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月底

狹小的旅館房間里，威廉用他的火焰魔力點燃了蠟燭，而陳風熙則是用他的電魔力加熱鎢絲，試圖以這種方式來製造簡易的電燈。

不過很顯然，他失敗了，由於電魔力太過弱小甚至連讓鎢絲都沒有明顯的發熱。

而小隊隊長杉田武正在數錢，他已經數了好幾遍了，依然不放心。

「都在這吧。」陳風熙輕咳了幾下。

「這不是廢話嗎？」威廉翹起個二郎腿，擺弄著不知道從哪裡拿的小刀，而且還是標準的野外生存刀。

「所以說有什麼事嗎？為什麼要我數一下錢呢？」杉田武再次數完，將這些錢幣整齊的擺在桌上。

「我先說下日期，明天就是月底了，這個世界的紀年法和我們世界的紀年法基本一致，同樣是一天約二十四小時、一個月三十天，不過這裡的一年只有三百六十天。」

「我按這個世界的紀年法查了下，我們穿越的那天是這個月的月初，雖然我沒法確定我們穿越的那天是什麼時候，不過我倒是想辦法了解了目前的日期。」

「我們現在是在這個世界第四個月的第二十九天，過了今天零點就是第三十天了，明天就是月末。而米妮卡城在每個月快要結束的那一天會有很多活動，其中最重要的兩個活動就是『奴隸市場』和『無規則死斗』。」

「我想第一個活動應該不用我解釋了吧，就是『販賣奴隸』的市場，奴隸不僅僅是人類，還有哥布林、亞人、精靈、獸人等等。」

「等等！」杉田武打斷了陳風熙的話。

「你是說……這些被當成『商品』販賣的……都是和我們一樣的……『人』？是嗎！「杉田武的情緒有些激動，不過他的這種反應也在陳風熙和威廉的預料之中。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畢竟『奴隸制』在我們那個世界已經消失了百年了，不過你也得認清現實，異世界不僅僅是有『勇者拯救世界』這種完美童話的，異世界更多時候代表著原始與落後。」陳風熙嘆了口氣，他認為又要給杉田武做心理輔導了。

「停一下！」不過杉田武的這個反應完全出乎他的預料。

「哦！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我能買一個回來嗎？最好是個可愛的妹子。」雖然他說的話聽起來有些流氓，不過他的眼神卻很單純。

「我想……可以的吧，不過為什麼？」陳風熙看向了威廉。

「我沒多大意見，而且我現在也對購買『奴隸』沒有興趣，因為我目前不需要勞動力，買了也是浪費金錢，不過如果要建立一個大型的種植園……再說吧。」威廉似乎已經在思考很久以後的事情了，畢竟他本來就是資本家的孩子，他的商業頭腦可是相當強的。

「那太好了！我有個姐姐，她在我小時候就經常讓我穿女裝！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她要這麼做，不過老實說我還是挺喜歡漂亮的女裝的，不過讓男人穿女裝……我還是不能接受，但是我依然喜歡搜集漂亮的女裝！」杉田武他越說越激動，到最後直接踩在了桌子上。

「所以我一直想有個妹妹！因為這樣我就能讓她穿上我精心挑選的女裝了！男人喜歡漂亮的女裝有錯嗎！」

他說的倒是義正言辭，不過一旁的威廉則一臉陰沉，而陳風熙則是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了笑。

「正常……男人嘛……總是有點收集癖，想我小時候就一直把各種塑料槍放在床邊，時不時就會拿來玩一下，只是你的收集品有些特別罷了。」陳風熙苦笑了下，隨後拿起了一枚金幣。

「我想我也需要一個會寫字的『奴隸』，有些副職業可以在非戰鬥方面起到很大作用，而且後勤方面我也需要一個幫手，我。」陳風熙也在思考是否要購買「幫手」。

「我沒啥意見，不過既然你們要這樣花錢的話……我們把這些資金平分了吧，當天隨便花怎麼樣？」威廉倒是看起來毫不在意，不過陳風熙看出來了他在打著小算盤。

「行吧，那麼就留下一百金幣作為公共資金，其他的錢幣三個人平分，就當是到月底發薪水了吧。這些公共資金交給隊長杉田武保管，應該沒人有異議吧。」陳風熙說到最後面一句時看向了威廉。

