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夜探

第14章 夜探

一道黑影攪動靈氣自黑暗中現身,一步八丈,踏在屋脊如履平地,望著鴻臚府的屋脊便沖了過去。

「來人止步。」

地上一位閉目養神的武官聞得動靜,騰空而起。

一抹刺眼的亮銀槍光劃過夜空,如煙火衝天,跳在了鴻臚府的圍牆上擋住去路。

來者一見前路被攔,沒有任何遲疑,豁然剎住身形,右腳尖在屋脊上橫移半步,整個身軀便滴溜溜調轉方向,輕飄飄往旁處閃衝過去,目的地依舊是鴻臚府內。

「攔住他,他若再敢闖,殺無赦。」地上飛起的那位武官長槍一指,出言威懾道。

聞言,四周圍守的兵甲都是被驚動,個個兵器在手,隨時準備截殺。

「只怕你們沒那本事。」

黑暗中,冰冷的諷刺聲蓋過圍守兵甲的兵戈揮舞聲,響徹鴻臚府的前門。

圍守兵甲的目光都被那冰冷諷刺聲吸引,卻不見鴻臚府前門街道上的牆角處,又一個掐著法訣的身影悄無聲息的出現,甫一出現,卻鑽入地底不見。

圍守鴻臚府的兵甲中不乏軍中高手,為首之人更是一位六品銅爐境的都統,便是那位跳上圍牆悍然出手的武官。

這會,那位都統去攔截屋脊上衝來之人,前門卻還是有兩位七品武魂境的管帶,察覺到前門有異響,轉身來查看。

卻是什麼也沒有看到,兩人面面相覷,以為是看熱鬧者未免生出事端又自行離去,便不再管。

二樓靜立窗檯的章望春目光如炬,看得卻是一清二楚。

那人能夠鑽入地底不見,使用的是道教有名的秘法——五行遁術中的土遁術,再從地里冒出來的時候,人已經出現在了鴻臚府中。

一切都很明了,夜空中出現的那個黑影明修棧道,好讓前門牆角那後來者暗度陳倉,目的是潛入鴻臚府內。

一番操作下來,後來者瞞過了圍守兵甲,成功進入府內。

章望春不由的心急如焚,如今勾如和小雨因為他晉國細作的身份,無疑已經成為眾矢之的。

雖然有周國兵甲圍守,不乏鋌而走險的修行者做那行刺之事,只為報那親戚朋黨慘死晉國鐵騎之下的國讎血恨,一雪前恥。

念及至此,章望春再不能呆立下去,跳下窗檯,潛行藏際,摸到了鴻臚府的旁門,便要飛身闖入。

卻見身旁一道人影從地底鑽了出來,瞄了一眼章望春,半個身子都還在地底,不由分說揚手就是射出一縷鋒銳寒芒,速度之快令人匪夷所思。

「墨家機關針。」章望春驚呼出聲。

那是墨家極其有名的看家本領,匠心獨具的機關佩帶在手臂、腳、後背上,安裝精心打造的鐵針,在戰鬥中打開機關,瞬間發射,讓人防不勝防。

多虧早有戒備,卻也來不及閃躲,只能調轉靈氣凝結於指間,頃刻間彈出三指,此乃彈指神通,道家瞬發絕學。

三縷金色指氣脫指而出,迎擊墨家機關針。

「嗤嗤嗤。」

三聲刺耳聲響起,墨家機關針終於是勁力全消,墜落在地。

「不僅一眼識出我的墨家機關針,如此短距離還能輕而易舉擋住,閣下好眼光好反應好手段。」

那人的身子從地底全部鑽出來,戒備的直視著章望春,臉部被黑布蒙住,只有雙眼露出來。

聞言,章望春準備出手擒住這人的動作緩了緩,陷入短暫的遐想中,這個聲音他聽了不下十年,怎能忘記呢。

那人以為章望春是要攔住他的周國武官,沒承想卻是突然變成了個獃子。

當即,再度出手,揚手打出一顆黑黝黝的圓球。

打出圓球后,也不管結果如何,腳掌一跺,轉身即逃,周圍的兵甲反應過來,準備合圍他。

黑火藥,有意思,是越來越狡詐……章望春嘴角露出了久違的笑意,雙臂張開,施展鶴衝天的輕身道法,遠遠的避開。

「轟……」

巨大的爆炸聲在章望春站立的地方響起,一時煙塵蓬勃彌散。

待煙消雲散,地面幽幽然一道深坑,毀滅力之恐怖,令人心膽俱寒。

那人名喚肖義,是鎮南國公府封地里私下培養的青年才俊,聰慧而狡詐,十多歲的時候就跟章望春一起修鍊,不說情同手足,關係卻是極為親密無間。

