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初戰

「呼——，呼——」厚重的喘息聲與急促的腳步聲在林中傳盪，一位年約十四的少年赤紅著雙眼，奮力揮開林間茂盛的雜草與藤曼，頭也不回的向前奔跑著，彷彿身後有著噬人的洪水猛獸一般，而覆蓋了整個背部的恐怖傷痕無言的述說著他的悲慘遭遇，被烈焰舔舐過的肌肉仍舊不斷地刺激著他緊繃的神經，汗水浸入傷口的劇痛讓他幾欲發狂。

少年不知奔跑了多久，從厚重的喘息與遍布面龐的汗水可以看出，他的身體已然到達了極限，而連綿不斷的痛楚與恐懼讓他的精神近乎崩潰。因此，當看到一個火紅色法陣在自己的前方顯現時，他第一時間的反應竟不是恐懼，反而是由衷的釋然：「終於......」

不等他最後的話語說完，熾熱的火舌已然噴涌而出，淹沒了他的身形。

在少年的身影消散在白光中后沒多久，一位俏麗少女從少年的來路悠然走出，赫然正是仍未能與徐靖匯合的許筠莛。

看著地面上烈焰焚燒過的痕迹，許筠莛滿意的點頭到：「不錯不錯，十四個了，我不信那獃子的積分會比我我高！哼哼~」

正當許筠莛思索著自己和徐靖的分數時，一聲響徹山林的猿吼自遠方傳來，引得許筠莛神色微動，運起風行術，三兩下躍至樹冠，向著吼聲傳來之處看去。

許筠莛凝神細看，只見遠方一處的樹木一陣東倒西歪，紛紛折斷，頓時來了興趣，靈力運轉間，急速向聲響傳來之處趕去。

一路疾馳的許筠莛很快便來到了目的地，當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值大戰的一猿二人。看著那個與巨猿纏鬥的持劍男子，許筠莛微微一愣，雙眼一轉，便默默隱去了身形，並未顯露蹤跡。

直到二人將那巨猿放倒，旁觀多時的許筠莛這才淺笑著走出叢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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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舊是那未知的房間內，眾人看著一方警惕、一方淡然的對峙著的三人，不由得紛紛提起了興緻。

「沒想到啊，他們居然這麼快就撞到了一起。」一位女子感慨道：「看來，我們期待已久的對決，會在這試煉的第一天就出結果了呢。」

「這許筠莛，沒有趁著李霄然和衛思珂二人與林猿大戰時暗中出手，但也稱得上是磊落。」另一位男子緊接著說到，「但即便如此，李、衛二人的與林猿的這場大戰也已經讓她獲得了足夠多的信息。李霄然原本就處於劣勢，為了不失先機，甚至在這次試煉中刻意隱藏自己的身份，沒想到就這樣暴露了。他與許筠莛的這場對決，難了啊。」

「哦？那我可就有不同的意見了。」卻是有人立刻出言反駁道：「那許筠莛雖然佔了先機，卻終究只有一人。李霄然原本就處於劣勢，又與林猿一番大戰，損耗不小，而衛思珂此時又正好在他身旁，以李霄然那般靈活變通的性子，應當是不會再強求自己獨自應對許筠莛了。如此一來，以二敵一之下，勝負未可知也。」

「這......似乎也有道理。」先前那人略一沉吟，突然想到：「這般說來，我們這次的女主角都已經入場了，男主角人呢？」

眾人聞言，紛紛轉頭看向顯示著徐靖身影的光屏。只見徐靖此時仍舊自在的泡在河中，一臉的舒暢，直看得房間內的眾人以手扶額，將注意力重新轉回到另外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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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誰？」看著淺笑著從林間走出的俏麗少女，衛思珂瞳孔猛縮，一邊出聲喝問，一邊將在於巨猿纏鬥過程中損耗不小的李霄然擋在身後。

「唔......關於我是誰這個問題，他恐怕已經猜出來了吧？」許筠莛微笑著，眼神越過衛思珂的身軀，直接看向衛思珂身後緊皺著眉頭的李霄然。

面對著許筠莛的逼視，李霄然深吸一口氣，沉聲道：「你是，許筠莛？」

雖然用著疑問的語氣，話語中卻透著一股堅信。

「答對了！」許筠莛燦然一笑，卻是轉過眼神，向著衛思珂道：「那麼，這位小姐，你又是什麼人呢？」

衛思珂一愣，卻是回頭看向了李霄然，見李霄然點頭后，才大聲回道：「我叫衛思珂！」

許筠莛見此情景，不由得微微挑眉。

「許小姐，不知你找我們二人，所謂何事？」李霄然卻是不想再與許筠莛多說，直截了當的問到。

「唔......你覺得，我找你們是為了什麼呢？」許筠莛淺笑著回問道，雙眼的視線卻是逐漸集中了起來。

「我猜也是。」李霄然預料之中的點了點頭，「那麼，既然許小姐已然現身，那麼，徐兄呢？為何還不現身？我想，以徐兄的身份，應當不會做出暗中偷襲那般小人之舉吧？」

「嘖......這真是......」許筠莛此時終於確信有在秘境中快速匯合的方法，但此時也無暇多想，只是微笑著回道：「不用擔心，我家徐靖自然不是那種人。他並未與我在一起。」

