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七隻炮灰

高二下學期的期末成績發下來了。

顧阮阮喜提全班倒數第二。

高三十三班的同學知道了顧阮阮的真名以後，還是習慣於稱呼她為品如。

倒數第一也是個老熟人了，是她最近新收的小弟——宋景。

在眾目睽睽之下宋景輸了比賽，他也說到做到，把顧阮阮的稱呼從善如流地改為了老大。

宋景看了一眼顧阮阮鮮艷的成績單，敷衍地拍著馬屁：「哇哦，老大不愧是老大，永遠都比小弟技高一籌，高，實在是高。」

顧阮阮呵呵：「你也不差，倒數第一是種勇氣，貴在堅持！」

從入學起這傢伙就蟬聯了兩年的倒數第一，地位穩固無人撼動，從某種角度來講，也是很有毅力和恆心了。

宋景謙虛：「不如老大不如老大，我的數學成績至少還沒墊底。」

顧阮阮瞅了一眼宋景的數學試卷。

鮮紅的二十五分，淦，竟然叫他蒙對了五道選擇題！

她又看了眼原主留給她的寶貴財產——數學試卷。

碩大的五分像驚嘆號一般，狠狠刺痛了她幼小的心靈，給顧阮阮帶來了揮之不去的陰影。

顧阮阮看著幸災樂禍的宋景，威脅道：「你是不是忘了你還欠我六聲爺爺？」

宋景：「」

巴掌最疼的時候，不是打到人臉上的那一瞬間，而是，在你明知道會人打你一巴掌，但你卻不知道這一掌什麼時候會落在你的臉上。

知道固定結果前期的漫長等待才是最煎熬最折磨人的。

顧阮阮昨天沒有讓他當場喊「爺爺」的時候，他著實是鬆了一口氣的，哪想到在這等著他呢！

宋景趕忙真心實意的表達衷心，「對不起，是我太過放縱了，下次一定不會比老大分高！」

這邊倒數第一和倒數第二兩個人還在因為數學分數樂此不疲地互相傷害，數學老師卻祭出了大招。

帶著酒瓶底眼鏡的數學老師痛心疾首地在講台上發表本次考試成績的總結。

「高三了！同學們！我們已經上高三了！數學竟然還有人給我考二十五分！哦還有一個五分！我想問問考出這個成績的學生，您帶腦子來上學了嗎！？？」

「咱們班可真是個卧虎藏龍之地啊！我萬萬想不到，卧龍鳳雛二位，竟然都出自我們班，都是我的學生啊！」

說到這裡數學老師做了一個吸氧的表情。

「我真是深深懷疑自己的教學水平了。」

聖水瀾的藝術課老師和文化課老師，不說是全國頂尖，也是首屈一指的名師了。

教書這麼多年，數學老師就沒有遇到過這樣的人生滑坡，簡直是她的恥辱！

卧龍宋景和鳳雛顧阮阮恨不得把腦袋塞到桌洞了。

原主可真是坑死她了！

「氣死我了，這次的試卷，都給我帶回家去！讓你們家長親筆簽名，並在試卷上發表評語給我交上來！給你們點逃命的時間，下周我來收！」

她犀利的眼神掃視了一眼四周，「我要挨個電話回訪的，要是發現你們給我偷偷搞小動作，找人代簽，或者同學交叉互相簽名，哼哼。」

姜還是老的辣，數學老師僅僅從鼻孔里哼出一個疊詞，就讓學生們體會到了刻在骨子裡的恐懼。

顧阮阮一臉當場去世的表情。

要是她敢把這個玩意拿給江岑和江爺爺看，前者絕對把她這個丟臉的玩意掃地出門，後者會被氣到醫院吸氧的叭！

這個家庭的幸福就沒了！

此時此刻，她的的心中只有兩個字在不斷刷屏——救命！！！

江岑這兩天又住在公司沒回來。

今天也是，七點多了，還不見個人影。

