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貓貓能有什麼壞心眼

一年級的時候，她們趁著摸魚時間去過好幾次不同的遊樂園，但和五條悟單獨遊園，卻是第一次。

三個人打打鬧鬧的時候，初鹿野從沒覺得這麼尷尬過。

「熱死了，別貼上來啊。」初鹿野再一次把他搭在肩膀上的手臂拿下來，無語地吐槽著，「而且真的很重。」

依稀還記得那次悟自己作死傷了腿，等硝子回學校之前直接把她當人形拐杖的時候，五條悟說她這個身高用起來剛好順手，當個拐杖再合適不過，可把她氣的半死。

平時搭著也順手，每次走路沒個正形都要往她身上壓。初鹿野真的懷疑就是他給自己壓矮了。

如果不是他，她起碼能長高個五厘米吧。

「以前不也這樣嘛，」五條悟咕噥著，「小氣，怎麼睡過之後反而都不給抱了。」

曾經確實是這樣沒錯，五條悟沒什麼距離感，她也不把兩個男同學當人看，以至於早已超出社交距離也沒有一個人覺得奇怪，但現在不一樣，在發生那種意外之後，怎麼可能還若無其事啊。

不過，看他這樣子，好像真的和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原來怎麼黏人現在就怎麼黏人——不，更黏人了。

「社交距離。」初鹿野推了推他，試圖擺出最嚴肅的表情，「不要動我的冰淇淋。」

然而試圖給沒有距離感的大貓貓科普社交距離是沒有意義的，你怎麼可能跟一隻缺德貓講道理呢？

「可是你的看起來更好吃誒。蔓越莓堅果味，感覺就比我的有趣。」五條悟看看自己平平無奇的香草奧利奧冰淇淋，又看看她的，很失望地癟癟嘴，然後湊到她身邊，像幼稚園兒童似不懈糾纏著，「讓人家嘗一口嘛，就一口~」

初鹿野聞言趕緊低頭，張大嘴暴風吸入，把冰淇淋最靈魂的尖端部分含進嘴裡，儘力咬了一大口，生怕他不講武德直接上嘴。

「唔」好冰

一下子吃進太多，她鼓鼓的腮幫子都冰到發麻，牙齦牙根刺激得直發疼，大腦皮層都像被冰刀刮過似的酸爽。求生欲使她張開嘴，努力吸進熱空氣緩解極寒，艱難地把甜膩的奶油咽下去時，嘴唇上都是甜甜的糖分。

男生背著光，替她擋住夏日的烈陽，初鹿野舔著嘴唇上的冰淇淋漬，小口吸著氣，仰頭連忙說：「你可以再去買一個。」

或許是背光的原因，初鹿野覺得他墨鏡下半露的藍眼睛特別幽暗，深沉的夜空中，有著能將所有光亮吸入的可怕漩渦。

「可我感覺你更好吃。」

疑心是自己沒聽清，或者說是聽錯了，他說的應該是「我覺得你的冰淇淋更好吃」這樣，初鹿野迷惑地望著他。他俯身湊過來，深重的陰影更濃得落在她的視線中，高大的少年能夠將她整個籠罩在陰影之下。

壓迫感。

越發覺得他神經兮兮陰晴不定，初鹿野稍稍往後退了半步，但面前的男生突然笑了一下，陽光燦爛春光明媚的，和之前渾身壓抑的模樣截然相反，他伸出手，攥住她的下巴，語氣輕快地說：「還是小孩子嗎？髒的像小花貓哦。」

