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降長生(九)

第18章 降長生(九)

旋塵話音落下,眾人頓時議論紛紛。

有人率先開了口:「你這能說明什麼?就一張破布,我們憑什麼聽你的?」

大約是此刻人人都躲藏在面具之後,也無人再像平時那般見了真人便點頭哈腰,紛紛跟道:「是啊,誰不知道你們上善門同時軼有仇,你這不是明擺著要公報私仇嗎?」

「那時軼不是連你們弟子都殺了嗎?先說好了,我可打不過他,你們要報仇,便自己去報吧!」

「這四周的不都是男人么?哪兒來的美艷女子?編話也要編得像樣些吧!」

謝長亭:「……」

他朝說話者方向瞥了幾眼,發現時軼本人並不在其中。

其實他方才也有懷疑過自己放出的詭異火焰究竟從何而來,但他可以肯定,自己絕非玄鑒真人口中的「妖」。

否則自己又怎會不知?

有九成可能,這是旋塵的計謀,目的便是要眾人將矛頭對準自己,順便再將時軼從人群中揪出來。

旋塵為眾人矛頭所向,卻並不生氣。

他只是叫了一聲:「葉霜。」

似乎想將自己座下弟子喚到身邊來。

可好一會,卻無人應答。

旋塵一愣,又喚了一聲:「葉霜?」

依舊無人回應。

「識君、聞竹,你們也到我這裡來吧。」旋塵繼續道,「我答應了你們師父,此番試煉要護你們周全。時軼也混在這人群之中,當心他對你們暗下殺手,再說是境中妖魔所為。」

眾人都望著他。等他說完了這一長串,都四下看看,卻不見有人從中走出。

旋塵:「……」

「看來你師門裡的都非等閑之輩啊。」一個聲音忽然在謝長亭腦海中響起,卻是許久沒有開口的時軼,「我還以為他們私下裡也像表面上那麼和睦呢。」

旋塵叫了好幾聲,卻沒有一人肯從人群中出來,就連他座下弟子,也未曾動過一步。

他便被這麼不上不下地架住了。正尷尬時,卻有一陣笑聲傳來。

人群再次分作兩道,有一綠衣人昂首自其中走出,身旁還跟著另外灰衣的兩人,怎麼看怎麼不像上善門的弟子。

果然,此人一開口,便是:「真人,我瞧您是避世太久,此時再同人交往,有些不得其法了。」

旋塵:「你是誰?」

「明月山洪朗。」

又是一位自報家門的。

但洪朗修為剛至金丹,同旋塵的合體,堪稱是天差地別。眾人一時間不知他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勇氣,敢忤逆方才玄鑒真人殘魂所說,徑直報上自己姓名。

可下一刻,卻聽得洪朗道:「我此番報上姓名,便是要告訴諸位,若是有人想要趁亂尋我明月山仇的,最好早些放下這心思。雖說我修為一般,但我叔叔、明月山宗主,修為已至合體後期,眼看著就要邁入大乘了。我身旁這兩位是我的侍衛,還請各位看好了。若是我們三人有個三長兩短,我叔叔他絕不會輕饒你們。」

那兩人立刻附和著點頭:「公子說的是!」「離我們公子遠些!」

洪朗說完了,又轉向旋塵真人:「真人,我接下來要說的,便是你方才想錯了的一件事。」

他說著,將方才一直背在身後的手拿了出來,向眾人揚了揚。

上面赫然是一道貫穿的傷口!

「方才玄鑒真人的殘魂說過了,每個人身上都有能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這道傷,想必諸位都聽說了,是我前些日子不慎受傷,不偏不倚,正在這右手掌心處。憑藉此事,便能證明我是明月山洪朗本人。」

