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當家主母被打臉

50.當家主母被打臉

郭氏這才按下幾分怒氣。

對李芙這個孫女,她一直都是滿意的。

郭氏是農婦出生,祖墳冒了青煙才生出了李治中這個會鑽營的兒子,一路摸爬滾打混上二品大官,一家子都雞犬升天。

如果說吳氏這個媳婦還帶着些許泥點子的意味,李芙這個嫡長孫女,可就完完全全脫離了黃土,十成十的大家閨秀做派。

郭氏素來以她為傲,對她的話也每每能多聽幾分。

聽她為吳氏和李莉求情,這才停了嘴裏的污言穢語,只還是沒好氣地恨聲道:

「既是打理中饋分不開身,日後就讓彩芬幫你的忙,你也好多抽些時間陪陪治中,好生教養兒女!」

被她點名的彩芬,即小郭氏,瞧著吳氏青白交加的面容,好一頓暗爽。

她的夫君不比李治中官拜二品,至今不過是個六品同知而已。

可在她看來,她是老太太的親侄女,女兒又得寵,由她來掌管中饋再合理不過。

吳氏若真孝順,便該將中饋讓給她。

偏偏事與願違,在後宅她素來被吳氏壓得死死的,一點油水撈不到就罷,還成日地受氣,早就憋了一肚子火。

沒想到今日機會從天而降,她簡直樂得險些笑出牙花子,忙起身拉起吳氏的手。

「不是我說,女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便是管教好子女,看老太太便是一門心思都放在兩個兒子身上,這才有了李家今日的昌盛。

大嫂平日精明能幹,怎的偏偏在這點子上犯了糊塗。」

她這般拍郭氏的馬屁,郭氏果然緩和了臉色,「你弟媳說得對,看她教養得枝姐兒賢惠得體,又端莊大方。

往後你將手中的賬本交一部分出來,幾個孩子也大了,跟你們兩個長輩一同掌家理事,也好過成日無事生非嚼舌根子!」

吳氏霎時恨得是個指甲都嵌進了掌心裏,上牙打顫下牙,一句話也說不出。

婆母實在太過偏心,一門心思偏疼跟她有親緣關係的小郭氏。

可她在內宅並不得李治中寵愛,也沒膽子忤逆婆母,今日又是思慮不周被抓了把柄,最終一忍再忍。

只得恭敬點頭:「兒媳知道了,明日便將賬本帶來交給婆母。」

忍着心頭滴血將中饋分出去,心裏頭卻更將壞事的李莉恨個仰倒。

她言罷,郭氏才滿意地點點頭,又看向方才伶牙俐齒的虞蘭嬌。

自己孫女在她手上吃了排頭,郭氏自然是不高興的。

只不過方才她吃了虞蘭嬌帶來的點心,的確覺得口乾之症有所緩解。又聽虞蘭嬌說,她手上有不少針對消渴症的食療方子。

心中思量一番,朝着虞蘭嬌和氣道:「我這大兒媳持家有道,孝順賢淑,就是麵皮太嫩,管不好兒女,日後若有什麼疏漏,你便來找我。」

李芙聞言亦是一陣氣血上涌,寬大的衣袖內,雙手已是死死握了起來。

虞蘭嬌將李芙微微顫抖的衣擺瞧在眼裏,目光清寒之中,略過一絲嘲諷。

這就受不了了?

你聯合魏卓言威逼虞府之時,就沒想過被你威逼之人,並非被砍掉爪子只知束手就擒的兔子嗎?

虞蘭嬌唇角含笑地陪着郭氏說了幾句,便見郭氏身邊的丫鬟打了帘子進來,「兩位老爺和少爺們來了!」

話音剛落,李治中和李治生兩兄弟,領着三個年輕男子探身而入,給郭氏行禮問安。

比起虞家,李府算得上人丁興旺。

只不過即便如此,李治中公務繁忙,郭氏身為內宅婦人,鮮少見到家中男丁如此齊整。

今日一見兩個高大挺拔兒子和孫子齊聚一堂,臉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李治中神色卻是淡淡,簡單為虞蘭嬌引薦了一下,便行完了認親之禮,復又匆匆離去。

