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琴

比琴

八月十七清晨,天志一大早就起了床,忙不迭的洗漱完畢后,便早早的坐在客院小廳里等著。天璇幾人起床后,見到他這般模樣,心中都暗自發笑,大家都裝作沒看見,照常洗漱完畢準備出門。天志見到眾人若無其事樣子,頓時便覺得一陣尷尬,早上的那股興奮勁,一下都消失不見了,垂頭喪氣的跟着眾人,準備一起出去。文軒倒底沒有忍住,打趣他道:「喲,天志大師這就要出門了啊,你一大早就坐在那裏,還以為你有什麼好事要跟大家說呢」!她這麼一說,眾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天志嘿嘿一笑道:「沒事沒事,就是昨晚睡不着,起早了一點」。天璇咳嗽了一下道:「師弟,你昨天晚上練了一晚上的功吧,練的怎麼樣啦」?天志見師兄終於問了起來,連忙興奮的說道:「我給大家演示一下哈」!說罷便從屋裏端出一盆清水,站定后深呼了一口氣,然後哧溜一聲,一口氣就把一盆水給吸進了肚子裏,眼見他肚子就鼓了起來。天志又運了一口氣,張開嘴就往外吐水,那水便好似一條線一樣,從他嘴裏噴射出來,噴出足足有一丈遠,全都灑在了院牆上。天志把剛吸進去的水,全都噴了出來,肚子也跟着癟了下去,接着又打了個空嗝。眾人都靜靜的看着他表演,待他表演完之後,天璇不冷不淡的說了句:「不錯,加油練吧」,說完就出了院子。幾個女孩子也都跟着往外走,靜欣走過天志身邊時,冷不丁的說了句:「表演的不錯,下次可以去街上賣藝了」,說完便崩不住笑出聲來,靜宜和文軒也跟着笑了起來。天志見她們笑得花枝亂顫的,那股興奮勁又沒了,撇了撇嘴,翻著白眼哼了一聲,跟在她們後面到了飯廳。眾人吃過早飯,便商量去醉花樓赴約的事情,天璇原本想讓幾人帶上長劍,待聽到張長老也會去,便跟幾人說道:「有張長老在,那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你們也不用帶劍了,省得那東陸人說咱們沒風度」。靜宜問大家是走路去還是坐馬車去?大家都說走路吧,正好看看街景,商量好了之後,便都隨着靜宜出了王府,一路往東向醉花樓而去。

四人不消半個時辰,便找到了那醉花樓,這醉花樓高五層,在上京城中,算是極高的了。二樓掛着黑底金字的大牌匾,上書"醉花樓"三個大字,門口掛着一副對聯:抱東海以為觴,三楚雲山浮海里;釀長江而做醴,四方豪傑聚樓頭。看這門臉就知道,這家酒樓氣派不凡,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時候尚早,酒樓似乎還未開門,天志便提議先在周邊轉轉,看看四周的情況,幾個女孩子都說好。幾人便準備先圍着這醉花樓轉轉,還沒走出幾步,那酒樓的大門便打開了,裏面出來一個穿着頗為講究的中年人,走到幾人面前,對幾人拱手請教道:「幾位少俠可是紫極觀的」?靜宜應了下來,那人便說自己是這家酒樓的掌柜,請幾人進店,說是有人在樓上等著幾位,說完便在前面引路,幾人便跟着掌柜的進了店。眾人一路上樓,靜宜留神觀察了一下這個掌柜的,發現他不像身負武功的樣子,而且還是京城口音,心裏便放心了一些,接着又觀察起這家酒樓的環境來,發現這酒樓裝飾的古樸典雅,到處打掃的乾乾淨淨,隨處可見名人書法字畫,整個酒樓一派風雅之氣,看來這酒樓的老闆,確實頗費了一番心思。