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我也想喝。」周楠是最先打破僵局的人。

季鵬濤白了周楠一眼，「你昨天才立的字據你今天就忘了嗎？說好不搶我的吃的呢！」

果然，女人都是善變的動物，季鵬濤覺得自己就不該答應和她結婚！

周楠抿緊雙唇，皺起了眉頭，看了眼鍋里的魚湯，奶白的魚湯再加上豆腐塊，周楠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那我花錢買可以嗎？」周楠瞪大眼睛看向季鵬濤，眼裡全是祈求。

季鵬濤想了想，也不是不可以，她都抓住自己偷喝了，就算不給錢自己都必須分她點，讓她閉嘴。

當然，她願意花錢買那就更好了。季鵬濤緩緩伸出了一根手指，「一塊錢一碗，不議價。」

周楠頓時喜笑顏開，「沒問題，我先打欠條，等我們結婚了我就還你。」

季鵬濤這裡的碗是那種大海碗，周楠喝了小半碗后再也吃不下了。

本著浪費可恥的原則，周楠再次提出了打包。

她覺得周老二摘到果子都記得分給她，那她也該投桃報李。而且家裡還有個經常給她開小灶的周老太太。

於是，周楠拿著一件雨衣來，提著一個籃子走，籃子上面用一塊灰色的布遮掩著，裡面裝了一大碗魚湯。

季鵬濤目送周楠離開后，再小心將周楠寫好的欠條收到自己的鐵皮箱子里，滿意地笑了。

足不出戶，凈賺一塊。

每天多賺一塊，一個月就多賺三十。

那離自己萬元戶的夢想又更近一步了。

周楠提著籃子剛走到門口，等候已久的周老二立馬迎了上來，將她半拉半拽到了自己房間。

「閨女，先給我吃一口。」

周老二沒等周楠反應過來，直接掀開灰布，看見裡面的魚湯后眼睛都亮了。

他直接把魚湯倒在杯子里，拿起杯子猛喝了一大口。

站在一旁的陳秀蘭接過杯子，也跟著倒了一碗。

這個杯子就是平常喝水的搪瓷杯，一個杯子下來，碗里的湯少了一大半。

周楠急忙開口，「你們少喝點，我還想給奶奶留點呢。」

周老二看了周楠一眼，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子，陳秀蘭則是直接打了個飽嗝。

隨後周老二就癱坐在椅子上，沖著陳秀蘭豎起了大拇指，「媳婦，還是你眼睛厲害。」

陳秀蘭站在一旁，挑起眉毛，笑著說道：「那當然啦，我一下子就看到了季鵬濤袖口那塊還沒處理乾淨的魚鱗了。這下雨天，河裡的魚最活躍了，那個季鵬濤肯定偷摸著去抓魚了。」

周楠目瞪口呆地看著這兩口子，敢情自己就是個工具人，專門去給他們買魚湯的。

難怪周老二一直催著自己去還東西，說不准他們還計算好了魚湯好的時間。

周楠再也不會覺得他們兩個人傻了，他們要是傻子這世界上還有機靈的嗎！

周老二望著桌上的魚湯，突然感慨著：「這大哥當上大隊長了，我們的活是要輕鬆一點了，可我這連魚都不敢去抓了，每次抓回來都會被他說教，我們都好久沒吃過魚了。」

「可不是嘛。我記得我們上次吃魚還是去年呢！」陳秀蘭也跟著感慨著。

周楠看著這兩人還在房間里回憶，她還是先不打擾他們了，將魚湯全部倒了出來，端著杯子就悄悄走到老太太面前，遞到她的嘴邊。

碗里剩下的魚湯不多了，只有半個杯子的量了，周老太太接過杯子，也沒多問，直接喝了起來。

彷彿一切都在不言中。

周楠回到周老二房間時，他們小口小口吃著魚肉。熬過湯的的魚肉其實是不好吃的，至少周楠是這麼覺得的。

周楠認為，它還不如湯里的豆腐呢，至少豆腐還沒那麼多的刺。

因此周楠看見旁邊周老二特意給她盛出來的豆腐，直接拿起筷子吃了起來。

過了這麼久，她也消化得差不多了，正好可以把豆腐吃完。

晚上，周家人坐在一起吃飯時，周老大吃著吃著，突然鄭重其事地宣布了一件事情。

「我和王明祁商量好了，他也像季鵬濤一樣，等結婚了直接過來和周桃住在一起。」

「什麼？那這不成了入贅嗎？」周老太太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這還是個知青呢，怎麼好端端地給人當贅婿，他家裡人都沒意見嗎？

周老大面不改色地說道：

「我和他說了沒有地基的事情了，但他想早點和桃子結婚。」

「於是我就提議讓他直接和桃子住一起，他同意了，還說到時候直接把他建房子的錢拿來，重新給周鬆起一個房間。」

周老大說完還得意地看了眼周老二，「儘管這明面上說的娶媳婦，但和入贅也沒區別了吧。」

周老二啃著窩窩頭，忍不住一笑，「這區別還大著呢，至少我家周楠的孩子以後跟我姓。等王明祁住進來了，你不僅幫別人養了兒子，還要幫別人養孫子。」

周老大聽周老二說完，臉都綠了。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他都和王明祁說好了，也容不得他反悔了。

