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出息

第七章出息

陳紙扇當然不會真殺了呂良,她只當呂良是在開玩笑緩解氣氛。

殊不知,呂良是真的想要被殺,以免落到庄無道手上受折磨。

那種完全暴虐嗜血的狀況,他實在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就眼前情況來看,橫豎都是個死,不如提前死,說不定還能再來一次。

「你躲遠一點,以免受到波及。」

陳紙扇神色凝重,她走上前幾步,將呂良護在身後。

「陳姑娘威武,我先撤遠些。」

見紅雲已然逼近,呂良知道已沒時間再解釋,既然陳紙扇都還沒放棄,那不如再看看情況。

好死不如賴活,只要有一線生機,他也不想放棄。

誰還不是個貪生怕死的膽小鬼呢?

況且多了解一些庄無道的殺招,並沒有壞處。

說時遲那時快,只是眨眼的功夫,紅雲已然遮住了兩人頭頂。

呂良疾速遠離戰場,顯然他這樣的小蝦米吸引不了紅雲的注意力,反正他也處在幻陣中,逃脫不了。等收拾了陳紙扇,他自然也只能束手就擒。

沒有多餘的廢話,翻滾的紅雲里,立即有數十道血線直直落下。

這些血線只是大致方向上在攻擊陳紙扇,卻並沒有多麼精準。

陳紙扇只是稍稍晃動了幾次身形,便輕易的躲開。

可就在一旁觀戰的呂良,見此暗自鬆了口氣之時,異變陡生。

只見那些墜落的血線,並沒有沒入地面消失,反而像是光線遇到了鏡子一般,以各種刁鑽的角度彈射而回。

頓時,猶如雨水撞擊地面,彈射出更多的水花。

等這些血線升至半空,甚至沒入紅雲,又會以更為詭異的角度折返。

遠遠看去,就像是有一隻無形的橢圓光罩,罩住了無數雜亂無章、直來直去的血線。而這無形光罩中心,自然是陳紙扇無疑。

起初陳紙扇還閃避有度,但不到半刻鐘功夫,本來強撐著一口氣的她,身上開始出現被血線洞穿的情況。

庄無道實在是太過謹慎,即便穩操勝券,該用陣法磨死的敵人,也絕不以身涉險。

呂良面色焦急,卻束手無策,實力差距太過懸殊,要不是庄無道不急著殺他,他恐怕連觀戰的資格都沒有。

「庄無道你個混蛋,出來啊!什麼魔宗聖子,我看你就是個貪生怕死的縮頭烏龜。」

陳紙扇自然也看出了庄無道的心思,甚至她還知道這座血線大陣的名字叫千絲繭,需要以絕對沛然的法力轟碎紅雲方可破之。

但破開此陣,她將再無翻盤的可能,而且以庄無道的性格,難保就不會再布置第二座攻伐大陣,直接將她耗死?

所以,她必須保存實力,握住最後的底牌,用言語激將,以期庄無道現身。

眼看形勢越來越不利,遠處觀戰的呂良突然就朝著血線密集處衝去。

雖然知道自己衝進去,很可能會被血線射成篩子,但反正都是死,不如賭一把,就賭庄無道現在還捨不得殺他。

「噗噗噗......」

剛一進入血線攻擊範圍,便有數道血線透體而出,疼的呂良眉頭狂跳。

不過,正如他所預料的,血線開始有意的繞開他。

看來我賭對了!

陳紙扇是為他而來,可能昆崙山的裴正文也是,如此大動干戈所要尋找的人,一定有大秘密。

陳紙扇已是瓮中之鱉,早殺晚殺而已。

殺陳紙扇與活捉呂良又不是單選題,成年人就應該「我都要」。

「陳姑娘,這裡安全。」

呂良得意的笑道。

陳紙扇反應比呂良的話語更快,呂良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已經來到了呂良面前。

很快便想通此中關節的她,倒並沒責怪呂良魯莽的意思,實在她也沒什麼辦法了。

不然能動手的,誰還動嘴啊?

「你小子腦子轉的夠快,不錯。」

「嘿嘿,陳姑娘過獎了。」

「不過,你還真是不要命啊。你確定不是看上我了?」

「呃......」

呂良言語一滯,都不知道這姑娘是什麼腦迴路,這都快死了還關心這個?

「陳姑娘為了保護我,不也連命都不要了?」

「那我是沒得選,又逃不掉。」

「我也逃不掉。」

「可看我們這位縮頭烏龜,好像還挺在意你的。」

但我只在意你。

到了嘴邊的俏皮話,呂良沒敢說,有些不合時宜,於是他正經道:「恐怕就算我有心跟著他,他也只會給我一顆嗜血丹。」

「這主意好像不錯。」

「哈哈哈,我卻覺得很不好。」

紅雲消失,庄無道緩緩顯出身形。

既然想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就沒必要再遮遮掩掩,所幸他便撤去了大陣。

不過,見到地面上兩個說笑的人影,還是令他臉色一陣難看。

無他,只因這兩人實在太過有恃無恐。

「陳師妹竟然能堅持到現在,實在令在下佩服。事到如今,為兄就給你一個機會。」

庄無道面露慷慨之色,「上來一戰,絕生死!」

「如你所願。」

陳紙扇一聲輕叱,身影卻已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原地。

「轟!」

一聲驚天炸響從天空傳來,二人顯然已開始交手。

兩人的動作實在太快,呂良一個小練氣完全看不真切。

只知道,天空中的靈機陡然浩瀚如海,一會兒庄無道的身影倒飛,一會兒又見到陳紙扇低頭咳血。

魔影重重,或化作巨掌拍擊,或又如魔猿降世,種種法相層出不窮。

陳紙扇的法術倒是簡潔質樸的很,她手持一柄銀梭,如劍亦如刀,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竟似未有她一合之敵。