文軒和靜欣也在四處查看,見諾大的一個酒樓,卻沒見幾個人,便小聲的說道:「這酒樓里怎麼沒什麼人呢」?掌柜的聽到她們這麼問,便回過頭來告訴幾人道:「京城中人習慣晚睡晚起,所以本店是過了巳時三刻才開張,晚上丑時才打烊,此時還未開張,自然沒有客人」,幾人這才知道,原來是這麼回事。天志一邊走一邊看這樓的構造,發現一樓是大廳,二樓是隔間,三樓四樓像是雅間。到了最高的五層,卻又是一個大廳,透過這層的窗戶,小半個上京城的風景,頓時盡收眼底,隱隱還能看到遠處的山景,確實是一處登高望遠的好地方。掌柜的把幾人領上五樓,隨即便讓人送上茶點,安排妥當后便退了下去。

靜宜幾人還未坐定,便四處打量起來,這時從一竹簾后,傳出了一陣琵琶聲,幾人聞聲看去,原來竹簾后坐着有人,看人影是三名女子。靜宜清了一下嗓子,朗聲問道:「請問簾中人可是加奈小姐?我等應邀前來赴約,可否捲簾一見」?靜宜這番話說完,簾後傳出一聲輕笑,接着便見到簾內左邊那人起了身,動手捲起了竹簾,中間那人果然就是加奈,只見她席坐榻上,身穿一襲淡紫色的上裝,不似昨日那大紅花衣耀眼,卻又多了幾分嬌貴之氣。加奈身邊兩名女子,看相貌較她稍大,約摸二十七八歲的樣子,長的頗為標誌,眉目間顧盼生姿,不像普通侍女,穿着一藍一綠,倒是與中土女子無異。加奈放下手中的琵琶,直起身子向幾人鞠了一躬,璇即坐下,幾人也拱手還了她一個禮。這時右邊那名藍衣女子開口道:「幾位辛苦了,請先坐下喝杯清茶」。靜宜幾人見對方彬彬有禮的樣子,便都坐了下來,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天志便端起茶杯喝起了茶。這是幾人事先商量好的:來到對方的地盤上,如果滴水不沾,未免讓對方小瞧了,四人中天志內功最高,他負責嘗茶水,幾個女孩子相機行事。天志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贊了一聲「好茶」,其實他也不知道這茶是什麼品種,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只是學着他師父的樣子,隨口那麼一贊罷了。文軒見天志喝了茶,便也拿了一塊點心吃了起來,吃了幾口便「嗯」了一聲,示意點心不錯,靜欣聽到她這麼說,心中頓時饞涎欲滴,但是又怕對方在點心中下毒,一時也不敢亂動。藍衣女子又朗聲對幾人說道:「我家小姐約幾位前來,主要是喝茶聽曲賞風景,也為昨日之事表示歉意,幾位盡可以放寬心」。靜宜幾人聽她說話,雖口齒清晰,但仍帶有一絲東陸腔,知道此女子肯定是東陸人,看來到中土的時間不短。這時左邊那名綠衣侍女,已經點起了熏香,靜宜幾人生怕對方點的是迷煙,連忙運起龜息功屏住呼吸。加奈這時又捧起了琵琶,拿起了撥子,給眾人彈奏了起來。天志對音律知之甚少,只覺得她彈的十分悅耳,靜宜卻是頗通音律,知道她彈的是《平沙落雁》,而且彈的也確實很不錯。天志幾人雖不精通世故,但也都知道,平常招待客人,通常都是侍從彈曲以悅賓客,哪有主人親自彈曲給客人聽的?何況這加奈也不是缺錢的主,她又不是請不起歌伎,幾人相互看了一眼,心中都在疑惑加奈此舉是何用意。