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大明狼人殺

1 大明狼人殺

大明永樂八年。應天府。

林鱗游穿越而來,成為南京錦衣衛中的一名總旗,主要工作是「體察民情」。

所謂「體察民情」,實質是「刺探民間情報」,看看有沒有人說永樂大帝的壞話,有沒有叛賊餘孽,最重要的是,有沒有在逃皇帝朱允炆的蛛絲馬跡。

握草!倘若真的探查到在逃皇帝的線索下落,那後半輩子榮華富貴絕對享之不盡了!說不定還能封個爵!

但顯然,林鱗游是沒有這麼遠大的志向,最主要的是,他有自知之明。

雖然他本人對大明很感興趣,也略讀過幾本明史,然而其中並沒有明確在逃皇帝的下落,所以這種富貴,只怕他還把握不住。

穿越過來三個月了,從最初的孤獨彷徨不適應,到中間的新鮮刺激有興緻,再到現在的迷茫擺爛做鹹魚,林鱗游已經認命了,既然回不去,那就老老實實在這裏混個一輩子。

反正在原來的世界也是擺爛,也是混。

在這裏起碼還有個總旗身份,雖然地位不高,但好歹手下管着五個小旗官好幾十個校尉。兜里有着原主上萬兩的寶鈔存銀,平日沒事就喝喝酒打打牌勾欄聽聽小曲兒。

這日子過得也是優哉游哉。

但不出意外的話,意外就來了,而且來的還不止一個……

我來大明王朝,只辦三件事!聽曲,辦案,狼人殺!——林鱗游。

何謂狼人殺?想必各位社畜朋友們在工作午休團建中,都是有玩過這個遊戲的。

林鱗游現在就在玩這個遊戲,至於他的身份是狼人還是獵人,他自己都不清楚。

發現自己身處這個「遊戲」當中,源於第一個意外——

那天深夜,林鱗游照例去「考察民情」,隨同一起的,還有一個百戶,一個小旗。

百戶名叫張賁,小旗名叫楊放,是他的同僚,也是他在大明王朝這三個月以來結識的「唯二的」可以稱得上是朋友的人。

三人趴在一間地下密室的門上,聽着裏面兩人的對話:

甲說:「在大明朝,文官地位是比武官要高的,要做,就做文官!」

乙說:「做文官是要考試的,八股文,你會嗎?」

甲說:「小老弟,以你我二人來自二十一世紀的天才頭腦,還需要老老實實考試嗎?」

林鱗游吸了一口涼氣:很明顯,密室裏面的這兩人,身份跟他一樣,也是穿越者,外來戶!而且,還是來自同時代的外來人口。

乙問:「不考試,怎麼整?」

「條條道路通羅馬!跟着老哥混就是!」

「……」

羅馬?在大明王朝時候應該是東羅馬帝國,但據林鱗遊了解,此時國人對它的稱呼應該是「佛郎機」,著名「佛郎機炮」就是從他們那進口的。

「大哥,羅馬是何意?」小旗官楊放看向張賁,悄聲問。

「噓,繼續聽。」張賁說。

「哥,但是我還是想當錦衣衛。」密室里談話繼續。

「錦衣衛?錦衣衛就是廠公養的一條狗!鎮撫司就是廠公家的狗籠子!有什麼好的?」

這句話很耳熟,林鱗游很快就想到了出自哪裏,因為那部電影他看過幾百次,熟得很!而且,也更加百分百確定了,裏面那倆人的身份!

「廠公,又是何意?」楊放一邊在無常簿上記着,一邊又問。

也是,此時東廠還未設立,具體設立時間,應該還要再等上十年!太監雖然已經很囂張,卻還沒到被叫作「廠公」的份上。

見張賁和林鱗游並未回答,楊放收起了無常簿,道:「可以抓了吧!就憑這句話,便是大逆不道的死罪!」

張賁卻分別拍了一下林鱗游楊放兩人的胳膊,示意收工。

來到外邊,張賁便伸手問楊放要了無常簿,「嗤啦」把剛才記錄的那頁紙撕下。

「大哥……」

「這兩人,還可以再養一養。」張賁笑着看向楊放,「我覺得他們背後,有更大的秘密。」

「羅馬和廠公,到底是什麼意思?」楊放求知若渴。

「等秘密解開了,你就都知道了。」張賁說。

這句話的意思,貌似是在說,張賁他是知道這倆詞的意思的,也就是說,他也是……

林鱗游不禁有些毛骨悚然——倘若他也是外來戶,那他也隱藏得太深了!而且,從概率學的角度來說,這穿越者,有點多——光自己身邊,就足有三個了!

此時心底那一絲穿越者的優越感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危機感……總之感覺,穿越者對同樣是外來戶的自己而言,是比大明王朝的其他人更具危險性的。

回想和張賁相處的兩個多月,自己應該沒有暴露外來戶的痕迹。

這時候誰在暗處,誰才是更有優勢的一方——這就是狼人殺的遊戲規則!

雖然還不確定,張賁究竟是不是穿越者。

但同樣也不確定,他,還有密室那兩人,是不是自己這一方?

想要獲得狼人殺的勝利,首要原則,就是隱藏身份!

此時張賁已望向了他:「二弟,你在想什麼?」

迎著張賁炯炯的眼神,林鱗游笑笑:「我在想,大哥你說得對,也許,那倆詞是方言也說不定,就這麼不清不楚地呈上去,對陞官發財,並無用處。」

「但也不必撕了吧?日後調查清楚補上去不就行了?」楊放說。

「行了!三弟,二弟,今日就到這吧!喝酒去?」張賁說。

「我……我就不去了。」林鱗遊說。

張賁也沒有勉強:「二弟這是又要去教坊司找你那余姑娘?那三弟咱倆去!」

望着張賁的背影,林鱗游心想楊放說的是對的,不必撕了,張賁此舉,顯然有些操之過急欲蓋彌彰了,他是想保密室那倆人,還是別有他意?

來到教坊司餘妙蘭姑娘的房間,卻不見她的身影。

時值深秋,房間正中的白雲銅大火盆內燃著寸長銀炭,倒是溫暖如春。

教坊司其實就是一所監牢,裏面關的都是罪臣俘虜之女眷,她們能享受到這麼好的生活條件,倒是沾了像林鱗游他們這些狎客們的光。

虔婆孫姑姑親自帶着兩個小龜子給林鱗游端來熱茶熱水,陪着笑道:「總旗大人,您稍坐會兒,蘭蘭在隔壁廂陪幾杯酒,馬上就過來。」

「豈有此理!我銀子可沒少你的!我既包了她,怎麼又讓她去陪侍其他客人?」

「我的總旗大人,您稍安勿躁,隔壁坐的,可是運河河道監管大人哪!」孫姑姑說揮舞著帕,:「您要知道,疏浚運河可是事關聖上遷都的大事!李大人硬要蘭蘭陪兩杯酒,我……我也不好說什麼哪!」

林鱗游可不慣着她,大踏步走出去,伸手就推開了隔壁的房門……

卻不知,這一推,竟還推出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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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魚過肩錦衣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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