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短兵對短兵

第八十章 短兵對短兵

前有司馬玉戡崩山鐵拳,後有銀蛇葉子鏢追風而至,張龍當機立斷,寧願中上一鏢也不想吃司馬玉戡那當胸一拳,繼而邊撤邊抬臂,緊繃上臂擋住了那枚差點從側臉插進自己口腔的葉子鏢。

司馬玉戡餘光看到許為快步趕來,回身又一拳朝張虎打去,後者知道司馬玉戡拳頭的厲害卻更相信自己的體魄,斜著身子以左肩迎上司馬玉戡那一拳,右手鐵尺同時朝著司馬玉戡正臉上打去。

張龍想趕回去馳援自己弟弟,但剛還在遠處的許為此刻已經來到了眼前,手裡拎著剛剛從矮個白衣中年人手中奪來的那把匕首。

甲板變得更空曠了,周圍偶有三五成群的幾個不願意再拚命的鏢師縮在角落裡看戲,儘管剛開始來高振這所水上鏢局的時候這些鏢師都摩拳擦掌想著干一番事業,不過現在他們的唯一所求就只有安全靠岸下船此一事了。

「也不能回回都以多欺少吧。」許為晃著匕首對張龍道:「缺了弟弟就打不了架了?」

張龍看著總是用一張柔和的臉說著陰陽怪氣言語的許為,磨了磨嘴裡的牙道:「我打小習鐵尺就是因為不愛殺人,不過許公子你是個例外,留心了。」

張龍的聲音似乎還停留在原地但人影已經來到了許為側面,手中鐵尺正握,直朝許為頭頂打去。

手握匕首的許為敏捷尤甚剛才,一步便躲開了將將劃過臉面鼻尖的鐵尺。

張龍左手手腕一抖,抓著鐵尺追身朝許為側面的肋下軟檔刺去,許為匕首一點便將其隔開,隨後又一個撤步躲開了朝他右側腦門上敲來的那柄鐵尺。

張龍兩招未能得手,右手手腕一抖反握鐵尺朝這許為大腿刺去,許為反應也快,一匕首刺下架住鐵尺側棱,卡住張龍陰損的一擊,抬肘一架擋住張龍刺向自己胸口要穴的左手鐵尺。

同時擋下張龍左右手的許為拔出差點被張龍以巧勁粘住的匕首,在張龍胸前畫出一道銀線。

銀線雖未傷得張龍,卻也迫得他匆忙後退,許為趁勢左手作錘式架擋,右手匕首閃電般朝著張龍連刺而去,腳下小碎步不斷,看似使匕首實則如作連弩式的擊拳一般,力求使匕首尖端在月下亮起的一個個銀點變成張龍身上的一個個血窟窿。

許為的細劍或許還跟不上張龍兩柄鐵尺的變化和速度,但匕首卻完全不在其下,兩人來回進步試探換招,時而如站在一根獨木橋上你來我往前進後退;時而就像在畫圈,互相朝著各自側面盤桓,正巧穿著一黑一白兩件武服的二人仿似對練著陰陽大圓。

遠遠望去,許為和張龍二人的動作步伐或許又慢又微小,可只要一旦離近就能知道此二人來回二十餘招幾乎是越打越快,每一刻都有三五殺機從二人的各處命門肆虐而過。

張龍手腕一變倒提兩柄鐵尺,如地龍般向前俯身奔襲,左右揮舞著朝許為身下打來,似打算一招打得許為雙腿不能動彈。

許為知道騰空和後撤都會給到張龍機會,連忙朝著側面閃躲而去,張龍忽然又高高躍起,恍如一條白色的騰空天龍,正手抓著鐵尺從向許為雙目刺去。

張龍那雙尺去的疾如青電,許為左手推著右手將匕首迅速揮向自己眉頭,勉強將張龍的兩柄鐵尺給架開,但勢頭迅猛的鐵尺尖,還是在許為額頭上留下了兩道血痕。

後退一步的許為知道張龍手裡頭招式和變化太多,不能任由其攻來,搶先一步虛刺出匕首。

張龍見勢要躲閃,但又見許為一個扭身要抬腿踢自己,立馬緊抓鐵尺要等著許為那兇狠的一腳,

豈料許為那回身一腳看似迅猛要踢張龍胸口,忽得又變蹬踏,借足底勁力瞬間刺出匕首直向張龍心口,後者躲閃不及只能後退。

許為已經知道張龍在後退一步后便會立馬殺回以搶佔先機,於是同樣做好準備。

在張龍右手鐵尺冷不丁朝許為刺來的瞬間,許為猛然以匕首將其卡住,另一手扛開張龍左手刺向自己太陽穴的一擊,一把揪住其衣服將其提起,隨後又重重摔在地上。

被砸在地上的張龍,倒提鐵尺去刺許為的手腕,逼得許為不得不縮回手臂。

張龍倒握鐵尺往地上一戳便要拉開距離再圖進攻,許為手持匕首已然追至,雙方再次短兵相接,在這種情形下即便腿上功夫再好也沒有辦法踢出一腳,但儘管張龍雙手出招速度快變化多,調整好御衛術呼吸的許為總能在間不容髮的距離下將對手的鐵尺敲打刺擊避得乾淨。