正在幾人屏氣凝神聽曲之際,樓梯上傳來有人上樓的聲音,還未見到來人,便先聽到一陣掌聲,接着便是一陣誇讚:「好好好,今日終於有幸,得見加奈小姐一展身手!加奈小姐的這手琵琶,簡直是出神入化,正所謂"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小生今日真乃三生有幸也」!說完便是一陣哈哈大笑。加奈見到來人,便停了下來,朝來人點了下頭,藍衣侍女連忙起身,招呼來人落坐,綠衣女子也忙着給來人沏茶,接着又奉上早點。靜宜幾人一聽來人說話,就知道是那玉面郎君茅紹澤,幾人都不願搭理他,大剌剌的坐在那裏,裝作沒看見他的樣子。茅紹澤也裝作沒看見幾人,自行落坐,接着便端起茶碗來,先是聞了一下,然後又看了一眼,再小抿了一口,這才開口贊道:「嗯,好茶,正宗的靜岡玉露,還是明前的,用的是玉泉山的水吧」。天志聽到他這麼一誇,當即撅了一下嘴,翻了一下白眼,心中暗自咒了一聲"切"!藍衣侍女聽到茅紹澤的這番話,嫣然一笑道:「茅先生果然是行家,一嘗便知曉此茶來歷」。茅紹澤仍是一身白袍,一塵不染的樣子,只聽他輕笑一聲道:「雅子小姐過獎了,小生以前有幸喝過此茶,這才能嘗得出來。依小生看來,在這上京城中,能識得此茶者,怕是寥寥無幾,能有幸喝到此茶者,更是三生有幸」。雅子小姐聽到他這麼說,笑盈盈道:「茅先生過獎了」!說罷便向靜宜幾人,做了個請喝茶的姿勢,靜宜幾人無奈,也只得端起茶碗來,裝作喝茶的樣子,小抿了一下。靜宜聞得此茶清香宜人,茶色清亮油綠帶黃,雖不識得此茶,但也知道此茶確是上品。茅紹澤又拿起桌上的點心,細嚼慢咽的吃了一塊,接着又贊道:「這孫春陽的蜜餞,果然是名不虛傳啊」!回頭見靜宜幾人沒動點心,便出言嬉笑着譏諷道:「你們怎麼不吃啊?這孫陽春的蜜餞,就算是皇宮大內,也是不常見的吧,你們是怕這點心有毒嗎」?天志聽到他這麼說,心中頓時一陣惱怒,便忍不住反唇相譏道:「這才剛吃了早飯多久啊,我們又不是餓死鬼投胎,茅少俠你要是餓的話,你就多吃一點哈」!茅紹澤被他幾句搶白,頓時略感尷尬,只得輕輕一笑掩飾過去,又拿出扇子輕搖了起來。雅子姑娘見氣氛有點尷尬,連忙打圓場道:「區區點心,不足掛齒,今日得見幾位少年俠士,才是三生有幸」。文軒見天志開口說了話,也沒有怎麼樣,便收了龜息功,開口說道:「別說是什麼孫陽春的蜜餞了,太後娘娘親手做的糕點,我們也嘗過,有什麼好稀罕的」!說罷便一臉得意的看着茅紹澤。靜宜和靜欣兩人聽到文軒吹起牛來,居然連太后都搬了出來,不由的暗暗發笑,見她跟天志二人開口說話后,都好像沒有什麼事,那茅紹澤剛來,也沒見有什麼反應,料想那熏香並無問題,便也收了龜息功,神態放鬆了下來。

茅紹澤此時雖不知幾人姓名,但已知靜宜身份,雖然懷疑文軒是在吹牛,但也不好發作,只得悻悻的說道:「太後娘娘親手做的糕點,自然是難得的,但是加奈小姐彈的琵琶曲,也是世間難得一聞,幾位不妨靜心欣賞吧」!加奈自幾人上樓以來,一直未開口說話,此時見茅紹澤一再誇讚,便微笑着說道:「謝謝誇獎,彈的不好,還請見諒」,說罷又拿起琵琶,重新彈了起來。這曲平沙落雁本是古曲,加奈彈奏起來,曲調悠揚流暢,平緩時讓人頓生秋高氣爽之意,起落間隱隱然有雁鳴之音,婉轉中如有雁回瞻顧之情,高亢處綽綽然有鴻鵠高飛之神。