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迷茫

第二十五章 迷茫

經過體育館那一遭,向崇哪裡還不知道寧安和景鈺的神異?身手高超不說,甚至知曉這場災難的秘辛。

自己和寧安有些情分,只要賴著不走,想來依寧安那古道熱腸的性子,也不會趕自己。

但向崇還是走了。

服下純黑傀晶的向崇看起來比原先更加強壯,摘掉眼鏡之後,有幾分猶豫型男的氣質。

向崇無力的靠在樹榦,緩緩滑落,臉色木然,愣愣的看著身份手錶。

吳立已經死了,死得很痛苦,連屍體血肉都被自己啃下幾口。

大仇得報,可為什麼心裡空落落的?

自己又該何去何從?

十年血仇一朝得報,向崇竟有些迷茫。

街頭攏起薄霧,青山遮住日頭,天漸漸黑了。

直到肩頭落了霜,向崇方才回過神。

大夏天的,哪兒有降霜的道理?

街上稀稀落落的流民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路燈時亮時滅,昏昏沉沉間,照出無家可歸的孤苦身影,街頭兩邊凈是爭不到房子的老弱病殘,大多蓋張報紙,蜷縮著身子躺在地上。和著殘紅夕陽,襯的街道愈發暮氣。

而那個跑跑跳跳的身影就格外扎眼了。

只見那男孩兒翻進小區,過了好一會兒,被幾個大漢拿棍子打了出來。

灰頭土臉的哭完,又抹乾凈眼淚,換個小區繼續翻。

向崇盤著腿,看著男孩一次又一次吃癟。

直到西山吞了日頭,小男孩這才躺在地上,呼呼喘著粗氣。

只是看他掙扎的樣子,好像有點不甘心。

鬼使神差的,向崇邁開步子走到小男孩旁邊,又從包里翻出一條麵包,遞給了他。

向崇只是遞過去,不管他吃與不吃,自顧自坐下身,沉默一會兒,開口說道,

「小時候家裡窮,我生得又矮,在村子里最受欺負,每次被打啊,我都害怕,我就哭。

但我不敢還手,因為爸爸有時候會念叨,誰誰家小孩兒又打架了,家裡賠了幾百塊錢,看他得意的樣子,好像因為我不打架給他省了錢一樣,爸爸不知道我被欺負了,我怕賠錢,所以從不還手,我說我沒打過架。

爸媽每天早上忙農活,晌午跑鎮上賣東西,晚上到家那麼累,哪裡會注意我多了幾處傷?我說是摔的,他們就會佯裝生氣罵我缺心眼兒,爸媽不擔心,我也就鬆口氣。

可我有個姐姐,姐姐打小就聰明,還是村兒里第一個大學生呢,第二個……就是我,哈哈,窮鄉僻壤的,幾百年就我家出了倆狀元……姐姐聰明呀,我哪兒能瞞住她?摔傷這麼潦草的借口她是八百個不信,就問我誰打的,我看她那氣呼呼的架勢哪兒敢說啊,結果姐姐又打了我一頓,我受不住,全交代了。

結果姐姐第二天回來,跟爸媽說她是摔傷了。」

向崇絞緊雙手,嘴唇直打哆嗦,終於,嚎啕大哭起來。

「爸媽偏偏就信了,可姐姐那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會摔傷呢?我也是傻,當時還笑話姐姐,說她只會窩裡橫,只會欺負我,我竟然以為那些混蛋開了竅,發了善心才不欺負我的。」

「可姐姐死了,我到最後都沒說句對不起。」

向崇把頭埋進胳膊,眼淚止不住的流。

小男孩頓時手足無措,爬起身,輕輕拍著向崇後背。

也開了口。

「別哭別哭,哥哥別哭,我比你慘多了!」

「我是山裡的娃,爸爸娶了三個媳婦兒,生了六個兒子,但他愛喝酒,也……家暴,就打跑了兩個媳婦兒。其中一個就有我媽媽。

有天爸爸又喝醉啦,一邊摔東西一邊撒酒瘋,我躲在屋子裡不敢出來,剛來的鄰居不曉得嘛,還以為出了啥子事,慌慌張張跑過來要幫忙,結果爸爸紅了眼,把人家打傷啦。

人家要告家長……不對,打官司,聽說要賠好多錢,我家沒有錢,爸爸拋下后媽和我們幾個,不知道去哪兒躲債了。

可人家不願意,非要我們還錢,房子抵了,吃的就是十來斤麥子,也賣了,我們就去要飯。可要到的飯喂不飽六張嘴,睡醒之後,后媽也跑啦。我和幾個兄弟姐妹,最後又因為其他事情分開了。

我想我有手有腳的,又不是不能工作,幹嘛一直要飯呢?可工廠都說我沒身份證,還是個六七歲的小孩兒,哪兒敢收我,我沒辦法啊,我只能要飯。

但甘寧那兒老是打人,有一天給我打狠了,三天沒起來,雖然要到的飯多了,但也太疼了,我就從甘寧往南走,走了好久好久,發現中南不錯,這起碼不打人嘞,剩飯也好吃,有時候蹲在那些好看的飯店門口,他們都會給我新麵條呢!」