「真是的，我又不跟你搶，只是想嘗嘗味道。」

粗糙的，男性燥熱的指腹不算溫柔地擦過她柔軟冰涼的唇，拭去上面沾染的晶亮水膜。五條悟舔了舔唇，夏日的炎熱似乎讓他更加的渴望這份冰涼和甜美。

仍然記得她的嘴唇有多麼柔軟，貼上去就好像無法分離，此時被甜蜜的冰淇淋所浸潤，想必不管是柔嫩的嘴唇還是軟滑的舌頭，都會更加甘美。

他很餓。

胃部的飢餓在以另一種方式燃燒。

「別以為我不知道，給你嘗嘗味肯定就沒了。」初鹿野拍開他的手，微微側過身，咬了口融化邊緣的脆皮。

到五條悟嘴裡的東西，他還能給你剩下？上次也是說嘗嘗味吧，結果把她滿滿的黑糖奶茶一口炫了大半杯，氣的她在車裡拉著夏油傑給他當場正義制裁。

「嘁，」五條悟推了推墨鏡，不以為意，「我哪有那麼幼稚。」比起吃冰淇淋，他現在更想嘗嘗她

但是吃不到。

他低頭看著正在融化的香草冰淇淋，有些懨懨地舉到嘴邊咬了一口。

就是沒她的好吃嘛。

「好朋友之間分享一下冰淇淋又怎麼了，真小氣。」五條悟到底是受不了委屈，沒幾分鐘又開始逼逼賴賴，心裡依舊念著沒吃到的，她的冰淇淋。

別人手裡的東西看起來就是更好吃是吧？初鹿野一口將最後一點脆皮塞進嘴裡，絲毫念想都不給他留。

她把背包放到寄存物品處，跟著前面的人上了過山車排隊等候處。「你是故意針對我吧，傑吃什麼你都不跟他搶。」

「我們口味又不一樣，那傢伙連喝咖啡都不加糖的。什麼樣的人才會喝咖啡不加糖，簡直太可怕了。」五條悟表情誇張地描述著，拍了拍胸口，像是心有餘悸。

在這點上初鹿野也很佩服他，絕對是狠人才做得出這樣的事情。她稍微贊同了五條悟一下，然後突發奇想，「跟你當好朋友的話會被搶吃的，那我們還是做普通朋友吧。」

「可以啊，」五條悟忽然對她一笑，嘴角惡劣的上揚，「但是我的朋友可不是那麼好當的哦。」

從「好朋友」變成「普通朋友」，這樣的降級還能有什麼難的？

五條悟清了清嗓子，故作正經，「當我的朋友，要絕對相信我，一切要聽我的，要喜歡我喜歡的，討厭我所討厭的，不可以跟我頂嘴也不可以不上貢零食，我無聊的時候要陪我，我發消息一定要秒回，我生氣的時候自覺不要打擾我，不高興的時候主動過來逗我開心，最重要的一點是——不可以跟別的男人曖昧不清，像是大半夜一起打遊戲這種絕對不被允許。」

初鹿野：

初鹿野：「我現在突然不知道怎麼吐槽是在招小弟嗎？」

五條悟彎著眼笑嘻嘻地搖頭晃腦，「怎麼樣，能做到嗎？」

「才能有限，您另請高明吧。」初鹿野已經開始裝作不認識他了，往旁邊走了走，下一秒又被拉回。

五條悟笑容甜蜜，乖巧地眨眨眼，「覺得難的話，稍微簡單一點的關係也可以啦。」

初鹿野：？

「唯一的摯友已經被傑佔了，但是我可愛的女朋友的位置還暫時空缺著，看在我們關係這麼好的份上，讓你順便頂上也可以哦。」

少年的語氣黏糊糊的，眼神黏糊糊的，笑容也黏糊糊的，而初鹿野胃裡麻麻的。

她已經不是很想坐過山車了，怕直接吐出來。「那個，我不打擾了，我先走了——唔——」

「哎呀你這隻皮卡丘怎麼油鹽不進啊，好嘛好嘛，那就再簡單一點。」五條悟仗著手長把她一把撈回來，讓她乖乖地站在那，笑著眨眨眼，燦爛無比地說，「你叫我『哥哥』也可以。」

