氣輕才能飛起來,個頭自然小不了,基本屬於隨風飄蕩,放飛之後,就全看老天爺心情了,所以,其實那四個帆面並不能十分良好的控制方向,起飛和降落,甚至是方向都是沒法控制的,所以,真的沒什麼用。」

隨風飄蕩,就是這東西最大的弊病,十個熱氣球其實都是奔著觀禮台來的,只有一個順利的抵達了觀禮台,不受控制的飛行物,根本就是個玩具,汪道昆知道這東西的弊病,但是!那些海外番夷根本不懂,這種飛行物出現的時候,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獃獃的看着熱氣球從頭頂飄過。

唬人的效果還是很強的。

大明水師正在遠去,五百艘戰船向著旅順口而去,而陳璘乘坐游龍號迴轉,在駁船的牽引下,緩緩入港,停留在了棧橋之上。

「回稟陛下,水師全軍除游龍號,已經全軍轉回旅順口。」陳璘再次來到了觀禮台前,大聲的說道。

「傳朕旨意,下錨。」朱翊鈞再次站了起來,對着陳璘開口說道。

在旗幟的揮舞下,游龍號的船錨落下,至此,大明水師閱艦式,全部結束。

「馮大伴,宣旨吧。」朱翊鈞笑着說道。

「水師總兵陳璘接旨。」馮保一甩拂塵,往前走了兩步,兩個小黃門拉開了一丈長一尺寬,黑犀牛角軸祥雲瑞鶴綾錦織的聖旨,這是陳璘的封侯聖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元帥樓船出平倭,芙蓉山外火旗明,千帆日助蕩寇勢,萬里風馳山海寧。」

「水師總兵首里伯陳璘,素勇武,專征伐以討倭夷海寇建奇功,聞鼓鼙而思將相國人崇祀典,錄平倭蕩寇功,茲特進前軍都督府右都督兼太子太保,論平波奇功,封首里侯,歲祿一千石,縷縷之忠,惟天可鑒!」

「累朝成憲,布德施惠,詔告天下,咸使聞知。」

「欽此。」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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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真的不務正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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