「是嗎？」李霄然雙眼微凝，沉聲道：「既然如此，那便只能說一聲，對不住了！」

話音未落，李霄然悍然拔劍而起，向著許筠莛連斬三道水色劍氣，隨後提劍直奔許筠莛而去。

早已全神貫注的許筠莛立即反應了過來，三顆烈焰之眼自身前凝聚，隨後熾熱的靈力射線激射而出，與三道劍氣迎面碰撞在一起，在激起一陣靈力波動后雙雙湮滅。

許筠莛自然也不會只守不攻，只見二十四道法陣在李霄然的前進路線上悄然成型，當李霄然踏入諸多法陣之後，靈力絲線瞬間出現，許筠莛預判釋放的火獄穩穩將李霄然困住，隨後六道御火術飛速凝聚，欲將李霄然一擊必殺。

可李霄然既然值得顧瑤專門提醒，又豈是那麼好解決的？只見他手腕翻轉間，一層略顯陰暗的水色靈光自劍身上浮現，隨後，李霄然悍然持劍，向著火獄囚籠斬去。

在許筠莛微縮的瞳孔中，極少失利的火獄竟然如同蠶絲遭遇利刃一般，被泛著水色靈光的靈劍輕而易舉的斬開。隨後李霄然去勢不減，乘著身後御火術捲起的熱浪直奔許筠莛而來，瞬息之間，便來到許筠莛的身前，一劍當頭斬下。

面對如此危機，許筠莛卻是凜然不懼，嘴角反而泛起一抹輕笑，下一息，火紅色的紋路在許筠莛身前浮現，牢牢地接住了李霄然殺意凌然的一劍。

正當許筠莛不慌不忙的準備釋放下一個術法時，接下來發生的一幕卻令她瞳孔急劇收縮，也證明了李霄然被顧瑤專門提醒、被學院視為徐靖和許筠莛二人外的頭號種子的恐怖實力：

見自己攻勢受阻的李霄然眼神微凝，下一息，磅礴的靈力自靈劍上爆發，原本那略顯暗淡的水色靈光瞬間爆發，化作無數猙獰的巨大冰鋒，一往無前的斬擊在許筠莛的火靈盾之上。

在這般恐怖的爆發之下，許筠莛引以為傲的火靈盾竟顯得無比的脆弱，在冰鋒的穿刺斬擊下層層破碎！一層，兩層，三層......直到第七層，才最終止住了兇猛的勢頭。而此時，這許筠莛最後的一層火靈盾亦是裂紋遍布，瀕臨破碎，那冰鋒上的恐怖寒氣已然滲透進了火靈盾之中，驚得許筠莛寒毛乍起。

面對這出乎意料的變故，許筠莛大驚之下卻也並未失色，靈力運轉未停，緊接著，一道火浪以許筠莛為中心猛然擴散。

李霄然見此，連忙試圖閃避。可面對這許筠莛這從他突進時便開始預謀的術法，終究難以完全閃開，烈焰自他腰間舔舐而過，將一截衣物化作飛灰的同時，也讓李霄然發出一聲悶哼，神情不由得帶上了幾分痛楚。

另一邊，驚魂未定的許筠莛連忙從新施展出火靈盾，這才略微放下幾分心來。可惜的看了傷勢不甚嚴重的李霄然一眼，便皺著眉頭看向了自己周身那些被火浪給焚作焦炭的藤曼。

「哼！」許筠莛一副不出意外的神情，看著遠處的衛思珂冷哼一聲，下一息，火紅色的法陣在衛思珂頭頂浮現。

衛思珂見狀，驚呼一聲，緊接著，諸多粗壯的藤曼破土而出，糾纏之間化作一個密不透風的圓球，將衛思珂保護了起來。而御火術的火舌噴涌而出，灼燒在那蒼翠的藤曼之上，竟只能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未能傷到衛思珂分毫。

許筠莛見狀，不由得輕皺眉頭，正欲再攻，李霄然卻又再度攻來，迫使許筠莛迴轉注意。

如此以來，彷彿剛才的大戰又再度重演一般，李霄然與許筠莛近身激斗，衛思珂則在遠處伺機而動。但是，與一無所知的巨猿不同，已然知曉衛思珂手段的許筠莛警惕萬分，再加上屬性的剋制，儼然沒有給衛思珂絲毫的機會。

