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你還回來做什麼？
張玉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他總不能告訴爺表小姐無緣無故的走了，這樣多傷人心。
「表小姐回了一趟老家看父母了，過幾天是他們的忌日，很快就回來了，爺，您好好歇著，別擔心。」
周祁厭咳了幾聲，眉頭緊簇在一起，「忌日？我怎麼沒聽她說過？再說了，她總不能離開不提前告訴我一聲的。」
張玉抹著額頭的汗，「走的太急，可能是家裡有些事要處理，爺您放心，表小姐很快就會回來的。」
他躲閃的目光被周祁厭看在眼裡，他有些不好的預感，掙扎的要起來。
張玉嚇得一跳，急忙扶住他，「爺，你好好歇著，別下床了。」
「她是不是走了？你在胡說對不對？她不要我了是不是？」
周祁厭咳的滿嘴的鮮血，張玉哭了出來，「不是這樣的，爺，您別嚇我，您別嚇我啊！」
「她不會不來看我的。」
周祁厭固執的說著，整個人虛弱無力，他想要站起來走出去，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力氣。
「張玉，是不是我前半生太滾蛋了，所以讓我成了這副苟延殘喘的樣子？」
張玉哭著搖頭。
「我要見娘，你去，你去叫她。」
「好，小的去叫夫人。」張玉連滾帶爬的跑出去。
周祁厭躺在床上獃獃的望著房頂，他感覺自己活不成了，有些事，他要跟娘交代交代。
可憐他娘這輩子只有他一個孩子，他要是走了，娘一定孤苦伶仃，一定每日以淚洗面，她最愛哭的。
周祁厭又想到思思，他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他快死了，她才離開他的？
不一會，周夫人匆匆的趕過來，看到他的模樣，她崩潰的大哭起來。
「兒啊，你別嚇娘啊，張玉，快去，快去叫大夫，快去啊！」
周祁厭咳道，「不必了，娘，我有些事要跟你說，你別說話，讓我說，我死了之後……」
天宮的時間緩慢，人界的時間卻飛快，等思思毀了輪迴道，平了動亂后，人界已經過了七年。
「這七年，他怕是早就死了。」聞淵忍不住嘆息，「你走時，他病的那麼重，心裡怕是恨極了你！」
思思打開了現象書，她也認為已經死了再度轉世的人，竟然還在活著。
他如今已經二十二歲，騎著棗紅馬走在大街上，沒有意氣風發，只有滿身的戾氣，那些百姓見著他，都如見著瘟神一樣四下躲開。
「竟然還在活著，不過他身上有妖氣？動了邪念？」聞淵微微蹙眉，「按理說，妖是不可能出現在人界的。」
「漏網之魚也說不定。」
思思合了現象書，「看來，是那個妖用內丹為他續了命。」
聞淵看她站起身，有些不舍，「你現在就下屆嗎？不再等等？」
「等不得了。」
……
青城。
街上一陣躁動，百姓圍聚在一起，都瑟瑟發抖的看著那個瘟神。
自此這周家小子大病痊癒后，他就時不時的來街上，一拳打死人這種事已經是在平常不過，沒有人不害怕他。
「做甄糕的哪家？」
聲音冰冷刺骨。
一個店家顫顫巍巍的走了出來，「我…我…周大爺，您…您要多少？」
周祁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十兩銀子的，快一些，我趕時間。」
「是是是。」
店家慌張的將一大包甄糕包好給他，看著這瘟神騎馬離開，整條街的店家都如釋重負。
周祁厭回了周府，廊邊一個穿著紅裙子的姑娘歡喜的小跑過來。
「阿厭，甄糕買回來了嗎？」
「嗯。」
看到他提的東西，玉錦努了努嘴，「這麼多，錦兒才吃不完。」
周祁厭將東西塞進她懷裡，生硬的嘴角有一絲笑，「吃不完可以分給府里其他的人，不用勉強。」
玉錦笑起來，周祁厭的目光有些恍惚，如果聞淵在這裡，他定要說周祁厭可笑，見不到人，竟尋了個替身。
這個玉錦，跟她長的有七分相似。
思思遠遠的看著他們，目光片刻間轉向周府挖的觀山湖中。
原來是一條化形的紅尾蛇。
周祁厭察覺到什麼，他看過去，湖邊卻空曠極了，眼裡有一絲頹然。
「阿厭，你再想什麼？」
玉錦大膽的牽住了他的手，周祁厭下意識甩開，她抓的很緊，「我們去尋娘吧，午膳要開始了。」
玉錦救了你的命，玉錦才是你該珍惜的人，周祁厭，不要再想別人了。
「好。」
聞淵淡笑，「怎麼每次下屆，他都有了別人在身旁？思思，這一次可是救命之恩，你還要強求嗎？」
「你總是跟著我做什麼？」
「天宮無趣。」
思思笑了笑，「看樣子公務太少。」
「……」
青城是冬天，夜裡下了一場大雪，周府的人早早的睡下，思思看周祁厭的院子滅了燈才進去。
剛邁進屋子，一道冰冷的目光就射了過來，死死的鎖著她，帶著怨氣。
「沒睡？」
周祁厭抓著床鋪，目光冷冽，語氣也異常的冰冷，「你還回來做什麼？既然走了，你該走個乾淨，永遠都別回來。」
思思看著他，笑笑，「阿厭，你希望我永遠不回來嗎？」
他臉上有一絲懊惱，倔強的到底還是沒有說出挽留的話來。
「如果你想，今晚…」
「我不想！」
周祁厭打斷她的話，慌亂的下床緊緊抓住了她的胳膊，「你不能走。」
思思微微蹙眉，白皙的胳膊上被他攥出一道紅印，「疼…」
「……」
他鬆了松力道，咬牙切齒，「你不許走，你得留在我身邊贖罪！」
「好，放手吧，我不走了。」
周祁厭沒放手，他怕，他怕一鬆開她就跑了，再也不會出現在他面前了。
思思無奈，「我真不走了。」
「就不放。」
他冷著臉，「你別想跑。」
想到什麼，他紅著眼眶看著她，思思有些不忍，伸手抱住了他。
「只要你不讓我走，我就不走。」
「真的？」他嗓音啞的厲害。
「嗯。」
周祁厭有一瞬間的欣喜，又垂下眸，「那你去哪了？你…嫁人了嗎？」
「我…」
這時，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
玉錦看著兩人相擁在一起，眼淚瞬間湧出來，他臉上的喜悅跟她在一起從未有過，最要命的是，這個女子，和他書房畫像中的女子，一模一樣。
「阿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