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歷史的必然結果

入夜，村莊因為下午對巨魔的戰鬥勝利而興奮，在村長的建議下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拿出了所剩無幾的食物開了場篝火晚會。

威廉很快就融入了他們之中，開始喝著麥酒向其他人炫耀著自己的功績。

而杉田武則坐在一個無人關注的角落，望著木杯里的液體發獃。

「怎麼了？不是已經打敗了巨魔嗎？村子也沒事，幹嘛板著一副苦瓜臉啊。」這時候陳風熙用不知道從哪拿的木製杯子貼在了杉田武的臉上。

「明知故問，你差點把我們害死。下次再有這麼瘋狂的舉動記得提前告訴我們，當時心臟都差點跳出來了。」杉田武使勁的敲了好幾下他的腦袋。

「結果是好的就沒問題啦，倒是你，不想問問我到底與村長達成了什麼協議嗎？」陳風熙的臉上自從晚會一開始就一直掛著笑容。

「不想，反正我就算知道了也理解不了。」杉田武說完將杯子里的液體一飲而盡。

「這就沒意思了，現在這裡唯一一個能好好聽我說話的就剩下你了，你都不想和我說話那我該去哪？」陳風熙說著還刻意的撓了撓頭。

「得了吧！在我面前就別玩這套小聰明了，和我說說為什麼吧，今天發生的這一切都在你的計算之中嗎？」杉田武用杯子碰了下陳風熙的右臉頰。

「老實說，如果不是你想要當英雄我早就帶你們跑路了，其實就算我們不挺身而出這座村莊也不會真的毀滅。」陳風熙說完這句話又跑開去給杯子滿上一杯透明液體。

「為什麼？」杉田武也跟著去倒上了一杯透明液體。

陳風熙沉默了一會，隨後伸手指向了一個方向。

杉田武的視線跟著他的手指，他發現村長在那個方向上，而且還有其他幾個人。

「他們是？」

「這個村莊走出去的鋼鐵級冒險家，同時也是這個村莊真正的勇者。」陳風熙說完將剛倒滿杯子里的液體全部倒在了地上。

「這是在幹什麼？幹嘛把剛倒滿的水給倒掉了。」杉田武無法理解他這一行為。

「沒事，只是無聊而已。」陳風熙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過來吧，我跟你說件事。」陳風熙推著杉田武的肩膀將他帶到了一旁無人的空地。

「具體是什麼事？」

「你覺得你所做的事情真的有意義嗎？」

「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是一個小意思而已。」

「小意思是什麼意思？」

「沒有意思。」

「沒有意思是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

「行了行了，別再打啞迷了，沒意思。」杉田武首先停下了這無聊的「意思」對話。

「沒意思你還回答的怎麼起勁？都套起娃來了。」陳風熙也不打算再繼續進行這麼無聊的對話了。

「話說到底有什麼事啊？還有為什麼「意思」這個詞在你們國家有那麼多意思啊？」還未等陳風熙說話，杉田武便搶先一步問了出來。

「也不是有多重要的事情，只是想和你談些哲學問題。」陳風熙率先在草地上坐下。

「Bannersir？」杉田武也隨之坐下。

「不是男人的那種哲學啊！你到底看了些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啊！」

「說正經的，你認為今天我們的所作所為真的有意義嗎？你也看到了吧，即使我們不挺身而出這座村子也不會徹底毀滅，只是會被摧毀而已。」

「你也看到那些人了吧，即使我們逃跑了，他們也會及時趕到並擊殺巨魔的。所以說我們所做的事根本就沒有意義，要知道，歷史是不會因為一個人而發生什麼改變的。」

「而且就算我們挺身而出了又怎麼樣？最後我們只是重傷了巨魔而已，如果沒有我事先和村長交流過，只怕我們兩個跟著你一起衝上去只是送命而已。」

「僅僅是從現在這件事情開始到結束的角度上說，我們在本質上都沒起到什麼作用！更不要說從更廣闊的角度上說了，如果真的從歷史的角度上來說，這所村子的毀滅與重建是必然發生的事情，有什麼人曾經幫助過這村子並不重要！歷史只會關注那些值得被記錄的事情！」