正當許筠莛以為自己能夠憑藉李霄然與巨猿先戰一場的狀態優勢取得勝利時，卻逐漸發覺了不對：那隨著冰鋒透進來的寒氣雖然已經消散，但自身的寒意卻越來越重，隨著時間的推移，不僅身體頗為難受，就連體內靈力的運轉都開始遲滯起來。

「該死！這李霄然的劍氣竟然還有這般作用，我還以為那巨猿的表現全是那衛思珂暗中下手的緣故。」許筠莛不禁懊惱的想到。

隨著寒意的愈發深入，許筠莛逐漸感覺不妙，萌生出幾分退意來。可李霄然此時可彷彿看穿了她的想法一般，攻勢愈發兇猛的纏了上來。

再度糾纏了一刻多鐘后，許筠莛已然感覺自己快要維持不住火靈盾了。

「該死的，我還沒和那獃子見著面呢，怎麼能就這麼退出！」許筠莛咬著牙關，眼底泛起狠意，竟不再試圖去攻擊李霄然，而是全力維持起了火靈盾。與此同時，一股龐大到可怕的靈力開始在衛思珂的腳底下匯聚。

「呀——！」衛思珂大驚，慌忙試圖逃離。可她似乎並沒有學過身法，只憑兩條腿搗騰，始終沒能逃離靈力匯聚的範圍。

「思珂！」李霄然瞳孔猛縮，滿懷怒意的暗罵一聲，靈力再度爆發，向著許筠莛斬出一道水色劍氣后，直奔衛思珂而去，數息之間便來到衛思珂面前，將其抱入懷中后，急忙試圖遠離靈力匯聚之處。可就在他剛剛轉身後，恐怖的靈力便爆發了，熾熱的烈焰瞬息間便追上了數丈開外的李霄然，灼熱的火舌無情的舔舐上他的背部。

李霄然痛哼一聲，咬緊牙關，將衛思珂死死護在懷中，頭也不回的向前撲去。

而另一邊，許筠莛處。

那道水色劍氣斬在火靈盾上，不出許筠莛所料的，再度爆發出恐怖的冰鋒。許筠莛緊咬著牙關，竭力維持著火靈盾的釋放，終於堪堪將其攔下，幾乎完全破碎的第七層火靈盾比之先前更加慘烈。凜冽的寒意再度滲入，令許筠莛身體和靈力的不適更加嚴重。

顧不得去看那邊李霄然和衛思珂二人的狀況，許筠莛強打起精神，御使著體力無比滯澀的靈力，勉強運起風行術，快速的離開了此地。

「霄然哥哥！霄然哥哥！」而那一邊，烈焰平息后，李霄然才終於放開了衛思珂。聽著衛思珂焦急的呼喊，李霄然張了張嘴，竟沒能說出話來，便昏死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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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知的房間內。

眾人看著昏死的李霄然、焦急呼喊的衛思珂，以及勉強支撐著遠離的許筠莛，不由得面面相覷，竟一時無言。半響后，才終於有人出聲道：

「我們似乎還是小看了李霄然啊，在衛思珂被針對、剋制，幾乎沒有發揮任何作用的情況下，他居然以一己之力和許筠莛拼了個兩敗俱傷。甚至說，要不是許筠莛抓住了李霄然過於在乎衛思珂這一點，恐怕這場戰鬥，大概率會以李霄然的勝利而告終啊。」

「確實如此。」有人贊同道，卻又語氣一轉，嘆道：「可若是如此來看，李霄然應當不是徐靖的對手了，畢竟他在佔據了屬性優勢的情況下，仍與許筠莛戰至如此慘烈。哪怕沒有衛思珂這個因素影響他，他在許筠莛以死換傷式的炎陽爆之下也討不到好處，大概率還是兩敗俱傷的結局。而許筠莛在這些年和徐靖的對練之中，可是六百七十九敗而無一勝啊，並且徐靖在大多數時候還是完勝。」

「且再看吧，這次試煉中，他們早晚會遇見，到時候自然就知曉了。」又有人出聲道，「況且，哪怕他敗給了徐靖，但能以中人之資走到這一步，難道真的可以說他失敗了嗎？我當年若是......唉。」

此話一處，房間內霎時間安靜了下來，一眾人等紛紛沉默，彷彿被喚起了什麼回憶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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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仍舊悠然的泡在河裡的徐靖忽然眉頭微皺，心中猛然升起一種不好的感覺。

「為何我會突然之間感覺到不爽呢？我的靈識好像還隱隱約約的提醒我往那邊去。」徐靖晃了晃頭，試圖平心靜氣，但煩躁的感覺始終在心頭縈繞不散，「罷了罷了，也休息了這麼久了，動身出發吧。還是得多拿一點積分，不然要是見到那小魔女時積分沒她高，又得看她好一陣得瑟。唔……就往那邊走吧。」

徐靖輕嘆了一聲，自言自語著從河中起身，取出空間戒指中乾淨的衣物換好后，邁開步子，悠哉游哉的向著靈識隱約指引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