他發現威廉似乎有些不高興，但是這一絲細微的情感卻被他刻意隱藏了起來。

「我們現在的錢一共是三百八十枚金幣，七十五枚銀幣，九十五枚銅幣，因為大多數都換成了更高級的錢幣，所以銅幣和銀幣數量比較少。」杉田武開始分配每個人的「工資」了。

「除去一百枚金幣的活動資金，可以分配的金幣共有二百八十枚，每個人九十三枚的話還剩一枚，銀幣則是每人二十五枚，銅幣則是每人三十一枚還多一枚。這多出來的怎麼分配？」杉田武看向了他們兩人。

「我就不用了，要是你也沒有需求的話就都給威廉吧，他不買『奴隸』的話肯定會在一些其他方面有需求，他應該會比我們更需要錢。」陳風熙將多出來的金幣和銅幣推到了威廉面前。

「好的，這樣一來，明天就只剩下到哪集合了吧。不過老陳，你好像只說了一件事。」杉田武將分好的錢推到了他們面前。

「是的，不過我第一件事還沒完全說完呢。如果你們不著急的話，我倒是可以慢慢說。」陳風熙說完還喝了口水。

「首先，這個世界的『奴隸』分為兩種，一種為身份一種為『職業』。『奴隸』在這個世界里也是一種特殊職業，這個職業是代代相傳的，只要這個人的父母中任意一方職業為『奴隸』，那麼這個人以後也是奴隸，都只能被當做『商品』或是『財產』對待。也就是說職業為『奴隸』的任何種族的『人』都沒有人權，因為它們在本質上已經失去了『人』的身份。」

「而身份上的奴隸則不一樣，他們依然有著自己的本職職業。職業為『奴隸』的傢伙大多是因為債務而被強行簽訂了『奴隸契約』的，而『奴隸契約』的本質也和我們之前買的轉職捲軸一樣，不過這種『特殊的契約』需要雙方的認可，不過嘛……到底是不是自願的就不一定了。」

「而且專業的『奴隸契約』本身的製造難度就相當高，所以大多數的奴隸契約真的就是一張普通的羊皮紙，因此兩種契約會用不同顏色的文字來書寫。普通的奴隸契約就是一張羊皮紙，然後在上面用黑色的字體寫上，而專業的『奴隸契約』則是用一種特殊的紅色粉塵並使用魔力『蝕刻』上去的，一般情況下無法通過暴力摧毀。」

「同時『奴隸契約』簽訂後會將兩人綁定在一起。如果主人死亡，奴隸也會跟著一起死，反過來奴隸死亡主人則不會受到影響。是個很不講理的單方面契約。」

「現在說身份上的奴隸，他們則大多是來自於戰俘或是擄掠。打個比方，像是一些以游牧為主業的種族，他們就會經常為了爭奪某片優良草場而大打出手，這時失敗的一方將會被俘虜，這時他們就成了『身份上的奴隸』，或者是一些普通的村莊被強盜或他國軍隊洗劫后強迫簽下的。」

「不過因為他們都有自己的『主職業』同時簽訂『奴隸契約』需要雙方的認可，而這些因為戰鬥被俘的人與那些因為債務問題被『賣』掉的人有本質上的不同。」陳風熙對著自己的手掌哈了口氣，他的手已經有些凍僵了。

「因為他們本質上是自由的嗎？因為債務問題他們不得不自願簽訂『奴隸契約』，因為只有將自己作為『商品』賣掉，他們才能償還得起債務。而戰俘只是因為戰鬥失敗被抓，除非是對其進行折磨后強迫他簽訂『奴隸契約』，雖然這樣也有收益，不過還要算上『奴隸契約』本身的成本。」威廉解釋道。

「因為這些『身份上的奴隸』本就屬於商品了，強迫簽字后便可作為商品出售，而且他們本來就沒有成本，可以說是免費的，直接販賣就能夠獲取不小的利益，可以說就是穩賺不賠的一樁生意。」

「而『奴隸契約』本身就有成本，並且用處也不大，除了挑選一些長相還不錯的奴隸強行簽訂『奴隸契約』賣給一些有這種需求的『老闆』外，根本就不需要用額外的資金來抬高奴隸的價格，因為每個普通奴隸的價值實際上是固定的。」

