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女的英國生活(下)

某女的英國生活(下)

可就在他們兩個人搬離后的又三天,那個法國的留學生正熱情地和一名美麗的少女攀談,悲劇就發生在他們的面前,一個花盆當頭砸落,樓一夜看到的就是一顆西瓜被當場砸了稀巴爛。她面目冷淡,看到那個少女先是一愣,滿臉的血跡,接着就是尖叫,最後不意外的以昏厥告終整個轟轟烈烈的悲劇。

「媽媽……」小翼害怕地握住了她的手,「你不是說救了駿哥哥嗎?」

抿唇,她順着花盆落下的地方仰頭看去,面前二樓的牆面上繪著「<」的一個簡單的圖案,平凡的臉上多了一抹常人傾盡所有智慧都做不出的表情,她沉吟,「去警察局。」居然連鐘錶都捨棄,只需要這樣簡單的時針和分針的勾勒就能殺人,對方也算是厲害的人物了!

然後在他們那個街區的警局,在等了三個小時后看到了李駿從裏面垂頭喪氣的走了出來。

「哥哥。」小翼呼喊。

他看到他們兩個人臉上立刻展露笑顏,「樓阿姨。」他依舊認真地鞠躬,彷彿這個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壓倒他內心的光明。

這樣的好人,還是不要死了。她嘆氣,看了自己的兒子一眼,他喜歡的話,那就幫到底吧。

「阿姨怎麼突然就搬走了?還把那些東西放回到我的房間?」他擔心的說,「是不是我那樣做帶給阿姨困擾,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在這裏說一句對不起,請阿姨不要放在心上。」說完又鞠躬。

這樣的孩子讓她心頭髮軟,體貼的性格,溫柔的讓人心疼,「到底怎麼回事?」她和他一同走,隨時照顧着他的舉動,生怕意外發生。

「什麼?」他傻傻的回頭看她。

「我已經給了你提醒,我想你也告訴了你的同學,為什麼還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她以為不會再發生死亡事件。

「我有告訴他們,他們也照做了,我也不知道……」他苦惱的抱住頭,蹲在了地上,痛苦的表情不該由這樣的年輕人承擔。她又耐下性子,拉他站起來,用哄孩子的口吻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從遊戲的來源,到你們的談話都給我說清楚。」

「阿姨,你不要插手了。」他掙扎的喊著,「我,我不想你們也受到傷害啊。」他看小翼是認真而又決絕的表情,「在我的家我也有個和小翼一樣的弟弟,所以我不想他受傷害。」

如果要死的話,你死就可以了嗎?她說出了他心底的話,長嘆一聲后,她撓了撓自己的短髮,「的確,別人的生死我不喜歡管,畢竟你和我是陌生人。但是,……」她的眼神對上那雙清澈而又茫然的眼眸,嘴角上揚,是一種令人不自覺信服的自信:「但是,我兒子如果知道你死了的話,會很傷心。所以,我不會讓你死!」

「樓阿姨……」他目瞪口呆,被她那種氣勢所壓迫,竟然不知道三餐都要靠牛奶和面包裹腹的女人能幹什麼。

「帶我去找那個給你遊戲的人。」看來某些人的手段高出她的預料,若是當年她定然有興趣一較高下,只是如今,她溫柔的低下頭看自己的兒子:「翼怕不怕?」

「媽媽是超人!」他興奮得做出超人飛的動作跑在街道上。

「是。」他點頭,是心甘情願。這麼多天好像第一次看到了陰霾的烏雲背後有光亮傾瀉而出。

「為什麼要為難這些孩子?」她走人地下室看到的就是數台電腦,十台或者更多。她沒有耐性數,因為她要找的並不是電腦。

室內什麼聲音都沒有,只有電腦風扇在微微發出嗚咽。

「依照你的能力大可不必像是一隻陰溝的老鼠苟延殘喘。」她拉着小翼絲毫不敢分心。李駿她安置在了留學生別墅中自己的房間,她在房間里指揮着她兒子在牆上畫了刺眼的綠色和扎眼的桃色的漩渦圖案,這樣顏色分明而又充斥的色彩,足夠刺激他的大腦不會出現時間的輪廓,同時那樣的圖案也會讓他產生眩暈感覺不到時間的流動。——這短時間足夠撐到她解決完這邊的事情。

