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雪帝化形

第六十六章:雪帝化形

雪帝指引的閉關之所,位於極北中央一塊高高隆起的破碎冰原上,一形似火山口的巨大深洞中。

正是陌絕寒昔年降臨之處。

初至外圍,冰帝那雙幽怨的目光,就沒從陌絕寒身上挪開過:既有對陌絕寒損壞冰原的無奈,又有對雪帝選擇此處的扎心。

雪帝只好神秘地搖了搖頭,將「幾人」和冰熊王打發前往自己的洞府,並言明只會閉關三日,屆時再相聚…

行逾萬里,穿過狹長的冰川峽谷,前方豁然開朗,有暗香飄來,竟是一片谷地。

谷中風輕雪柔,溪水蜿蜒,梅樹成林。空氣中浮動的暗香,便是來源於此。

只是這梅林的布局頗為怪異,枝杈尤多。橫七豎八的,毫無氣機關聯可言。

潛心感應之下,便發現這些梅樹的排布,確實不是什麼陣法,純粹只是個不具半分實際意義的圖案,一隻蠍子。

不禁無語,這是什麼糟糕的魂獸審美?

無需問,這種「個體風格」十足的布局,定然只會出自冰帝的手筆。

冰熊王不屑地打了個響鼻,明明排列成熊形才可愛。

「怎麼?你對本帝的品味有什麼不滿嗎?」冰帝威脅的語句傳來。

「不敢。最近天冷,著涼了,著涼了!冰帝你不要誤會。」冰熊王撥浪鼓般搖頭道。

實在是實力上,不允許它實話實說呀。

「就是,冰冰的品味自然是頂好的。」這是舔蠶天夢。

冰帝目光炯炯,看向陌絕寒,意寓不言而喻。

「你開心就好。」陌絕寒說完,繼續前行。梅林往後,即是雪帝的洞府。

洞府由兩扇石門控制開閉,寬八尺,高一丈。大塊頭的冰熊王只得趴在外面睡覺等候。

推開石門,進入到內,便可見到雪帝洞府中的陳設,異常簡單:一面石桌,兩個石凳,兩支紫水晶方杯,一張寒冰玉髓床。

樣式粗獷,估摸著都是雪帝自己用帝劍削切打磨而來。

再往裡處,是一汪清澈小池,寒氣裊裊。正中央盛開著一朵冰藍色的蓮花,缽盂大小,通體晶瑩剔透,宛若冰晶凝結一般。

花蕊深藍,越靠近花瓣,邊緣顏色越淺,呈現出漸變的藍色,尊貴而不顯俗艷。

除此之外,再無它物。

自覺無趣的陌絕寒席地盤坐,掏出一對嶄新的橄欖石雜礦,托於掌中,以五心朝天的姿勢,再度修鍊起「五雷化殛手」來。

閑不住的天夢亦拿出自己魂導戒指中的五子棋,興緻勃勃地和冰帝殺作一團。

晝夜交替,次日正午,陌絕寒忽得停下手中動作,凝視洞口。

心念一至,劍氣憑空乍現,頓將洞府石門斬作四瓣跌落。

「砰,砰,砰,砰。」

冰帝和天夢尋聲望去,皆是驚愕。

只見洞外青光漫天,有無形力場於西方醞釀。

「化形?」冰帝怔怔出聲,隨即憤怒道:「天夢,快查!我倒要看看這個節點是誰在化形,想叛離極北?」

天夢凝聚精神,好半天才支吾道:「不行,太遠了!足足四千裡外,超出了我如今的極限感知範圍。」

冰帝臉色陰沉,「看來只有等姐姐出關,才會知道了。」

冰帝並未責怪天夢。相反,這個精神探測的距離已經足夠誇張,進步也十分巨大。

早知道,天夢原來的極限探測距離,甚至不超八百里。

若非如此,它又怎會曾被冰帝追殺,遭星斗凶獸圍堵?早就在幾百裡外,模擬成其它弱小魂獸的氣息,藏到不知哪裡去了。

天夢見狀寬慰道:「也許那隻化形魂獸,並不是想叛離極北呢?」

冰帝語氣森然:「你覺得可能嗎?分發萬載玄冰髓的事宜,目前已傳遍極北魂獸圈,誰會不知?分明就是做賊心虛,不敢來面見於我,而且必有同夥協助。」

「同夥?」天夢不解。

「沒錯,就是同夥。這裡是極北。試想一下,化形為六歲稚童,魂力不過十級,如何抵擋得住極北的低溫酷寒?

所以肯定有同夥助其逃離極北。可惡!我極北也要步星斗森林的後塵了嗎?」冰帝痛心疾首道。

聽冰帝一本正經,越分析越離譜,陌絕寒只好出言打斷:「想法不錯,但化形者是雪女。」

無求易訣,招融萬物。再有淬鍊了無數紀元,強悍無匹的靈識作為支撐。

只要願意,意走大地之下,這顆星球上的一切動靜,均逃不過陌絕寒的探查,更遑論僅距此萬里之外的雪帝。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姐姐近來實力大漲,此行還收穫了不少的萬載玄冰髓。前景光明,往後雷劫均不足為慮。為什麼還要自損壽元,化形成人?」冰帝反駁道。

「這我不知。等雪女歸來,你自去詢問即可。」

驀然間,極北核心的寒氣變得極不穩定,乍寒乍暖。洞府中水池內的蓮花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枯萎。

陌絕寒眉頭微蹙,感應中,雪帝周圍法則紊亂,劍意激蕩,生命力在兩者的交持下,開始逐漸流失,處境堪危!