顧阮阮找江姨打探情報。

江姨對顧阮阮的印象從一起做早餐那天就開始轉變，見她最近越來越關心江岑，也有心幫她們緩和關係，對顧阮阮是知無不言。

作為江家的老人她知道不少，尤為心疼的還是江岑。

江家現在確實是風光，但都是江岑一個人扛起來的。

她就像個不知道疲倦的機器，工作起來不要命似的，忙上了就晝夜顛倒，甚至因為不按時吃飯嚴重透支身體得了胃病。

江老爺子還不知道江岑有很嚴重的胃病，江岑嚴令禁止所有能讓江老爺子操心的消息。

她實在心疼的時候去公司送過幾回飯，一般江岑工作到這個點的時候，外賣盒子丟到辦公桌一角都忘了收，裡面的私房小炒早都涼了，她就靠著咖啡頂上整宿。

後來江岑就不再讓她去送了。

顧阮阮和江姨邊聊邊一起做了些滋補養胃的飯菜，裝進了保溫盒裡。

她在微信上給江岑發消息:【報告長官，你最親愛的妹妹正騎著電動小馬達趕往總部！預計二十分鐘到達，請長官接洽！】

後面還配了一個小貓咪打滾的圖片。

過了二十分鐘江岑都沒有回她。

司機把顧阮阮送到了集團總部門口。

江氏不愧是寧城幾大家族之一，高高的辦公樓一眼望不到盡頭，公司名字的大字掛在最高的頂樓，在夜晚里閃爍著金色的光芒，招搖氣派。

現在是晚上，公司的前台都走了。

顧阮阮以為江岑沒看到她的微信，便打算給江岑打電話。

「叮」不大不小的電梯聲吸引了她的注意。

從電梯里走出來一名和江岑一樣愛擺臭臉表情嚴肅的女人，穿著一身得體的職業工裝，公事公辦地道：「小小姐，江總讓我帶你上去。」

「哦哦，謝謝啊。」原來江岑看見了，只是懶得回她。

顧阮阮心情大好，江岑沒有刻意忽視她，好開端！她離保住小命又近了一步！

經過她的不懈努力，反派現在多多少少也是有點姐妹情的叭。

「你是我姐姐的秘書叭，怎麼稱呼你呀？」她三步並作兩步，跟上前面的女人。

女人淡聲：「我姓周，小小姐叫我小周或者周秘書都可以。」

兩個人上了電梯。

「我姐的辦公室在幾樓啊？」

周秘書看了她一眼，「二十六樓，小小姐，東西交給我吧。」

她看顧阮阮有點拿不穩，幫顧阮阮把保溫桶拿了過來。

顧阮阮打探道：「周秘書，你在我姐身邊很久了吧！」

「五年了。」

喔！這麼長時間！

顧阮阮一臉神秘地問道：「那我姐身邊有沒有追求她的或者她喜歡的人哪？」

小說看那麼久她都忘了大半，這個時間點大反派和女主見面了沒啊！

周秘書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長，「都沒有。」

「那我姐有沒有對誰的表現比較特別啊？」顧阮阮持續挖八卦，企圖找出反派和女主糾纏的痕迹。

周秘書上上下下看了她一眼，露出迷之微笑，「有。」

「是誰！！！」顧阮阮渾身的汗毛都站立起來開始興奮！

來了來了！！！啊啊啊女主是不是出現了！

「小小姐你。」周秘書淡淡道。

顧阮阮：「」

那是挺特別的，特別恨她，特別討厭她，她知道。

顧阮阮揮了揮手，毫不在意地攤手揭短：「不是這種咬牙切齒恨的特別。」

周秘書有點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顧阮阮給她描述，「哎就是你覺得我姐更喜歡清純小白花還是妖艷大波浪型的女人啊！」