還是沒有聲音。

「你到底想要證明什麼?」她站在房間的中心一動不動。玉手一抬,一台電腦已經落在了地上,爆出了火花。

下一秒一個人影從黑暗中朝着她的背影衝出來。

一道厲風劃破黑夜,冰涼的利刃就架在黑影的脖子上,她猶如高高在上的帝王以恩惠的口吻對那個黑影說:「就此作罷,我饒你一命。」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黑影發出嘿嘿的笑聲,神經質的聲音跳躍讓她有些頭疼。

「不要用英文和我對話,法語日語俄語,你隨便選一下吧。」她最不擅長的就是英文,就算她現在居住在英國,但是論潛移默化她還差很多。

「你……這種人怎麼會明白我這個天才的寂寞?」那個人用法文說道。

「天才?你哪裏天才呢?」她笑,脖子上架刀,還能說出這些話他果然有幾分勇氣。

「你看着我的眼睛。」充滿蠱惑的聲音讓她情不自禁的轉頭看他。

「看到了什麼?」那聲音居然也能像是大海一樣,容納百川,讓人身心舒暢,她雙眼微眯,良久的看着他,她的眼神漸漸的寂靜了下來,剛才璀璨的光芒也逐漸的消散在了這樣陰暗的地下室里……

在他嘴角剛一浮現驕傲的神采時,小翼倒抽口涼氣,不會吧?難道他媽媽被催眠了?腦中飛快轉動想該怎麼辦的時候……

女性柔軟而又慵懶的聲音緩慢打破他的自信滿滿:「你以為你能催眠我嗎?」

「什麼?」他大駭,臉上的震驚足以讓她得意好幾天,好久沒有人露出這樣害怕的神情了。

「怎麼可能?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人能逃出我的催眠?」他驚叫着。

又變成了刺耳的聲音,她厭惡,抬眉,剛才的死寂一掃而空,冰冷的聲音摻雜着地獄的陰腐又像是一條冰山上的河流衝進了他的身體,傳遍四肢百骸:「人上有人,你要永遠記得這句話。」

「你是誰?」他這次感到了深深的寒冷,以前從來都是他想要而沒有得不到的!沒想到今日遇到敵手!

除了曾經和他在世界醫學大會上見過的那個天才少女,長發及地,面容平凡而又不容易讓人注意,可當她一開口,在場的人都會轟動的那個少女!

他有些緬懷,自從和她那一次一別之後,便再沒了消息,他試過用各種方法聯絡,卻發現自己似乎永遠也碰不到她的衣角再沾染她的光芒。

直到……他聽到她的死訊,他突然明白,所有的榮譽、名譽、權力,財富都不過是曇花一現,只有死亡是永恆的,而這些人,這些受着高等教育的少年們,有什麼資格與他的偶像獲得同等的學歷?所以,他們都該死去!

而他拋棄了他受人尊崇的身份和地位,執意鑽入那少女鑽研的心理學中,他堅信自己有一天不論身處天堂或者地獄也會再與她相逢,那時,他願意追隨她左右為她弓下他的身軀做她的的踏腳石。

只是如今,他發現他再也沒有那個資格,面前的女人也可以隨意把他自以為傲的催眠術破除,那麼,他即使活下去,這一生也無法達到他崇拜著的人的腳尖。

她想了想,薄唇一掀,「樓一夜,我叫樓一夜。」

頭頂突然被雷擊中!

他緊縮成針的瞳孔顫抖著,在陰暗中盯着她的臉良久后——

「是嗎?」他平靜了下來,仰起脖子對她發出神經質的笑聲,「中國有句詩是這樣的:小樓一夜聽春雨!」接着他低下頭看她,死而無憾的說,「死在你手上,也是我的榮幸。」

「那麼,再見。」有血腥味噴出,她拉着兒子退後,冷漠的神情彷彿是帶了一張死神的面具。

小樓一夜聽春雨嗎?

她有多久沒有聽到這句詩了?

離去,她看不到他眼中的崇敬,更看不到他激動情緒的泛濫成災,一直目送着她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他在流失所有生命的感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一生之中能遇到她兩次,是他這輩子最大的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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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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