小男孩掰著手指頭,數著數說道。

「有好運餐館,張大嫂家常菜,米米超市……都是頂好的好人,我全都記得,也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不過最好的還是高院長,高院長看我可憐,把我帶到自己開的孤兒院去啦,那裡有好多小孩子,我又有了家,還有啊,我終於有了名字,因為在孤兒院排十三,所以叫十三。……但是喪屍跳出來那天,高院長為了保護我們,死了……」

話還沒說完,一趟趟大巴遠遠駛來,汽笛嘶鳴,小十三也就尷尬的停住了。

他看著眼前經過的列車,輕輕的嘆著氣,囁喏著嘴唇,像是極力壓抑著什麼。

這段失語的狀態持續了將近兩分鐘。

他轉過頭,見向崇愣愣的看著自己,顯得越發局促,最終視線落在駛去的大巴上,有些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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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向崇醒來時,那名自稱「十三」的男孩兒已經離開了。

向崇晃了晃腦袋,抓起外套,邁步朝公園走去。

冷水拍在臉頰,思緒跟著清晰了許多。

坐在水池旁,發獃的向崇忽然想起昨天在一個陌生孩子面前大哭的情形,頓時腳丫子抓地,尷尬的齜牙咧嘴。

不過昨天那麼晚了,他應該沒看清自己長啥樣吧?

安慰完自己后,向崇趕緊不再多想,打開身份手錶,尋思著給自己找點事兒做。

什麼活著的意義不意義的,先吃飽飯再說。

怎麼能不如一個小孩子?

向崇板著臉,考慮是當個探索者合適,還是加入那個韓青天的公司合適。

「哥哥!找到你啦!」

男孩兒不知道從哪兒跳出來,身後還跟著七八個小孩子。

「昨晚借的你的麵包,還給……」

「不好意思,認錯人了!」

向崇趕緊掩面而逃,留下九個懵比的孩子原地撓頭。

「怎麼會,路燈下應該沒眼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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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寧安走進這所謂的武器售賣所,出乎意料的眼前一黑。

本以為這售賣所外表簡陋,實則內有乾坤,不求什麼進門刀兵厲厲,寒氣逼人,起碼也要放置整齊,收斂有序吧?

怎麼刀沒刀鞘,劍沒劍鞘,光禿禿的胡亂摻在一起,西邊一小堆,東邊一大堆,就像個亂葬崗一樣?也不怕划傷了人?

哦,原來其中有不少沒開鋒的假把式。

難怪外邊安保做這麼差,恐怕這滿倉庫的東西被洗劫了,也損失不了幾個錢。

來接待的服務員看寧安那不加掩飾的失望,也是有些尷尬。

「先生,其實一開始這些武器都是蠻整齊的,可這些天要買武器的太多,服務員又太少,他們試完之後隨手丟掉又去看下一個,屢禁不止,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您別看這兒亂,其實這些傢伙殺喪屍也夠了!」

寧安只是拿眼覷她。

服務員頓時羞紅了臉。

寧安挑挑撿撿,拿起一把還算看得過去的刀,挽了個刀花,又橫跳了數步,空間還算開闊,劈、砍、挑、刺,招式行雲流水,只是刀身嗚咽,顯得有些滯澀。

寧安終於沉下臉,收招之後,下意識去尋刀鞘,想到是個裸刀,嘆了口氣,將刀平放長桌之上,轉身就要走。

服務員早就被唬住了,沒想今天來了個真正的高手。

可哪個高手會挑現在買武器啊,這人是不看手錶上的帖子訊息嗎?天右集團昨天就來掃過貨,勉強看過眼的武器都被高價收購了,剩下的殘次品也就隨手丟這兒了,現在都沒收拾完呢。

能有好武器才怪哦!

這事兒在安全區傳的沸沸揚揚,僅次於那些個貴賓鬧出來的荒唐事兒,沒看都沒啥人來買武器嗎?

怎麼偏挑這麼個不趕巧的日子來?

殊不知寧安不僅來得不趕巧,甚至花了五十貨元來吃這個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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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安嘆了口氣,有些無奈。

俗話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現在找不到武器,如何去安全區外找真傀?去和真傀肉搏嗎?

那些花架子刀兵,砍兩個后傀不卷刃都謝天謝地,拿著去和真傀對峙,只能等碎。

這該如何是好?寒災還有三天,這三天不出去,以後那真傀的實力恐怕不可同日而語了。

就在寧安皺緊眉頭,想著是否借用一下景鈺的玉刀時。

「咦,大哥哥?」

寧安聽著聲音有點耳熟,下意識抬起頭。

少女那驚喜的聲音多了篤定的意味,「欸?真是大哥哥!」

韓妙車窗也不搖上去,匆匆下了車,蹦蹦跳跳朝寧安跑來。

寧安定睛,看清來人。

原來是那天車上的女孩啊。

【修修改改總是不滿意,拖到現在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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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世重啟:封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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