白日里,浩洋樓前經過的晉國使臣宋洪基,章望春同樣熟識得不能再熟識,聰明才智稍遜他一籌的天才家臣,走的儒家修行路,如今已經是五品境。

父親沒打任何折扣的在按照他的遺願做事,一接到他的遺書,馬不停蹄的派來和談使者進入周國,今夜晉國人夜探鴻臚府,多半是打探虛實。

由此看來,他賭贏了一半,憑藉的是一個為國出生入死的兒子在父親心中的重量,底氣來自於死後遺言的磅礴分量。

剩下的一半,他沒有多大把握,正如常同元所說,憑他嫡子的身份能夠影響到國事戰爭?

國戰可不是兒戲,鎮南國公雖然是此次晉周大戰晉軍主帥,卻還不能做到一言能夠罷兵言和的偉力。

不然,鎮南國公手底下強者如雲,何至於需要違心的安排堂堂國公嫡子到敵國當細作,細作一當就是十年。

不難推測,此次晉國使者入周,決議之主恐怕就是那位鎮南國公,時間上推算,來不及上稟晉王。

即便上稟晉王,按照晉王過往的脾氣,以及對這位忤逆晉王威嚴的嫡子的成見,兼之是晉周大戰如火如荼進行,正處在攻城略地的時刻,晉王斷然不可能派遣使者入周和談。

「章教習,那賊人呢?」

鴻臚府的旁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站著一位眉間深鎖慘淡愁雲的華服公子。

寧強雲,寧鴻臚的二兒子,不僅相貌長的玉樹臨風,聰明才智在同輩當中更是出類拔萃,本來有其父寧鴻臚的庇護,未來前途不可限量。

只是,一切都因為他那背地裡身份是晉國細作的妹夫而改變,大好前途化作鏡中花水中月,更為可怕的是說不得整個家族命脈都可能為此斷送。

章望春拾起地上一根墨家機關針,一邊端詳,一邊回道:「跑了。」

為了印證心中所料,他問道:「府上沒什麼事發生吧?」

寧強雲光彩盡失,強顏歡笑的道:「無礙,那賊人一出現,我就發現了他,我出聲喝止,他轉身便逃,尚來不及為非作歹。」

「寧公子,還請回府,王上旨意,寧府闔府上下禁足府內。」

說話的是圍守兵甲的一位七品管帶,語氣強硬,職責為先。

「哼。」寧強雲冷笑一聲,默然轉身,拂袖走回門內。

那名管帶又朝章望春道:「此地已成禁地,閑雜人等不許駐足張望,速速離去。」

章望春不以為意,客客氣氣的道:「大人鎮守辛苦,我這就離開。」

夾著尾巴回到寒冷的屋中,章望春如潮般的思緒,像是風吹竹林,始終不得平靜。

顯然,他剛剛冒險現身,無異於火中取栗。

鎬京城到處抓細作呢,被有心人盯上,一旦暴露,他得再死一次,這次可沒有分身可以替活。

他發現自從本體毀掉,分身便沒有了智珠在握的從容和鎮定,時不時的會分神,亂了分寸,一些事情也沒有以前看得清楚明白。

尤其是面對勾如和小雨的時候,他放不下她們,他做不到冷血無情,他寧願自己去死,也不忍看她們無辜受累。

他父親鎮南國公會為了他本體的遺言做到哪一步呢?他沒有一點底。

安坐在黑暗中,一坐就是一個時辰,他希望黑暗帶給他平靜。

唯有平靜他才能冷靜的思考,想出很多水到渠成的奇思妙想和天衣無縫的對策。

他需要去到外面,尋求助力,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了。

如何避開鴻臚府附近的暗哨是個頭疼的問題,冷靜下來的章望春不敢輕舉妄動。

他死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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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春刀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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