無暇耽擱,直接拍地而起,手掐法印,運使「天道無極」,腳踏絕世好劍,化作流光,御行遠去。

「化個形也如此多事。你留在此地不要走動,我去去便回。」

話語猶在耳畔,人已消失眼前,只有一封未啟的書信飄然落地。

正是回極北前,雪帝「偷偷」交給陌絕寒的那封!本意是讓陌絕寒在關鍵時代為轉交,但想來此刻正是時候。

冰帝撿起一看,外封「冰兒親啟」的四個字,頓入眼帘,嘴角都快咧到腦後跟去了。

拆開瀏覽,越往下看,心情便越是沉痛——化形者竟真的是雪帝,而且是九死一生的險局!

信中交代了繼承人選,日常巡查,排除隱患,獎罰分明等諸多事項,可謂面面俱到。

並著重強調了陌絕寒對自己,對極北的再造恩情。

再三言明了自己哪怕是死,也不會在某些卑劣意志的操控下,對恩人舉刀相向!

言辭決絕,如若遺書。意向堅定,不可動搖。

難怪雪帝連一塊萬載玄冰髓都沒有吸收,只是收了起來;難怪雪帝堅持用徒步返回極北…

原來那不單單是巡查與監督,更是在與這片生它育它的極北天地,鄭重告別。

將信收起,眼淚抹去,冰帝跪地祈禱:【冰神在上,一定要保佑這傢伙能成功趕上呀。】

不知何時,陌絕寒在冰帝的潛意識中,已變得無比可靠,儼然成為了無所不能的代名詞。

八十息的工夫,陌絕寒輕悠地破開化形力場,打量著面前三歲模樣的小人兒,一陣無奈:「我帶你入劍道,可不是讓你這樣尋死的。」

這時的雪帝,就一個字,萌!

粉嫩的小臉,胖嘟嘟的,十分可愛。皮膚細嫩,吹彈可破。精巧的眉目,已初顯傾城之姿。身體透著一股天然的幽蓮清香。

與這萌態極不相符的,是其天藍眼眸中的堅定神色,比之萬仙陣前的龍吉公主,亦不遑多讓。

「你來了?倒是神速。也好,讓我在閉眼前,還能見你一次。整張臉我記住了,如有來生,必定以死相報。」

「明明安分化形即可,為何還要多此一舉,賠上自家性命?」

「呵,當然是為了自由!趁著化形重塑軀體之機,魂力封印之時,以修來的劍意祛除、磨滅掉此世強加在我體內的一些法則。

我可不想未來某日,受其操控下,做出恩將仇報的舉動。畢竟,就連至高至強的龍族神王都著了道,我不認為自己能僥倖抵擋住。

值其微弱未定之際,自當反戈一擊。可惜,我還是低估了其中難度。身處世間,法則無孔不入,可以源源不斷進行補充。

僅憑我的這點稚嫩劍意,尚無法將這具新生軀體內蘊含的法則一次性磨盡。弄得半上不下,遭了反噬。」

此刻,陌絕寒如何不明白事情的始末——

凡界內事物及生靈,以未經允許的方式,去觸及,去改變此界法則,妄圖脫離掌控,則必遭自毀。

此界限制苛刻,陌絕寒至今也沒能在衣服上,紋刻避水避塵之類的法陣;而提醒雪帝另覓劍道之路,莫要鑽研「劍廿三」,同樣是這個原因。

雖說此界法則於陌絕寒而言,好比毒蛾於烈陽,只會付之一炬,成為燃燒的粉末。但對於界內生靈及事物而言,依舊致命。對外可以唯唯諾諾,對內必須重拳出擊!

陌絕寒默然,百感集上心頭,到了嘴邊,只化作一句:「想得太多,你傷不了我的。」

「對,這我清楚。但身為武者,豈能如提線木偶般,任由擺弄而不知反抗?能最後這樣敞開心扉和你說說話,上天也算待我不薄了。」

雪帝面龐殷紅,渾身毛孔開始滲血,微笑中帶著釋然地說道。

陌絕寒沉默,右手作爪,從胸膛攝出一團墨色氣勁,托舉身前。

氣勁一分為五,各自濃縮進一截指尖,又從掌心處竄起一束赤青黃白黑,五色交織變幻的雷光。

雷光初始暴烈,繼而沉寂,僅余絲絲電弧,遊走於五指間。

問道:「我有一未盡之法,可助你達成所願,需經歷些微疼痛。成功與否,端看你能否挺住。嘗試下么?」

雪帝展顏一笑,「沒想到,你會的還挺多。連這種只可倚靠自行運功來磨滅內在法則,方能保命的細緻操作,都能相助。那還等什麼?直接來吧!」

陌絕寒摘下粗布護腕,捲起遞給雪帝:「咬緊了,忍著點。」

雪帝不明所以,有這個必要嗎?可當陌絕寒的大手真正覆上身軀時,她才明白,確實很有必要。

繞是如此,這狀若火山口的深洞中,仍有一陣接一陣的痛呼聲不斷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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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羅大陸之掌劍雙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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