「價值與價格雖然不是畫上等號的，但是價格在大多數情況下是不會太高過價值的，除非是被諸多資本共同炒作。」

威廉分析的很對，與陳風熙在書里看到的內容意思基本上一樣。

「真不愧是你啊，說的很對。」陳風熙對著他鼓掌，威廉這一解釋省了他很多事。

「就是如此，而且身份上的奴隸大多都是戰俘，相對而言不好控制，在這個世界里有關『沒有奴隸契約的男奴隸弒主』的案件真的很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沒有第二層保險的情況下發生的。」

「至於第二道保險，便是尋找每座城市都有的『奴隸之神』教堂，通過一種特殊的『秘法』將奴隸完全控制，這種方式比簽訂『奴隸契約』要便宜，但對於許多本就不太好控制的奴隸來說他們的主人肯定是不願意花這一筆錢的，除非他特別喜歡這個奴隸，才會通過這樣的方式將這個奴隸完全控制起來。」

「也因此，這些很難控制的奴隸最後大多都會被人買去，然後代表主人參加『角斗場』、『死亡競速賽』、『無規則死斗』、『背叛者亂斗』等等以血腥著稱的『亡命比賽』，而這些買家們大多不是為了贏了可以獲取巨大的賭博資金，更多的時候他們是為了玩才買奴隸並讓他們參加這種『亡命比賽』的，可以說十分血腥。」

「而在米妮卡城月底舉行的是『無規則死斗』，意思簡單易懂，沒有具體規則，同時上多少人都沒問題，使用什麼武器也都沒問題，殺多少人也都沒問題，只要你或者你的小隊能堅持頂住三波人的挑戰，你就能平安下台，並且還能拿到錢。如果你還想打下去，那麼贏得越多賺的越多。」陳風熙還想繼續說，不過他看到了杉田武困惑的雙眼，他決定先沉默一會。

「為什麼？按理說不應該是為了拿到這種『亡命比賽』的獎金才參加的嗎？」杉田武發出了疑問。

「忘了我們以前去看過的賽馬比賽了嗎？」不等陳風熙開口，威廉就搶先一步發問。

「因為……資本嗎？你以前跟我說過，『賽馬比賽的勝負並不是馬匹和騎手決定的，不是馬匹越好、騎手的技巧越高超他就能贏的，最後決定比賽勝負的是隱藏在背後的資本家。』……原來如此……這個世界也一樣，要是那些人背後的人不希望你贏，你就肯定贏不了。」杉田武也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門道。

「黑……真特么的黑啊……而且由於其中的利益鏈條太過複雜……在這個世界里強者就是法律，即便你有什麼事想說，也必定與這些牽扯於其中的強者對上……真的黑啊。」

「就是如此。」陳風熙給他遞了杯水。

「我要說的，也差不多說完了。其實重點就兩個，第一個就是奴隸分兩種，而且要買的話就要買有『奴隸契約』的，即使沒有『奴隸契約』的奴隸也要去『神殿』進行『儀式』，不然不可控。第二個就是明天中午開始直到第二天零時才結束的『無規則死斗』，這個與我們無關，但要是我們中真的有人被卷進去了，以我們三人的實力和配合也可以有個台階下。」

「我也沒什麼可以說的了，明天就各做各的，好好快活一下吧。」陳風熙說完就立馬竄到了床上躺下。

威廉見狀也學著他往床上竄，只不過看起來他還不是很熟練。

「隊長，宣布放假這種事還是你來說比較好。剩下的東西都在桌上了，麻煩您收拾一下。」

「好吧。」杉田武他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

「不過身為隊長的我基本上沒做過什麼事呢，感覺拿著最高的權利卻不做任何事情有些……不舒服？」

「想那麼多幹什麼，而且你也在自我反省了，這不就對了嗎？哪有人當上班長沒幾天就保證能夠完美履行身為班長的一切職務了？」陳風熙說完還翻了個身。

「把『放假了』這句話說出來不就行了？想那麼多幹什麼。而且快點說吧……餓啊！我想睡覺了。」

「好吧。明天全體放假！出去玩咯！」杉田武搖了搖頭，對他們說道。

不過看起來在他開口的時候另外兩個都睡著了，說了等於沒說。

「我也睡吧，睡太晚可就起不來了。」

他吹熄了蠟燭，還把蠟燭整個扔進還有點髒水的水盆里。

「各位……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