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歌舞昇平

布達佩斯是一座大城市，作為帝國唯二的首都，也是唯二人口超過百萬的城市。

布達佩斯的背後是匈牙利和整個外萊塔尼亞。馬扎爾人坐擁潘諾尼亞平原，這一哈布斯堡王朝乃至歐洲的糧倉。

第一次工業革命后，柯尼希格雷茨戰役以後。將近一半的土地和人口交給了馬扎爾人。匈牙利輕工業發展迅速，成為了帝國最重要的麵粉，糖，乳製品，肉製品和糧油生產基地。

在重工業上，奧匈傳統的機械製造，鋼鐵，化工等重工業都集中在波西米亞和奧地利，但在第二次工業工業革命前後，大量來自德國的外資和匈牙利貴族的財富也極大促進了外萊塔尼亞的重工業發展，如牢牢佔據着市場的有軌電車，歐洲產量第一的石油開採。匈牙利在鋼鐵，電氣，機車，能源等領域的發展速度迅速，並非是一個極度落後的農業地區。

但布達佩斯是一個世界大都市，匈牙利貴族享受着工業文明的成果，藝術和文化事業也得到了極大發展。

魯道夫就在這座美好的城市享受着窮奢極欲的生活，作為匈牙利貴族和王室成員，他受到了熱情的接待。每天都被蜂擁而至的宴會邀請佔據了時間，只能抽空才能尋訪城市的名勝古迹。

憑心而論，魯道夫感觀並不強烈。怎麼說也是維也納來的，怎麼說也是享受過現代文明的。

最愛布達佩斯這座城市的，還是要屬凱西婭。她和魯道夫一同從前線回來，搖身一變，成為了魯道夫的秘書。卸下戎裝換紅妝的凱西婭光彩照人，出現在了布達佩斯的交際場上。雖然她不會說一句匈牙利語，不認識一個馬扎爾人。但這並不妨礙她體驗一場截然不同的上流生活。

工業成果並未遍佈所有人，正如同布達佩斯也是一座中世紀的古城，匈牙利也是極端保守和反動的代名詞。

昔日的匈牙利舊貴族變成了資本家，他們控制大量的土地，壟斷了資本，形成官僚資本主義。

匈牙利推行沙文主義的馬扎爾化運動，整個教育系統對非馬扎爾人而言很不友好。維也納所有的開明政策，例如普選，言論自由，民族自治無一例外都被匈牙利貴族聯合抵制了。

農民們雖然擺脫了農奴的身份，可他們依然要接受地主或是資本家的剝削。本質上，這裏和沙俄相差無幾。

魯道夫對此不好評價，他也是既得利益者，自然不能像革命者一樣去推翻封建統治，解放廣大人民。在他看來，這些匈牙利親戚十分好客，他們之間也並未魯道夫曾經參加過那場內戰而產生隔閡。

從現實角度來看，現在首要任務是共御外侮，贏得戰爭。一切謀求利益，煽動革命的行為都將被視作叛亂。只有先保住國家，才能去滿足訴求。

魯道夫為了工作盡心儘力，他對匈牙利部隊一視同仁，既沒有改編他們，奪取指揮權，也沒有剋扣共有陸軍和帝國議會的裝備補給。

匈牙利人還不至於感恩戴德，事實上他們心裏一直都有怨氣。匈牙利人的心情是矛盾的，一場內戰讓他們看清了自己的虛實，但他們也知道自己不可或缺。

奧匈的工業區需要匈牙利的糧食，軍隊也需要匈牙利的兵源。

糧食依舊在賣，並且只有一個買家，他們別無選擇。

士兵也一直在徵召，國家的總動員令他們還不敢違抗。

魯道夫卻看到了潛在的問題，隨着戰事的擴大，糧食生產一定會受到影響。匈牙利的地主不用為此操心，他們不會挨餓，他們的糧食也不愁銷路。

作為第二大民族，匈牙利人在部隊佔據了不少分量。事實上，若不是將克羅地亞徹底解放出來，若不是將各民族單獨組建部隊，匈牙利人甚至可以在軍隊里佔據半臂江山。

訓練有素，思想堅定的常備軍不用擔心，他們是純粹的軍人。

但面對這場全面戰爭，面對三個方向的敵人。大量擴編的部隊才是軍隊的主力，對於這些接受過或沒有接受過預備役訓練的士兵，就不得不考慮民族等其他因素。

奧地利人和克羅地亞人都是可靠的力量，他們忠於帝國和皇帝。波蘭和烏克蘭部隊的戰鬥力也能得到保障，對俄國人的仇恨，是這些農民們最單純的認知。

戰爭中，克羅地亞部隊戰功赫赫，克羅地亞人一直是堅定的保皇派。根據1868的法案，克羅地亞被允許組織自治議會，但匈牙利要截留一半賦稅。作為帝國的功臣，克羅地亞部隊也被允許使用本民族語言。

皇儲確實沒有虧待克羅地亞人，內戰後，克羅地亞被徹底解放，取得了完全自治，他們將是制衡匈牙利的中堅力量。

匈牙利和捷克部隊情況特殊。捷克人深受泛斯拉夫主義和自由主義的影響，他們仇視帝國，渴望獨立。改革中帝國同意了他們的訴求，給予了相應的政治地位。雖然矛盾得到了緩解，但他們不願意為國家而戰。

匈牙利的情況比較類似，本來他們還對滅亡塞爾維亞熱情高漲。但在受到打壓后，匈牙利人選擇了一種消極的態度，對一切事物都不上心，好像十分委屈，完全忘記了之前自己對其他民族的頤指氣使。

其實這些問題也好解決，捷克和匈牙利雖然另有想法，但更像是一些要挾的手段。只要能讓他們看到希望和未來，沒有人會去主動挑起爭端。

魯道夫上交了一份計劃，還是和部隊的後勤有關。他計劃在匈牙利興建一些工廠，專門供給軍需。

上面很快同意了，因為不需要政府掏錢。事實上他們也拿不出錢，軍費已經讓國家財政瀕臨崩潰。

魯道夫首先給自己的舅舅伊瓦爾侯爵描繪了一個美好的藍圖，讓他拿出錢來改建一個罐頭廠。軍方的訂單隨時可以簽訂，按照現在戰爭這個走勢，這將是一個穩賺不賠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