反倒是二老爺李治生多留了片刻,陪着郭氏說話。

李府的三位少爺也暗地裏不住地打量著虞蘭嬌姐妹,其眼神自是同情、憐憫、愛惜、垂涎。

這兩朵往日有名的京都名姝,竟會落到如此境地。

虞蘭嬌恍若未覺,郭氏和李家子孫說話時,她也絲毫不覺被冷落看清,自是垂眸端坐,唇角含笑。

光影自窗樞之中投入,朦朧地鍍在虞蘭嬌白凈如蘭的面頰上,給她濃密的長睫畫上兩扇金翅,略一眨眼,便似要振翅而飛。

美麗高貴得令人不敢逼視。

瞧著這樣的虞蘭嬌,再想起其父虞橫的盛名,和虞橫死後聲勢浩大的追封,幾人輕視的心不自覺有了變化。

郭氏又說了幾句,覺得身子疲乏了,才讓眾人退下,唯獨留了李枝陪她說話。

這一厚此薄彼的做法,惹得吳氏又是一陣揪帕子。

和她相反,小郭氏盈盈含笑上前,一把握住吳氏的手,「真是恭喜大嫂,得了這樣一個聰明伶俐,又美麗奪目的好女兒。」

她這一抓,吳氏臉上的猙獰神情一時來不及收回,叫屋內眾人看了個正著。

屋內氣氛一時凝滯,郭氏收了笑,狠狠剜了她一眼。

這個大兒媳往日看着沉穩敦厚,今日卻頻頻失態,想來是為了這個新認的義女之故。

若是旁的事,郭氏自然不會多管,可認虞蘭嬌一事,卻是大兒子李治中的主張。

郭氏雖不懂朝堂之中的權衡紛爭,卻有一點好,便是一門心思站在兒子這邊。

吳氏這個蠢婦若對兒子的決定不滿刻意刁難,反壞了兒子的事,可就不美。

思及此,她主動開口,卻是問小郭氏:「方才說要你掌管府中一部分中饋,正好嬌姐兒和萱姐兒入府安置一事就交給你來辦吧。

我看你大嫂今日神志不清,想來也做不成什麼事。」

說到後頭,難免帶了幾分敲打的意思。

吳氏聞言一個腿軟,還是李芙死死撐著,才沒當眾失態。

這個決定對虞蘭嬌卻是大大有利,她連忙帶着虞蘭萱上前謝過郭氏,又滿是感激地朝小郭氏開口:「多謝二嬸費心操勞。」

小郭氏滿口答應。

因着虞蘭嬌,讓她得到了往日覬覦已久的中饋權柄,她極為慷慨地將虞蘭萱安置在靜月齋。

這處院子離李芙的芙蓉苑極近,原是吳氏為曾經落胎沒能保住的女兒準備的,一磚一瓦風雅怡人。

在李府,是僅次於芙蓉苑的一處院子。

此前長房庶女李莉多次在吳氏面前撒嬌賣乖,想搬進這處院子。

若能得逞,便代表着她在這府中的地位跟嫡女無異,卻屢屢被吳氏冷臉駁回。

沒想到今日,竟被小郭氏輕飄飄地分給了虞蘭嬌姐妹。

偏吳氏今日屢屢犯錯,此刻哪怕心有不甘,也不敢在這當頭提出異議。

她反對小郭氏的安排,豈不是順帶着駁了郭氏這個婆母的意?

眼睜睜看着自己為早夭女兒準備的院子,落入虞蘭嬌這個眼中釘肉中刺之手,吳氏只覺惱恨交加,抓狂不已。

虞蘭嬌對她的嫉恨心知肚明,卻絲毫拒絕的意思也沒有,反倒再次謝過小郭氏,便帶着虞蘭萱搬進了靜月齋。

將春橘等人打發下去安置行李,虞蘭萱才露出幾分擔憂驚懼。

「二姐,李大奶奶來者不善,今日又顯然是恨上了咱們,日後咱們在李府,豈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一想起方才她們離開郭氏的德康院時,吳氏那滿臉怨毒之色,虞蘭萱就忍不住渾身發顫。

她鮮少這般直面旁人的惡意。

虞蘭嬌喂她吃了口蜜露水,才含笑道:「若李家是鐵板一塊,人人齊心,咱們的確只能坐以待斃。可今日看李府後院,大房二房各有所圖,老太太看似公平,實則偏心二房。

吳氏看似為人敦厚,實則小肚雞腸,心智平平。這個李府並非鐵桶一個,只要她們彼此有謀求算計,就總有咱們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

虞蘭萱怔愣地看着她。

這樣精準算計人心,夾縫中求生的計謀,往日離她實在太過遙遠。

可如今,二姐卻風輕雲淡信手拈來……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二姐究竟為她付出了多少。

她不能再拖後腿了。

淑賢院,吳氏將下人都遣了出去,只留女兒李芙在屋子裏,坐在梳妝台前,緩緩紅了眼眶。

「我打理李家內宅十多年,事事上心,從無錯漏,那老虔婆卻還是對我不滿意,一門心思想着她娘家侄女。

你爹也是個沒良心的,眼見我這般艱難,也不說在老婆子面前替我立威。」

今日李治中到德康院請安,看都不曾多看她一眼,行完認親禮,也不說多留下陪陪她,反而是急不可耐地離去。

而小郭氏的夫君卻言笑晏晏地留在堂內,不但陪着老太太聊天逗趣,更跟小郭氏眼波流轉,互相調侃。

這樣溫和有趣的夫君,這樣恩愛和諧的情誼,吳氏簡直嫉妒得發狂!

平日裏,她對李治中的冷漠早已習慣。

可今日,她先後被虞蘭嬌和小郭氏下了面子,又被老太太奪了中饋,正是心中不平之時。

對夫君的冷待,便更覺委屈傷心。

李芙眼中閃過一絲不耐。

吳氏如今年過四十,早已是人老珠黃了。

這個年紀的女人,難不成還要成日跟夫君膩歪在一起嗎?像什麼樣子!

更何況,她把持中饋這麼多年,居然還立不起來。

一個無依無靠的虞蘭嬌便惹得她方寸大亂,簡直丟盡了自己的顏面。

一想到虞蘭嬌眸帶譏誚,她便忍不住一陣一陣羞惱地湧上頭。

「虞橫死了,朝中空出諸多空缺,父親作為戶部尚書,本就是關鍵時候,哪有那麼多心思放在後院。

母親也莫惦記着了,好生替父親打理好內務才是。」

吳氏聞言咬了咬唇,沒想到自己女兒也這般冷情,一門心思只知維護她的父親。

又想起今日受的委屈,大多也是為着維護她才生受,心中更是傷透。

「打理內務,老太太一門心思偏著二房,想從我手中奪權,我還算什麼當家主母,還打理什麼內務。」

見母親一把年紀還做出這副小女兒哀怨的痴態,李芙只覺太陽穴處獵獵鼓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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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怎敵她媚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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