「至於我身旁這兩人,我方才已經問過話了,他們也的確是我的護衛。」

洪朗說完,眾人頓時恍然大悟。

——這白袍人自稱是旋塵,可眼下沒有任何東西能證明他的身份,也難怪他弟子不願出來。

旋塵自然也懂了。他道:「玄鑒真人殘魂所說之事,我暫且不知其為何物,而眼下,我身上也並無傷處。」

「既然如此——還請諸位讓開些。」

他說著,一把將腰間那柄同其他人一模一樣的長劍抽了出來。

眾人見狀,忙退開幾步。

旋塵筆直地持著劍,朝無人處一劃。

只見劍身還握在他手中,劍影卻已離開數尺之遠,風聲蕭蕭,遨遊於那一方天地之間,正是他的成名之技絕影劍。

洪朗第一個在一旁捧起場來:「好!看來今日這秘境中的機緣,非真人莫屬了!」

他頓了頓,又道:「另外,還有一事——我可為真人作證,真人方才所言皆實!那與時軼同行者,的確有幾分說不出的古怪來,很可能便是玄鑒真人所說的『妖』!」

除卻上善門弟眾人外,其餘人並不知道先前傷他的人便是時軼。

他這麼一說,相信旋塵的人立刻便多了幾分。

旋塵使完一招,回身收劍。

「葉霜。」他再次開口喚道,「這下……」

卻傳來一聲:「且慢。」

這聲音稍稍有些耳熟。

謝長亭回過頭去,卻見時軼從自己身後踏出了一步。

「……」

他心裡隱隱泛起不詳來。

果不其然,時軼開口一句便是:「你不是旋塵。」

旋塵愣了一下,似是沒有想到在自己使出絕影劍后,竟然還會有人來質疑自己身份。

「你又是誰?」他問。

時軼停了停。

可能是習慣性地想笑,又生生忍了下來。

最後他淡淡開口:「我才是旋塵。」

謝長亭:「……」

謝長亭:「?」

他竭力壓制住自己嗆咳出聲的衝動。

此言一出,如驚雷般落入了人群之中,炸出一片震愕之聲來。

「什麼?」

「兩人?」

時軼不緊不慢,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旋塵先前持劍的姿勢來:「諸位請看。」

他猛一拔劍,朝前一指!

一道紫色劍影自他劍尖而出,與先前旋塵所使的如出一轍,遨遊於天地之間,甚至比旋塵自己使出的還要像模像樣幾分。

眾人一片嘩然。

連謝長亭都有些站不住了。

踏影劍講究的是人劍合一、劍意無形,要揮出這麼一劍,需要的是極高的修為以及極深的劍道。

而非是弄虛作假、稍稍模仿一下動作,便能學出來的東西。

謝長亭心底的懷疑頓時加深了幾分。

他究竟是何人?

那背後盤根錯節的妖紋……難道說,他真如傳說中所言,是妖族後代,但通過某種方式掩蓋住了自己的妖氣?

還是說,他便是玄鑒真人口中鎮守此境的「妖」?

謝長亭先行排除了后一個可能性。

若是如此,時軼根本不可能在外界那麼逍遙自在,隔三差五在修真界四處招搖。

……可要是,這個時軼,並非是原本的他呢?

這個念頭甫一冒出,腦海中就有傳音響起:「我這現學現賣怎麼樣?你再等等,看我怎麼擺他們一道。這死老頭,方才居然想背地裡給我使絆子。」

「……」

這等相似的語氣,或許不是一個境中妖能學的出來的。

一旁的旋塵更是心下大驚。

他張口,剛要說話:「你……」

「你到底是何妖魔鬼怪?是如何偷學我踏影劍法的?」時軼搶先大聲道,口吻正氣十足。

旋塵:「……」

時軼又道:「葉霜,到我身邊來。那白袍人是假的。」

旋塵咬了咬牙,眉心緊蹙,忽然間福至心靈:「你是時軼!」

「我是時軼?」時軼卻冷笑了一聲,「你當真是高看他了——他區區一個洞虛,從何而來的劍意無形?」

當真是狠起來連自己都罵。

話音剛落,人群中便走出一黃衣人來。

此人左看看,右看看,猶豫半晌,最後朝著時軼的方向邁開一步。

時軼在面具下微微一笑。

他愈發添油加醋起來:「葉霜,離那白袍人遠些。他能模仿我劍意,恐怕正是此境中的『妖』。」

旋塵心下一急,脫口而出:「放肆!一派胡言!」

時軼卻絲毫沒有動怒。

「見到了么,葉霜?」他裝模作樣地端著架子,淡淡道,「你何時見我那樣說過話?」

剛走出人群的葉霜立刻點頭道:「師父慧眼!」

與此同時,謝長亭接到傳音:「認清了么?那黃衣的就是你們宗門的弟子。離他遠些。」

謝長亭:「……」

他嘆為觀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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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后我投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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