周老太太看著周老大，嘆了口氣，她第一次覺得她的大兒子蠢的無可救藥，而且還特別自負。

不就和周老二吵了幾句嘴嗎，居然就覺得贅婿是個什麼好玩意了。

他也不想想，周老二是只有周楠這一個閨女，才選擇的招婿，他不一樣，他還有兩個兒子呢。

是人都知道，婆婆和小姑子是新婦最大的磨難石。

等周橋周松要結婚了，姑娘卻發現家裡還有個小姑子，那姑娘們還能願意嫁過來嗎？

「桃子，這事你怎麼看！」周老太太率先問了一下周桃的意見。

周桃低著頭，一臉的害羞，「我都聽爸和王明祁的。」

周老太太噎著一口氣，不上不下的。只能再次向周老大詢問，「老大，你自己要考慮清楚，這可是周桃一輩子的事！」

甚至還影響著周橋和周松的婚事！

周老大沉默片刻，還是繼續說道：「我也捨不得周桃嫁出去，既然王明祁願意陪周桃一起住在家裡，那就是一個兩全其美的好事。」

高雲英緊隨其後：「既然周楠都可以招婿，那王明祁為什麼不能住進來，他還給了六百的聘禮呢，修房子還要再給我們兩百。」

周桃見父母都開口了，也跟著放下筷子，說了起來，「奶奶，你放心吧，我爸也是捨不得我，所以才想讓王明祁住進來。而且我想到嫁人就要和你們分開，我也會想你們的。」

周老太太瞪了這三人一眼，自顧自地吃著飯，不再說話了。

這一家三口擺明了是商量好了，自己要是唱反調，反而弄得自己裡外不是人了。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由他們去吧！

周老二兩口子見老太太都不說話了，他們還能說什麼，自討沒趣嗎？反正人進來了也是大房的女婿，也是大房負責養，和他們沒多大關係。

他們只用顧好這一家三口人，不對，再加上個季鵬濤，那就是一家四口人！

陳秀蘭已經決定好了，等季鵬濤一進門，她就教他怎麼在飯桌上搶吃的，可不能讓自己的女婿受了委屈。

吃完晚飯，周老大回到房間，想著自己周老太太明顯的不高興，他也是一陣心虛。

只能開口向高雲英訴苦，「你說，我們真的要讓王明祁住進來嗎？」

高雲英轉過身子，溫柔地拍了拍周老大的手，「放心吧，王明祁看起來也不差錢，他的生活費自然不用我們操心，甚至我們還能搭著他吃些好的。」

「再說了，王明祁是城裡人，家庭條件也不差，再加上有你的關係在，回城也是遲早的事。到時候你想讓他住他都不一定有時間呢！」

高雲英巴不得王明祁住進來，儘管都是孫女婿，也該讓老太太看看誰更優秀。

到時候看二房兩口子還有什麼好嘚瑟的，唯一的一個閨女，就嫁了個小混混。他們求而不得的金龜婿卻成了自己的女婿。

高雲英一想到他們的對比，就滿臉興奮，還差點笑出聲來。

周老大聽了高雲英說的話后，也覺得有道理。

而且他都和王明祁說好了，他一個做人岳父的，要是臨時改口。豈不是告訴王明祁家裡沒他的地方，那他的面子往哪裡放。

是夜，月明星稀，後山腳下的小木屋傳來一陣響動。

季鵬濤提著一卷麻布口袋走了出來，他的手裡還拿著一把砍刀，這把刀下死了不知道多少野物，他還靠它砍死了一頭熊瞎子呢，儘管自己也受了不少傷。

他腰上別著一個布袋子，是季老頭特意給他準備的，拿來保命的東西。裡面裝滿了迷藥，藥量足以迷倒三頭野豬。

今天白天剛下了暴雨，所以他估計那些動物都該出來覓食了。而他在山上特意做的陷阱，應該也有收穫了。他打算趁著天黑，先到山上去查看一番。

他小心探出頭，觀察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然後直接沿著小路上了山。季鵬濤腳步很快，在山上就像回家一樣，不過小半個時辰，就走到了一處凹陷的地方。

這裡正是他前幾天做的陷阱，季鵬濤看著陷阱里的野豬眼睛都亮了幾分，尖銳的木樁直插野豬的腹部，鮮血將木樁全部染紅。

眼看野豬還在抖動，季鵬濤直接從旁邊抱起一塊大石頭，狠狠朝野豬的頭部砸去。不過兩三下，野豬就徹底沒了呼吸。

季鵬濤將野豬裝進麻布口袋，簡單做了個遮掩，扛在背上就往山下走，一隻手扶著口袋，另一隻手裡還提著兩隻野雞。

背著野豬的季鵬濤健步如飛，直接翻過大山，繞過村子，向城裡走去。他足足走了一個小時，走到了一個農家小院門前，輕輕敲響了門。

敲門聲也有講究，兩短一長。

門內傳來一句提問：「現在幾點了？」

季鵬濤不慌不忙地說道：「月亮缺一點。」

話音剛落，一個身形微胖的男人打開了門，看著男人背上的東西眼珠子都要瞪下來了。

「我去，你這是抓住大東西啦。」胖子就算壓低聲音也能聽出其中的震驚。

「嗯，今天運氣不錯。」季鵬濤的聲音也有點高興。

胖子幫季鵬濤將野豬卸下來，搬到了後院。

後院是一群光著膀子的壯漢，看到季鵬濤的身影也不吃驚，自顧自忙著手中的活，清理著各種野物。

胖子簡單過了一下野豬的稱，隨即就從包里掏出了一大把錢，大約有兩百塊左右。

季鵬濤接過錢簡單清點一下，直接放進了口袋。然後就趁著夜色往家裡趕。

等他再次回到木屋時，雞都開始打鳴了，睡眠少的老人都起來做早飯了，他這才開始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