他笑眯眯看著她，笑得十分親切。

如果不是說著陰間話，他此時耀眼到四處發光的笑容被拍下來印在宣傳圖冊上一定能製造出一個旅遊爆點。

「想的很好，下次別想了。」初鹿野粲然一笑，擺著張甜美的小臉，一巴掌糊上他的胸膛把他推開點，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登上過山車。

五條悟在心裡又說了句這隻皮卡丘不知好歹，摘下墨鏡掛在領口，邁腿坐到她旁邊的位置上，大長腿依然有些無處安放，不過可以勉強接受。

「皮卡丘，過來點過來點，」五條悟在手機上按了幾個字發送，然後切到相機，在安全裝置上鎖之前，先摟過她的脖子，腦袋貼著她的腦袋，語氣歡快地催促著，「笑一個。」

不管先前心情如何，面對相機永遠露出微笑，是一個有形象包袱的美少女的自覺。甜美陽光的笑容定格在相機里，初鹿野這才發現他這是要把照片傳給誰。

五條悟笑嘻嘻地把他們親密貼在一起的照片傳給夏油傑，並且附上一句話：和皮卡丘坐過山車~不過肯定沒有你坐虹龍刺激（貓貓壞笑jpg）

之前還對他請求買甜品特產的消息已讀不回的夏油傑秒回了三個問號。

嗨呀，五條貓貓能有什麼壞心眼呢，只不過是讓暑假拔除咒靈沒有妹子可以抱的夏油傑看到他們私下玩的有多開心而已。

過山車不管玩多少次都還是覺得很刺激，當然那兩個平時就能飛或者滯空的凡爾賽傢伙是無法理解的。

「想更刺激一點嗎？」五條悟興奮地提議道，「我可以帶你到更高的地方哦。」

把她弄上高空然後直接鬆手，嚇她幾秒鐘再重新接住她是吧？想到那次被惡作劇的經驗，初鹿野默默離他遠了一點，眼神鄙夷，「以為能再坑我一次嗎？做夢。」

「我才沒有這麼惡劣呢，」五條悟對自己做過的事情絕口不提，理直氣壯地繼續說，「想幫你克服一下恐高而已。」

「我不恐高。」初鹿野白了他一眼。恐高這種事情是相對的，她自己也能電磁懸浮，幾十米高度還不虛，但要是像五條悟那樣把她抓到幾百米高空，那換做誰都要恐高好嗎。

她理了理兩側刻意剪短的幾綹劉海，拿上自己的背包，東張西望尋找著下一個好玩的項目。

「別不好意思嘛，有困難我可以幫你克服的，誰讓我是善良又熱心的五條悟呢。」少年自信一笑，瀟洒利落地單手戴上墨鏡，然後抓著她的后領直接往東南方向走，「甜甜的jk當然是要去旋轉木馬啦。」

「我要去碰碰車！」

「等下再去等下再去~」

五條悟倒不是對旋轉木馬這種小孩兒項目有興趣，他只是想拍照給傑看看他們正在幹什麼。

畢竟是摯友嘛，大夏天的讓他酸一酸不是很正常嗎？

此時正在與虹龍相伴的夏油傑再度受到了來自五條悟的簡訊。

「悟：小耗子非要坐旋轉木馬，幼稚死了（圖片jpg）（圖片jpg）」

不用說都知道是誰的修長手指，鏡頭裡掐在了女孩子那團白嫩嫩的臉蛋處，捏著她的臉讓她看鏡頭，頗有種被迫營業，可憐又可愛的感覺。

諸如此類的還有很多。

夏油傑知道悟是故意的。總給他堅持不懈彙報著日常讓他檸檬的白毛dk在屏幕後面那張狡詐得意的壞笑他都能預見的到。

這傢伙真的是爛人，真的。前腳跟他說家裡老橘子好麻煩凈給他找事，後腳就直接跑路找可愛的女孩子玩去了。

雖然知道這不可能，但夏油傑還是希望他家裡人趕緊管一管這傢伙。

再這麼偷跑下去他要裂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