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心有不甘
余青原冷笑着沒應聲，他死死的盯着城中的百姓，許久才說，「陛下，這是他們欠我的，他們得還！」
「欠你的人已經死了。」
思思翻開妖鬼錄，「你是選擇讓我殺了你，還是奉我為主？」
「陛下也這樣昏庸嗎？」他大吼，眸中全是血紅，「欠我的人死了，他們害死我，他們壽終正寢，您覺得合適嗎？我多無辜？您有沒有想過我？」
「你想如何？」
思思悠悠嘆了口氣，「前世債今世償，冤冤相報何時了，你又何必？」
「哈哈哈哈。」
余青原面目扭曲，突然痛苦的脹大了身子，越漲越大，越漲越大，百姓驚恐的看着，四下逃竄奔走。
「不報此仇，我心有不甘啊！」
思思平靜的看着他化成一團水團飄至天上，渺州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大雨，那雨卻是紅色的，如人的鮮血。
雨滴落在地上，又突然變成一枚枚元寶，地上很快鋪滿了元寶，逃竄的百姓停下腳步，看着那元寶，眼裏生出慾望。
思思揮手，地上的元寶瞬間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她能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帶着不善的目光。
「這元寶是余青原的怨念所化，只要你們不貪婪，它自然傷不了你們。」
「夫人！」
周祁厭在城下喊她，思思飛身下去，他正好接住她，上下打量了一遍。
「可有受傷？」
「無事，我們走吧。」
周祁厭看了一眼地上的冰，還有那些蠢蠢欲動的村民，他挑了挑眉，收回了目光。
馬車行出不遠，渺城便傳來哀嚎，那些村民到底是沒抵擋住金錢的誘惑，余青原死於金錢的妒忌，最後也由他，讓那些人後代都死在金錢手裏。
「夫人仁慈，難道不該去救百姓嗎？」周祁厭半開玩笑道。
「人的命雖然是天註定的，但事在人為，他們找死，我也無能為力。」
思思揉了揉眉心，馬車晃晃悠悠的，她打了個哈欠，周祁厭見狀將她摟進了懷裏，低聲道，「睡一會。」
「嗯，到了叫我。」
他們是想往連山去的，從渺州到連山要馬不停蹄的走七天。
周祁厭看了看地圖，天快黑了，他指了一處地方給張玉看，張玉點頭，在前面岔路口選了另一條路。
思思是被狗叫醒的，她睜眼就在一家農戶的門外，白芷撩開帘子說，「夫人，天快黑了，咱們今晚先在這農戶家裏歇息一晚，明天再出發。」
農戶家並不富裕，院子很大，院裏的東西卻很破，主人是一個雙目失明的婆婆和一個智力微弱的十幾歲女娃。
張玉說了來意，婆婆便讓他們進來了，「家裏破，但勝在我老頭子臨死前留的房子房間多，狗兒，去把南邊的屋子收拾收拾，一定要收拾乾淨了。」
女娃有些憨憨的點頭，思思讓白芷和張玉去幫忙，周祁厭納悶的問，「您孫女怎麼取了個這樣的名？」
狗兒，哪有女孩子叫狗兒的。
婆婆笑道，「賤名好養活，狗兒是我撿來的孩子，她不聰明，小時候五歲都不會說話，我怕她早夭，就取了個賤名。」
兩人的生活很拮据，院子裏的水井是乾枯的，水缸里是滿缸的雪，廚房的柴火也只有一小堆，更是沒有什麼吃的，只有桌上幾塊窩窩頭，和一碗鹹菜樣的東西。
思思站到屋外的窗戶旁往裏看，屋內只有一張桌和一張小桌子，床上鋪着補丁的破被子疊的整齊，只是…
她抬頭，屋頂露出一條縫隙，滴滴答答的雨水正滴在床鋪上，濕了一片。
思思微微抬眼，原本露縫的屋頂補上了，床鋪幹了，被子裏的棉花也厚了一層。
「夫人真是心善。」
周祁厭從背後擁住她，喏喏道，「不過婆婆是真的可憐，幸好我有夫人在，夫人夜裏給我暖床，可舒服了。」
「沒個正形。」
周祁厭啄了她一口，「走去看看房間收拾的怎麼樣了？你白天睡了，夜裏就別睡了吧，我們…」
思思揪住他的耳朵，周祁厭垂下了眼瞼，巴巴道，「我錯了，輕點，疼。」
南邊的屋子很空，只有一張木板床，狗兒動作慢，白芷也沒讓她收拾，將床鋪鋪好，狗兒獃獃的上前摸，白芷打開了她的手，她頓時怯怯的後退了幾步。
「打她做什麼？」
白芷尷尬的撓頭，「夫人，她的手臟，這是乾淨被子，摸髒了您睡着也不舒服，奴婢不是故意打她的。」
「一床被子而已。」
小丫頭很瘦弱，也實在可憐，思思讓白芷拿了一包糕點給她，她吃的很急，吃了一塊就不吃了，還小心翼翼的包好。
「怎麼不吃了？」
「奶…奶吃。」
狗兒想了想，又打開紙包，小心翼翼的遞給她一塊，呲牙笑，「姐姐吃。」
思思笑笑，「姐姐不吃，留給狗兒吃吧，狗兒多吃點，姐姐這還有很多。」
她才默默的點了點頭。
「狗兒，快來燒水做飯了。」婆婆吆喝了一聲，狗兒抱着糕點笨拙的跑出去。
白芷說，「她廚房裏啥也沒有，做什麼飯吃啊？不會就吃那一碗鹹菜吧。」
「你做些飯菜，一起吃吧。」
從周府出來時拿了許多乾糧，臘肉什麼的，張玉搭了個灶子，白芷動作很快，沒多會肉香就飄出來。
婆婆不好意思，但也沒說什麼，她已經有十幾年沒吃過肉了，家裏窮，這些貴人恐怕也吃不慣她們的鹹菜。
「唉。」
「婆婆嘆什麼氣？」
她笑，「婆婆想老頭子了，我老頭子在的時候，我也頓頓吃肉，村裏也沒人敢欺負我，可他一走，我就沒吃過了。」
思思溫聲安慰道，「一會婆婆多吃一些，帶的肉多，婆婆不用客氣。」
婆婆笑起來，伸手摸了摸狗兒的腦袋，目光空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狗兒很喜歡這個漂亮姐姐，她總是笑吟吟的，性子也溫柔，還給她糕點吃，甜甜的，她第一次吃這樣好吃的。
「姐姐…喜歡狗兒嗎？」
思思以為她問的是她自己，便點了點頭，狗兒呲牙一笑，突然跑到栓狗的棚子裏抱出一隻烏黑烏黑的小狗來。
「姐姐，你帶…你帶狗兒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