這麼旁敲側擊打聽口味，如果女主出現，答案一定是清純小白花。

「叮」電梯抵達二十六樓。

周秘書把保溫桶交給她，「小小姐，這種私人口味種問題，您應該直接問江總。」

顧阮阮在心裡感嘆，怪不得周秘書能在江岑身邊混這麼久，嘴巴不是一般的嚴嘛，她問了一大圈，什麼信息都沒透露。

整個二十六樓都是江岑一個人的空間，佔地面積很大。

周秘書帶著她一路走過去，會客廳、茶水間、生活區等等一應俱全。

辦公室位於會客廳和生活區的中間，兩扇磨砂玻璃做推門，周秘書抬手，輕輕敲門。

「進」江岑矜貴淡漠的聲音從裡面傳出。

周秘書給顧阮阮推開門，看著小姑娘進去了，默默把門關上離開。

整個辦公室的裝修低調簡雅，以黑白色調為主，大大的落地窗讓人視野開闊，除了看上去就很有質感的書櫃和辦公桌等必備用品，沒什麼華而不實的裝飾物。

江岑從文件中抬起頭，聲音不是很友好：「你來幹什麼？」

顧阮阮撅了撅嘴，「好幾天沒看到我親愛的姐姐了，來看看你嘛。」

江岑停下手中的工作，身體後仰靠到椅背上，修長的雙腿閑適地交疊起來。

她捧著咖啡杯喝了一口，垂下眼睫：「來看沒良心的黑心資本家壓榨勞動人民的？」

顧阮阮早就把自己帶紅綠紫三毛興緻上頭瞎比比的口號忘了個精光，聞言立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大聲反駁：

「說什麼呢！姐姐是天底下最人美心善的慈善家！誰不服我就揍誰！」

唔，從外面看，很多的窗戶燈都是暗的，只有寥寥幾個開燈的窗口，由此可見員工們該下班的都下班了，反而偌大企業的總裁加班最狠。

不苛待員工，嚴於律己，反派看起來還是很有良心的嘛！

呵，小騙子。

江岑心裡冷嗤一聲。

「姐姐，我做了好吃的哦，來吃飯吧！」

顧阮阮沒有忘記自己今天造訪的目的。

江岑拒絕：「不吃，你回去吧，以後也不準來。」

江岑今天還特意派人下去接她，顧阮阮知她態度鬆動，蹬鼻子上臉，「你今天要是不吃我就不走了。」

「隨便你。」江岑無動於衷。

顧阮阮使出殺手鐧：「不僅不走，我以後還會天天都追著你喂飯。」

江岑窒息。

她警告道：「顧阮阮，不要得寸進尺。」

顧阮阮是個給點陽光就燦爛的人，給她個杆子就敢蹭蹭往上爬。

她拒絕江岑的拒絕，堆滿了文件的辦公桌給顧阮阮幾下收拾規整，然後她把保溫盒蓋子打開，裡面的小碗分門別類地擺在了江岑的桌子上。

江岑：「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吃一口毒不死人啦，我要是真下毒咱家早就團滅啦。」顧阮阮勸慰道。

濃郁的食物香氣漫到江岑鼻尖，她低頭看了一眼：「那你又想到了什麼好招式？」

顧阮阮左右環顧，低下聲音，「大姐，我告訴你一個關於二姐的小秘密！」

江岑挑眉。

「二姐她，好像談戀愛了！」

「什麼！！！」江岑立刻坐不住了。

顧阮阮趁機拿著公筷夾起一塊排骨塞進了江岑半開的紅唇中。

「二姐和一個男明星在電視劇里談戀愛，我看了二姐上映的新劇。」目的達成，顧阮阮把後半句話說完。

江岑：「」

這個場景真是充滿了荒誕。

不知怎麼，這個蛇蠍心腸的惡毒養妹就變成了這個樣子，總是做一些離譜荒謬的事情企圖靠近她，但又完全沒有惡意。

說話也是顛三倒四，讓人分不出真假，可她臉上的表情卻很真誠。

江岑的臉色暗了下來。

顧阮阮渾然不覺，甜甜地微笑著道：「大姐，吃飽了才有力氣印鈔啊。」

她又舉起一塊南瓜遞到江岑唇邊。

拗不過她，江岑拾起筷子，蹙眉道：「我自己吃。」

顧阮阮很開心，收回筷子，手腕一轉，把那塊南瓜啊嗚一聲納入口中。

「姐，不要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嘛，你看，現在我也吃了，要是真有毒咱倆就死一起啦！」

江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