陳風熙他一口氣說了一大堆話，他說完這些后將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

「我覺得……」他沉默了，老實說他也說不出什麼回答。

他想要對付巨魔純粹是對自己必定是「英雄」的自信和對陳風熙的信任，他只是想著要怎麼擊敗巨魔，其餘的事情他完全沒有想過。

「怎麼了？啞巴了？」陳風熙輕笑了聲，那是一種帶著強烈戲謔的笑聲。

「你既然沒法回答，那我可就繼續了啊！」

「杉田武，你是我們三個之中社交能力最強的那個，也是最善良和想要幫助他人的那一個。按某種說法就是相當『亞薩西』，不過這也是你最大的弱點。」

「你真的有自信能在任何場合下都保持冷靜的判斷嗎？你能夠在自己依然弱小的時候忍辱負重嗎？你能夠將這份『亞薩西』平均的分配給所有人嗎？你有足夠的能力整合有著不同信仰不同語言乃至不同種族的隊友嗎？」

「如果這都做不到，那麼你又有什麼東西能夠證明自己的所作所為有意義嗎？你也應該發現了吧，你所做的這些事情完全憑藉自己的想法來做，無論是否做得到都想要去做！」

「完全憑藉自己的想法來做事，無論做不做的得都會去做，也不會去管事情的對錯，而且還有著自己一定能成功的迷之自信。「

「再這樣下去的話，總有一天你會因為自己的迷之自信把我們幾個都拖入深淵的！」說完后陳風熙將手裡的木杯用力的摔到了地上，不過木杯還算堅硬，這一下木杯並沒有摔壞。

「哪有！我才不會呢！」杉田武也大聲的回應道。

「給我一個證據！向我證明你做得到。」陳風熙將劍抽出了劍鞘，並指向了杉田武。

「我……我……」杉田武欲言又止。

在短暫的沉默后他再次開口了。

「我承認，我做不到！但是我不覺得我的所作所為是沒有意義的，我確實是不懂歷史，而且我也承認，我在知識的涉及面上不如你、而且對於單一知識的認知也遠不如威廉那樣。」

「但是，我不認為自己的選擇有什麼錯誤！正如你所說的，我太過自信，會經常做出些不經過大腦思考的事情，而且還有各種各樣的缺點。」

「可你不要忘了，人是會成長的！我的年紀可比你小啊，我還有成長空間，而你的成長空間已經十分有限了。」

「當我也和你一樣經歷過各種各樣的事情后，等我到了你那個年紀，我肯定不會比你差多少的！」杉田武握緊了右手。

「我說過要成為英雄就是要成為英雄，如果說現在的我很弱小，根本改變不了什麼，那麼我就變得比所有人都要強！這一點我從一開始就沒變過。」

「漂亮的回答！」陳風熙收回了指向他的劍，並拍手稱讚道。

「我想要的回答就只有你到底是怎麼看待你所做的事情，至於那些無關緊要的問題，回答那些問題真的沒有意義。人是會不斷成長的，而在成長的路上，最重要的唯有自己的本心。」

「你想要成為『英雄』，這其實並不是一件難事，許多人都能夠成為『英雄』。但是！在成為『英雄』后，你還能不能記得自己成為『英雄』的初衷是什麼才是最重要的。」

「有些人在屠龍成為了『英雄』之後，卻像巨龍那樣欺壓其他人，最終『屠龍英雄』變成了『惡龍』。」

陳風熙說完這些話后拍了拍杉田武的肩膀。

「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的選擇，和你的本心，接下來你所需要做的事就是變強，僅此而已，其他的事情我和威廉會幫你處理好的。」

「你的職業天賦一開始就是武士這種特殊職業，並且你的職業和技能都具有很高的成長性，只要你刻苦訓練，假以時日你必將遠遠超過我們成為這個世界最強者的一員。」

「用遊戲術語來說就是我和威廉是前期強勢，而你是後期強勢，加油吧。」儘管陳風熙並沒有把身份等一系列特殊屬性說給杉田武聽，但這些事情說出去，為時過早了。

「對了，還有一句話，我希望你能夠記住，並且理解。」

陳風熙站起來，準備去撿回他扔出去的杯子。

「什麼話？」杉田武問到。

「弱小和無知從來就不是生存的阻礙，傲慢與偏見才是。」他向杯子走了過去。

不過沒走兩步他又轉過身來，向杉田武伸出了手。

杉田武也領會了他的意思，握住了杉田武伸過來的手並起身。

「我會的！」

「我們走吧，去享受宴會吧。你看著點威廉啊，我估計他又會喝酒喝到爛醉，明天我們還得啟程趕路呢。難得村長幫我們聯繫了一隻會前往米妮卡城的商隊，可別錯過商隊出發了。」

「知道了！」

他們兩個在篝火旁邊分開，開始真正的融入宴會的氛圍中。

而陳風熙一直打開的系統中，顯示著一行信息。

「身份：預備勇者」，「稱號：英雄氣質」已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