兩人都是以敏捷取勝的高手,在電光火石的無數次換招間,許為一個側身詭異得避開了張龍的連環三擊,乾淨利落將匕首刺進了張龍腹中。

張龍望著自己左手的敲擊落空,右手的突刺擦著許為格擋著的手臂而去,突然感受到了腹部的一陣冰涼。

嘴角流下鮮血的張龍捂著肚子後退嘴裡暗叫了一聲該死,他明白,自己這個神都鏢行第一在自己最為擅長的短兵交鋒中,敗給了眼前的許為,無論自己變化再怎麼多,終究還是沒能追上閃避如鬼魅的許為。

而再看另一邊,張虎已經被撿起鐵鞭的司馬玉戡以破千軍之力打斷了雙臂。

張龍見自己弟弟嗷叫著在地上打滾,看到雙目無神的許為已經打算毫不留情地取下自己性命,皺著眉頭甩開手中的鐵尺舉手投降道:「許公子且慢…我已知你厲害,可否放我和我弟弟一條生路,我張龍發誓,只要公子你能留我們一命,日後在神都我們兩兄弟絕不再與你許為和陸家為敵。」

「可知高振將經書藏著哪裡?」司馬玉戡揮起鐵鞭對著張龍道。

張龍腹部流血不止,他面色蒼白地說:「高老闆時刻將那經書隨身攜帶,如若不在他身上那就只有可能在他的床頭。」

「等我們離開后,讓你的人將這艘船開走,神都城裡的好人也不少,別再跟著高振了。你們兄弟兩人珠聯璧合的厲害我已領教過,但若只有你一人,光明正大的走鏢迎敵未必適合你這一身詭詐本領…換條路吧。」許為面對投降的張龍也沒有任何譏諷之意,只是實話實說道。

其實今次舍了細劍用匕首也是許為專門為張龍準備的路數,自從萬金質庫一戰後,許為便知道要贏張龍只有近身,因為長兵器很容易就被其以巧勁粘住奪取,反是短兵可以勉強避開此類窘困。

而至於另一原因,就是許為很自信地知道,在短兵相交中,許為可能招式變化不如張龍多,但論出招速度和搏鬥技法依然是他許為穩佔上風。

選擇最為適合的武器與戰術,這才是掌握御衛術千百種武器技法的本質,今次換了任何其他武器,許為恐怕都沒有必勝的把握能夠贏下張龍。

見許為停手,司馬玉戡也沒有咄咄逼人,他雖也是戰場殺神,但對於離開戰場已久的張龍來說,今夜他已經殺死了太多的人了。

張龍受傷不輕,即便有船醫能勉強治療,還是支撐不住昏迷了過去,

不過在最後昏迷前,張龍將一切事情都囑託給了他所信任的鏢師和船工,他本來也就是平時這座水上鏢局的統管人之一,故而說話很管用,他說讓許為他們通過便再也沒人去攔,他說讓第三艘船和第四艘船分離並使回港口,便真的有船工去放下鐵鏈準備調頭把船開回港口。

而許為則跟司馬玉戡匆匆踏上了僅存的第四條船,二人本以為船上會有一場大戰正在進行,畢竟船上應該還有數名身穿玄甲的面具人,以及陸敏等人說的那個拿石錘的面具人。

不曾想等許為和司馬玉戡二人到得最後一艘船上的時候,居然一點響聲都沒有聽到,直到二人走到第四艘船的甲板上時,才忽然聽到高振戲謔的聲音響起,「喲,又來了兩個。」

天空中已經漸漸有了些光亮,甲板上非但不是空無一人,反是已經倒下了許多人,全是許為這一頭的人。

地上有剛剛還生龍活虎的金蛇衛,有之前消失了蹤跡不見十多名隱山衛,有被陸敏威逼利誘騙來的鏢師,還有陸敏、阿墨和老帥朱大用。

月色下有一襲穿紫色衣服的精瘦身影迎著湖風而立,束起的頭髮和衣帶飄飄然如仙絲纏縷,他的手中拿著一桿長方棱的石錘,不長不短,沒有馬戰中常用的雙手長錘那麼長,也沒有單手短錘那麼短,好像是一桿恰恰好能夠適應各種場合的鎚子。

在長方棱石錘和錘桿的連結處,有一塊在月下透著光的黑色玉石,那玉石被雕刻出了栩栩如生的四隻腳以及正微微揚起的頭顱,看起來像一隻千年的老龜。

長方形的四棱石塊就鑲嵌在黑色玉石的老龜背上,看大小倒還不如那些朝野中那些力士們用的或燈籠,或梅花的單手大鎚。

使長方形四棱錘的男子這次沒有戴面具,不過如今這幅屍橫遍地的場景下他似乎也確實沒有了戴面具的必要,他回過頭看向許為和司馬玉戡,月色籠罩著男子的臉,那是一張春風得意的臉,丹鳳眼尾長至雲鬢,利劍眉小隆鼻,面如冠玉,一張臉似將他得天獨厚的資質和機遇不斷的人生閱歷都寫在了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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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隋長生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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