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序曲

8月11日，第10師和第2驃騎兵師抵達，魯道夫的部隊已經全部就位。

這一星期里，將近兩百列火車日夜不停地穿梭在匈牙利的鐵路上。源源不斷的士兵，物資被送到了羅馬尼亞前線。

穆列什河南岸的戰鬥已經打響，第9集團軍仍然堅守着防線，保衛著交通樞紐德瓦城。

康拉德元帥的巴爾幹方面軍的第5，6兩個集團軍一邊和塞爾維亞人周旋著，一邊保護著南方面軍的補給線和側翼。

這兩個集團軍兵力孱弱，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協約國軍隊已經在希臘集結，雖然他們不太可能進入塞爾維亞，但依然是一種威脅。

魯道夫的部隊和羅馬尼亞人發生了幾場小規模的戰鬥，雙方互有勝負。事實證明，羅軍的戰鬥力在意料之中。魯道夫決定主動發起進攻，他下達了作戰命令。

8月14日，各支部隊已抵達了預設地點。

魯道夫不斷前移著指揮部，最終他直接到了第27師的駐地，距離前線不到五十公里。

27師是他的預備隊，也是他的老部隊。全師只有36，50兩個步兵團，滿打滿算只有將近一萬人，其中參加過上次戰役的老兵不到一半。曾經那個133團只剩下了一個留在後方的框架，裝甲車、突擊炮也都成了倫貝格城內的殘骸。

但他們依然是一支精銳部隊，官兵接受過完整的訓練，武器裝備也都配備齊全。這樣的部隊在奧匈陸軍里已經稱得上是屈指可數。

8月15日，在第19軍軍長斯特凡中將的指揮下，第38師和93師在三十多公里的戰場上發起了進攻。

稀稀落落的炮彈在對面爆炸，匈牙利人已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

寥寥無幾的炮彈打了回來，羅馬尼亞人的火炮更加不堪。相比於西線被炮火翻犁的戰場，這裏像是落後了整整一代人。

「趕走侵略者，保衛聖斯蒂芬王冠下的土地。進攻！」

士兵沖了上去，他們甚至沒有修築工事。匈牙利人士氣高漲，他們不留退路，只需要一直進攻。

平曠的土地無險可守，對於缺少大炮，機槍的羅馬尼亞人更是如此。

按照魯道夫的命令，這兩個師幾乎是孤注一擲地在戰鬥。他們不但沒有修築防禦陣地，還將那些老舊的野戰炮推到了前線，將火炮精準地打在了敵人的戰壕。

子彈胡亂的在人群中飛舞，部隊只受到微乎其微的傷亡，士兵們就衝到了敵人的戰壕里。

戰鬥在這時發生了變化。作為參加過東線戰役的防衛軍部隊，匈牙利人將38師打造成了一支衛戍部隊。

在與敵人短兵相接后，38師的士兵很快就佔了上風，特別是那些從俄國回來的老兵，懂得如何妥善使用手槍和衝鋒槍。而一些經驗豐富的軍官，也知道如何集中突破防線，然後俘虜敵人。

年輕的士兵被勝利所鼓舞，他們互相慶祝著。而那些上過戰場的人則驚詫於羅軍的不堪一擊，看來這場戰役比想像中的輕鬆。

羅軍的不堪一擊只是相對而言，至少對於93師來說，他們遇到了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這些剛剛入伍的士兵只有一套嶄新的夏季軍裝，他們背着帆布包，拿着步槍，迎來了第一場戰鬥。

很快就到了刺刀見紅的時候，這些新兵們毫無經驗，強烈的愛國熱情是他們唯一的依靠。

魯道夫覺得自己在指揮一場拿破崙時期的戰役。一群剛剛動員來的國民，在大炮開火后，就這樣端著步槍沖了上去。可能稍有不同的，就是那些現代的步槍，讓他們具有了散兵作戰的能力。但因為缺乏訓練，戰鬥不可避免地進入了白刃戰，勝利依然由刺刀決定。

不過他們依然是幸運的，在這種古老的戰鬥方式中，他們至少能夠看到敵人的鮮血，體會到一個軍人的價值與榮譽。而不是拿着鐵鍬，夜以繼日地挖掘出一道戰壕，來作為自己的墳墓。

這樣的戰鬥自然不可預料，魯道夫能做的就是在地圖上圈定進攻地點。

地圖不能反映真實的情況，到了具體的戰場上，一個不知名的山坡或者村莊，就可能是幾百人的墳墓。

8月16日下午，傷亡報告正式統計了出來。兩個師都已完成了初步的作戰任務，敵軍被擊退了，他們的陣地被攻佔了。

大約有四千人傷亡，一千多個生命就此消逝。對於這些犧牲的官兵，部隊只能將他們草草地火化，然後掩埋在他們曾戰鬥過的土地，最後立上一塊墓碑，舉辦一個簡單的追悼會。

戰爭爆發前，軍隊曾經承諾會給陣亡的官兵提供棺材，然後埋葬在軍人公墓里以供後人敬仰。

現在看來這種願望根本無從實現，運輸隊伍連彈藥的需求都無法滿足。失去父親，兒子的家庭只能收到一張後方印刷的陣亡通知單。至於那些被判定為失蹤的士兵，他們的家人甚至不知道他們的死訊。

魯道夫得知了部隊的損失情況，但對於他來說，這只是一個數字。沙盤上，部隊編製完好，沒有一個團退出戰鬥，一切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指令需要事無巨細，電報需要時刻往來，魯道夫忙得不可開交，也極為投入。他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就像是在玩著一場全真的戰略遊戲。

戰爭終究不是兒戲，從來沒有既定的劇本和規則。停止了地圖上的忙碌，魯道夫需要短暫放鬆一下。

通訊處的軍官拿來了一沓電報，都是一些嘉獎電報，魯道夫不用看，都知道是來自於哪些人。

「下發全軍。」

「是。」

通訊官剛被打發走，新聞處長就來來了。

「將軍，後天就是皇帝的誕辰。上峰要求報道這場勝利。」

「先生，我想提醒你，一切才剛剛開始。」

「可國家需要這樣的勝利，所以，我們能否披露戰果？」

魯道夫想了想，回答道：「隨意，總之戰鬥已經開始了。注意不要泄露任何相關的信息，重點就去描述敵人的損失，再寫一些我軍英勇作戰的事迹。」

「好的，我會注意審核的，新聞稿的圖片就用那些俘虜。」

「記住，一定不能讓別人了解戰場的任何情況。」魯道夫生怕別人看出自己的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