一曲劇終,幾人仍意猶未盡,茅紹澤起身走到窗邊,看着遠處的風景,手拿摺扇打着節拍,慷慨吟誦道:「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雅子隨即鼓掌贊道:「沒想到茅少俠也精通音律,這首登幽州台歌,配上這曲平沙落雁,真是相得益彰,茅少俠果然是人中豪傑」。天志聽完此曲,只知道好聽,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心裏本來就有點失落,見到這茅少澤,又是打拍子又是吟詩的,雅子還對他交口稱讚,心中更是不忿,便出言擠兌他道:「茅少俠,你既然通曉音律,不如也給大家奏上一曲,如何」?茅少澤聽到天志這麼說,知道他這是在擠兌自己,輕蔑的一笑道:「我乃山野之人,雖也粗通音律,本不欲在加奈小姐這等音律大家面前,行那班門弄斧之事,可既然你出言相請,那在下也只好獻一回丑了」。綠衣侍女聽到他這麼說,馬上給他拿來了一張古琴,靜宜見這琴呈暗紅色,琴身斑斑駁駁,瞧形制倒像是唐琴,知道此琴來頭不小。茅紹澤回身落坐,接過古琴先是把玩了一陣,然後將琴橫放在膝上,接着便問雅子道:「這可是唐琴九霄環佩」?雅子撫掌贊道:「茅先生好眼力,據說此琴乃武唐雷威所制,相傳曾為東坡先生所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茅紹微微一笑道:「武唐至今已有六七百年,這九霄環佩乃是唐琴中的精品,傳世稀少極為罕見,今日小生得見此神物,真乃三生有幸,不知加奈小姐,是從何處覓得此琴」?天志和文軒兩人,見他左一句三生有幸,右一句三生有幸的,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便想出言譏諷他一番,靜宜連忙用眼神示意他們兩人,讓他們不要多嘴,天志和文軒雖心中忿忿不平,也只得作罷。雅子見茅紹澤問起這琴的來歷,便嫣然一笑道:「我們也是從一藏家手中,偶然見到此琴,我家小姐向來喜歡收藏樂器,我們便將此琴收了過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今日正好請茅少俠幫忙鑒定一下」。茅紹澤謙虛的說道:「不敢當不敢當,待在下撫琴一曲,便知此琴如何」,說罷沉心靜氣下來,先調試了一下琴弦,接着便奏起琴來。天志幾人一聽,發現他彈的還是那曲平沙落雁,只是加奈用的是琵琶,他用的是琴,曲調雖相同,意境卻不一樣。加奈彈奏出來的平沙落雁,曲調中頗有一股鬥志昂揚之意,這茅紹澤彈奏出來的,卻是一番落寞的感覺,倒像是壯志難酬一樣。一曲奏罷,眾人一時皆不言語,雅子開口打破沉默道:「茅少俠好琴藝,這平沙落雁本是琴曲,我家小姐喜用琵琶,倒是落了下乘」。茅紹澤默然不語,靜宜見他不說話,知道琴動心聲,猜想是此曲勾起了他內心的心思,便想試探他一下,於是沉凝了一下,隨即低聲念道:「別館寒砧,孤城畫角,一派秋聲入寥廓。東歸燕從海上去,南來雁向沙頭落。楚颱風,庾樓月,宛如昨」。茅紹澤聽見靜宜念到這首詞,兩眼頓時放出光芒,猶如遇見了知音,兩道熾熱的目光看向靜宜,靜宜被他看的有點不好意思,臉上一紅便把頭轉向了一邊。雅子見茅紹澤有點失態,便趕緊說道:「王荊公的這首千秋歲引,上半闕與茅少俠所奏之曲,倒是頗有共鳴之處。只是茅少俠少年英豪,正是英雄得意之時,何故彈起琴來,卻又落寞如是」?