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上山又右衛門

株式會社TV北海道是TXN（東京電視網）的加盟電視台。

最早，TV北海道的放映區域，只包含北海道14個振興局中的9個綜合振興局，還有部分札幌都市圈範圍。

札幌是北海道的行政中心以及最大城市。

以札幌為中心，北海道形成了RB三大都市圈以外著名的札幌都市圈。

去年，TV北海道電視台和札幌市電視台合併之後，TV北海道頻道實現區域完全覆蓋，範圍包括北海道下轄以下14振興局、64郡、35市、129町、15村……

…………

TV北海道正在播放一個新聞發布會。

「工人要為城市想，我不下崗誰下崗。」

這是新聞發布會的背景橫幅。

「紅豆泥斯米馬賽！」夕張新炭礦業株式會社，社長吉田卓達，深深的鞠躬道歉。

電視裡面滾動的字幕，這是北海道煤礦工人自治體，針對夕張新炭礦業最新的企業改革方案，發起了大規模抗議活動。

煤礦業代表和記者們紛紛追問。

「三年前通過發行企業債採購的礦場設備，折價賤賣，出售價格下降75%。對此您有什麼解釋？」

「失業礦工的補償金，要延遲六個月發放。曾經三年薪資翻倍的承諾！你對得起工人們嗎？」

「請問，5億日元的企業債，夕張新炭礦業株式會社，是否有能力償還？」

…………

「紅豆……泥斯米馬賽！」

「紅豆……泥斯米馬賽！」

「紅豆……泥斯米馬賽！」

電視機畫面裡面，社長吉田卓達，不斷用標準的鞠躬，面對記者和礦業代表們的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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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傢伙臉皮真厚啊。」

岐夫太郎看到吉田卓達社長，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恨得牙痒痒。他恨不得現在就把這貨從電視機里拽出來，用鐮刃割下這頭豬的腦袋。

「足恭偽態，禮之賊也。」

信長鳩倒了一杯麥茶，慢悠悠的說道。

重生之後的見聞，讓信長鳩真切感受到RB國的「躬匠文化」。信長鳩深深體會到，什麼叫做形式主義是偽裝者最好的通行證。

…………

美國的人類學家本尼科迪特在《菊與刀》曾提到恥辱感是RB人的原動力。

道歉時的鞠躬，大概是這種恥辱感的反向利用：

當犯了錯的對方向你如此卑下地表示敬意，再「苛求」對方承擔責任，大概會顯得過於不近人情吧。

所以，RB人是可以做到，一邊拿刀砍你，一邊誠摯的向你道歉的。

…………………………

傍晚，煤礦工人們陸陸續續來到陽泉酒家用餐。

灶門五郎，點了一打札幌啤酒，沙丁魚、榨菜片、鮭魚片、明太子一共四碟小菜。

他在招待一位風塵僕僕的重要客人。

北海道炭礦自治體聯合總長，前任北炭清水澤煤礦技術總工，上山又右衛門。

…………

信長鳩對於上山又右衛門，實在孤兒院發生火災的那次。

凌晨，夕張市長沼町福利院西側一棟宿舍樓發生大火，濃煙迅速吞沒了整棟樓房。

當時，擔當北炭清水澤煤礦技術總工的上山又右衛門，晚上跟部下們聚會結束，帶著幾分醉意的路過。

他發現火情后，義無反顧地三次沖入火場救人，20多位孤兒院兒童，無一傷亡。

第三次從火場出來時，上山又右衛門已快被燒成了「炭人」，渾身都是黑的。

他抱著最後兩個孩子，從火場衝出到臨近的路口，大約五六十米的距離，一路上都留下了他血染的腳印。

這是一位真正的長沼町の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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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在北海道炭礦鉄道株式會社，擔任技術總工的上山又右衛門，背叛了高層陣營。

「背叛階級的個人」

信長鳩不是第一次看到。

背刺，是一種常見的，諂媚上位，拾級而上的手段。

但這種從上往下的背叛方式。

信長鳩，兩世為人，這是第一次在身邊遇到。

…………

上山又右衛門主動辭職，拒絕了北海道炭礦鉄道株式會社社長的挽留。

前往東京調查，夕張新炭礦業的債券發行、事故調查報告、設備採購等系列問題……

RB行業之間的協會，是有著很強的聯盟關係。

例如：北海道炭礦鉄道株式會社的常務，就是夕張新炭礦業的退休社長。北海道炭礦鉄道株式會社的歷代技術總工退休，又都會到夕張新炭礦業擔任高級顧問。

整個北海道的三十六家大大小小的煤礦企業，通過這種錯綜複雜的利益交換，高層互聘的方式，組成一個龐大的北海道煤炭產業聯盟。

…………………………

對於夕張新炭礦業，一屁股的爛賬和安全事故。

北海道煤炭平行業的高層，達成的共識就是：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上山又右衛門先生的行動，等於是跳出來說：「過去的如果讓它過去了，未來只會越來越糟。」

這是一種對於北海道煤炭產業高層們的宣戰和背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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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勇敢、無畏、高尚的行為。

使得上山又右衛門在煤炭工人們群體之間，獲得巨大的聲望。

1979年1月，北海道炭礦工人聯合大會宣布：

上山又右衛門，委任為北海道炭礦自治體聯合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