不多時,隨著一聲刺破耳膜的金戈碰撞之聲,兩道身影再度分開。

此時庄無道頭髮飛散,狀若瘋魔,但他的左腹位置,卻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即便以元嬰後期修士的強大,都無法立即止住鮮血流出。

顯然陳紙扇手裡那件兵器並非凡品,能夠在重傷垂死的情況下,戰出此等風采,無外呼當初對庄無道升至元嬰後期也不屑一顧。

只可惜她本身傷勢太重,此刻更是雪上加霜。

她雖仍立於虛空,但在呂良看來,那道身影,整個都在顫抖,有些搖搖欲墜之感。

冥冥中好似有所感應,他知道,接下來恐怕已是陳紙扇最後一擊。

強大的靈壓從天空傳來,呂良差點沒直接跪在地上。

空間彷彿凝滯,唯有陳紙扇如畫中仙子般閑庭若步。

她緩緩抬手,銀梭在身前隨意一揮。

「噗」

見勢不妙,庄無道身影一陣扭曲,錯開了少許身位,但其右手還是被直接斬滅。

他肝膽欲裂,喝罵了一聲「瘋婆子」,便逼出一口本源精血,以無上法力強行掙脫禁錮,再度藉助幻陣遁入虛空。

見庄無道又當起了縮頭烏龜,陳紙扇眼神一暗,知道大勢已去,頓時沒了心氣。

留下一聲嘆息,她緩緩朝著地面栽倒。

恢復行動的呂良沖了過去,將其接住,不至於失了仙子儀態。

「我現在相信,你全盛時期,能將庄無道揍的他媽都不認識了。」

「咳咳,可惜,沒能拚死他。」

「不要緊,看了這場戰鬥,感覺沒有自殺真是太好了。」

「出...息......」

陳紙扇一樣的輕佻語氣,卻再沒有了下文。

她還是死了。

雖然沒有與陳紙扇相處多久,但看見她就這麼死掉了,還是令呂良有些鼻子發酸。

「不要緊,就算真上了黃泉路,你也不會孤單。」

呂良拿起那柄銀色梭子,眼睛一閉,就朝著自己的腦袋扎去。

可庄無道怎麼可能給他這樣的機會?

呂良只覺手掌一麻,銀梭被擊飛。

「付出了這樣的代價,你不會以為真能在我面前自盡吧?」

捂著斷臂的庄無道再度出現,臉上帶著殘忍。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

「你剛才說的對,或許給你一枚嗜血丹,是個不錯的嘗試。」

呂良嘴角一抽,這個賤人,他怎麼什麼都偷聽?

見呂良神色不善,庄無道更加確信般接著道:「你說巧不巧,我手裡正好有一顆嗜血丹。」

說著,他也不等呂良有任何反應,屈指一彈,一顆暗紅色的丹丸便在半空中被震成煙霧,又順著呂良的鼻腔,直接鑽了進去。

呂良雙目一瞪,有心反抗卻動彈不得,顯然庄無道給他下了某種禁錮。

知道最壞的結果還是來了,不經心下凄然。

「走一個!」

庄無道大袖一揮,捲走地上的飛梭與陳紙扇的儲物戒子,便提著已經被他禁錮住的呂良朝著不遠處的清風城飛去。

我草,這混蛋前世跟清風城有仇嗎?

來不及多想,嗜血與狂暴已然開始侵蝕他的意識。

半個月後,呂良神情獃滯的坐在城主府門口。

這次有庄無道「護道」,又在清風城這樣的偏遠小城,嗜血丹的副作用很理所當然的度過了。

可兩人都沒有高興的樣子。

死了,都死了,全是他殺的。

包括武館里的那些師弟,自然也包括那個待他如同親子般的師傅。

師傅沒有反抗,走時竟然還向他投來擔心的目光。

真是離譜。

「啊......」

雙手抱住腦袋,發出如同野獸般的低吼,但卻始終無法忘記那樣的眼神,反而越發深刻。

他現在只想一死了之,卻怎麼也死不了。

只因庄無道一直在他身邊,只要他稍有異動,擁有強大神識的庄無道就會立即制止。

「難道是我錯了,你真的只是個廢物,練氣三重的修為竟然毫無寸進。」

身後庄無道對呂良的痛苦置若罔聞,他吶吶自語道,「不應該啊,難道陳紙扇那瘋婆子真的是喜歡上了你,所以才那麼拚命?」

實在有些不甘心,他費盡心機,付出了一條手臂的慘痛代價,最後竟然只是得到一個修為無法突破的廢物。

他打算對庄無道用一次搜魂,看看到底有什麼秘密。

雖然搜魂術對被施術者神魂有損害,不過已經確認呂良沒有修行資質,他也沒什麼好顧忌的了。

可就在他神念侵入到呂良識海之時,卻如遭雷擊,只因搜魂術才一啟動,呂良的識海就直接炸了。

「識海自爆!」

庄無道忍不住一聲驚叫。

這是什麼情況?

唯有築基修士才能開闢識海,在這之前的修士,都只像是帶著顆識海種子,無法察覺更無法控制。

他哪裡看不出呂良早有死意,要呂良能夠控制自己的識海,早就自爆了,又何必等到現在?

顯然,呂良是被動引爆自己識海的。

那又是什麼樣的秘密,需要在這樣的小修士身上下如此歹毒的禁止?

無從得知。

只因修士一旦自爆識海,人也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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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劍看無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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