茅紹澤將琴遞於綠衣侍女,又起身走向窗邊,手搖摺扇眼看窗外,神情落寞的吟誦道:「無奈被些名利縛,無奈被他情擔閣!可惜風流總閑卻!當初漫留華表語,而今誤我秦樓約。夢闌時,酒醒后,思量著」。他吟誦完這首千秋歲引后,立在窗邊極目遠眺,似乎心有所想。文軒聽到他把那曲平沙落雁,彈的是凄凄切切的,本就心有不滿,現在又見到他這副模樣,便忍不住吐槽道:「我說茅少俠,你一個大男人,怎麼老是這麼傷春悲秋的呢,羞不羞啊」!天志和靜欣聽到文軒這麼懟他,都是嘿嘿一笑。茅紹澤聽到后,回過神來眉間一展,回首對她拱手行禮道:「姑娘說的是,在下一時動情,擾了諸位的雅興,實在是唐突佳人」。文軒見他不但沒見怪,反而向自己道歉,一時沒了脾氣,只得哼了一聲,撅著嘴不說話了。

茅紹澤回身落坐,對着靜宜道:「看樣子姑娘也是深通音律了,不知姑娘可否彈奏一曲,以助雅興」?靜宜連忙自謙道:「我不過是聽了二位所奏之曲,有感而發而已,二位曲藝高超,乃是風雅之人,我們這些凡夫俗子,實在望塵莫及」。加奈這時突然開口道:「好與不好,彈一曲便知」,說完便似笑非笑的看着靜宜。幾人聽到她這麼說,都相互看了一眼,這時才終於知道,看來加奈今日是要與幾人比較才藝。靜宜眉頭一挑,凝神想了一下道:「既然加奈小姐出言相邀,我也不便再行推脫,便給大家獻上一曲,還請諸位洗耳恭聽」。綠衣侍女連忙把九霄環佩給靜宜奉上,靜宜也沉下心來,一邊調試琴弦,一邊思索:那加奈彈的是正音,已得此曲真味;茅紹澤彈的節奏偏慢,略顯清寡高冷,雖別有一番風味,但也未免有點落寞;我若是也按正音彈,勢必與加奈雷同,不說與她分個高下,只此一樣便失了趣味。當下思索已定,便即動手撫起琴來,眾人一聽,仍是一曲平沙落雁,卻又與加奈和茅紹澤所奏不盡相同,曲調明顯歡快許多。只聽那琴聲平緩處,多了一絲平淡恬靜,起落間多了一絲歡快愉悅,婉轉間多了一絲纏綿悱惻,高亢處多了一絲躊躇滿志。靜宜一曲奏罷,眾人掌聲四起,茅紹澤撫掌贊道:「沒想到此曲還能如此彈奏,真是讓人大開眼界」!天志本來也想誇一下的,可惜肚中文才實在有限,一時不知道如何開口,再聽到茅紹澤的這番話,心裏頓時酸溜溜的。雅子也鼓掌贊道:「姑娘如此演繹,正得此曲趣味,日後我家小姐,還要多向姑娘請教」。靜宜知道她說的是客氣話,連忙說道:「雅子小姐謬讚了,加奈小姐所奏,方為正音,我不過是取個巧罷了」。茅紹澤聽見靜宜這麼說,連忙自嘲道:「兩位姑娘所奏,有如明月清輝沁人心脾,在下一味傷春悲秋,倒是讓諸位見笑了,當自罰三杯」!雅子也隨聲附和道:「可惜此時無酒,茅少俠不如以茶代酒,如何」?茅紹澤哈哈一笑道:「好好好」,說罷端起茶碗,向眾人做了個請的姿勢,眾人也隨着他一起,舉杯飲茶。天志見這茅紹澤一派風流倜儻的樣子,心中不免有些相形見絀,心中酸味更甚,便咕咚一口,將一碗茶喝了個見底。靜欣和文軒兩人,此時已放下了防備,拿起點心盡情的吃了起來,靜宜瞄了一眼加奈,見她似乎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她接下來會幹什麼,仍然不敢放下戒備,心中凝神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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