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乞丐
趕到江遇家時,他正準備出門,還好來得及時,不然就碰不到人了。
尋虵跳下車,二話不說抓住江遇。
他如今對尋虵是突然出現已經毫不意外了,只是隱隱覺得,她來找自己,絕對沒有什麼好事,下意識逃走。
他嘆息著,準備速戰速決,「你又來做什麼?尋家大小姐三番五次的往這種地方跑,是不是太奇怪了。」
「你管我本小姐樂意。」尋虵哼哼鼻腔,隨機打開天窗說亮話,「本小姐今天來找你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本小姐覺得有些無聊,想去爬個山。」
他排斥的退後,怪異的看着尋虵,反問:「這關我什麼事?」
她則理所當然的插了插腰,叩問:「誒,什麼叫不關你的事?本小姐都屈尊過來找你了,怎麼就不關你的事了。」
江遇聽着她無理取鬧的邏輯有些抓狂,撇撇嘴抱怨,「又不是我讓你來找我的。」
顯然,哪怕知道最後不管他怎麼反抗,尋虵都會來硬的,不過江遇還是秉持着自己的原則,「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還得去上班。」
「上班?上什麼班?」尋虵掏出手機,晃了晃上面的聊天記錄,「本小姐已經給你請過假了,你今天用不着去上班,所以乖乖的跟着本小姐吧。」
江遇一臉慍怒地望着她,「你憑什麼給我請假,我沒工夫和你嘻嘻哈哈,你是你的大小姐,我是我的平民百姓,我們互補干涉,難道僅僅只是這一點,對你來說都很難嗎?」
她往前走了一步,披散的黑長直,被風揚起,浮落在他的胸前,掀起的弧度好似海邊漲潮時的海水擊打着礁石。
「憑什麼?就憑我是你的老闆,你是我的員工,所以乖乖的給本小姐上車,不然本小姐惹本小姐不高興了,分分鐘讓你離職,也別想別的地方再聘請你了。」
她語氣凌冽,近似寒冬臘月,寒氣入體。
可別看她語氣入骨三分,其實她心裏也很慌張,萬一江遇脾氣真的上來了,不理她,不鳥她,她可真就束手無策,她畢竟只是隨便說說的,哪裏可能真的把他的活路給斷送了。
不過好在,今時今日,錢在江遇的心中極其重要。
江遇捏緊的拳頭,幾次用力后,終於鬆脫,無力的垂落在大腿兩側。
沒有錢的無力感,猶如一雙無形的大手緊緊的勒住他的脖子,掐的他不能呼吸。
凈光寺修築在山裏,不過因為靈驗和聞名,每天都有絡繹不絕的人,起個大清早的爬山,要去寺廟裏供奉香火。
遠遠的望向邁向凈光寺的那條石階山路,滿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如黑黢黢的螞蟻大軍密集的移動着。
尋虵望着一眼望不到頭的山路石階,心裏打起了退堂鼓。
江遇似乎是看出來了,於是在邊上煽風點火,「如果覺得害怕,我們現在回去還有機會。」
「誰,誰說本小姐害怕了,本小姐只是……只是覺得太短了,短的讓讓髮指。」
尋虵頂着巨大的壓力,打了雞血般一路向上,中間還不由回頭,催促其在身後隔着十幾米的四人,「你們快點啊,這樣的速度要多久才能抵達凈光寺啊。」
凈光寺這一條路確實很長,大約走了兩個小時,可依然沒有看到盡頭。
一開始走在最前頭,遙遙領先的尋虵氣喘吁吁的被一位保鏢攙扶著走。
沿途的長路上不少挑水上山的小販,見來往的人,熱得汗流浹背,忙不迭的推銷自己的礦泉水。
一路上,尋虵光是買礦泉水,都花了好幾百塊錢了。
而江遇此刻走在最前面,中途有一次也模仿了之前尋虵的樣子,「你們快點啊,這樣的速度要多久才能抵達凈光寺啊。」
尋虵又氣又惱,有點打臉,灼灼的疼。
不過不得不說,江遇的耐力是真的好,走了快那麼久,愣是沒有喊過一聲渴,給他買的水,他至今也就喝了一口。
而尋虵都已經在不知不覺中喝完了兩瓶礦泉水。
又一個小時,四人終於抵達了凈光寺。
早上出的門,卻在中午快吃飯的樣子勉勉強強的才到。
「我們先去吃個飯吧。」
尋虵建議到,她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
可惜凈光寺是個和尚廟,裏頭唯一的飯館,還全都是素食的,不過有總比沒有的還強,於是乎尋虵照着菜單噼里啪啦的一頓點。
點完菜,她就準備去上個洗手間,畢竟一路上喝光了兩瓶礦泉水,她早就想上廁所了,不過礙於不能隨地大小便,她好不容易憋到現在。
不過這家飯店並沒有廁所,尋虵覺得奇怪,不過一打聽才知道,這裏有一個專門的公共廁所。
她到了廁所以後發現女廁所幾乎排成一條長龍,她只能站在最末端急促的等待着,心裏別提多憋屈了,早知如此,她當時就不那麼好奇,現在就算想回去都不能回去了。
也不知道排隊排了多久,終於快要輪到她了。
而此時,她卻注意到,在邊上的男廁里走出來了一個人,是一個乞丐打扮的人,一頭亂糟糟的頭髮,乾燥的分叉,還有不少地方打結在一起,粘著各種奇奇怪怪的東西,衣服上滿是污漬,看不清原本的模樣。
一細問,就能嗅到那讓人不由自主嘔吐的臭味。
尋虵一時不知道這究竟是真的乞丐還是玩cosplay的,這年頭還有乞丐,不會是什麼江湖騙子吧。
可乞丐似乎注意到了尋虵,他扭過頭和尋虵相視一笑,露出了一口污濁不堪的牙。
她被嚇得趕忙移開視線,心有餘悸。
等她再偷偷瞥去時,乞丐已經坡着腳,悠悠忽忽的走遠了,可他似乎是察覺到了她在偷看,再次猝不及防的回頭。
可是這一次,他沒有笑,很平靜地望着她。
尋虵的心彷彿被什麼重重的擊打了一下。
那個乞丐好像,好像在叫自己過去。
他好像有話要對自己說。
嗯,尋虵肯定,乞丐的眼神看向自己時,不是在看一個陌生人,而是他認識自己。
原主在離開凈光寺后,自己便混穿了過來。
莫非?
她心下惴惴不安,這一切和這個乞丐有關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